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指算了一算后,程昱不紧不慢道:
“江夏兵不可能一直憋在船舱中不出,刘备最多不会拖过三日,依我推算刘备现下必已率军在偷袭的路上。”
“明晨时分,刘备应该就会送上门去,最迟明晚此时,我们就应该能收到战报。”
曹仁松了口气,脸上掠起一抹冷笑。
“丞相以九万大军设伏,这一次那大耳贼必插翅难逃,明天此时大耳贼多半已身首异处!”
“此贼与丞相为敌十余载,每每死灰复燃,怎么杀都杀不死,实为可恨。”
“此番仲德你这一计,终于为丞相除了心头大患,这南征首功非仲德你莫属啊。”
“来来来,我敬仲德你一杯!”
程昱嘴角微微上扬,酒杯虽是端起,却淡淡笑道:
“战报还未送到,胜负未定,子孝将军这杯酒怕是喝早了吧。”
“不早不早,一点都不早!”
曹仁手一摆,一脸自信的笑道:
“仲德你这一计,无声无息间便利用了徐庶,将那大耳贼引了出来,此计之诡绝精妙,纵使是郭奉孝复生,也得甘拜下风。”
“如此妙计,刘备焉有不中之理?”
“来来来,这杯酒当喝!”
曹仁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奉孝鬼谋神算,用兵之奇,当世无人能及,子孝将军这话,昱可愧不敢当。”
程昱还是有自知之明,不敢拿自己与已故的郭嘉相提并论。
谦逊过后,程昱嘴角又扬起几分自信,说道:
“不过我这一计,虽无法与奉孝之奇谋媲美,蒙蔽过那徐庶,诱杀了刘备当也足矣。”
说罢程昱也不再“谨慎”,面带着自信笑意,举杯仰头欲饮。
“子孝叔父,出大事了!”
程昱酒未入喉,曹休风急火燎,大叫着闯入帐中。
程昱酒悬在嘴边,警觉的看向曹休。
曹仁还未觉察到异常,不悦的训戒道:
“文烈,你不经通传便擅闯中军帐,还这么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曹休顾不得致歉,急道:
“子孝叔父,于禁刚派信使快马赶来,声称刘备亲率三万大军突然杀到邓县,正猛攻我粮营。”
“于禁兵少,又仓促应战,只怕要抵挡不住,请子孝叔父速派兵马前往救援!”
曹仁神色骇变。
程昱手猛的一抖,杯中酒尽数洒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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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究竟是何人在为刘备出谋划策?
“文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曹仁一跃而起,神色激动的冲着曹休大喝。
程昱顾不得擦拭身上酒水,将酒杯一放,忙也跟着站了起来。
“子孝叔父,于禁派人来求援,说刘备正率三万大军猛攻我邓县粮营啊,他就要抵挡不住了!”
曹休是满面焦急的重复了一遍。
曹仁确信自己没喝醉,倒吸一口凉气,回头惊愕的看向程昱。
“刘备此时不应该正率三万兵马,往朝阳自投罗网吗,为何会突然袭我邓县粮营?”
“仲德,这是怎么回事?”
程昱额头滚汗,眼神同样是茫然惊愕,一时间无法给出曹仁合理的解释。
曹休却急到火烧眉毛,大叫道:
“子孝叔父,现下不是思索原由的时候,我们得速救邓县啊!”
曹仁和程昱打了个寒战,蓦然间被点醒。
邓县可是屯有四十万斛粮草,若是为刘备攻陷烧毁,对曹军同样是沉重一击。
“传令,速速集结兵马,吾要亲自去救邓县粮营!”
曹仁提起佩剑,手忙脚乱便冲出帐外。
兹事体大,程昱也不敢再留于主营坐等消息,忙也跟着一并出帐。
营门大开,一队队的曹军匆匆出营。
曹仁亲率两万余兵马,风急火燎的便向十几里外的邓县方向赶去。
“徐庶只窥知了朝阳虚实,理应鼓动刘备偷袭我朝阳粮营才对,刘备却为何偷袭了我邓县粮营?”
