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显在听完常登贵的前线简报之后,作为锦衣卫的负责人,也随即出言解释道:
“而且,这应该也说明咱们在武昌城中的内应没有暴露,原本的里应外合之策,依旧可以继续实行。武昌城内的清军,最核心的战力依旧是那几千八旗甲兵,只要城墙失守,他们便不足为惧。”
朱慈听罢,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一眼地图。随着大军攻破羊马墙,王体忠和王得仁随时可能反正,现在时间已经变得非常紧迫,晚一日,屯齐的防线调整就会更进一步,到时候两人的反正也会比原本更加困难。
而王体忠,王得仁等人一旦被调离保安和望山两座城门,那他在城外埋伏的那些兵马,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想到这里,他抬眼看向了常登贵,问道:“各部现在准备得如何,全部进入预备阵地了吗?”
“殿前中军的两个营,四个千总部,在刚刚便已经进入了护城河外的壕沟阵地中,里面早已经准备好了强攻所需的火把,壕桥,云梯和军备,只要城上发出信号,他们便能立即发起进攻。
除此之外,城北和城东两地的兵马也同样做好了准备,士兵都完成了动员。只要陛下的命令一下来,陈福和田见秀便能立即开始行动,牵制住两地的清军。”
朱慈听罢,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殿前左军和殿前右军虽然不是他的老班底,而且还补充了大批新兵,但战力十分强悍,这说明在殿前军当前的训练体系下,只要有足够的老兵,严苛的训练,新兵的表现完全不逊色于老兵,实力也值得信任。
“城北和城东的兵马可以袭扰试探清军,但绝对不能主动突袭,若是那边有塘马过来,必须第一时间,将情报送到朕的面前。”
朱慈顿了顿,随即又道:“今晚是最关键的,若是今晚保安门和望山门城楼上没有反正的信号传来,王体忠和王得仁的处境恐怕将会更加困难。
到时候,咱们恐怕就只能启动备用方案,三面齐攻,直接将唬住屯齐,然后再找其他机会,只要王体忠和王得仁不被换下来,咱们就还有机会和他们里应外合,拿下武昌城。”
王体忠和王得仁在这次行动中实在太重要了,如果出现意外,那朱慈很有可能需要多花半年时间,多死伤两三万兵马民夫,才能最终攻下武昌城。
“附马爷,保安门城楼上的那个王体忠,真的可靠吗?若是他假意反正,屯齐将计就计,设下了圈套等着咱们,那咱们派出去的数千精锐大军,甚至在之后突袭的数万大军,可就危险了。”郝永忠突然皱眉问道。
这其实并不是他一个人的疑问,田见秀麾下的殿前右军一众将领,全都担心这个问题,常登贵麾下最精锐的数千兵马作为此战的主力,他也并非完全相信两个汉奸,只不过这种事情,他不合适直接站出来。
“这若是清军的圈套,不仅是从保安门,望山门攻城的那部分兵马,城北和城东的兵马,也将会十分危险。如果夜袭的兵马遭到了清军的埋伏,在土墙之下,几乎没有和八旗甲兵野战的的能力。”刘体纯也随即出言道。
大顺军余部出身的将领们,对于王体忠和王得仁两人明显不信任,这也使得原本殿前军的将领们,也纷纷产生了顾虑,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王体忠应该是可靠的,他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就算是出卖了朕,清军在武昌,其实也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襄阳方面无兵可派。
而朕一旦不能立即破城,转而屯兵围困,他这个所谓的功臣,也同样岌岌可危。就算最后屯齐成功守住了武昌城,只要没能取得什么大胜,他最多也就是升个官。
但鞑子的官,还要受满人的欺压,和朕封的侯伯爵位,又哪里有什么可比性?”
朱慈最终一锤定音道:
“而且,战场之上,从来没有一定的事情,殿前中军渡河攻打保安门和望山门的同时,左军,右军两部兵马,也会迅速采取行动,而且殿前中军还安排了接应和掩护,绝对不会出现大的意外。”
不过,他说着,微微一顿,然后又将目光从郝永忠的身上转移到常登贵那里,再一次强调道:
“现在,相比起王体忠和王得仁假意反正,屯齐将计就计,朕更担心的,是他们被换下去之后,保安门和望山门失去了控制,到时候朕就算出动数万大军强攻城池,恐怕也无功而返,损失还会更大。”
此言一出,一众将领们也不敢再说什么,而朱慈看着他们的样子,随即背起手,用力地敲了几下桌子,然后又扫了一眼围着长桌的十几个将领道:
“这次夜袭,大军三路行动,互有配合,南面殿前中军的兵马,率先发起进攻,同样也是主攻的方向,这一点不变。城北和城东则是以牵制为主,要确保随时可以撤离,并击退清军的突击。
武昌之战,成败就在今明两个晚上,各部如此安排,诸位可还有异议?”
