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山河在 第78节

“没事!肯定行!”李卫肯定道,幸好那些战士们喜欢新鲜玩意儿,把那些在战斗结束后打残破车带了回来,不然还真不好找,有了自行车,可比步行快多了。

“你会用这玩意儿?!”二营长极度怀疑道,自行车这东西在近代不太会有人骑,很多人还以为是杂技的玩意儿。

“哈!我会武功!平衡是基本功!”李卫跳了起来,胡乱耍了几个把式,总算含糊过去,在现代就不一样了,几乎是谁都会,如果没有这个借口,恐怕特工科的同志们又要来找他聊天。

“行!你赶紧去弄,要人给人,要是哪个小兔崽子敢藏着掖着零件,支一声,老子亲手扒他的皮!”二营长见李卫自己想出了办法,心头立刻像落了一块大石头,语气轻松了许多。

“咦!人呢!”二营长才回过神来,却发现听众不见了,“这小子,我说呢,果然还是心急地要死。”二营长摇了摇头苦笑道。

回到二营的库房堆,搜罗出自行车的零散部件,东一轮子,西一车架,慢慢地凑出一辆自行车的模样,十几辆破车的零件还能拼出一个整的来,全部装好后,居然发现没有打气筒,望着空瘪的轮胎,李卫又把整个二营上下一通好找,闹得几乎是鸡飞狗跳,最终还是从隔壁一营的营库里找到了打气筒,整巴整巴又能用了,给自行车车胎打足了气,跨上去骑了几圈,还成,除了没有鞍座和按铃儿,基本能用,鞍座随便找个条木料直接加着车梁上,锉了锉形状,整成一条长座,再垫点棉布什么的,还算能坐得住人。

然后车上再加装了多条避震弹簧和货架,在关键部位特别加固了一下,一时间这辆改装自行车边上是围观者甚众。

这一折腾,这一天又过去了。

连夜收拾了一下东西,多带了几条轮胎和链条,同时也把打气筒带上,李卫踩着自行车去卫生队看望毕胜克。

经过两个多月的休养,张猛刚刚出院回到了三班,但是毕胜克中毒较深,最终还是留下了后遗症,肺部受损严重,不能做重体力活,一旦呼吸过急,就容易出现缺氧,只能在卫生队除了定时接受后续治疗外,还帮着干点轻活。

失去战斗力令毕胜克受打击很大,但三班和二营的战士们经常都会来看他,李卫也是经常来鼓励毕胜克,他心里很理解一个战士在失去战力后的心态。

就像往常在班里一样,李卫和毕胜克胡天胡地的扯淡了几句,看到毕胜克的心情好了后,李卫准备离开时,林欣雨找了过来。

“卫哥!听说你去延安,我这里有点东西,你路上带着吃。”林欣雨面色微红地递了个包裹过来。

这消息窜得可够快的!李卫原本就料到林欣雨会找过来,所以对她的出现也不意外,只是这小丫头两眼几乎冒出鸡心状的仰慕表情,他心中不由苦叹,“这小丫头片子才多大啊?”

李卫却忘了自己的真实年龄,他连虚岁才十九岁。

“谢了!”李卫也没拒绝,顺手接过包裹,指尖在不经意划过林欣雨的嫩手心时,引地这她一颤,又是满脸通红。

真是个害羞的丫头!

毕胜克在一边装着什么没看到,一边假装咳嗽,表示边上还有这么一个大活人在。

“莫名其妙!”李卫狠狠地瞪了毕胜克一眼,这小丫头甩都甩不掉,更何况李卫对于这一切都懒的解释,在他心底里已经容不下第二个女孩子了。

第一百三十三节

“老毕,别挤眉弄眼了,我走了啊!林欣雨同志,保重!”李卫拉过自行车跨了上去,腿一蹬,像风一样,连人带车消失在黎明前的薄雾中。

太行山上刚下过一场小雪,雪还未化,路面未变的湿滑,自行车轮在雪上压出一条长长的轮印子。

寒风中李卫穿着一件缴获来的鬼子黄呢子大衣,脑门子上还扣着一个黑漆漆的钢盔,倒背着一支八一式步枪,若不是新镶上八路军的标志和背后的八一式步枪,搞不好还让人误以为是鬼子骑车进村扫荡。

每路过一个村口自行车后面立刻被追满一群看新奇的孩子,有见过八路军步行军的步兵,也有见过八路军骑马行军的骑兵,但骑个两个轮子的不知道又是什么新鲜兵种,老百姓的回头率几乎是百分百。

有时不得不承认这个年代生产出来的东西虽然外形笨拙,但是异常耐用,从绵延百里太行山里跨着自行车出来,居然连爆胎都没有,如果换了现代产的自行车,估计没出太行山车架都已经震断。

在山间小道上一个八路军战士背着枪闷头狂踏自行车也算一道奇景,只是李卫每天感觉自己的腿都像是粗了一圈,不过速度却是比步行快多了,在李卫充沛的体能支持下,每天走的路甚至不逊于快马,晚上在借宿民居时总不忘把车子打理干净并检查一遍。

待进入陕西境内,离延安越近就越觉得像是别有天地,几乎看不到一个乞丐和难民,每一个人都像是在忙碌,脸上都洋溢着自信的微笑,在抗大的年考结束后没几天就是农历的年三十春节,各家各户都在忙着置办年货,节还没到,但是年味越发的浓重起来。

