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雪的话让黎民伟放心了许多,在这个年代一部电影的拍摄周期大多只需要一个星期,每年两部并不算多。黎民伟点头道:“好吧,我打算开设一家民新电影公司,总部就设在重山城好了,我希望人员和资金能够尽快到位。”
“没有问题,我会尽快给你解决的。”赵守宏点头笑道。
送走了黎民伟,沈若雪娇哼道:“你不会和我打对台戏吧,如果这位华兰电影之父拍出什么好电影,岂不是抢好莱坞电影公司的生意。”
第三百七十八章 共兴会的分裂
“哪儿能,我只是打算振兴华兰电影业而已。你也不要太在意白鹰国的产业,小心把感情用错了地方。”赵守宏笑着靠在椅子上道:“好莱坞电影公司毕竟是白鹰国公司,就算属于我们也是白鹰国文化的传播者。我们需要的是传播华兰文化,让全世界都认同我们,这一点更加重要。”
“你说的没错,看来我们需要重视一下个小家伙了。”沈若雪笑道。
“那个出水芙蓉很好看吗?能不能让中川的电影院也放映几场?”爱看电影的小翠在一旁问道,她最近一直再看戏曲电影。
赵守宏努努嘴道:“问问你二姐吧,那可是她的公司。”
沈若雪没好气的道:“我的公司怎么了?还不是和你的一样?小翠啊没关系,改天我在总督府建个电影放映厅,咱们自己看,什么电影都能看到。”
“真的吗?那太好了。”小翠满脸的喜色,赵守宏则是翻了翻白眼。这两个女人真会败家,全家就这么点人,有必要单独建电影院吗?赵守宏心中一动,想要降低成本,后世的录像带、光盘不都可以吗?或许自己应该加快电器的研制,有自己这个无敌的存在,华兰想不在电器行业上领先都难。
赵守宏琢磨着加速电器业的发展,此时的中原省却在经历着一场大动荡。这场动荡的起因,却要追溯到很久以前。
早在数年之前开始,以孙文海的‘贪污案’为起因,共兴会内部就开始闹分家了。当时的章太炎首先发难,带着他的宁江派脱离共兴会,重新启用原来的光复会名号,孙文海、汪精卫、胡汉民等人只好无奈的将共兴会总部从倭国搬到了南洋。
黄彬的南原派虽然表面上也叫做共兴会,但实际上他们与孙文海的粤东派不相隶属,基本上是各行其是。直到上次悲壮的粤州起义前夕,他们才为了集中力量发动起义而再次联合到一起。
分裂出共兴会的几大派别之中,最为激进的就要属共进会了。当初孙文海搞边角革命,希望在远离朝廷中枢的地方发动革命。借由海外的援助,在朝廷统治薄弱的地区起义,进而将革命扩展到全国。
孙文海的想法是好的,理由也很充分,但一直以来经历十次起义却始终无法成功。这个时候开始有人质疑孙文海的决定,他们认为孙文海的边角革命太过保守,倒不如中心开花,在龙江中下游各省进行起义。这样可以一举切断帝都与南方的联系,迅速推翻后金朝廷的统治。
在这样的思想之下,中原省的孙武、刘公、居正,以及来自南原省的焦达峰一致认为,共兴会目光短浅,不敢解放思想,将新军视为革命死角不予理会。此外他们搞地域歧视,只重视华南一隅。胆子太小,根本不敢在后金朝廷腹地发动起义。因此他们决定跳出来单干,将共进会割裂出共兴会。
这个激进的共进会在发动起义上的确雷厉风行,两次在中川发动起义的熊克武实际上就是根据共进会高层的决议。只是为了便于购买武器弹药和召集人手,共进会依然顶着共兴会的虚名,熊克武也因此成了跨党派人士,他即是共兴会的成员,也是共进会的理士。
几个月前激进的共进会在中川活动遭到惨败,不但熊克武被迫撤离出川,他们还损失了超过两百名会员。见到中川军力日益壮大,孙武等人不得不将起义的目光转向他们的根据地中原省。
中原省处于华兰大地中部,其省会汉夏交通十分发达,号称‘九省通衢’。因此汉夏不仅仅是后金朝廷重视的腹心之地,也是各国列强争夺的地盘。早在十九世纪六十年代,随着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失败,汉夏三镇之中的江口就被开辟为通商口岸,随后这里设立了撒尔、条顿、罗刹、高卢、倭五国租界,此外还有工部局、巡捕房、领事法院等迥异于华兰传统体系的管理机构。
这些租界的管理自成一派,成为后金帝国统治的空白区,这非常便于革命党的活动和起义准备。
不仅如此,汉夏还有着两个对起义大为有利的地方,那就是思想开化的中原省新军,和足以提供大量武器弹药的夏口兵工厂。在共兴会四分五裂,粤州起义再次失败的大背景下,中原省当地的革命组织文学社开始和共进会接触,希望能够联合组织一起起义,以打击后金朝廷的统治。
