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大军中的不少老将,原本都对他充满质疑。
如今,这场胜利无疑让他一扫质疑声,成了大军中的核心人物之一。
借此机会,张煌言主动向朱慈请求继续主持下一轮军事会议。
朱慈本打算让其他将领轮流主持,但鉴于张煌言的卓越表现,最终决定推迟其他人的机会,继续让张煌言主持会议。
“沧州城从内到外由内城与外郭城两道城墙构成。”
张煌言指着地图,用竹枝轻轻敲打沧州城的城防位置:
“外郭城的周长超过十里,内城的城区周长也超过五里,城墙高大坚固,洪承畴曾特别加固过城防。
就算我们集中火炮轰击,恐怕也得持续三五十天才能打出一个缺口。”
他说到这里,抬起头扫视众将,接着说道:
“城中若有一万以上的清军驻守,贸然强攻只会造成我们兵马的巨大损失,甚至可能毫无成果。”
众将听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张煌言继续讲解,他手中的竹枝转向地图的另一边,指向沧州城外郭城的西面:
“这里是护城河,距离运河很近,是沧州城防的要害。
如果我们能截断他们从这里突围的路线,便可以在他们动手之前取得主动。”
随后,张煌言提到清军的火枪兵部队:
“根据投诚的孔有德所言,城中还有大约三千名火枪兵,部分配备了大型火铳。
但具体的规模,孔有德自己也不太清楚,因为他刚刚突围进入城内,目前凭着手中的兵马和洪承畴的信任,在沧州城中占据了重要位置。”
张煌言虽然已经多次主持军议,但面对众多资历深厚的将领,特别是朱慈亲自参与,张名振、常登贵和林昌峰这些老将的存在,还是让他感到些许紧张。
不过,他仍然稳住了心神,继续陈述他的观点。
“陛下。”陈福拱手说道,语气自信道:
“只要末将等人在,清军若真敢突围,末将一定把他们赶到运河中,叫他们一个个葬身鱼腹。”
常登贵闻言,点头附和道:
“陈提督所言极是。如今山东、北直隶各地已大部收复,我们大军中的骑兵只需驻扎在城池四周,清军若敢出来,便让他们全军覆没。”
张名振也紧接着发言:
“陈将军和我若联手,水陆并进,区区三千火枪兵不值一提。
更何况,我们总兵力近五万,即便清军再精锐,也无力抵挡,便是多尔衮亲自前来,恐怕也难以在正面对决中取胜。”
陈福和张名振对清军所谓的主力并不放在心上。
即便城中有三千火枪兵,甚至更多,他们也毫无畏惧。
明军在历次交战中已屡次证明了自己对火枪兵的压制能力,而他们合兵一处,兵力总数接近五万,城中的清军根本无法抗衡。
然而,常登贵此时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他缓缓站起,走到地图前,手中拿起一根竹枝,指向沧州城的内外城区域,沉声说道:
“清军的火枪兵虽不是问题,但孔有德这个人,却值得警惕。”
他扭头望向朱慈,面色凝重,接着道:
“陛下,孔有德是清军中当前少数汉人武将之一,他虽名义上投诚,但他曾多次在清军中身居高位,深得洪承畴的信任。
如今他进入沧州城内,掌握部分兵权,若我们轻信于他,恐怕会有变数。”
朱慈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常登贵的判断。
他明白,孔有德虽曾效忠明朝,但其多次投降变节,早已在两军中名声不佳,若全然信任他,可能导致严重后果。
“常提督所言甚是。”朱慈缓缓说道:
“孔有德此人不可轻信,我们必须在作战部署中考虑到他的背叛风险。
若他内外联手,城内清军可能会选择在最为关键的时刻突围。我们不仅要阻止清军突围,还需防范内部策应。”
随着军议的推进,众将纷纷献计献策,研究如何有效封锁沧州城,确保清军无路可逃。
林昌峰作为先锋大将,向朱慈提议:
“陛下,沧州城虽防御坚固,但守军并非铁板一块。
我们只需要切断他们的粮道,使其断粮,城中士气必定会大幅下降。
即便不攻城,清军也难以支撑太久。”
张煌言接过话题,补充道:
“不错,清军虽然有坚固的城防,但若失去补给,沧州城内必定乱象丛生。
我们可先派小股兵马截断他们的粮道,同时派出游骑阻断他们从护城河逃往运河的路线。”
“陛下,臣以为,孔有德在洪承畴的严密监控下,恐怕无法如此轻易接应。
这很可能是洪承畴和多铎设下的诡计,目的就是将我军引入外城,借助城墙的阻隔,使我军无法及时追击清军主力。”
常登贵站在地图前,手指轻点沧州外城,语气中透出几分担忧。
