看到两个五大三粗的蒙古汉子挽着袖子就扑上来了。陈绍禹和陆沉两人的眼泪都急出来了,陈绍禹还带着哭音叫道:“张同志,张同志。您都没问呢,怎么就让用刑啊,这样不合规矩……哎哟,轻点,胳膊折了,胳膊折啦!疼死我啦……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原来两个两个蒙古人一上来就是奔陈绍禹过去,不由分说就把他的两条胳膊弄脱臼了,陈绍禹哪里受过这个苦。连哭带嚎的喊着招供。陆沉在旁边,也哭得跟泪人似的,软成了一团泥。
这两个人和任辅成是不一样的,没有经过多少腥风血雨。更没有在卢比杨卡2号这种阎王殿里锻炼过。不过是苏联留学出身的干部。喝了点俄国墨水就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在中G里面当个中层干部觉着屈才,被GC国际派到西北(名义上也归米夫和列辛斯卡娅管,不过却是两条线)的干部一忽悠,就成了国际派了。而GC国际的船是上去容易下来难,两个人跟着GC国际混的日子长了,自然有不少把柄被拿住了,又加上一点撞大运的侥幸心理。就跟着闹人民革命党了。不过也没有做好为托派事业抛头颅、洒热血的准备。本来嘛,他们这个层次的“大托”应该不大容易被逮住。可谁也没想到来围剿他们的是毛泽东这个级别的高手。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两个人早就扔掉了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假面具,只求一命,根本用不着上刑也会知无不言的。
张国焘瞧了他们一眼,笑道:“亏得你也是跟老毛子混的,居然不知道契卡战士的规矩……这么跟你说吧,落到契卡战士手里的,就没有不老实交待的。但是交待归交待,皮肉之苦还是要吃的!啊,俄日勒和克同志、达日阿赤同志,把姓陆的胳膊也卸了!”
两个蒙古人把疼得嗷嗷叫的陈绍禹丢一边,又手脚麻利的把陆沉的胳膊从肩膀的位置弄脱了臼,这小子比陈绍禹还不如,当场就昏厥过去了,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
张国焘也不理晕过去陆沉,还是满脸堆笑地问陈绍禹道:“再过几日就要过堂了,知道该怎么说吗?”
陈绍禹点点头,“知道,知道……”
“赤俄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在中G这里也有一个县委书记的地位,今年大选以后一个县长或是省政府的局长、厅长总是有的,二十出头就有这样的前程不算差了,为什么还要跟赤俄走呢?”
“我、我、我真是一时糊涂,糊涂啊……”陈绍禹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吞吞吐吐给张国焘说了一段革命爱情故事。对方名叫阿杰莉娜,是陈绍禹在莫斯科东方大学的同学,据说是个什么乌克兰地方的团干部,被保送到东方大学来的,长得特别漂亮,不知道怎么就和陈绍禹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浓情蜜意地好了有两年,最后还在东方大学毕业后结为革命伴侣,不过女方没跟他一起来中国,现在还生活在莫斯科,还在翘首等待着他中国革命成功的好消息。
张国焘听完了这个故事就呵呵笑了起来:“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情种呢,呵呵,不过我在这里有句话要送给你,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不会有什么乌克兰的团干部会被保送到东方大学,苏联的党团干部有自己的学校,不会上GC国际系统的东方大学!
东方大学里的学生就两种,一是亚洲各国的留学生;二是契卡战士……呃,不过契卡的燕子也不都是坏姑娘,我老婆也是契卡的燕子,这没有什么的,这在俄国是很正常的,许多红军将领的老婆或者情人也都是组织说安排的。他们会给你安排个女人,说明还是挺看好你的……好了,不说这个了,还是讲讲你们人民革命党准备把中国整成什么样子吧。”
陈绍禹这个时候已经不叫唤了,看来是被张国焘的话震住忘了疼,不过交待罪行还是不敢忘记的,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大堆,无非是斗地主,分田地,打倒资产阶级,建立无产阶级专政云云的。
不过张国焘对这个回答似乎极为不满,哼了一声,收起了笑容,板着面孔用手指头点着陈绍禹:“事到如今,你居然还不肯老实交待!难道以为我们这里真拿你个汉奸托匪没有办法吗?”
