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教皇发动十字军 第184节

  在圣墓教堂的地下,是一个庞大的墓室,在那里放着诸多耶路撒冷之王的棺椁。

  圣墓教堂乃是传闻中埋葬了耶稣的各各他地,既是基督耶稣被钉死于十字架之处,亦是其下葬之所在,同样是其复活的地。

  作为耶稣复活的地,圣墓教堂同样被认为是世界的中心。

  如果说哪里的人最先复活,哪里的人最得主恩慈,那么在基督徒的心中,圣墓教堂下埋葬的死者毋庸置疑首当其冲。

  “知道了……”

  ……

  夜幕低垂,寝宫内燃着几支孤单的烛火,摇曳的光影映照在雕刻着繁复花纹的穹顶上。

  雷蒙德静静地躺在床榻上,昔日的雷蒙德身材瘦削,个子不高,皮肤黝黑,有着一双锐利的眼,他思维井然有序,谨慎小心,但行动有力,也懂得什么叫节制,。

  可如今,他的脸色蜡黄,双眼深陷。

  他呼吸沉重而缓慢,可即便如此,他双手依旧紧握着那根象征着他地位与威严的冠冕。

  临终已至,时间到了。

  当门被缓缓推开时,就连那低沉呲牙声也宛如丧钟敲响,回荡在寂静寝宫中。

  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盖里斯步入寝宫。他的身后跟着几名沉默的塞浦路斯教会教士。

  这些教士们手持圣油、面饼与香炉。

  这是一次临终的圣事,盖里斯行使自己的司祭职。

  他带来了天路行粮,赐予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德,领受死而复活的基督之圣体与圣血。

  这是永生的种子和复活的德能。

  伴随着临终缚油,这是从死亡通往生命。

  【天主的祭台啊,请留在平安中】

  【愿我从你所领受的祭献,消除我的罪债,宽免我的过犯,使我堪当站在基督的审判座前,不被判罪和免于慌乱。】

  【我不知道是否仍有机会回来,在你之上再次献祭。】

  【主啊!请保护我】

  【阿们】

  当这一切结束后,盖里斯在床榻旁站定,低头俯视着这位雷蒙德伯爵,眼中没有轻蔑,也没有怜悯,只有深不可测的平静。

  这位曾经富有野心的领主,终于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雷蒙德费力地抬起眼帘,望向盖里斯。

  他苍老的嘴唇颤抖了片刻,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仍不肯松开冠冕,因这是他最后的眷念。

  “陛下……”雷蒙德沙哑地开口,声音低得几乎无法听清。

  “舍去你的权位吧,尘归尘土归土,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反倒是要成你的枷锁,束缚着你心,不让你得升天国。”

  “它并不属于你,它属于天国,属于信仰,属于比你我都更加永恒的意志。”

  听着盖里斯的话语,雷蒙德的手指僵硬地抵抗了一瞬,随即缓缓松开。冠冕从他的手中滑落,被盖里斯稳稳地接住。

  这一刻,雷蒙德失去了最后的支柱,他的身体不可遏制颤抖一下,随后重新陷入床榻,目光渐渐失去焦点。

  他的眼皮沉重地闭合,像是一扇终于被风暴吹闭的古老城门。

  寝宫内一片寂静,唯有烛火依旧跳动,是在为逝去的旧王低声哀唱。

  的黎波里的有一个时代终结了,而新世界的大门,也随之被推开一道缝隙。

  ……

  待会还有

第219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如其他的耶路撒冷王国封臣一般,伴随着一个家族世系的断绝,王国以王权的名义,收回了封土。

  因为的黎波里地区同耶路撒冷王国之间的紧密联系,这并非什么不可接受的事实。

  确切来说,对于的黎波里的诸侯们而言,直接服从耶路撒冷之王与间接服从耶路撒冷之王,并无太大差异。

  盖里斯替雷蒙德主持了一次临终圣事,带去了面饼与圣油,许诺了圣墓教堂地下的墓室。

  雷蒙德便回馈了一份遗嘱,在那份该有的黎波里伯爵印玺的遗嘱上,雷蒙德肯定了耶路撒冷王国王权对的黎波里伯爵领地的主张。

  换而言之,一次联合统治即将开始。

  而就如《欧陆风云4》里一样,为了制止宿敌联统,安条克公国,也率领着大军南下。

  如今,在盖里斯的身前,是五千乌合之众,旗帜杂乱、人声鼎沸,胡乱扎着军营,宛若郊游。

  在盖里斯的身后,则是五十士兵,虽然人少,但井然有序,令行禁止,散着一股法度森严的气质。

  而“口吃者”博希蒙德,似乎对双方军阵的素质差距,并不在乎,并且貌似认定了自己这边是优势的一方。

  一开始的时候,盖里斯邀请安条克亲王来城堡一叙。

  但被博希蒙德三世拒绝了,之后博希蒙德反手邀请盖里斯前往他的军营进行谈判。

  对于这个提议,盖里斯眉头一皱,但还是欣然同意了,并只带了五十人充当自己的仪仗。

  人太多的话,他怕自己保护不过来。。

  不过,当这么一行人,快要抵达安条克一方军营的时候。

  安条克一方,又派出信使要求这50人不能全部进去,只让盖里斯带着至多4名随从赴会。

  这一下可大大惹恼了,亚历山德罗斯与乔斯他们。

  无论是帕拉丁群体,又或者乔斯他们这些军官,都感觉盖里斯这是在被受辱。

  “无妨、无妨,我一个人进去就行。”

