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也是镇民们狂欢的开始,毕竟不要钱的义诊来了啊!
在义诊前,盖里斯看了一眼那双腿打颤的克洛维斯,心知肚明这一切都是这家伙搞的鬼。
考虑到普利万下达的命令,对盖里斯而言其实并不算坏。
再加上普利万在领地里的名望其实挺不错,因此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给普利万一分薄面的,没必要直接将克洛维斯那家伙直接拿下。
普利万其实是一个挺有意思的家伙。
就盖里斯所知,普利万同圣殿骑士团大团长杰拉尔德,就有过一段恩怨纠葛。
圣殿骑士团大团长杰拉尔德,在他年纪轻轻的时候,就来到圣地闯荡。
因为杰拉尔德是个好小伙,丢在骑士中都算能打的缘故,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德三世,就曾答应杰拉尔德,帮对方安排一个好婚事,对象是博特伦领主的独生女露西亚。
但后来,普利万这家伙横插一脚,向雷蒙德献上与露西亚体重相当的黄金,以求得这门婚事。
这份惊人的聘礼达到10000枚拜赞特金币,差不多也是一万金第纳尔。
由此可知露西亚的体重可能是42千克、84斤重。
普利万展现了自己的豪富,杰拉尔德则因为这事病的很重,之后他发誓要成为一名圣殿骑士。
然后呢,当初被普利万横刀夺爱的杰拉尔德,成了圣殿骑士团大团长。
这下子,就把的黎波里伯爵还有普利万给整不会了。
毕竟圣殿骑士团大团长这个身份,是真真切切能影响王国政局的存在。
这可真就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不过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与现如今的盖里斯没什么关系。
他更关心的是普利万统治的方式。
普利万同传统的法兰克人贵族不同,盖里斯发现这家伙之所以谋求一个领主身份,其实本质上还是为了做生意。
商人有钱,但要交税,而且还是贼高的税!
所以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简单,从交税的一方,变成收税的一方,问题就解决啦!
博特伦是一个沿海的镇子,有着自己的港口,能够进行一定的商业往来。
虽然竞争不过附近的黎波里港,但这里至少是普利万自己的领地,加上他意大利老乡的帮衬,平日里干各种买卖都很方便,这可真就成日进斗金了。
由于商业的发展,博特伦镇这些年发展的不错,就业岗位都变多了,他普利万收的税也变多了。
再加上普利万是真正的商人,也不怎么靠搜刮领民过日子,毕竟、穷鬼手里才几个钱?
他普利万是缺那点子钱的人吗?
万一因为那点钱把领民折腾的造反了,他普利万岂不是还要花钱雇佣人去镇压?
计算一下风险收益后,普利万也就做出了违背封建领主传统的决定。
因此镇子里不论是法兰克人,还是本地的撒拉逊人或希腊人,都其实挺拥戴普利万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普利万这也算是生财有道了。
有一说一,盖里斯去了这么多地方,见了那么多领主,普利万算是他所接触到的领主中,最为拟人的一个了。
即便是巴利安,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也是坚定的封建主义斗士,只不过因为盖里斯本人的位格过于BUG,导致巴利安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
出于对人才的爱惜,盖里斯并不打算过于暴力的解决普利万。
眼下这个处境,对于盖里斯而言也是相当有帮助的。
两名医生免费义诊,自然是震动了小镇里的所有人。
别管有病没病,总之过来看个热闹,蹭一蹭免费的好处是不错的。
盖里斯这边的诊断方案,其实就是望闻问切。
而克洛维斯那边,则就非常抽象了。
打一开始,他还真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么个地步。
可现在,后悔药也没地方吃,只不过同盖里斯不同,克洛维斯脑子一转,就想明白这个事该怎么解决。
人有没有病,其实是一个客观现实;但判断一个人病有没有治好,判断一个人医术是否高明,其实是主观认定。
主客观的辩证思维,克洛维斯自然是没理清,不能去真正想透的。
但意外之间,他就已经抓住重点了:【由陪审团宣布你们当中一人为非法行医】
陪审团懂医术吗?
懂个锤子!
一群外行人罢了,他们哪知道人有没有得病,又得的是什么病,他们哪知道病治好了?
既然博特伦小镇,就他和盖里斯两个人懂医术,不存在专家作为第三方来仲裁。
那这事可就有的操作了。
随便找了个拉屎的理由,克洛维斯就离开场地好一会,等他回来的时候便信心十足起来。
克洛维斯先是装模作样的给不少人看病,用一些没营养的话消磨着时间。
在这个过程里,人群中突然就有一个大家不怎么熟悉的人,在一旁人的惊呼中,浑身颤抖、目光涣散起来。
然后就见这家伙躺倒在地上浑身抽搐、颤动,还非常吓人的口吐白沫起来!
“克洛维斯!克洛维斯!这里有人出事了!这里有人发疯了!这人是不是中邪了!”