朱慈目光追随着常登贵的指点,视线落在那片城池上。
沧州外城宽阔无比,城内形势复杂,极易据险而守。明军就算攻入外城,离真正夺取沧州还差得远。
而内城高耸坚固,易守难攻,即便拿下外城,内城也将成为顽强抵抗的堡垒。
“常将军的顾虑不无道理。”朱慈沉吟道:
“且不论孔有德是否真心归降,单单沧州城规模之大,就足以使我们无法做到全面封锁。
如果主力大军贸然攻入外城,仅靠城外兵马很难挡住清军的突围。”
他回忆起历史上的孔有德,对其真实意图尚存疑虑,然而这不影响他的判断。
“至于孔有德是否诈降,朕认为这已无关紧要。他自己或许也被洪承畴所利用,只是以为自己在利用洪承畴罢了。
无论事实如何,我们绝不能贸然进城,否则正如常将军所言,敌军或许会利用城墙制造战场隔离,拖垮我军。”
朱慈顿了顿,目光一凝,继续说道:
“清军若想成功撤离,必须渡过海河和运河。
可这些河流并非浅溪可随意游过。因此,水师必须严密封锁这两条河道,绝不能出现任何疏漏。”
他抬眼望向张名振,语气坚定道。
张名振当即出声应诺,朱慈随后看向张煌言,示意他继续。
张煌言得令,微微拱手,随后稍作整理,接着说道:
“根据我们现有的情报,结合孔有德提供的线索,城内清军还有一万多兵马,约有一半为满洲八旗兵,另一半是包衣兵与绿营兵混编。
绿营军的将领除了孔有德,还有南一魁等人,这些人似乎也有归降之意。”
他用竹枝指着地图上标出的沧州城各个防区,继续分析道:
“沧州城中的军需物资非常充足,战马数量超过一万匹。
此外,城内还有数百工匠、两个火器兵器工坊,火炮、火枪、弹药、盔甲等资源都不缺。
清军在物资上的优势,足以支撑他们进行长期坚守,甚至准备进行突围。”
张煌言目光如炬,声音愈发凝重:
“而且,这些清军大多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战斗经验丰富,战斗力强悍。如今他们处境危急,若我们轻敌冒进,极有可能导致我军将士承受巨大伤亡。”
听到这里,帐中的各位将领都不由得互相对望,气氛一时凝重起来。
朱慈眉头微皱,心中略感沉重。
虽然大明的局势已渐趋稳定,但隔马山一战,陈福损失了两万精锐,这让朱慈与众将心有余悸。
接下来,他们必须尽量避免大规模的伤亡,还要迅速接管山东和北直隶等关键地区。
陈福在旁听完,忍不住出声道:
“末将愿请命,若清军敢从沧州城中突围,我必率部将他们全部赶入护城河中!”
常登贵接过话头,略显冷静地说道:
“末将也建议在沧州城外布置严密封锁,调动我军骑兵作为伏兵。一旦清军主力有所动静,骑兵便可迅速出击,将其围困歼灭。”
张名振也赞同道:
“沧州虽地势险要,但我军兵力充足,如今大军齐集,便是清军号称有一万主力,满洲八旗兵如何强悍,也难以抵挡我军合围。
我们可以先将他们困死在城内,若他们不出战便罢,若敢妄图突围,便是自取灭亡。”
朱慈默默点头,面色沉静。
张煌言思索片刻,补充道:
“我大军的侦查骑兵已在周边展开行动,重点监控护城河与运河的动静。
与此同时,我们必须进一步加强水师力量,防止清军利用夜间或水道突围。”
朱慈点头表示赞许,随即命令:
“常将军、张将军,务必在城外围布下天罗地网,水陆不留一丝缝隙。
张煌言,你继续负责监视城内动向,特别要关注孔有德的动静。
若有任何异动,立即回报。”
朱慈收回心神,目光落在张煌言身上,轻声道:
“继续说下去。”
“是,陛下。”
张煌言微微躬身,手中的竹枝移向了地图上的沧州城北侧。
“清军突围出沧州城之后,北面还要渡过海河,向西则是运河。
如果清军试图从这两处突围,他们将陷入我们的包围网中。
除非有援军前来接应,或者他们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否则这条路无疑是死路。”
他稍作停顿,又指向南方说道:
“而沧州南面,正是我大军主力营地所在,清军若从此处突围,无异于自投罗网。
多铎和洪承畴皆为老练之将,料他们也不会选择冒险南逃。”
说到这里,张煌言神情更加凝重,将竹枝移向地图西侧,继续分析道:
“所以,清军突围的最大可能,便是在城东。
此地地形复杂,河流交错,丘陵起伏,易于隐蔽。
而我军在此布防难以迅速展开,一旦清军选择从此突围,我军难以在短时间内完成围歼。”
听罢,众将纷纷点头。常登贵率先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