朱慈深知自己的这个计划,冒了很多的风险,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原本的历史上,和武昌体量相近的,南昌,广州这样的坚城,只要守军早有准备,便难以攻破。
因此,朱慈权衡利弊之后,才会最终做出这样的决策,他要趁着多尔衮亲率的清军主力败退,武昌城内人心惶惶的时机,里应外合,迅速拿下这座军事重镇,再次震撼天下。
“谨遵陛下旨令!”大帐内的一众将领纷纷应声,随后便按着预案里的部署,立马回到了各自的部队,等待武昌城内传出的作战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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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明军的猛烈攻势下,特别是殿前军白天的时候,攻破了羊马墙,武昌城内的清军,更是人心惶惶,王体忠和王得仁为了晚上的行动得以顺利展开,也抓住机会,到处派人散播谣言。
于是乎,城中很快就有了各种各样的传闻,既有人说明军攻破羊马墙之后,只需要半个月便能突破第一堵土墙,也有说明军还有援兵在赶来,少则三五万,多则十几万,根本打不完。
不仅如此,在王体忠和王得仁家丁的推波助澜下,甚至还有一些好事者宣称自己从鞑子那里偷听到了,此次围城的明军兵马,其实足足有三四十万人,单单是千斤火炮,就有数百门.
这些谣言固然没有什么根据,但在如今的局势下,却有着极大的“可信度”,甚至有不少人偏偏还不信那些符合事实的,而是哪个最离谱,选择相信哪一个,并且私底下偷偷传播的时候,还添油加醋,完完全全就成了危言耸听。
但这就是人心啊!
到了后半夜,王得仁悄悄来到了保安门的城楼中,他能在这个乱世中活到现在,这点本事还是有的,躲开屯齐的眼线,从营地来到城楼,根本就是轻而易举。
不过,他抬眼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空,又看了看门外来回巡逻的兵丁,心中依旧焦急不安,在时机成熟之前,他只能在城楼的砖屋里面不停踱步,思考举旗反正之后,可能遇到的各种意外情况,以及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马振丰此时正是一副家丁打扮,他站在城楼这间屋子靠门一侧的角落里,身边是两个夜不收的精锐,这便是他带进城的所有人马了。
这个时候,他的眼睛一刻也不离王得仁,那个人的成败,决定了他的命运。
王体忠,王得仁和原本城中的一众绿营军将领,以及他们的兵马,如今虽然因为时间紧迫,还没来得及换防,但武昌府城六个城楼上,此时已经布满了近两千八旗的监督甲兵,而且一个个都警惕性十足,死死盯着城墙上的动静,以防有绿营军士兵反正和潜逃。
这已经是屯齐的极限了,他必须留有兵马在城内,武昌城想要守住,也必须依靠绿营军,他别无选择。
而这几日明军接连取得突破,城内的各部绿营军兵马,都对屯齐的指挥产生了不小的质疑,不少绿营军将领,私下里更是怨声载道。
正所谓“攻心为上”,这其实也是朱慈不惜耗费如此大的人力物力,也要先攻城一段时间的原因。
当然,王体忠在此之前,便已经坚定了反正之心,这对他来说影响并不大,只是更加坚定了他和手下几个心腹的决心。但对于其他绿营军来说,恐怕就非同小可了。
要知道,若是一个月前,王体忠和王得仁反正,那些绿营军将领恐怕个个都是要来灭了他邀功请赏的,他必死无疑。
但现在,这些人看到他反正,面对屯齐的命令,恐怕就不会真的竭尽全力执行了。甚至,不少人都要打起退堂鼓。
王体忠想到这里,随即扭头看向了屋内守着的几十个家丁,心中稍微安稳了一些。他手下的这些精锐,也全都是打了许多年仗的精锐,即便是对上了那些八旗甲兵,也毫不逊色。
不过,他还要等一下,等到那些换防下来的八旗甲兵全部睡去,那他要对付的敌人,就少了大半了。
而只要他能够把那些八旗甲兵干掉,城墙上的这几百号士兵,便全都会跟着他一起反正,这些都是他的兵,屯齐还没时间掺沙子。到时候,守住保安门一两个时辰,接应城外的王师,绝对不会有问题。
这个时候,“哗哗”的甲叶震动声忽然响起,由远及近传来,透过门缝,王体忠很快便看到了门外又有一队巡查的八旗兵走过,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他面对八旗甲兵的时候,心里终究是紧张的。不过,这么多年都在军中刀头舔血过来了,王体忠也没有那么不堪,面上依旧镇静如常,随即挥手将边上的家丁叫到了身前.