早在9月14日的时候,文学社和共进会在多位革命前辈的推动下,建立了统一的起义领导机关。他们决定联合反金,统一指挥在江夏将要进行的起义。因为大家都没有武装斗争的经验,因此他们一致决定由居正作为代表,到光海城请黄彬和宋教初或谭人凤来汉夏城作起义指挥,以主持中原省起义的大局。
9月24日,两个革命团体召开联席会议,最终决定10月6日发动起义。新军各标营党人代表均参加了会议,会上通过了‘人事草案’和‘起义计划’,并选举军事总指挥为蒋翊武,参谋长为孙武,总理为刘公。但很快一件事情的发生,几乎打乱了起义的计划。
中原省新军中的南湖炮队恰好有老兵退伍,因为彼此感情不错,士兵们给老兵摆酒送行。酒桌上喝多了酒,话自然也就多了起来,一些人有些失控,在那里高声嚷嚷。此时正好有个巡逻的排长经过,听到营房内大声喧哗,他当即对士兵进行了严厉呵斥。
士兵中带头的目兵叫做汪锡九,他是在部队中多年的老兵油子,本来脾气就很大,加上喝了酒的缘故当即情绪失控。双方从口头争吵到动了拳脚,原本只是上级饬令下级的举动,却让双方打出了真火。
士兵之中大多喝了不少酒,他们自然不会如平日般思前想后,结果与汪锡九交好的一些人打开军械室,拿出储备的十几杆马枪对着军官室胡乱射击。好在他们枪里都是训练用的空包弹,根本打不死人,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第三百七十九章 意外状况
枪是无法伤人的,但事情已经闹大了,这些醒了酒的士兵干脆决定大干一场。他们从军械室里拉出三门快炮打算轰击军官,可是当时后金朝廷火炮和炮弹是分开放置的,他们不得不又分兵去抢劫弹药库。结果抢劫炮弹的人还未回来,却招来了后金军马队的镇压,没有炮弹也没有子弹的士兵们只好扔掉快炮一哄而散。
南湖炮队事件之后,两原总督瑞澂认为一旦处理过严,会损害总督府和新军的关系。因此他决定外松内紧,只是下令收缴新军部队子弹,将带头闹事的士兵开除军籍草草了事。同时增强市面军警力量,严加盘查以防出事。为了应付严峻的形势,当局随后召集官长会议,决定军队提前过中秋节,八月十五日不放假。
1911年9月28日,南原省党人焦达峰函告江夏起义指挥部,10月6日起义南原省准备未足,请展期十天。再加上共兴会的重要领导人黄彬、宋教初等未能赶到汉夏无人可以主持大局。
实际上黄彬早已乘坐轮船从香港出发了,因为有赵守宏所给的十万日元资金,加上孙文海汇来的第一笔款项,他没有如历史上在香港筹钱。但历史的自我修复性实在太过强大了,从香港坐船前往光海城的黄彬却因为一次突发的风暴,不得不在福州避风数日,结果耽误了时间。
宋教初早已抵达了光海城,但他对军事指挥一无所知,因此他决定等到有知兵之名的黄彬,两人一起前往汉夏不迟。因为这种种的原因,起义指挥部决定推迟起义时间,10月16日湘鄂两省同时发难。
计划的时间很不错,但意外情况却改变了这种形式。10月9日的清晨,孙武等人正在江口罗刹租界配制炸弹。因为时间紧迫需要赶工,结果有火星掉入了火药池,不慎引起剧烈爆炸,孙武因此身受重伤。罗刹国巡捕闻声而至,好在革命党人撤退的足够迅速,才没有被抓住一个人。可是在百忙之中,他们却忘记了要紧的秘密文件。
罗刹国军警很快搜去了革命党人名册、起义文告、旗帜等物品,起义的秘密终于还是泄露。罗刹国军警接到报告相当恐慌,他们只好实验两次以检验其正确性。在拘捕刘同等六人后,罗刹国军警确信名单的真的,他们随后立即将名单送交总督署,同时将逮捕的人也引渡中原省当局。
两原总督瑞澂接到名册后勃然大怒,这一次他的做法与上次完全不同,他立刻下令关闭四城,四处搜捕革命党人。总指挥蒋翊武决定立刻通知撤退,但还未动身临时指挥部就被军警包围。
在搏斗之中,蒋翊武趁乱从后门逃脱,但起义指挥部的大部分人被抓。瑞澂不敢耽误时间,他们彻夜进行审判,很快将刘复基、杨宏胜、彭楚藩等起义领导者连夜砍头。情急之下,革命党决定立即于10月9日晚12时发动起义,但江夏城内戒备森严,各标营革命党人无法取得联络,当晚的计划最终落空了。
蒋翊武被迫逃往外地,孙武受重伤下落不明,其他指挥部成员大部分被抓被杀,剩下的党人也面临被后金军按照名单抓捕的危险。10日早晨,瑞澂开始进行全城大搜捕,以抓捕名单上的革命党人。
瑞澂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后金军掌握着革命党名单,同时按名单抓人的消息不胫而走。这个消息犹如一个炸弹,立即在汉夏这个湖面上炸起千层浪花。所有革命党以及与革命党有过接触的人惶惶不可终日,因为害怕名单上有自己的名字,新军中的革命党人决定拼死一搏。他们自行相互联络,约定以枪声为号于1911年10月10日晚发动起义,后世著名的江夏起义,就在这样一群没有统一指挥的下级官兵之间,被确定了下来。
