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赏赐了我一个刚罚没的官奴隶,要到县里变更一下身份。”
这是小事,叫来户曹佐,现场就给办了。
如今李逸户籍档案上,户主李逸下面,有许秀芝、姬素君两个丁婢,金玉漱一个中婢,还有红绡一个小婢。另外门栓门柱两个小奴,现在再加上陈良一个中奴。
始生为黄,四岁为小,十六为中,二十一为丁,六十为老,唐朝户籍上对此还是分的很严格的。
“李待诏,要给他改跟家主姓吗?”户曹佐很客气的道。
奴隶跟主人姓,很普遍寻常的事。
甚至当年西魏时,还让汉人改鲜卑姓,甚至让各军府的府兵,跟随主将姓。
“不用,就登记陈良。”
户曹佐更正了李逸的户籍信息,看着短短时间,李逸从一开始只有一口人,五十亩地,到如今又陆续新补登记上了两个宅院,一个腐竹作坊,一头牛四头骡子三头驴,还有三匹马,田地也从五十亩,到现在七百五十亩地了。
还有大小七个男女奴隶,
这发家的速度是真快啊,让人心生羡慕。
这太子正字不当,秘书省校书郎待诏门下也不受,如今却还又被秦王征召为行营参军。
想他在万年县衙都干了二十年了,才只是一个户曹佐而已。
“祝待诏武运昌隆!”
“借你吉言。”
事办完,李逸谢绝了辛绿帽要请他喝酒聊天的邀请,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呢,哪里有空跟辛处俭在这借酒浇愁,
一行十人出长安,
那六位还一人背了四斗米一升盐,还有一升酱,这是他们接下来当值二十天的口粮,酱就是菜了。
“把粮都放马上驮着吧,这一路四十里,天热,背着也累。”
几人都说没事,但架不住李逸热情,最后还是让马驮了。
大家都步行赶路。
一路聊着回到罗家堡无极草堂,李逸带那六人先安顿好,六人分成三班倒日夜轮值,每个院一人当班,白天一班,晚上排两班。
“你们就在西院食堂里吃饭,跟学堂先生们一起吃,饭菜有油有盐偶尔有荤,”李逸包他们食宿,万年县给发的米盐酱,李逸让他们留着当完值后带回家。
又私下给每人一千钱补贴,虽然他们是奉命来当差,但李逸给他们点小恩小惠,也是希望他能够更用心一些。
几人都很对李逸的大方很喜欢,没想到这趟差事还能遇到这么豪爽大方的,一个个都拍着胸脯保证:“请待诏放心,有我们哥六个守着,保证不让直娘贼的奸人靠近半步。”
“二叔,麻烦你骑驴去韦曲集,买些羊肉,再买只鸡,买两条鱼回来,今后家里就要靠这些兄弟守护,弄些肉菜给兄弟们接个风。”
李逸不在意这点小钱,
但对那六人来说,这会让他们感觉很受尊重,接下来也会更卖力。这就好比以前出入小区,李逸也经常给保安大叔散根烟,一来二去大叔也会给他很多方便。
对底层的兄弟,多一些客气和礼貌,少一些怪罪指责,其实他们会对你更好。
李逸回到内院,
叫来姬氏她们,
“我后天就要随军去泾州,大概可能要两三个月后才能回来。”
众人一听,都担心不已,这个消息太突然了。
“阿郎又不是府兵,怎么还要上前线,你现在既是村长,又有男爵在身,也不该征召阿郎啊。”姬氏不解,“是韦杜背后使坏吗?能不能找秦王殿下,战场刀兵无眼,太危险了。”
无漱也是红了眼,可不希望李逸出事。
连秀芝都慌了神,
“放心吧,是秦王殿下让我随军,做行营的参军,不是上阵拼杀,”
姬氏松了口气,元帅的参军,还是不太危险的。
“怎么突然要去打仗呢。”玉漱嘟着嘴。
好说歹说,总算让她们不再慌张,
“后天就出征,也来不及给阿郎赶制行装了。”
“用不着准备,军中都有现成的。”
兰香丫头很失落,父亲服役未回,现在阿兄又要走了,“阿兄,我们给你炒些炒米吧,上次我阿耶去服役,阿兄就给阿耶做了炒米带着。”
“明天是七月十五中元节,这天气转眼入秋就要变凉,这次一定要多带点衣服,毡帽毡毯,把袄子也要准备。”姬氏提醒。
看着她们各去忙碌准备,李逸一个人无所事事,又回到了西院。
“黑子,我后天要出征随军做参军,你可愿意随我同往?”
刘黑子毫不犹豫,“愿意,”
“你舍得你这新妇子?”