很快,时间便来到了后半夜,赵正东正带着手下的战兵在壕沟阵地中警戒,他此时正趴在一处石弹搭建而成的掩体侧面,左右两边各是一个旗队的战兵,全都是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松懈。
而他面前的护城河边上,还有另外一个局,三个旗队的伏兵,也时刻准备着发动夜袭。他身后更远的地方,则是这次夜袭大军的主力,常登贵这个时候正在阵地中,亲自指挥大军的行动。
明军的壕沟阵地虽然距离清军的城墙不远,但已经是明军实际控制的地盘,清军偶有出没,但也只是侦探军情,这数千殿前中军组成的突击队伍如今藏得十分隐蔽,几乎没有暴露的可能。
赵正东已经在这里守了一个大半夜,来回巡查了三次,但城头上还是没看到心心念念的信号,甚至因为夜色太过昏暗,看不到一个人影。
他心里有些焦急,因为他的级别,已经知道了今晚是最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以后可能要死更多的人,才能打出一样的效果。
“这些狗娘养的,到底在干什么?”赵正东从远处收回目光,心中暗暗骂了一句,以发泄自己的不满。
“看,把总,前面城楼上好像有信号。”
赵正东刚刚抬头看了看他天空,便一听到了身边亲卫的提醒,他随即眼睛一瞪,紧接着马上条件反射般地探出脑袋,朝着城楼的方向看去。
“呜,呜,呜~~~”
“杀,杀,杀”
夜幕之下,武昌城的保安门,望山门城楼内外,顿时一片混乱,王体忠和王得仁先后领着家丁,对城楼上的八旗马甲发动了突袭,并同时在城头上发出了反正的信号。
而两人反正的信号一传出,朱慈部署在城南,城北,城东的大军,也随即开始了三路齐攻,城北和城东的明军炮兵阵地都迅速朝着城楼射出了炮弹,声势浩大。
当然,如此黑灯瞎火的情况下,明军炮兵除了早早准备好的第一发齐射,剩下的齐射不仅速度奇慢,也几乎没有射到武昌城的城墙上。
至于城南明军炮兵阵地上,射出的几乎都是空炮,朱慈如此安排,只是为了利用炮火的光亮和声音,干扰屯齐的判断。
很快,武昌城内的各部清军兵马,都迅速紧急调动,而不知道是不是城内人心惶惶积累已久,那几个城门早就被堵起来的城楼上,甚至还发生了好几起士兵缒城潜逃的事件,守城的清军士兵人人自危。
而明军突然发起进攻,直接打乱了屯齐的换防计划。
他确实有魄力,但朱慈根本不给他时间,情急之下,他只能直接将城中剩下的八旗兵马,又分派了一部分上城,以防万一,自己则亲自召集城内剩余的八旗主力,准备居中应对。
第186章 攻破武昌城
“狗娘养的王得仁,居然敢阴老子。”王体忠听到望山门传出的喊杀声和南面传来的炮声,顿时气得大骂道,随即挥了挥手,招呼着屋内的家丁往外走去,哗哗的拔刀声此起彼伏。
“走,全都跟老子出去瞧瞧。”
而马振丰闻声,也赶紧跟上,他直接举着腰刀,站到了王体忠的身后,距离近到可以随时拿下对方的性命,确保了关键时候他能对王体忠发起致命的攻击。
与此同时,他手下的两个夜不收也立即反应了过来,他们紧紧跟着马振丰,以确保王体忠的家丁无法直接攻击马振丰,以此震慑住对方。
王得仁率先发动突袭,而王体忠却一直要等机会,马振丰一步不离,看着当前的局势,虽然知道这无可厚非,但心中的警惕心,也顿时大起。
他用余光悄悄扫过周围一圈,大概确定了王体忠身边几十个绿营甲兵的站位,以及那些八旗甲兵的部署。他除了提防王体忠变节之外,更是过来指挥对方占据城楼的。
毕竟,王体忠心中痛恨王得仁为了抢头功,这种时候阴他,但马振丰考虑的就不是这个了,他要的是王体忠也立刻反正,城外的大军此时已经开始夜袭了,容不得他继续犹豫。
很快,王体忠便带着一众家丁走到了城楼外的女墙边,而队伍明面上的领头,依旧是他手下今晚值守的家丁头子,王体忠只是静静站在一边,观察着城外的局势。
因为王得仁拔得头筹,望山门城楼处,此时已经杀作一团,城外的殿前中军更是开始了强攻,喊杀声震天,火光点亮了望山门外的平野。
而保安门城楼上,因为城墙上迟迟没有发出反正的信号,阵地中很快就吹响了第二种军号,刚刚冲锋的殿前军将士,随即放缓了攻势,假装是佯攻。
这种时候,其实所有人都在博弈,王得仁算计着时间,既想要抢头功,又担心那些八旗兵察觉,无时无刻不是心惊胆战,最终因为精神紧绷,提前发动了突袭。
现在,他终于如偿所愿了,可因为时机不够成熟,城楼上的八旗甲兵很快就反应过来。那些八旗甲兵战力强悍,没一会便重新站稳了脚跟。
王体忠朝着动静最大的望山门方向看去,只见那里伴随着震天的爆炸声,夜色中橘红色的火光频频闪动,他知道这一定是明军阵地和城头同时在打炮。
