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AK闯大明 第200节

秦良玉所言振聋发聩,字字诛心,直说的自己的几位子侄垂下了头。

秦良玉虽然深明大义,但对于朝廷的举措也是略有微词,西有左良玉拥兵二十余万虎视眈眈,东有大西逆匪张献忠祸乱川蜀,朝廷对此却无动于衷。

但这些都不能对她的子侄们说,夫君故去了、兄长们也故去了,纵有万般苦楚,她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

已经好几年了,朝廷真的已经把石柱、把川蜀遗忘了吗?

“甥侄啊,你们的叔父、父亲皆为大明血染疆场,他们是英雄,即使朝廷略有不公允,但是非成败,后人会予以评说。

伏波将军一脉从未有辱没于门风之辈,我们也不会!

明日,吾将亲临城墙,为马家、秦家、为咱们石柱、也为了大明,纵是乱箭穿心,也亦无憾!

尔等身为七尺男儿,当如何做,还需老身多言吗?”

秦良玉语气虽变得平缓,但几位子侄却已经从中听出了姑母的决心。

“姑母所言令拱明羞愧难当,明日,拱明当用行动捍卫石柱的尊严!南城就交给拱明吧!”多说无益,秦拱明一口饮尽一整杯烈酒,把酒杯摔了个稀碎。

也许,过了明日,再也喝不到川蜀的烈酒了吧!

“姑母已年逾七十怎堪墙头杀伐,这等厮杀城墙之事就交于我等三人吧,佐明定不负吾父威名,东城这边姑母!”

秦佐明紧咬牙关,双颊肌肉微微鼓动,他不饮酒,但那双有死无生的眼睛却足以证其决心。

“翼明当守北城,姑母放心便是,人在城在,翼明不惜此身!”秦翼明个性沉稳,话语不多。

东、南、北三城皆已有人据守,如今只剩西城,西城濒临大山,从地理位置上,压力最小。

“奶奶,孙儿虽为一介书生,但身负伏波将军血脉,若石柱有失,孙儿断然不会苟活,是以孙儿想去守西城!”

马万年年仅二十一岁,乃是汉伏波将军仅有的一丝血脉,父兄皆身死沙场,他却一直躲在襁褓中读书、习文。

百无一用是书生,马万年见几位哥哥都下定了必死的决心,终于是忍不住。

“孙儿,他们可以去,但你不能,你是马家唯一的后人了,奶奶不能让马家断了后啊!”

秦良玉见自己的孙儿也是如此,甚感欣慰之余,终于忍不住眼中的热泪。

七十岁的人了,夫君战死时她流泪,二位兄长战死时她也流泪,几十年过去了,她本以为自己心肠早已铁石般坚硬。

可看到自己的孙儿如此决绝,不知是哪里的心弦被触动,竟一下子老泪纵横。

“不,奶奶,正是因为我是马家唯一的血脉,孙儿更不能辱没了祖上的威严,三位叔伯都上了战场作最后一搏,孙儿如何能卧榻安睡?”

马万年站起身,一把扯掉头上的四方巾,普通一声跪倒在祖母秦良玉的身前。

秦良玉以衣袖拭去眼角的泪痕,沉默间仍满脸的不舍。

她这个孙儿从小便不爱舞刀弄棒,却极为好学诗书,也是因为她的干预,马万年才与沙场无缘。

“奶奶,打小您就疼我,我惹父亲生气时,您总是出言让孙儿免于责罚。

如今孙儿长大了,该是孙儿保护您的时候了,奶奶就让孙儿去吧!”见祖母不言,马万年干脆以头触地,砰砰砰的磕起了头。

“罢罢罢!奶奶允了你便是,翼明、拱明你二人明日且照拂下你们的幼侄!”秦良玉起身把孙儿扶了起来,对秦拱明三人说道。

“姑母放心便是!”

“如此,三位甥侄早些回去歇息吧!”秦良玉挥手道。

秦拱明三人以及孙儿马万年皆是行礼离去,诺大的中厅顿时空荡荡的只余秦良玉一人。

夫君啊,明日当是我为国尽忠之日,如若石柱有失,我也自不会独存!

ps:尝试把心里所想展现出来,前几日写满清没有成功,写的不满意,被书友批评,是以本章用去三个小时,笔力虽稚嫩,但寒寒自认为用了心,希望书友们能喜欢。

第198章 最后的白杆兵(一)

翌日,拂晓。

太阳还未升起,群山之间云雾缭绕,笼罩着山间小城石柱。

秦翼明三兄弟一夜未眠,他们在三边城墙来回巡视,作最后的布防。

年纪最小的伏波将军马万年也脱去了一身布衣,穿上了他的父亲马祥麟给他留下的银甲。

四边城墙上的土家士兵们,或蹲或坐吃着伙夫送上城墙的饭团,今日的饭团不限量,因为这或许是白杆兵们享受的最后一个朝阳,也是最后一顿饱饭。

土家白杆兵,以持白杆长矛为名,这支部队的前身乃是秦良玉为助夫君马千乘守卫石柱,征召土家民壮亲自训练而成。

就连这些士兵的兵器——白杆长矛也是秦良玉一手打造。

以结实的白蜡树树干作为枪体,上配带刃的钩,下配坚硬的铁环,作战时钩可砍可拉,环则可作锤击武器。

必要时,数十杆长矛钩环相连,便可作为越山攀墙的工具,悬崖峭壁瞬间可攀,非常适宜山地作战。

当年秦家兄妹四人就是靠着这支白杆兵,平播、平奢、援辽、勤王、抗清、剿匪,立下赫赫战功。

土家民壮悍不畏死,白杆兵全盛之时,有士兵三万,浑河战役,秦氏兄弟率白杆兵血战八旗兵,斩杀全盛时期的女真八旗精兵八千余。

三十年过去了,白杆兵战死一批,征召一批,朝廷无银,秦良玉散尽家资以资战,饶是如此,几经战乱,白杆兵如今全部兵力,只剩城墙上个个带伤的两千人。

如果石柱失守,他们,将是最后的白杆兵。

所有士兵都知道今日他们将面临什么,是以所有士兵皆是默默的吃着手里的饭团,并不作声。

秦家兄弟三人各自站在城墙上向下瞭望,也是不发一言。

这就是白杆兵的风格,他们不需要什么豪言壮语,身后就是他们的族人,任务只有一个,守住石柱,哪怕是用生命来换。

沉默在墙头上蔓延,不多时一缕霞光自东山之上洒下,照在秦氏三兄弟的盔甲上、照在白杆兵的脸上。

城下不远处,贼军势动。

“将军,贼军距离本城已不足三百步!”一个瞭望手站于箭楼之上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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