延安,革命的圣地,踏上这片土地,李卫的心脏也不可抑制的加快了跳动,感觉就像是在作梦一样,像是与现代社会截然两样的社会,精神文明极度发达的地方,经过延安外的多层关卡的检查,递交了证明和相关介绍信,李卫被顺利放行,连枪都没有要求上缴,也许是对内部警戒能力的自信,也许是对武器是战士第二生命的尊重。

当地人的热情出乎李卫的意料之外,随便找了一个人问去抗大的路,李卫立刻就像是进入了一条认真负责的流水线,几乎不需要费什么口舌就被不同的人一路接引带到抗大的校门口,谢别带路的人后,李卫先去报到,作为学生是不能在学校里背着枪乱晃,在报到后李卫在学校保卫科寄存了枪支武器。

西北联合大学的一些同学也在抗大借读,李卫很快找到了那些老同学,见面自然是一番热闹,在抗大,李卫几乎没有什么陌生感,从走进学校的第一步起,他很自然而然的融入到学生们之中,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在见面时都会打招呼。

李卫到达抗大后,仅有两天的复习时间,抗大内比平时清静了不少,许多学生都在紧张的复习过程中,李卫也是和同系的学生挤做一堆,翻着资料,互相传阅着笔记,因为一直不在学校就读,仅凭着边战斗边自习的函授学习,仍然不能完全掌握到细节的部分,但导师和其他同学们都对李卫提供了无私的帮助,复习参考,笔记,同学间都轮流替李卫准备好了,而李卫以前在学校时就已经有一套极好的学习方法,配合现成的资料,李卫的复习进度很快赶上了其他同学,本来导师还担心这个同学刚从战场上下来,学习不一定能跟上的进度,但现在看到李卫的学习能力则放心了许多。

抗大的学校除了少数的土坯房,大多是整齐的窑洞,教室和生活的窑洞都是分开的,还有很大一片运动场。

年考持续了三天,用崭新桑皮纸糊窗的窑洞考场内放了炭炉,简陋的木桌前学生们沙沙的落笔声和窗外鹅毛大雪落地的声音呼应着,教室内的老师并不监考,仅仅是收发考卷和往炭炉加点炭柴。

学校里唯一一口铜钟都会在每一场考试结束时准时响起,紧接着考生默默的排队交卷,走出考场,继续下一场考试前的复习,没有大声喧哗,至于考试结果已并不重要,重要得是他们是否努力过,年考的气氛紧张但并不压抑。

一口气连考了第十二门课,写完最后一个公式,李卫放下笔,揉着太阳穴,一闭上眼睛,数月前的战斗几乎如同仿如前世,李卫就像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现代,浓浓的书卷气息,学校是唯一能勾起他的现代记忆的事物。

“这位同学?你可以交卷了吗?!”一个和蔼的声音在李卫耳边响起。

李卫猛一睁开眼,却发现考场里就剩他一个人坐在考桌前,刚才闭眼一失神的功夫,居然考试早已经结束了都不知道。

“对,对不起!老师!我已经写完了!”李卫一脸歉意地收拾起卷子交给这个在旁边站了许久的老师。

“没关系,以后不要再在考场上睡着了,平时要注意休息!”老师倒是不在意的样子。

“是是是!”李卫尴尬的站起身,收拾起文具,同时也帮老师把其他的桌椅整理好。

抗大的年考简直一点压力都没有,李卫没想到考场上自己也有走神时候,哪怕是在战场上连日苦战,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知时日的恍然失神。

刚走出考场,李卫就被人喊住了。

“卫子,怎么这么晚才好啊,是不是又睡着了!”一个年轻的抗大老师远远的冲着李卫打着招呼。

“嘿,是赵老师啊。”李卫挠了挠头,这个赵老师是当初从西北联合大学和他一起回抗日革命根据的老师,现在也在抗大任职,自然也熟悉李卫有上课喜欢睡觉的习惯。

“考得怎么样啊!”赵老师走近过来。

“还行吧!”李卫的心思一点都没在考试结果上,从他交卷那刻起,成绩已经不重要了。

“快过年了,就在这里过年吧,顺便等着拿成绩!”赵老师微笑着看着这个学生气质和战士气质并存的年轻人。

“这个!”李卫有些犹豫不定。

“不要这个那个了,反正咱西北联大过来的这些师生好久没在一块聚了,留几天吧。”

“那!好吧!”李卫其实也挺感动的,在现代几乎学校里没人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

以前在现代的学校在李卫心里一点好印像都没有,只有这里,才是李卫心目中真正的学校。

不少学生们对李卫这个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战士学生也充满着好奇,经常会有一群学生围着李卫,要他讲战斗故事,李卫哪儿能讲得好,血淋淋的战斗吓是学生们的阵阵惊呼,讲得异常残忍。

然而在考后的难得闲暇,李卫的第一件事就是捧着找学校里所有的名人,索要签名,甚至是将来是名人,现在还是学生的人也不放过,抗大之内无虚士,即使是无名小卒但对于从未来过来的李卫来说都是BOSS,面对李卫反过来的一脸崇拜状,不少师生都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满足了李卫的要求,而仅仅数日,李卫手里几乎快成了抗大师生的手写花名册,这个巨巨,那个大大,只要在校内碰上的,几乎是一网打尽。

李卫这种行为在当时几乎是怪癖,成了师生们之间的谈资之一,倒是原来西北联合大学的师生却是见怪不怪,自打李卫进西北联大来李卫闹的怪名堂几乎让他们麻木了,若是李卫举止正常,那才是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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