陈绍禹只是怔怔地看着张国焘,一副我已经全说了的表情。不过张国焘却不理睬他,自顾自地往下说:“苏联是什么德行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容许一个强大的中国出现在他们的卧榻之侧?苏联出钱、出枪、出人帮你们起事造反必然是要回报的,蒙古、三疆、东北、远东肯定要割让给苏联!西藏多半也保不住,不是归苏联就是独立……陈绍禹,我说的没错吧?”
“没有,没有……”陈绍禹下意识地就要否认,不过看到两个蒙古汉子已经亮出了锃亮的小刀,知道准没好事,慌忙改口道:“有,有,有这回事情的,苏联人当然不肯白白帮忙,他们要人民革命党在掌权后把蒙古、三疆、东北、远东、西藏统统割让给他们!”
第五百二十四章 抹得很黑很黑三
在亲自审问陈绍禹和陆沉的次日清晨,张国焘就像往日一样,赶到汤山官邸陪常大独裁者吃早饭。进入1925年后,常瑞青这个独裁者就愈发忙碌起来了,不仅要忙着处理内政、外交、军事上面的一大堆事情,还要为已经拉开序幕的选战操心。至于眼下最吸引国人眼球的“人民革命党叛乱卖国案”,虽然已经全权委托给了契卡出身的办案高手张国焘,但是常瑞青还是要在每天早饭的时候过问一下的,免得张国焘将契卡里头冤枉好人的不良作风带来中国。
张国焘到的时候,常瑞青已经开始吃早饭了,就是大米粥和几样小点心。虽然简单,但却是官邸的厨师精心打理的,在桌子上冒着诱人的香气。但是常瑞青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食物上面。他桌上放着厚厚的文件,都是前一天晚上“人民革命党叛乱卖国案专案组”送到官邸的。看见张国焘走进餐厅,常瑞青才若有所思地放下手中的文件,朝他点了点头道:“恺荫,坐下一边吃一边说吧。”一旁伺候的孙月薰已经将一副碗筷放好,又笑吟吟的招呼张国焘落座…
“恺荫,昨天的审讯口供和笔录上说,人民革命党和苏联之间有一个卖国协议,要出卖三疆、东北、远东、蒙古、西藏给苏联。”常瑞青伸出手指敲了敲餐桌上的那堆文件,低声询问道。“证据确凿吗?”
“铁证如山。”张国焘信誓旦旦地道:“中国人民革命党的陈绍禹、陆沉,GC国际的米夫和布劳恩都已经供认不讳。还有转做污点证人的向忠发和另外几个原人民革命党的高层出来指证。”
常瑞青点了点头,又道:“任辅成呢?他没有供认吗?”
“没有,”张国焘笑道:“任辅成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自然没有那么容易开口,而且他在卢比杨卡广场2号呆了好几个月,寻常的手段对他没用,不过咱们还是有办法让他配合的,请委员长尽管放心好了。”
常瑞青叹了口气:“他也是一条汉子,没想到竟然走上不归路了。恺荫,你和他在苏联就是老相识了。不如去劝劝他,只要他肯出来承认人民革命党同苏联之间有卖国密约,我们可以饶他不死。”
张国焘淡淡一笑道:“委员长。这是没有用的,任辅成的妻儿都是苏联人手里,他只有死路一条。”
常瑞青默然摇头,又叹了一声:“就算没有任辅成。人证倒也足够了。物证准备的怎么样了?”
