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地主:从村长开始 第254节

  一名罗士信部下子总管挥刀喝令:“放!”

  十六架床弩同时发射,绞紧的牛筋弦瞬间将又粗又长的弩矛射出。

  战争是残酷的,尤其是这种攻防战,

  双方你来我往,

  都是先远程武器互射,

  箭来弩往,漫天都是箭雨,空中到处都是箭矢破空之声。

  不时有人中箭惨叫。

  郑军也组织了许多弓箭手掩护步兵和云梯,

  纯粹就是消耗战,

  每时每刻都有人中箭,有人死亡。

  而不管是城堡里,还有在外面,双方都极度缺少军医,许多伤兵都没人顾的上,就算被人抬下来了,

  也只不过是换个地方躺着,忍着。

  李逸和罗士信两人手下,总共两千兵,加一千俘虏降兵,居然一个军医都没有。

  只能是士兵自己或同袍帮着处理一下,

  药品,也是紧缺的,

  这情况看的李逸一直紧皱眉头,城头上的指挥他也帮不上忙,于是赶紧从俘虏补充营里,抽调了一批降兵。

  将他们就地安排为战地医护兵,编了担架队,设立了伤兵营,安排了护理兵。

  缺医少药的情况下,

  李逸能做的也就是安排担架队,把重伤士兵早点抬下来,清创包扎止血,能做的也就这么多,轻伤士兵,医护兵上去帮忙止血包扎。

  多烧些热水,尽量消毒,干净卫生些减少感染。

  痛,忍着。

  全靠命硬不硬。

  他一边忙着临时拉起野战医院,安排担架队、医护兵,一边安排给病号们做更好点的病号饭,顺便写点总结。

  到了午后,

  担架队都忙不过来了,

  伤兵太多了,

  如罗士信所料,今天的伤亡会很大,

  山下的攻势,一波接一波,如同潮水。

  这种打法,杀敌八百自损三千,但王世充和邴元真都紧逼着,秦琼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八千人攻两千人防守的险要堡垒,

  除非士气相差太大,或是指挥者水平相差太大,

  否则,既不缺粮也不缺水,想在三天内攻破城堡,其实很难。

  现在秦琼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城堡里的守军,没有足够的意志坚守。

  当罗士信又派人来找李逸要补充兵员的时候,

  刘黑子告诉他,“侯爷,补充营的一千人,已经一个不剩了,没人可补充了。”

  “人呢?”

  “伤兵营调了一百多人,其余的都已经派去补充了。”

  罗士信的人催的紧,说攻势太猛,弟兄们伤亡惨重,得马上补充人手。

  李逸无奈,

  “把伤兵营的那一百多人的担架队员和护理兵,全都派上去吧。”

  李逸亲自带着这一百多人上了城头,

  发现城头上到处都是血,浓重的血腥气弥漫着,

  秦琼调集了大量弓箭手,弓箭一直就没停过,这种远程部队的压制,让守军损失很大。

  哪怕他们有城堡、墙垛等的保护,但弓箭手数量上的巨大差距,还是让他们不断折损人手。

  城下,

  步兵们举着大盾,组成了龟盾阵,不仅正面防御,连头顶都挡住了。

  他们用龟盾阵,掩护着冲坡靠近城墙。

  那条两丈宽两丈深的城壕,经过一天半的进攻,早已经被填平了许多段,彻底丧失了防御功能。

  “金汁!”

  一名校尉大喝,架在城头上的几十口大锅里翻滚着恶臭金汁,

  “浇!”

  滚荡的金汁从城头淋下,

  金汁带着恶臭从盾牌的缝隙中浇到士兵们脸上身上,滚烫的金汁让那些士兵们惨叫连连,

  很快,龟盾阵攻势也被破了。

  空气中恶臭弥漫,还夹着些烫熟肉的气味。

  天色渐暗,

  终于城下传来鸣金收兵之声。

  李逸有些口干舌燥,

  虽然他曾参加过泾州之战,在高城头看到过更大规模的城外野战,但那是隔的很远观看,

  不像现在这么近距离的感受到厮杀,

  他身上披着明光甲还有一件犀皮甲,今天都中了好几支流矢,全靠双层宝甲才没受伤。

  罗士信冷冷看着撤退的郑军。

  “今日郑军至少战死一千,”

  李逸道:“我们今天伤亡也不少,”

  “不会少于七百。”

  李逸头皮发麻,“南岗堡中兵两千,补充营降兵一千,总共三千人,今天就战死七百?”

