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教皇发动十字军 第183节

  其中又以米拉德的那一派数量显然不足,自然就吃了不少亏。

  甚至于米拉德往回走的时候,都有些一瘸一拐。

  而等回到了家里,米拉德就让自己儿子拿上点礼物去找占据了托伦堡的部族。

  “那群家伙不顾同村情谊,我们自然也不用在意,到时候哪些人被弄死了,就怪他们自个命不好吧!”

  1188年的夏季,注定有许多人,要以自己的鲜血滋养土地。

  不只是基督徒与穆斯林之间的厮杀,也是穆斯林与穆斯林、基督徒与基督徒之间的厮杀。

第218章 雄图霸业一场空

  人的目光就是很短浅,几乎每个人都只能看到自己眼前的利益。

  农民的眼前是自己破烂的草屋,与自己同眠的家畜,还有地里的收成。

  骑士会想着庄园,想着荣耀、家徽与信仰。

  至于领主,考虑的就多了,但再怎么多,往往也不过是自家利益。

  人各有志,而人所在的层次,也在许多时候,影响着人的眼界。

  可偏偏眼界,却决定着一个人能够成就何等事业。

  那些能够打破自己层次,以更加全局眼光,审视历史与世界的人,往往、更容易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然,自以为眼界开阔,和真实的眼界开阔又不是一码事。

  如今,安条克亲王博希蒙德三世,便是好不意气风发,带着四千大军,一路南下,无人拦阻。

  的黎波里北方诸侯,无不以礼相待,王师所到之处,百姓无不箪食壶浆。

  要知道,他的亲子,雷蒙德德普瓦捷是如今的黎波伯爵雷蒙德三世的教子。

  在雷蒙德三世没有其他孩子的情况下,他的亲子是的黎波里伯国最有力的宣称者。

  的黎波里伯国的北方诸侯们对此都心知肚明,面对安条克的大军,其中大多也都直接臣服,表明自己对雷蒙德德普瓦捷继承的黎波里伯国的支持。

  由此,他麾下的军队,越积越多,如今已是有足足五千人。

  看着那大片绵延的营帐,再向南方眺望,“口吃者”博希蒙德,当即就想吟诗一首。

  “荒、荒原之上……呃、高塔迎风矗!”

  “战旗、战旗……猎猎随什么……展雄图!”

  如此、博希蒙德,毫无自觉的,在身旁这些封臣面前,吟了一首十四行诗。

  “但、但终究……王座何人能久坐?”

  “风起云涌,岁月自、自、自……自执着!”

  “好诗!好诗啊!”

  在博希蒙德艰难的念完后,一旁的那些诸侯们,纷纷上前拍着各种马屁。

  如今耶路撒冷王业偏安,安条克跃居十字军诸国之顶。

  待安条克一统诸国,其便是法兰克人的中流砥柱,是对抗萨拉丁的希望!

  他们这些有着,从龙之功的家伙,在现在自然是要多去拍拍马屁才行。

  ……

  雨停了,的黎波里城,也已经改头换面。

  牛痘种植并不是一个很复杂的工作,先用酒精或烈酒进行消毒,切开人的浅层皮表,涂抹牛痘液。

  一名熟练的操作者,在别人辅助下,一天可以处理三百到五百人。

  对的黎波里城的大面积接种,并非什么困难的事。

  但由于的黎波里教会的阻碍,不少人已经错过接种期了。

  在隔离区,数以百计的稻草床单铺在地上,这里灌满了天花病毒,躺在这里的人,可以说是在等死。

  他们中,至少有着20%的人挺不过这次瘟疫。

  可、这已经是盖里斯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与天花瘟疫之间的斗争,也并非单纯的牛痘接种,就能制止的。

  只能说,与瘟疫的对抗,是一场绵延无尽,直至千年后,都不会终止的战争。

  不过,无论如何,现如今是盖里斯这边暂时取得了上风。

  乌云已经暂且散去,盖里斯用他的实际行动证明了瘟疫并非不可限制、并非不可治愈。

  那些相信盖里斯话语,愿意服从盖里斯医治与隔离的希腊人,与原先的天主教徒法兰克人之间,产生了鲜明对比。

  因为希腊人群体,更早进行了牛痘接种的缘故,死亡的人数相当少。

  这次全城上下,两千人左右的死亡,基本上都集中在法兰克人群体中。

  当这样一个统计数据,被盖里斯公布出来的时候,原先的天主教教会名气,可以说是彻底臭了。

  在这之后,不少法兰克人都主动找上盖里斯,希望能够皈依正教。

  ……

  黎凡特的雨季已经彻底过去,明亮的阳光,穿过城堡狭小的窗,射入奢华的寝宫。

  只不过,再怎么奢华的寝宫,似乎都因为主人的缘故,而透着死气。

  那些华丽椅子和书桌似乎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木质散发出令人不安的酸腐味。

  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德三世,躺在自己松软的大床上,嘴里不断诵读着经文。

  “万福玛利亚,充满圣宠,主与同在。在妇女中受赞颂,的亲子耶稣,同受赞颂。”

  “天主圣母玛利亚,求现在和我们临终时,为我们罪人祈求天主。阿们。”

  圣母经,在雷蒙德口中,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他除此之外已经再难去思考他物了。

  的黎波里城中的巨变,他也有所耳闻。

  但雷蒙德却做不出任何行之有效的反应,毕竟他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而言,世俗的权柄与财富有何意义?