人民革命军在黑水黑投降之前已经销毁了全部的文件,而保密局在捕获米夫的时候,也没有抄到什么有价值的文件。所以物证就只能让张国焘想办法准备了……这也是常瑞青把这个案子给张国焘处理的原因。
“已经准备好了。”张国焘从随身带来的文件包里面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双手递给了常瑞青:“委员长,这里面有《中国人民革命党苏联GCD秘密协定》的原件,是原人民革命党副主席向忠发提供的,上面有GC国际执行委员会主席斯克良斯基的签名,绝对是铁证如山。此外。我们还查到了GC国际向人民革命党提供经费的证据,包括任辅成、向忠发等人亲笔签名的收据。还有GC国际透过美国花旗银行划转资金的票据存根,以及海关和缉毒署查没的GC国际走私入境的鸦片……”
“怎么鸦片?GC国际还干鸦片买卖?”常瑞青吃惊地看着张国焘道:“恺荫,咱们可不能是盆污水就往他们头上泼啊。”
张国焘笑道:“这可不是什么污水,GC国际不是做鸦片买卖,那帮革命者是做不来生意的,他们只是将鸦片作为经费发放给某些他们支持的政党,南洋的几家GCD就拿到过GC国际的鸦片。”
这倒是实情,当时GC国际发下去的经费的确五花八门,什么东西都有。而在有些地方,鸦片也是可以当成货币来流通的,所以GC国际就有给下属政党发放过鸦片。曾经担任过GC国际远东局书记的张国焘,当然知道这些内情,所以就顺手放在人民革命党叛乱卖国案里了。
“委员长,这里还有一个人民革命党和GC国际试图收买舆论为匪张目的计划。”张国焘喝了一大口白米粥道:“根据这份计划,人民革命党和GC国际将出资组建一个名叫‘进步文艺联盟’的人民革命党外围组织,负责收买失意文人,开办亲苏报纸,还会派出人民革命党地下工作人员打入各地的大学、报社、出版社当中去发展成员,进行美花苏联,丑化政府的宣传。”
“有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可恶了!”常瑞青脑子里浮现出了历史上那个曾经在国民党反动派的后院放了无数把火的“左联”。
张国焘道:“委员长,我们现在搞得是民主政治,舆论宣传方面不能完全管死,所以一定要防止苏联利用舆论来扰乱我国国内的安定局面。”
宣传战的确是让常瑞青有点头大,如果按照苏联的模式阻断言路,一时是可以把宣传阵地完全控制起来,但同时也蒙住了自己的耳目,而且没有了言论和出版自由,民主政治也就无从谈起,虽然常瑞青不是真心要立即在中国实行民主政治,但是却不希望把民主自由的大门牢牢关死。身为一个后世的过来人,他深知以自己的地位权势,关上民主自由之门是非常容易的,但是将来想要再打开这扇门,可就难如登天了。
张国焘道:“委员长,既然咱们不想垄断舆论,那至少应该想办法操纵、引导舆论,不能任由某些无耻文人妖言惑众。所以一顶汉奸帽子还是要高高举起来的。”
常瑞青微微点头,已经明白张国焘的意思了,“进步文艺联盟”的事情未必真有。但是却不能不防,而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最好的进攻就是先下手为强!趁着“进步文艺联盟”之类的组织还没有出现,就先一步把它们搞臭,再弄一顶又臭又大的汉奸帽子在广大文艺工作者和新闻记者的脑袋上悬着。谁要是敢帮助苏联和GC国际说话,谁就是收了红卢布的汉奸卖国贼!这个办法可比现在的新闻管制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看来张国焘还真不是一般的高明啊,怪不得在历史上能干出那样的事业来。
想到这里。常瑞青的心情大好,意气风发地说道:“那就谈谈开庭的事情吧,这些家伙不会来个当庭翻供吧?咱们可是要公开审判他们的。”
“请委员长放心。属下已经有了万全的安排。”张国焘道:“庭审翻供本是常有的事情,当日赤俄在公审社会党人的时候就遇到过类似的事情,结果弄得影响极坏,欧洲的社会党人都一致指责俄G搞赤色恐怖。成了俄G往欧洲输出革命的最大障碍。所以事后。契卡组织就专门研究过公开庭审的问题,而且还找到了对应的办法。”