  “有可能战死八百,若算是重伤残疾不能再战者,直接减员至少一千。”

  “那,明天我们还能守的住吗?”李逸问。

  一天减员三分之一,这种战损太惊人了,必然也会带来巨大的士气降低。

  “幸好是守城作战,这要是野战,三千人战死这么多,早就崩溃了。”罗士信道。

  “明天,明天再说吧。”

  李逸却是眉头紧皱,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罗兄,今夜能否派人给秦将军送封信?”

第239章 夜闯敌营会秦琼

  寒月如钩。

  南岗堡内,几间兵营住满了伤兵,

  昏暗的灯光摇曳,在伤兵青灰的面庞上晃动,混着脓血的绷带散发着腐臭,缺医少药,伤兵们此起伏彼的呻吟在屋里回荡着。

  李逸和罗士信探望伤兵,除了送上几句安慰的话也没有其它能做的。

  “老撸?”

  李逸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昨晚值夜守城,在角楼里避风烤火唱挽舟者歌的那个降兵。

  “总管?”

  老撸陈菱角伤的很重,脑袋缠着大圈的白布,

  面对李逸的目光,老撸惨笑两声,“运气不太好,被射中了左眼,以后只有一只眼了,掌不了舵了。”

  李逸不知道要说什么,昨天还说他将来会衣锦还乡,结果今天就没了一只眼。陈菱角反过来安慰李逸,“我中箭后,直接把箭连眼珠子都拔出来了,娘的,我一口吞掉了那眼珠子,

  这身体发肤都是父母精血,”

  “我以前听军医说过,这眼睛被射中了没得医,最好干脆摘了,还能免的腐烂伤及脑子,只要运气够好,到时只是少个眼珠子而已。”

  “好好养伤,及时清理伤口,会好起来的。”

  慰问完伤兵,

  李逸心里五味杂陈,

  两天时间,战死的士兵已经超过一千,今日直接阵亡了七百多人,但有不少重伤的因缺医少药,也没挺过去。

  有些人就是流血流死的。

  死去的士兵,直接堆在城堡一角,地冻的太硬,无法埋葬,就暂时堆着,早冻的硬梆梆了,如同一座京观。

  冬日里堡中的柴炭很宝贵,不能用来焚烧尸体,只能先这么堆着。

  李逸想为这些阵亡者和伤兵们做点什么,

  “我帮伤兵登记下名字,再给他们写封家书吧,”不管能不能寄出去,给大家写封家书也算做点事。

  “嗯,留封遗书也好。”罗士信道。

  李逸愣了下,他是要替他们写家书,不是留遗书,但罗士信觉得,那些伤兵,估计不因伤病而死,只怕也很难在这场战争中幸存。

  李逸叫上罗五等自己的亲兵们,

  又回到了伤兵营,给大家登记名字籍贯,挨个写家书,要写的太多,尽量简短一些。

  写了一封又一封,连罗五刘黑子等亲兵,他们曾在无极学堂旁听会写些字,也都提笔帮忙写,

  不管写的字好坏,每句话都是士兵们最想对家人说的。

  也许这真是最后的遗言。

  当他蘸墨写下第一百七十三封“见字如晤“时,突然发现所有家书都在重复“勿念““珍重“的套话。砚台的墨汁用尽,却还有许多人的家书还未写,李逸只觉心中酸楚,在战争绞肉机前,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忙活半夜,

  李逸他们写了几百封家书,装了好几袋。

  还有许多士兵也想写封家书,李逸暂时顾不过来了。

  他找到罗士信,这位白虎星正拿着匕首在兜鍪内侧刻正字,每一笔都代表着一个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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