  受辱、不受辱的,盖里斯其实不介意,倒不如说如果安条克亲王有歪心思的话,那是在自取其辱才对。

  在这个关头,普利万又主动站出来。

  “大人,还请让我与你一同入营。”

  “我是博特伦的领主,替您做个见证,也方便替您说一些,不适合由您亲自说出口的话。”

  盖里斯看了一眼普利万,然后点了点头。

  盖里斯与博希蒙德的会面,始于身旁随从对各自名号的宣称。

  当普利万报出那一长串的宣称后,博希蒙德的脑子就有些嗡嗡的。

  什么耶路撒冷的圣者、的黎波里的领主、第二王国的全权代表、塞浦路斯的元首……

  就差直接说盖里斯是耶和华的孩子,耶稣的弟弟,来耶路撒冷是来争家产的了。

  但就这一长串的名头,也算是唬住了博希蒙德。

  毕竟,盖里斯的手中,至今还握着塞浦路斯大主教的皇权之杖,耶路撒冷王国的王权玺戒,以及的黎波里伯爵的冠冕。

  这些东西、这些饰品,可不是寻常人能够穿戴。

  三者合一的话,是实实在在的告诉安条克亲王博西蒙德,他的面前站着一位与自己对等的存在,并且对方还有勇气单刀赴会、毫无惧色。

  在二者落座后,就是一段长久的对视,双方各自不言语。

  在盖里斯的眼中,博希蒙德有着一头棕发与黑色的瞳孔,他有着典型的诺曼人的相貌,其祖先来自南意大利的西西里王国。

  曾经,祖先是维京人的诺曼人,他们的统治,早已经由诺曼底、绵延至英格兰、意大利、安条克……

  完成了从匪徒到另外一种“匪徒”的转变。

  最终博希蒙德忍不住耐性,直接切入正题:“的……的黎波里,我……我们,一人一半,我孩子雷蒙德、继承的黎波里伯国,然……然后他向王国效忠。”

  听着博希蒙德开出的这个条件,盖里斯扯了一下嘴角,这博希蒙德话说不清楚,但画饼的功夫是真不错。

  一人一半?笑话……他这一人一半,指的是他儿子继承的黎波里伯国,盖里斯的一半是得到他儿子的效忠?

  不是、从历史上来说,从法理上讨论,就连安条克公国,都该向王国致敬才对。

  尽管封建体制内有一种说法:只要我履行税收和服役的义务,个人身份与领主无关。

  按照封建社会的逻辑,作为耶路撒冷王权一方的盖里斯,显然需要分封领主来管理黎波里,反正下级领主是必不可少的。

  因此,不论是谁担任黎波里伯爵,只要能够履行封建义务,对耶路撒冷王权的影响都很小。

  可话说回来,你普瓦捷-安条克家的后代,真的能认真地履行,对耶路撒冷王国的封建责任吗?

  可以说博希蒙德提出的这话,就是脱裤子放屁。

  谁信谁弱智。

  因此盖里斯毫不犹豫地作出了回应。

  “我拒绝。”

  这次会晤或者说谈判,由此陷入了僵局。

  盖里斯手中捏着,前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德留下的遗嘱,并且实际上控制了的黎波里城与圣吉尔城堡。

  至于安条克公国这边,则有着雷蒙德理论上的继承人,并且带来了五千大军。

  同时博希蒙德,还跟着至少一半的的黎波里诸侯。

  要知道这些日子,博希蒙德之所以来的比较晚,就在于他花了大量的时间,带着自己的军队,在的黎波里北方的诸侯中,挨个上门拜访,逼迫他们站队。

  博希蒙德自认为自己这边是优势方,因此说什么也要吃到最为实际的利益。

  如果召开的黎波里伯国的贵族议会,来商议究竟由谁来担任的黎波里伯爵的话,博希蒙德的胜算颇大。

  不过,不管气氛如何紧张,即便是这次谈判不欢而散,博希蒙德也没有直接扣押盖里斯。

  在这之后,盖里斯带着其他人,与博希蒙德之间进行了一次次的谈判。

  这些谈判,其实大多都是废话,但盖里斯倒是并不在意,毕竟他这边需要时间休养生息,而博希蒙德那边却有五千大军需要供养。

  在不进行劫掠的情况下,博希蒙德这边才该是急切的一方。

  不过事情的发展,超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就连盖里斯,都所料不及。

  一名从安条克而来的信使,带来了一条消息,让博希蒙德的面色骤变。

  与之几乎同天,的黎波里城中,也有人,从港口给盖里斯带来了一条消息。

  【雷纳德在安条克出现,并且掀起反旗,眼下已经攻入安条克城,要求安条克亲王国的领主们,承认他安条克亲王的身份,】

  当新一轮谈判开始后,气氛就变得诡谲了起来,双方似乎都意识到对方掌握着消息。

  但彼此掌握的消息,又是否同一条?

  “你……你也知晓了?”博希蒙德声音低沉,意识到自己正面对一种不可逆转的局势。

  “可能知道的比你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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