“有什么办法?”常瑞青好奇地问
“就是真真假假,”张国焘笑道:“就是在真正的庭审之前搞几次假庭审,如果案犯想要翻供,往往在第一次假庭审的时候就会翻供了。”
接下去的话,张国焘不说常瑞青也能明白,要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在假庭审当中翻供,等待他的当然是一顿严刑拷打了!这样往复几次。那些人民革命党干部或是国际主义战士就是铁打的也熬不住。
常瑞青和张国焘的这顿早饭一直“吃”到了将近中午,经过几个小时的交谈。张国焘将他对“人民革命党叛乱卖国案”全部设想都合盘托出给了常瑞青。而常瑞青也总算了解到了苏联保卫体系的厉害了,简单形容一下,就是没案子也能整出案子,小案子能整出大案子,大案子能整成世纪大冤案。而这个张国焘更是苏联保卫系统的高手,整个儿就是一部冤案制造机嘛!看来他在自己这边对苏联革命事业的威胁要远远小于在卢比杨卡2号楼上班的时候儿。
虽然这回让这部冤案制造机去整治人民革命党和GC国际派过来的国际主义战士,还算是物尽其用的,不过可千万不能用顺了手,这个家伙绝对是一把双刃剑来着。
常瑞青和张国焘毁灭的时候,只有孙月薰在场,这小美人在常大独裁者身边待得久了,颇能体察出他的心意。等张国焘离开官邸餐厅后,孙月薰就对常瑞青低声道:“先生似乎不太信任这位张局长。”
“是吗?”常瑞青瞥了一眼小美人儿,半开玩笑地道:“我其实非常信任他的,等人民革命党的案子了了,还打算把我身边的特务小美人送去给他好好审一审。”
“先生!”孙月薰跺了跺脚,嗔道:“薰儿可是先生一个人的,怎么能让别人来审呢?”
常瑞青在小美人气鼓鼓的脸蛋上捏了一把,笑道:“我知道了,我的小美人,好好在家呆着,等我办完事情回来亲自审你……唉,这些日子真是忙得要死,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早些回来?”
常瑞青调戏自家小美人的时候,南京陆军监狱里的一票人民革命党骨干和国际主义战士却在继续经受着精神和**上的双重折磨!全都是从契卡组织里山寨来的东西,比如用铁环来箍紧脑门,把人放进盛有酸性液的浴槽中去,把赤身**绑起来的人丢给蚂蚁和臭虫去咬,用汽炉子上烧红的通条插进肛门去(暗烙印),用靴子慢慢踩压性器官不管他们有没有招供,因为负责审讯的修正主义特务似乎对他们的供词永远都不满意,同一个问题往往要反复问上几百遍,直到每一遍回答的供词都一字不差。
当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遭遇这种非人的折磨,对中国人民革命党主席任辅成的行讯是最轻的,只是整星期不让睡觉。好几天不给水喝!自从上回章士钊来和他见面以后,修正主义特务就用这些让他感到万分亲切的手段来对付他了,任辅成几乎要怀疑自己已经被中国政府拿去和苏联交换俘虏了!
“你们到底想要我招什么?”熬了差不多一个礼拜以后。任辅成用完全沙哑了的声音问眼前的一个金发美女,他猜想如果自己还在中国的话,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娜塔丽。列辛斯卡娅了。
“没有什么。”娜塔丽。列辛斯卡娅露出了娇媚的笑容:“我们认为法庭上需要一个斗士,任辅成,你能做这个斗士,将人民革命党准备在中国实现的目标告诉所有中国人吗?”
任辅成想了半晌,“你们想要我当一个审判庭上的傀儡?”
“不。不是这样的,任辅成,我们是在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到时候全中国的主要报纸都会派记者到场,还会有许多知名人士出席旁听审判。你难道不想乘机表现一下吗?”
旁边有人道:“苏联和GC国际也会关注这次审判的,你的表现将直接关系到你家人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