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喜爱女君这种有风韵的美妇,偏妻韩夫人年轻,也就只是年轻,有啥好?喜欢耍性子不懂事就不说了,还不会照顾人,换作是我与女君住在一起,肯定是待在女君住的大内不出门,姚有秩着实是脑子发昏,冷落了女君,不懂得欣赏女君的好。”
姚夫人空旷寂寞许久,听到俊朗的安国少季一句句直击内心的话,敷粉的脸容,看向安国少季都快拉丝了。
“安国君~”
姚夫人迷离的看着安国少季,四十多岁的妇人出现了几分少女的羞涩:“你放心,妾身不会辜负你的心意.”
“安国君!”
这时,又有一名梳着花钗大髻的妇人走过来,韩夫人带着两名小奴,气冲冲走到衣车的旁边。
韩夫人伸出双手,一把扯住了姚夫人的发髻,恼怒的说道:“你个贱婢!昨晚,妾身好心在宅院宴飨你,你可倒好,抢走了妾身的安国君。”
“啊!”
姚夫人痛呼一声,拔出一根钗子,划向了韩夫人的脸容:“贱妇!是你不招安国君喜欢,怎么诬赖给了妾身,另外,妾身可是女君,抢走你身边的安国君又能怎样!”
“啊!”
韩夫人惨叫一声,敷粉脸容被划伤了,尖叫道:“贱婢!妾身要把你做成人彘。”
“阿姐!”
韩游徼大怒,瞧见韩夫人的脸流出一道血痕,双眼通红:“兄弟们,去把衣车的贱妇抓过来,乃公今天亲手刺瞎她的双眼,平山乡治所的女君,往后只会是阿姐。”
“谁敢!”
郑屯长大喝一声:“兄弟们,拦住外姓人韩游徼,是他勾结了偏妻,杀害了有秩,妄图扶持一个庶子继承北道姚氏的家产。”
“咣!”
“咣!”
韩游徼和郑屯长拔刀相向,环首刀砍在对方的甲胄上,溅起一道道火星子。
早就不和的两伙披甲伍人,扔掉官弩,拔出腰间的环首刀,朝着对方冲杀了过去。
拥挤的大门口,数百人搅在一起,挥着环首刀互砍,很快就有人杀红了眼。
突破不使用官弩的底线,捡起官弩朝着对面射了过去。
“啊!”
“啊!”
“啊!”
两伙披甲伍人原来只是轻伤,射出弩矢,当场就有人被射杀,变成了一具尸体。
郭解愣在了客室门口,看着大门口喊打喊杀的一幕。
他怎么也想不到,最后竟是以这种情况收场。
两个夫人为了争抢安国少季打了起来。
女人打架的场面可不多见。
平山乡治所的姚有秩、姚乡佐、姚乡史三兄弟全死了,没有人能够镇得住两伙披甲伍人,双方逐渐红了眼,打架变成了厮杀。
“郭君。”
安国少季吓坏了,连滚带爬的跑出了衣车,趴在地面一步步爬了过来,脸容出现几分尴尬。
他干笑一声说道:“谁也没想到姚夫人和韩夫人为了我,当众打起来,大门口出现厮杀,没有坏了郭君的大事吧。”
“哈哈。”
郭解伸出手,重重拍了一下安国少季沾染了不少血迹的襦,大笑道:“不仅没坏事,还救下了我们几人,在场所有人都要承你一份情。”
虫皇柔、莽通点了点头,认同郭解说的这句话。
颜异也是不免多看了安国少季几眼,从长安过来的一路上,最瞧不上的人就是安国少季了。
谁料,最后却是安国少季救了他。
颜异收起二尺剑,郑重作揖:“孔子有云: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看来安国君今天不仅救了我,还教导了不能以貌取人的道理。”
颜子的十世孙竟然对他一个底层庶民作揖。
安国少季手忙脚乱的赶紧行礼,傻呵呵的笑道:“不敢当,我一个没有读过几本书的庶民,又不懂做人,哪里当得起教导颜君的这句话。”
颜异正色道:“读书和懂得做人,是两回事。”
“杀!”
姚有秩还有一个幼子姚信,一直纠缠姚姬,妄图霸占了从姐,得知苏嘉、姚姬两人闯入了仓房,立即带着数十名恶少年杀了过去。
平日,这些恶少年聚拢在姚信的身边,无恶不作,仗着姚信的父是乡有秩,欺压乡里的穷苦庶民。
去年十月征收刍税的时候,姚信带着数十名恶少年奸杀了一名细君。
那名穷苦人家的细君,不堪受辱,撞死在踏碓上。
姚信只是赔偿了几百钱,就躲了过去,继续在乡里作恶。
当他得知抢走姚姬的苏嘉,不仅来到了平山乡治所,还躲在仓房,前往五兵库偷走了官弩、弓箭,射杀仓房内的苏嘉,强行霸占了姚姬。
仓房门口的空地上,夯土墙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羽箭。
恶少年不能射向闺门口,耗费苏嘉的体力,等到他没了力气再杀进去。
“君子。”
一名恶少年献计道:“羽箭只剩下一小半了,还没把苏嘉逼出来,不如,直接用火箭烧了仓房,烧死躲在仓房的苏嘉。”
这群恶少年胡作非为,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
倘若不是姚姬也在仓房,姚信早就命令恶少年射出火箭,烧毁了北道姚氏多年来积攒的粟米钱帛。
“燔!”
