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当年与孝惠皇后成婚的场景。
出身民间的赵匡胤,本质上是一位感情丰富的人。
赵匡胤不止一次曾对着永昌陵的方向,投去过思念的眼神。
相比于赵匡胤的感触,坐在右侧的王皇后,脸上则是充满笑意,至于坐在左侧的杜太后,则脸带肃穆,维持着太后的“仪范”。
当赵德秀领着李杜若在大殿正中站定后,在赞礼官一声“拜”的主持下,这对新人开始拜起天地。
天地拜完,复而转拜起帝后。
天地帝后拜完后,就有内侍分别向这对新人递上来一只装满美酒的玉杯。
在众人的注视下,新郎新妇举起各自酒杯,当赞礼官的“共饮”声响起,赵德秀抬手与李杜若的手臂交缠,纷纷抬举。
下一刻甘甜的酒水就没入口中。
当合卺礼完成后,剩下的最重要环节唯有一个:
周公之礼。
在参加完紫宸殿中的宴会后,赵德秀在内侍的带领下,重新进入了延德宫中。
时隔数月,延德宫一点都未发生变过。
当周围内侍尽皆退散,赵德秀迈入了,被红绸与烛火包裹住的新房中。
端坐在榻沿的李杜若,头盖红帕,正静静等待着新郎的到来。
新房内,布满了香气。
顺着那香气,头上带着点薄汗的赵德秀走到了榻边。
似是察觉到了赵德秀的到来,李杜若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
因呼吸变得愈发急促,盖在头上的红帕正轻轻晃动着。
赵德秀伸手揭开了红帕,在暖黄烛光的倒映下,李杜若吹弹可破的脸呈现在赵德秀眼中。
李杜若脸颊泛着粉色,似紧张,似害羞,更似期待。
李杜若的娇羞模样,让赵德秀的心变动躁动起来。
“官人。”
见赵德秀没有下一步动作,李杜若抬起颤动的眼眸朝他看去。
这一声官人,这一汪眼眸,让赵德秀再难以把持住。
当一袭红衣落地时,李杜若的轻呼声在房内响起:
“烛火还未息”
李杜若的提醒,反而加快了赵德秀手中的动作。
“为夫喜欢点灯。”
随着衣物的不断褪去,话语中似有所指的赵德秀就将那道雪白胴体轻轻放倒在榻上。
当一声痛呼声响起,两位新人的身影在烛火的倒映下就交叠在了一处。
缠绵不休,是今晚的主旋律。
当太原郡王的婚礼结束后,平叛淮南一事亦正式提上日程。
大宋建隆元年七月底,在开封城外,奉皇命为大军践行的赵德秀,为一身戎装的赵光义递上了一杯酒。
尽管对赵匡胤未能亲至,赵光义心中有些遗憾。
然赵匡胤能让赵德秀为他践行,亦足以说明对他的看重。
精神奕奕的赵光义,接过赵德秀递来的酒慷慨的一饮而尽。
得益于赵氏的好基因,当赵光义穿上戎装后,的确有几分沙场战将的英气。
特别是赵光义脸上,那副志在必得的意气,看的赵德秀微微点头。
然赵德秀却觉得,眼前的画面中有哪一点并不和谐。
当目光落在远处辎重部队中的驴车上后,赵德秀登时了然。
“淮南天气多变,战马易生疾病。
战马得病,易脾气暴躁,恐对东海郡侯不利。
必要时,请乘坐他物。”
从明面上看,赵德秀的话语中充满了关怀。
至少赵光义没听出任何异常,他只以为赵德秀是让自己多乘坐车辇。
而面对赵德秀的关怀,赵光义大笑一声说道:
“吾乃将门子弟,怎会连一匹战马都控御不得。”
“太原郡王放心,吾非娇弱之人,出征在外,哪有一军主将乘车而行的道理?”
