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卒?
郭解皱起眉头,抬头看了一眼重屋,心中说不出的疑惑,树里怎会出现披甲的正卒。
唯有县令方能调动正卒。
郭解瞧见只有五名披甲士卒,以及一名手持黄肩弩的长,朝着虫皇柔递过去一个眼神。
好在,长安剑术第一,又以快剑著称的虫皇柔跟在旁边。
不然,在没有披甲的情况下,谁也扛不住黄肩弩射出的弩矢,黄肩弩和宋代伸臂弓一样都是劲力极大的强弩。
“哈哈。”
卫广有着随身携带趾金的习惯,掏出几块趾金扔过去,淫笑道:“小人是东市的行商,多次过来采买麻纸,早就眼馋杜姬身边俏丽可人的私属,听说私属触怒了杜姬,就想着过来买走做个偏妻,想要见一面杜姬。”
长和披甲士卒哪里见过金灿灿的趾金,瞬间花了眼,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落在夯土地面的趾金,满脸的贪婪。
“唰”
虫皇柔出剑了,出剑的速度极快,就连郭解也只是看到一道剑影。
“啊!”
长惨叫一声,脖子出现一条血线,捂着脖子倒在地面,挣扎几下,瞪大眼睛躺在地面再也没了气息。
死不瞑目。
“嘭!”
长临死前,下意识扣动了黄肩弩,一根颇粗的弩矢飞速射出去,正中旁边的一棵老榆树,居然直接贯穿了老榆树。
榆木疙瘩是说一个人的顽固,榆木比起寻常树木坚硬很多,箭矢射在榆树上都会被磕飞,黄肩弩竟是贯穿了榆树。
虫皇柔暗自庆幸的同时,又很得意,好在是剑术很快的他,换成淮南第一剑客雷被,也不见得能够在弩矢射出去以前,一剑杀了长。
“噗噗噗”
“啊啊啊”
又是一阵刀光闪烁,郭解、莽通、卫广三人杀了五名披甲士卒,随后踹开重屋的木门,把尸体拖进重屋的一楼,没有惊动任何人。
“嗯?”
虫皇柔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皱起柳眉:“安国少季去了哪里,自从走进麻纸作坊,似乎就没见过安国少季,他不会是吓跑了吧。”
“呵呵。”
卫广嗤笑一声,鄙夷道:“一个只会勾搭女人,还是年岁四十以上妇人的安国少季,哪里见过今天的阵仗,估摸着吓破了胆,躲在一个没人的犄角旮旯发抖。”
虫皇柔的柳眉拧在一起,对于安国少季的胆小,也是产生几分不悦。
“卫广守在门口。”
郭解看着捡起一根长矛的卫广说道:“切记,不能放任何人上来,免得惊动了杜君敖,惹起不必要的麻烦。”
直接抓走杜姬,带到长安的官寺进行鞫狱,就能调遣大批贼捕干和狱小史过来抓人。
没必要与杜君敖死磕。
有了权势,就要善于利用权势压人。
郭解带着虫皇柔、莽通两人走重屋的二楼,一间半掩着的房间,卧榻晃动,一男一女正在卧榻上白日宣淫。
晃动的过于剧烈,连枝灯都被踢倒,滚落在地面。
白天不用点灯,不然,连枝灯的十几个灯芯,当场就能烧了一整座重屋。
郭解走进去,看到卧榻上一男一女的长相。
女子正是杜君敖的女儿杜姬。
男子的身份却让他感到了吃惊。
居然是茂陵令!
第124章 耐刑
“郭解?你怎会在树里,过来采买霸陵杜氏的麻纸,买走一算的麻纸?”
茂陵令拿起豹锦深衣,披在身上,看着闯进来的郭解,毫无惧色,说话时甚至带着几分轻蔑。
他瞧不起乡野游侠儿出身的郭解。
说出一句一算麻纸。
一算是一百二十钱,也就是算赋。
民不分男女,从十五岁开始,一直到五十六,每人每年需要缴纳一算钱。
即,人头税。
市籍商人,还有奴婢,需要加倍缴纳算赋,每人每年征收二算。
西汉对于商人和豪强收取重税。
平帻庶民家中养不起奴婢,只有有钱的商人和豪强豢养奴婢,养的奴婢越多,家中的钱帛越多,收取的算钱加重。
茂陵令这句话中的一算,也有讥讽郭解贫寒出身,养不起征收二算的奴婢。
莽通大怒。
平日里,没什么脾气的他,沉默寡言也不喜说话。
倘若遇见别人羞辱郭解,就是对莽通最大的侮辱,拿起腰间的铁椎,就要砸烂茂陵令的嘴巴。
还没等莽通出手,一道身影大步上前,走到卧榻的旁边。
“砰!”