姚信满眼的狠毒,已经没了耐性:“姚姬那个贱婢,既然想和苏嘉死在一起,那就成全她,告诉所有人点燃了火箭,烧死苏嘉和姚姬。”
“火箭!”
苏嘉瞧见数十名恶少年开始点燃羽箭,准备火烧了仓房,脸色骤变,咬牙道:“不能继续躲在仓房,否则,恩师的粟米钱帛保不住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姚姬,提着铁戟,立即冲出了仓房的闺门。
姚信大喜。
虽然不知道蠢货苏嘉怎么会放弃夯土墙的保护,但还是呼喊着射杀了苏嘉。
“所有人的箭矢,射向苏嘉,谁能射杀他,赏赐一百钱。”
恶少年们没见过大钱,听到一百钱全都亢奋了,纷纷射向了冲过来的苏嘉,射杀在仓房闺门口的空地上。
虽说都是同龄人,一群没有成年的十几岁半大少年,但苏嘉的凶性大多了。
苏嘉心底的凶狠,被彻底刺激出来,死死盯着姚信,不管不顾的冲杀了过去。
他眼中只有姚信一人。
“杀了他,快点杀了他。”
姚信被那道凶狠的目光吓到了,脸上的嚣张跋扈消失了,只有一脸的惊慌。
“砰!”
“砰!”
苏嘉连中了两箭,血流如注,依旧没有丝毫的退缩,拎着铁戟继续冲向了姚信,脑子只有一个杀人的念头。
“砰!”
就在苏嘉中了第三箭,终于冲到了姚信面前,抬起了手中的铁戟。
数十名恶少年看着连续中了三箭不倒的苏嘉,惊呆了,呆呆站在原地,忘记了射出羽箭。
“不不要!”
姚信看着越来越近的铁戟,绝望道:“我是姚氏族长的儿子,你不能杀了我啊!”
苏嘉冷漠的挥出了铁戟:“你也有求饶的一天?今天就让你感受那名细君的绝望!”
“噗!”
姚信的脑袋被铁戟斩断,滚出去很远,喷溅出大量的鲜血。
第157章 平山乡的徼获
郭解赶到了仓房,看到极其惊人的一幕。
苏嘉一个还在缴纳口钱的半大少年,满身血水,插着数箭,遭受这般重创,始终屹立不倒。
他一手持着骑戟,一脚踩在姚信的无头尸体,嘴里不停的咳血,就是不倒下。
恍惚间,似乎看到十一二岁的项羽。
“苏嘉!”
郭解满脸的急色,赶紧上前搀住了苏嘉的手臂:“快去槐里县找来一名疾医,额.路途比较远,别去找了,安国少季牵来一辆轺车,带着苏嘉前往槐里县医治。”
“恩师。”
姚姬强忍着泪水,咬着樱唇说道:“平山乡治所还没安定下来,恩师身边的属吏不能分散,妾带着夫君前往槐里县医治。”
她不等郭解拒绝,牵过去早就准备好的一辆轺车,把苏嘉抱上车,一起离开了平山乡治所。
换成别的细君,早就哭哭啼啼,只知道趴在地面哭。
姚姬却能强忍着泪水,带走苏嘉前往槐里县医治。
难怪,苏嘉非她不娶,是个良配。
更让郭解惊叹的是,苏嘉的悍勇,悉心培养,必定成为第二代汉匈战争的领军人物。
一代汉匈战争的领军人物是卫青、霍去病,横扫匈奴,封狼居胥,带领很多底层庶民突破阶级,封爵做官。
二代汉匈战争的领军人物是李广利,频繁败给匈奴,葬送了大量的汉人青壮。
郭解提前发掘了苏嘉,未来的情况大不一样。
“姊婿!”
平山乡治所出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铁冠、黑衣的义纵,提前赶到了治所,赶在众多豪强抵达治所以前。
义纵骑着一匹河西马,身后跟着数十名皂衣小吏,全是骑着河西马,策马奔腾过来。
步行和骑马完全是两个速度。
义纵的距离更远,却能最快赶到平山乡治所,就在于骑着河西马等军马。
郭解皱了皱眉头,暗道义纵不会是为了尽快赶过来,抢了马苑的军马,这可是不小的罪名。
西汉对于马匹的管理很严格,一般的驿马都要在《传马名籍》详细记录清楚,丛生到死,做成了几斤肉,全要一笔一笔的记录。
何况是河西马这种军马。
更是严格到每天割了多少束茭草,用来喂养军马都要记录在日作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