瑞澂早就想到革命党人可能铤而走险,为了避免军火落到起义军手里,他决定用旗兵换走新军第八工程营,以防守重要的楚望台军械库。但是黎元洪认为这样会激化华金对立情绪,加上旗兵人数太少,即使被调过去防守也很难有效,最终瑞澂也只好作罢。
但是瑞澂依然不放心,他派出军警频繁检查新军,同时严禁五人以上集会,这使得新军众人紧张不已。
军营中紧张的气氛,终于在第二天爆发了。1911年10月10日晚上,新军工程第八营的后队二排排长陶启胜作为执勤军官,像往常一样在军营各处巡查。当他巡查到前队的宿舍之中时,发现自己认识的士兵金兆龙竟然没有睡觉,而是抱着枪坐在床上发愣。陶启胜感到有些疑惑,当即上前问道:“你的枪为什么没有按照规定上交,该睡觉了还抱着枪,想要造反啊。”
陶启胜这句话带着些调侃的意味,本是开玩笑的话。但在情况紧张的时期,这句话听在金兆龙耳中,就是另外一种意思了。他猛然站起身大喊道:“抱抢怎么了?造反又能怎么样?老子今天就是要造反。”
听到对方居然喊出了造反的言论,陶启胜被吓了一跳。他知道如今总督府对造反的事情查的很严,尤其是军营更是重中之重。一旦被军警听到,大家都有麻烦。
“你这个混小子,什么话都敢乱说,还不给我睡觉去,否则我抽你两鞭子。”陶启胜本是好心,但他的做法却有失偏颇,作为上官他习惯性的呵斥了两句。陶启胜本来以为自己呵斥两句,让金兆龙害怕不再说造反,自己躺下睡觉就是了,结果金兆龙竟然毫不领情,对着他大吵起来。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陶启胜身为排长被一个士兵抢白,他当即也火了,随后两人由吵架升级成了厮打。
两人动手打架,可看恼了旁边的人。作为金兆龙的好友,程正瀛也是革命党人。他看到两人厮打没有劝架,竟然抓过金兆龙扔在旁边的步枪,抬手就是一枪。子弹穿过胳膊飞出,陶启胜当即血流不止。陶启胜被吓了一跳,当他感觉到对方是要置他于死地的时候,立刻知道不好。
第三百八十章 江夏起义
陶启胜不敢停留,顿时弃了金兆龙往外跑,此时其他军官听到枪声也都聚了过来。看到不少军官汇聚过来,金兆龙有些傻眼了:“老程,咱们捅娄子了,这下子咱们两个恐怕就不是开除军籍这么简单了。”
“怕他个鸟,反正被军警抓了也活不了,索性就一反到底或许还有活路,杀光这些家伙再说。”一整天的担惊受怕,让程正瀛的忍耐达到了极限,他那始终紧绷的神经终于无法再维持了。见到不少军官跑过来,程正瀛还以为对方是打算包围军营将他们全部消灭,因此程正瀛将牙一咬,在窗口架起步枪开始射击。
军官们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他们是过来看看情况的,结果不提防有人打冷枪,几名毫无准备的军官被程正瀛当场击毙。枪声一起,军官又死伤不少,军营里顿时大乱。为了减少内心的恐惧,暗藏武器没有上交的士兵们纷纷将步枪伸出窗口胡乱射击起来,一时间军营中枪声四起。
听到枪声在全营响了起来,本来就约定好起事的革命党人以为同伴都已经动手了,他们也动了起来。八营的另外一个棚长共进会会员熊秉坤一见时机成熟,他当即一挥手道:“来人,吹响哨子集合了。”
听到枪声的士兵们早已醒来,再听到集合的哨子声,士兵们立刻在营房里排好了队伍。熊秉坤扫视了一下自己昔日的好兄弟们说道:“弟兄们,如今朝廷无道,他们对着洋人只会卑躬屈膝,而对国人却大肆镇压盘剥。今天的事情你们看到了没有?军警一直在营里转悠,说不定哪时候就把你我抓走砍了头。”
“棚长,他们是抓革命党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一名士兵问道。
“革命党?”熊秉坤冷哼了一声:“一年到头被官府冤死的人还少吗?谁知道哪个是革命党,如果军警指认你是革命党,你能如何?”熊秉坤的话听得所有人都点了点头,指鹿为马杀良冒功的事情官府做的太多了,也不差他们这些小兵。就算冤枉他们,也没地方说理去。
“熊棚长你就说吧,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士兵们纷纷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