“邓县离我主营不过十余里,刘备在不知兵力虚实的情况下,何来的胆量敢冒这天大的风险?”
“难不成…”
策马狂奔中的程昱,心头蓦的一震,脑海中闪过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猜想。
就在这时,左右士卒们突然惊叫起来。
程昱思绪被打断,下意识抬头看去,脸色骤然大变。
只见邓县方向,已是升起无数道烈焰,将大半边天空已然映红。
粮营失守,粮草被烧!
程昱脑子嗡的一声轰响,霎时间一片空白,只剩下了这八个字。
这么大的火势,除了邓县粮营失守,四十万斛粮草为刘备付之一炬外,还能是什么?
他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程昱勒住了战马,望着被火光照亮的夜空,一时竟是神情恍惚木然。
而在前方。
曹仁则是急到火烧眉毛,咬牙切齿骂道:
“就算刘备大举偷袭,于禁好歹有一万兵马,怎能如此无能,这么快就被大耳贼攻破?”
身旁曹休,则是劝说道:
“子孝叔父,我速速赶往粮营才是,或许还能救下些粮草!”
曹仁被提醒,顾不上再埋怨于禁,马鞭扬起就要继续狂奔。
这时。
前方大道上,却出现了数百名己军溃卒,皆是从邓县粮营方向逃来。
几名士卒搀扶着断腕的于禁,滚鞍下马,伏倒在了曹仁跟前。
“于文则,你,你”
曹仁眼眸爆睁,目瞪口呆的看着断腕的于禁。
于禁神情痛苦羞愧,哀叹道:
“子孝将军,你来晚了一步,粮营已为大耳贼攻破!”
“粮营内的四十万斛粮草,已皆为大耳贼付之…付之一炬啦!”
曹仁心头咯噔一下。
再抬头望一眼邓县上空,火势烧到那种程度,整个粮营如于禁所说,必已被烧成了火海。
就算再在赶过去,也不可能救得出一粒米!
四十万斛粮草,就这么没了!
曹仁怒从心起,一跃跳下马,将瘫坐在地的于禁揪了起来。
“为什么刘备会偷袭我邓县粮营,你告诉我,为什么?”
曹仁双手抓着于禁,咆哮般吼问道。
于禁苦着张脸,欲哭无泪般叹道:
“子孝将军啊,程仲德的计策被刘备识破,我们中了他声东击西之计了啊!”
曹仁双手僵硬。
身后的程昱身形一震,脸色骤然一变。
“从一开始,刘备就识破了你程仲德的计策,料定…”
于禁便将从刘备口中知晓的真相,以无可奈何的口气,一一道了出来。
曹仁脸上怒意,渐渐化为惊愕,回过头来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程昱。
程昱的脸色,则不止是震惊,更夹杂着深深困惑。
“不光识破了我的计策,还将计就计,利用于禁假传情报,令我误判刘备从江夏调兵,要合三万兵马奇袭朝阳,诱使我提请丞相再抽兵马往朝阳设伏?”
“尔后又趁我邓县粮营空虚,声东击西杀了我们一个出奇不意?”
“以那徐庶的智计,应该做不到如此鬼谋神算才对!”
“那个诸葛亮也不在襄阳,又是何人为刘备识破吾此计,还反手一出将计就计?”
“孙乾,简雍,伊籍之流,这些人也没这个能耐呀…”
程昱喃喃惊语,额头冷汗刷刷直滚,眼眶已为惊疑费解四字填满。
“就算我们中了大耳贼之计,可粮营还有一万兵马,以你于禁的将才,为何不到两个时辰就失守?”
曹仁从惊疑中回过味来,再次揪住于禁质问。
于禁神色吱吱唔唔,不知该如何回答。
难道能说自己整日饮酒摆烂,刘备打上门来时,还喝到半醉?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你适才所说的那些,又是从何得知?”
曹仁意识到了不对劲。
于禁满面羞愧,低下了头来,不敢正视曹仁。
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