“这些天有些太贪了,身体有点吃不消了,正好跟阿郎去军中转转,”刘黑子嘿嘿笑道。
站在一边,对刘黑子十分恐惧的陈良出声道:“阿郎,我也愿随从。”
刘黑子也早认出了陈良,嘲笑他,“你这小鸡崽子似的,跟着去能干啥?”
“我能牵马,也能跑腿打杂,我啥都能干。”
李逸有点意外,想了想,“行,你也一起去。”
刘黑子是贴身保镖,陈良就是勤务员,张义全、曹大行两仗身就是警卫员了。
明天七月十五,这一转眼马上就来了两个月了。
再过一个多月,河两岸现在绿油油的稻田,也就能变成金黄收割了。
也不知道到时自己能不能赶回来秋收了。
第85章 抢杜十娘
樊川,
丰乡侯府。
“夫人,东院二郎来了,”
郭氏皱眉,一脸厌恶,“他来做什么?”
“二郎说有重要的事告诉夫人。”
郭氏沉默许久,“让他进来吧。”
杜如晦穿着绯色圆领官袍,腰系金蹀躞带昂着头走进北厅,这里是他从小恐惧的地方,后来则有意保持距离的地方,
堂上那个银发老夫人,多年来似乎一直是这个模样,永远的一言九鼎,永远的嫌弃他们东院的。
“孙儿拜见祖母。”
“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刚从长安回来,听到些洛阳方面的消息,想着告诉祖母。”
听到是洛阳的消息,郭氏顿时打起精神来,“洛阳出什么事了?”
“大事。”
“昨日中元,夜半三更,洛阳兵变,王世充攻入宫城,杀元文都、卢楚、赵长文、郭长懿等,皇甫无逸弃妻子西奔长安,段达归附王世充,杨侗被迫封王世充为尚书左仆射、总督内外诸军事。
王世充搬进尚书省,任命兄长王世恽为内史令住在宫内,王氏子弟分掌兵权,将政事全都交给同党主持,
洛阳变天了。”
郭氏身子晃了一下,
“四郎六郎他们可还好?”
四郎便是郭氏嫡出的杜淹,六郎也是她嫡出的杜锐,
杜如晦见他只关注亲生的两个儿子,心里不屑,杜如晦的大哥和三弟也都在洛阳,却没见郭氏关心一句。
“韦六郎逃出洛阳,投奔李密去了。”
郭氏不关心韦六郎,只关心两个亲儿子。
“四郎六郎可还好?”
“四叔早就依附王世充,如今算是鸡犬升天一朝得势了,已经升御史大夫了,连六叔也做了吏部主爵郎中,”
“只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就连韦六郎都知道,王世充就算兵变夺权了,可现在洛阳朝廷最有实力的不在洛阳城中,而是在外的太尉、魏国公李密。
洛阳本就缺衣少食,苦苦支撑而已,现在王世充兵变,大肆屠杀异已,多少人或奔关中,或投李密,
王世充又能得意几日呢?
四叔六叔依附王世充,最后又会是什么下场?”
郭氏怒,“你说这些话是何意,你是咒你亲叔父?”
“我说这些是提醒祖母,虽然四叔六叔,还有我阿兄三弟都在洛阳,但也是被迫困在那里,这天下局势日渐明朗,大唐终将统一天下,
我听说祖母把十娘关了禁闭,还要送去洛阳?祖母真是老糊涂了,洛阳现在就是个火坑,别人想逃都逃不出来,祖母却要把自己最宠爱的孙女送进火坑。”
“混账东西,没大没小,”郭氏再忍不住怒斥。
杜如晦从小被郭氏骂多了,早习惯了,冷笑了几声,“我已经派人去洛阳,让我大哥三弟想办法回关中,也希望老夫人劝四叔六叔也早点回来,
秦王跟我说过,若是他们回来,愿意亲自向陛下举荐要职。”
郭氏气的发抖,这孙子真是不孝,居然敢直接指责她。
“我听说你跟御宿川那个野道人关系不错,你这是替他说话?我京兆杜氏的脸面呢?”
杜如晦摇了摇头,
“祖母明年就八十高寿了,为何却还要家里家外都抓的这么紧?以后这丰乡侯府的事啊,我暂替老夫人管着,等四叔回来了,再交给他。
老夫人就安心休养,管的太多,也累。”
这番话语,让郭氏气的直接站了起来,“不孝孽障,你敢,”
杜如晦笔直的站在那,傲视郭氏,
“我一会接十娘去长安住段日子,我妻子想她了,”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气的郭氏大喊,“来人,都是死人吗,赶紧拦住这个不孝之人,”
杜家一众人闻声过来,
杜三郎被郭氏怒瞪,只好追到外面,
“二郎,这是干甚,有事好说,老夫人年纪大了,可经不住气,”
杜如晦停下脚步,目光直刺这个婢生的庶叔,“三叔要教我做事?”
冷冷的声音,锐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