在身后的众将面前,赵光义语气激昂。
还别说,赵光义的这番话引起了不少将率的赞许。
有些话,点到即止。
说实话,赵德秀亦不认为这一次赵光义出征淮南会出什么幺蛾子。
五万精锐禁军,加上李重进身边还有卧底。
当践行完后,赵德秀就目送着数万禁军踏上了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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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阵图大师 潘美神伤
在赵光义率军南下之前,曹彬与卢多逊就作为大宋的使者,先一步朝着江宁府进发。
江宁别称金陵,就是后世的南京。
之前庙算淮南时,赵匡胤将出使南唐一事交到赵德秀手中。
得到这差事后,赵德秀回王府与众僚属探讨了一番。
在当世,两淮及江南地区,已逐渐成为华夏的经济重心。
自古以来,打仗打的就是钱粮。
尽管目前“先南后北”的战略,还未由赵普正式提出,然朝野的有识之士大都知道:
“欲复燕云,先收江南。”
深知这一点的赵德秀,对此番出使的人选,是经过了一番精挑细选的。
曹彬曾有过出使吴越国的经验,加之他性格持重,由他担任正使再适合不过。
而正使性格沉稳,副使的性格就当以机敏善变为主。
这样一来,卢多逊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因出使南唐一事,攸关到淮南战局,曹彬与卢多逊连赵德秀的婚宴都没参加,就率着使团乘船朝着江宁府而去。
几番周折后,以曹彬与卢多逊为首的大宋使团,终抵达长江之上。
望着周遭滚滚东逝的长江水,卢多逊对一旁的曹彬说道:
“依向导所言,想来明日一早就能抵达江宁府。
副使应当记得,太原王派你我二人出使的用意何在。”
卢多逊口中称呼的副使,是在指曹彬的澶州副节度使一职。
两人同属一幕府中,私下中互以幕府官职相称,可以表示亲近。
二人在离开开封前,赵德秀自是说过透露过他的用意。
然曹彬初入幕府,往日中表现又过于沉默,对曹彬的才智,卢多逊并未有多少信心。
为以免耽误赵德秀的筹谋,临近江宁府前,卢多逊得再提醒一番。
听到卢多逊的提醒后,曹彬认真的点了点头:
“彬记得。”
在外人面前,曹彬讲话一直颇为简略。
得到了曹彬的肯定答复后,卢多逊便不再多说什么。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翌日清晨,大宋的使团船队,成功在江宁府外的港口靠岸。
而在岸上,南唐的一众官员早就在等候着。
今日前来迎接大宋使团的南唐官员,以户部尚书韩熙载为首。
在见到曹彬等使臣从船上下来后,韩熙载连迎上前,对着曹彬及卢多逊一拜道:
“下臣韩熙载,拜见上国使臣。”
自李从嘉入住东宫后,深受李从嘉信任的韩熙载,在南唐朝中的地位愈来愈高。
然韩熙载的谦逊,并未引来卢多逊的谅解。
“你既知吾等是大宋使臣,奉大宋天子命出使江南,缘何吴王不亲自外出相迎?”
卢多逊语气锐利,引得韩熙载微微色变。
自淮南惨败后,南唐国主李就时常有迁都之念。
近几个月来,李时常率三公等重臣在洪州居住,而将朝政大多委托于吴王李从嘉。
李从嘉虽未得太子之名,然已得监国之实。
大宋身为南唐的宗主国,于情于理,李从嘉都该亲迎大宋使臣。
色变不过一会,韩熙载就恢复了冷静。
“吴王殿下,近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还望使者见谅。
臣已在城内备下酒宴,为使者接风洗尘,请使者移步。”
说完后,韩熙载恭敬地对着曹彬与卢多逊再拜。
可韩熙载的恭敬,并不能让曹彬及卢多逊满意。
“淮南血流百里,方数年之事尔!”
曹彬此话一出,卢多逊诧异,韩熙载等南唐朝臣纷纷脸色大变。
数年前的淮南之战,南唐败的有多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