克洛维斯抬起头扫过去一眼,然后便装模作样的离开自己的位置。
站在一众围观者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专治疑难杂症,尤其是癔症这类普通医生根本无从下手的病,还保证“手到病除”。
他向围观的人们大谈自己神奇的治疗方法,话语间信心满满,让人几乎要信以为真。
就这时克洛维斯挥动双手,嘴里念念有词,仿佛是在念什么驱邪咒语一般,然后突然间高声喊道:“病邪作乱,需得重击方能清除!”
说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在病人的背上拍了几掌,接着又用力掐住病人的肩膀,好像要“逼”出病邪。
那病人吃痛,大叫几声,周围的人都看得心惊肉跳。
紧接着,克洛维斯又宣布,这病得要用上医生的传统手艺“放血”。
因此,就取出随身携带的锋利刀具,对准病人的手腕就划了一刀。
在血涌出来的时候,克洛维斯还大声宣讲着医学理论,忽悠的一旁观看众人一愣一愣的。
放血疗法旨在通过放出患者的血液来治愈各种疾病。
这个疗法源于体液学说,该学说认为人体内有四种体液:血液、黏液、黄胆汁和黑胆汁。
健康被认为是这四种体液的平衡,而疾病则被视为体液失衡的结果。
在中世纪,放血疗法不仅用于治疗疾病,甚至被人认为是一种常规保健手段。
以至于不少人定期放血,以期保持健康。
因此克洛维斯的这番举动,还真就把场面上的人给唬住了,即便是领主普利万,都从台上走了下来,围观克洛维斯的举动,还是大声鼓掌。
而在另外一边,盖里斯则眉头紧皱起来,他并没有在意克洛维斯的表演,而是与自己面前的病患交流起来,反复确定一些事。
盖里斯怀疑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年快要死了。
现代的博特伦,也就是黎巴嫩巴特伦城
第205章 将生命赐予死者
博特伦、很漂亮,一座沿海的小镇,她依偎在地中海湛蓝的怀抱中,洋溢着春季特有的生机与热闹。
节日的布幔、彩旗在微风中轻轻飘扬,街巷中铺满了鲜花和枝叶,浓郁的橄榄香和烤羊肉的诱人气味遍布街道。
今天是春分之后的第一个月圆之日后的礼拜天。
从这一天开始,光明大过黑暗,月圆的时候,不但在日间充满光明,就连漆黑的夜晚也要被月光照耀。
小镇里的几乎所有人,都在享受着今天,享受节日还有普利万带来的欢笑。
与那些穿着彩色长裙的姑娘们不同,和人群中奔跑试图挤过去围观放血的孩子也不同。
在这个五彩斑斓洋溢着生机的世界,有一个少年孤独坐在广场的边缘,他身上的色彩在褪去、像是只余下灰白。
人们的欢笑声、歌声、脚步声仿佛被他隔绝在了一道无形屏障之外。
热闹的街市、鲜亮的彩旗与簇拥的花卉,在他的眼中都逐渐模糊、扭曲,这喧闹和美丽只是一个梦,他已无力再参与其中。
海风依旧温柔地吹拂,街上的喧嚣似乎也越来越响亮,但他的呼吸却越发急促,视线逐渐模糊。
在这种生命被抽离肉体的过程中,他杜布瓦听到听到了一声很轻微的话语。
“你快要死了。”
杜布瓦仰起头,就看清先前那个在法庭上被告的医生,站在了自己面前。
春日的光,替这位年轻医生,带去了一层光晕,这是生机的具象,而他自己却被病魔所折磨。
盖里斯审视着眼前的这少年,他的肤色介于浅褐色与橄榄色之间,脸色苍白而蜡黄,额上满是冷汗。
少年的右手紧紧按住腹部,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微微颤抖。
“躺下,让我检查你的身体。”
“医生、我……我没钱。”
“普利万说了,他叫我今天看病不收钱。”
当盖里斯说出这话的时候,杜布瓦能感受到自己的世界被扩大了一圈,那道隔开欢笑与喧嚣的屏障中,挤进来了一个人盖里斯。
其他人都被节日的愉悦牵引,被理发师的放血疗法所抓住眼球。
只有盖里斯与杜布瓦同在,只有盖里斯对杜布瓦的苦难感同身受。
杜布瓦躺倒在冰冷的地上,盖里斯顺着肚脐的位置,向右侧髋骨的前上方突出部位做一条连线,在距离脐部三分之一处,盖里斯略微按压了一下。
杜布瓦的面色陡然难看起来,发出一声闷哼。
过了一会儿后才舒缓一些,等到盖里斯快速释放按压时,杜布瓦表露出的痛苦则愈盛,差点跳了起来。
盖里斯摁住的位置是麦氏点,其实也就是阑尾的投影位置。
摁下去有压痛感,快速松开够疼痛更胜于压痛,这叫反跳痛。
有如此明显的反跳痛,其实也代表着杜布瓦的阑尾炎已经比较严重了。
“多久了、你什么时候开始感到难受的。”
“两天、两天前开始难受的。”
杜布瓦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病痛,腹痛只是最直观的表象,腹泻、呕吐和发烧都是相伴而来。
简单计算过时间后,盖里斯确定,这至少已经过去36个小时了。
再持续下去的话,说不准就不是阑尾炎了。
未处理的阑尾炎可能会导致阑尾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