而剧烈的炮声中,震天的喊杀声很快随之传出,东南方向的原本漆黑一片的天色在举着火把猛冲而出的殿前中军和枪炮射击产生的火焰映照下,已经被染得微黄。
保安门城头上数百名正在值勤的绿营军士兵,这个时候也纷纷扭头朝着望山门城楼的方向看去,他们大多数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全都露出了惊奇复杂的表情。
而王体忠和马振丰这个时候,依旧站得很近,王体忠麾下的家丁则是纷纷分散到了两边,特别是那些八旗马甲所在的地方,随时准备行动。
两人看着城外原本黑压压一片的平野,此时已经被星星点点的火光点缀,心中一时间都没有底,这个时候城楼上的八旗甲兵,也悉数来到了城墙上。
换言之,王体忠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机会,无法在大半八旗甲兵入睡的时候,发动突袭,这就是王得仁“一石二鸟”的算计了。
保安门城楼上的墙垛边,站满了正在执勤的绿营军士兵和监督的八旗兵,后方还不断有士兵涌来,墙垛边上固定的火盘在夜风的呼啸中,不断摇曳,散发出金黄色的光亮,忽明忽暗。
东南面冲锋的殿前中军将士们,爆发出的喊杀声连绵不绝,一阵阵枪炮齐射的爆响杂夹其中,不断冲击着保安门守军的耳膜,数以千计原本正在城楼中休息的绿营兵,这个时候也都醒了过来,纷纷涌到城墙上,准备战斗。
此时,王体忠和马振丰看着动静渐渐平息下来的保安门城外,心中都愈发躁动。
若是这次不成功,王体忠便没有再次举旗的机会了,天亮之后,两人暴露的风险也会大大增加。
屯齐现在只是因为事发突然,腾不出手来,但那些八旗军的兵马调动,依旧整齐有序,若是再给他一两天时间,武昌的城防必定要彻底改变。
王体忠在城墙上静静站着,眉头微微皱起,眼神忽明忽暗,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候,他反而好像下不了决心了。
而那些听到动静,城楼上的八旗甲兵,也纷纷涌到了城头,他们同样显得有些混乱。同时,他们因为城外的动静,注意力全都从望山门方向转移到了城下正在佯攻的明军上。
“轰,轰,轰!!!”
一阵火炮齐射的巨响再次从南面的明军阵地传来,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城外的殿前中军迅速完成了调整,并发动强攻。
王体忠和马振丰见状,心中都不由得一惊,但脸上很快就露出了喜色。
“轰,轰,轰!!!”
城北和城东方向,又有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响起,城墙上的绿营军越聚越多,已经超过千人,将八旗甲兵挤散到了各处。
“王将军,望山门那边已经动手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也得抓紧时机啊!”马振丰看到行动起来的大军,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直接扭头看向王体忠道。
“马兄放心,老子心里有数。”王体忠说罢,立马朝手下的家丁头子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带着家丁直奔城楼值守的八旗甲兵头子而去。
王体忠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他想要把城楼上的八旗甲兵全都吸引出来,然后再发动突袭,必要的时候还能鼓动城楼上的部下,直接解决掉这百余名八旗兵,将麾下家丁的损失降到最低。
很快,在那些八旗甲兵的督战下,城楼上的绿营军士兵,纷纷开始朝着城下进攻的明军反击,不断射出箭矢和铅弹。
不过,殿前中军的攻势并没有十分迅猛,此时还处于抛掷火把照明,火枪兵肆意射击,消耗清军火力,以便能在接下来架设壕桥和冲锋的过程中,减少伤亡。
与此同时,一个八旗军官领着十几个八旗甲兵,正趾高气扬朝着王体忠面前的家丁头子走来。
那些八旗甲兵一路上不停推搡踢打挡路的绿营兵,而原本拥挤在一起的绿营兵们,纷纷闪躲避开,直接在城楼的过道中开出了一条路。
“狗日的鞑子自己送上门来了!”王体忠和马振丰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