郭解伸出手,拖着茂陵令的豹锦深衣领口,直接把茂陵令从卧榻上脱下来,砸在重屋二楼的地板上。
杜姬露出一双莹润的藕臂,面带几分春意的玉脸,张大了樱唇,脸容全是惊色。
一个小小的属吏。
竟敢冒犯茂陵邑的长吏茂陵令。
“一算?”
郭解一拳砸在茂陵令的嘴巴上,当场砸烂茂陵令的门牙,嗤笑道:“看来你个蠢货,没有看清当前的局势,我这个小吏是刀俎,你这个长吏是鱼肉,真把树里当成了茂陵官寺的令舍?外面有无数县卒随时听从你的调动。”
“砰!”
“啊!”
茂陵令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惨叫起来,嘴巴传来锥心的刺痛,疼的他几乎背过气去。
茂陵令躺在地板上,摸了一把每天精修八撇胡须的嘴巴,手上全是鲜血,豹锦深衣的袖口也沾染了不少血迹。
“你你.”
茂陵令气得浑身发抖,伸出手指,颤抖的指着郭解:“你怎敢怎敢冒犯一位长吏,本吏是茂陵令的长吏!茂陵是天子的陵寝,可以直接面见天子,等到本吏在林苑见到天子,定要告劾你的为祸乡里。”
弹劾我?
郭解一脸的讥笑,摇了摇头,真是个傻逼,什么时候了还没看清当前的局势。
也是。
这种人很好理解,他过去当官的时候也见过不少,主政一方,整天被下面的人捧着,早就形成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认为所有人都得围着他转。
别说郭解一个小小的属吏,即便是郭解的上吏张汤也不敢得罪茂陵令。
“砰!”
郭解抬起脚重重踩在茂陵令的脑袋上,扬起手中的环首刀,狞笑一声说道:“自从你和杜君敖蛊惑三老前去宫门口喊冤,你我就没有缓和的余地,别人不敢杀天子陵寝的长吏,我敢!”
直到一句我敢杀天子陵寝的长吏说出口。
茂陵令心中一颤,真切领会到郭解的胆大妄为。
竟然敢杀一个可以面见到天子的陵邑令。
茂陵令害怕了。
他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一位长吏,居然开始畏惧一个小小的属吏。
放在以往,别说害怕,这种小吏都不可能进入令舍。
“慢慢着”
茂陵令望着寒光四溢的环首刀,心中惊惧,堂堂一名上位者终于低头,开始求饶:“你你不能伤害本吏,树里的里民知道本吏在麻纸作坊,只要本吏死了,你逃脱不了任何一点干系,除非你能杀光了整个树里的上千名里民。”
“放肆!”
杜姬一个蠢女人,再次展现出自身的愚蠢,斜瞥了郭解一眼,有恃无恐的说道:“树里的上千人,全是沾亲带故的亲属,那些外人早就被排挤出去,只要妾的父一句话,就会一起打死你。”
“噗!”
郭解一刀挑断茂陵令的右臂手筋,先收点利息,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么说来,树里全是杜君敖的同族,或者妻族,没有一名无辜的外人。”
“啊!”
茂陵令惨叫一声,翻着白眼,身体随着剧痛不停的扭曲,一个养尊处优又被很多县曹、属吏捧着的长吏,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遭受非人的折磨。
折磨他的人不是更上面的郡太守。
也不是九卿官寺的中都官。
竟是过去瞧不上眼的底层泥腿子。
见识到了什么是匹夫一怒。
“你”
杜姬看到被挑断手筋的茂陵令,吓得花容失色:“你你不要过来,树里有着霸陵杜氏上千名同族和妻族,你伤害妾一根手指,再也无法安然离开树里。”
“砰!”
郭解冷冷看着如花似玉的杜姬,不得不说,生的很美,却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直接拖着杜姬的金簪笄髻,把她从卧榻上拖下来。
“啊!”
杜姬惨叫一声,玉脸再也没有刚才的骄横,装模作样的开始流眼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她生的很美,这种手段很好用,过去没少用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骗男人。
每次都会得手。
这次也不例外,杜姬坚信没有男人能够抵挡得住一个很美女人的我见犹怜模样。
“砰!”
谁料,郭解的勾履,重重踢了杜姬一脚,厌烦的说道:“本吏不吃这种手段,赶紧说,到底是谁与你合谋,一起造谣平阳公主与骑奴私通。”
“啊!”
杜姬惨叫一声,玉脸扭曲,从来没被男子这般对待过的她,身子剧痛,心中更是崩溃。
她无法承受自身的玉容珠貌对于一名男子没有用处。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