  在他不知道多少次重复圣母经后,有一名侍从推开寝宫的门,来到雷蒙德身边,向他说道。

  “大人,盖里斯医生过来求见,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打出的名号是:耶路撒冷圣者、维勒罗伊骑士、王国的全权使者……而且身后,还有着数百军队。”

  “维勒罗伊?维勒罗伊……”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雷蒙德反应了过来。

  虽然维勒罗伊家族并不什么豪门显贵,但在十字军诸国中,也是略有薄名的贵族家系。

  在回忆起过往于耶路撒冷王庭的见闻时,他意识到盖里斯究竟是谁了。

  “放他进来吧……咳咳……”

  待报信的侍从离开,雷蒙德忍不住又开始诵读起经文,只不过这回换成了守护天使诵。

  也分不清过了多少时间,当寝宫的门再度被推开后,盖里斯从外面走了进来。

  微微侧过头,雷蒙德见到了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的盖里斯。

  此刻的盖里斯与过往不同,他穿着高贵的紫袍,手中的镀金权杖闪耀夺目。

  这一切都是在宣告盖里斯的身份不同寻常、

  当然,雷蒙德还注意到一个细节,盖里斯的无名指上带着一枚他所熟悉的玺戒。

  “你已经成伊莎贝拉的丈夫了啊……”

  “我就知道汉弗莱那家伙,烂泥扶不上墙,但你怎么先前的时候不说……咳咳。”

  雷蒙德忍不住又咳嗽了几下。

  “的黎波里这座城,已经朽烂了,我不想要那教会,我也不想要这法兰克人的封建体系。”

  “从你手中接过的权柄,是在延续旧有的罪。”

  “我不是法兰克人的王,而是耶路撒冷的王。”

  “我是先知、是永远的司祭、是一切的君王……并不偏爱于法兰克人,在我眼里、希腊人、亚美尼亚人同样是兄弟。”

  听着盖里斯的话语,雷蒙德忍不住开口来了一句。

  “我猜你下一句,就要说自己是麦基洗德了……咳咳。”

  然而,雷蒙德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盖里斯没有说话,而就是这么看着自己。

  看的有些叫他发毛。

  一阵风吹过,什么都没有变,但雷蒙德又感觉一些事改变了。

  麦基洗德是《圣经》中一位神秘且重要的人物。

  在《创世记》14章中,他被描述为耶路撒冷的王,同时也是“至高神的祭司”。

  他带着饼和酒迎接亚伯拉罕,为他祝福,并接受了亚伯拉罕所献的十分之一战利品。

  麦基洗德的名字意为“公义的王”,他作为耶路撒冷的王,也被视为“平安的王”。

  他同时担任君王和祭司的双重身份,被视为耶稣基督的预表,象征着公义与和平的结合,以及君王与祭司职分的合一。

  在基督教传统中,麦基洗德被视为耶稣基督的预表,象征着永恒的祭司职分和公义与和平的结合。他的出现强调了耶稣基督作为大祭司的独特性和超越性。

  洪天王就曾自称为麦基洗德。

  “你觉得单凭,你们这个时代人的智慧,就能摁住一次天花瘟疫吗?”

  “或者说,你觉得单凭你们这个时代的智慧,就足以切开人的腹部,取出内脏吗。”

  “我已经死而复生一次了,我不属于这个时代。”

  雷蒙德有些动摇,因为当他仔细回想起有关盖里斯的传闻后,他发觉盖里斯的所作所为,多少都有些超越人类所能理解的范畴了。

  沉默、沉默许久,终于雷蒙德才再度问道:“你这趟的来意是什么?”

  “送你一程,仅此而已,的黎波里的土地,会被收归王国,不再会有下一位的黎波里伯爵了。”

  “这并非商量,而只是通知。”

  沉默、又是许久的沉默,雷蒙德最后略带卑微的开口。

  “陛下、那么请你,送我一程、可以吗?时间、已经快到了……”

  雷蒙德称呼盖里斯为陛下,这不合规矩,但都这个时候了,又有什么规矩可言?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允你。”

  “你的棺椁,在收复耶路撒冷后,可以移至圣墓教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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