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汉昭唐 第199节

  今张虞以征召之事询问张既,考验张既的随机应变为次,实质在考究张既是否是汉室的死忠分子。张既的回答让张虞满意,他非效忠汉室分子,而是渴望建功立业之人。

  张虞笑了笑,说道:“君居郡有功,受举孝廉,是谓才德兼备。孤今拜君为新丰县令,不知君愿就任否?”

  “多谢君侯厚爱!”张既面露喜色,拱手说道。

  “新丰往昔户籍殷实,今因兵戈而骚乱。卿如往上任,当以安抚民心,恢复生产为先。”张虞叮嘱说道。

  “遵命!”

  说着,张既心念一事,拱手说道:“禀君侯,既有一事,关乎农业之事,今不敢不报!”

  “德容但说无妨!”

  “禀君侯,关中之富饶在于郑白二河渠,然自先帝以来,陇右叛军四起;及董卓西迁长安,关东群雄逐鹿。兵戈混乱之下,郑白二渠已多年未经修缮,泥沙淤积,灌溉水流渐少。”

  张既整理思绪,说道:“今年夏季,大雨二十余天,大风如寒冬,虽未令口粮减产,但往后若是旱洪,而郑白二渠泥沙淤积,则必伤农事。故既斗胆上疏,君侯今岁闲暇时,当发关中百姓修通河渠,以防万一之事。”

  “善!”

  见张既关心农事,甚有远见,张虞点头赞扬,说道:“德容见解深远,孤险忘关中之根本。今下孤遣人前去勘察郑白渠,若河渠淤积不通,当征发百姓疏通。”

  “君侯英明!”张既恭敬道。

  郑白渠由郑国渠与白渠两河渠组成,共灌溉了关中四万多顷田亩。而四万多顷的田亩几乎为上田,皆有亩收三石的水准,故在两汉时期,长安的口粮几乎是来自于四万多顷良田。

  如果郑白二河渠出现意外,意味着关中将会爆发严重的粮食危机,因此历代关中政权无不重视郑白二河渠。今有本地人张既提醒,张虞不敢不重视。

  张既退下之后,张虞又接见不少关中士人,并根据众人不同的表现,张虞授予不同官职空缺。

  下午时分,张虞趁着天热,让侍女为他洗头。

  在侍女为张虞擦拭头发之时,侍从忽然前来打扰,汇报道:“君侯,钟军师已至府外!”

  闻言,张虞大喜过望,说道:”速请钟军师!

  “不,我亲自出迎!”

  张虞用绢布包住半湿的头发,顾不上礼节,亲自出迎钟繇。

  “召集诸卿至府堂议事!”

  “诺!”

  少顷,张虞便遇见前来拜会的钟繇,快步迎上,伸手握住钟繇的手,欣喜说道:“我于长安等候元常久矣,今元常至京,我将无忧尔!”

  钟繇见张虞匆忙来见自己,前后对待自己态度不变,心中感动不已,说道:“繇恭贺君侯兵克关中三辅,得拜雍州牧。”

  “哈哈!”

  张虞握着钟繇的手臂,大笑道:“昔上党策对时,君言下并州,据关中,将成高祖之基业。今孤已成旧时之语,往昔出兵征战,而君督理粮草,皆赖元常之功。”

  “不敢!”

  钟繇自谦说道:“诸君各司其职,繇仅有督理小功,今不敢据大功!”

  张虞笑道:“今关中初安,需由君为我梳理诸事。”

  “遵命!”

  在与钟繇前往议堂的路上,张虞问道:“昔治并州,以晋阳为基。而今下关中,晋阳偏远,怕不利治理关中。然以长安为府治,则恐北疆难安,今一时难决,不知君意下如何?”

  钟繇沉吟少许,说道:“以繇之见,长安虽有关中之富饶,但君侯迁治长安,则恐难以东出争雄天下。君侯基业立于北疆,边胡深畏君侯之名,鲜卑、羌胡若知君侯迁治长安,袭扰云中、平城,因有大河之阻,路程有千里之遥,待我军至代地时,则胡人已是退却。”

  “而并州毗邻河北,河北袁绍为君侯之强敌。若山东有变,君侯出步骑至河北耀武,则山东之人无不畏服。雒阳惊变,君侯南顾河内,则朝廷不敢逆君侯之意。故以上是谓制衡山东之方策,而为君侯治长安之弊!”

  张虞微微颔首,问道:“元常欲仍以晋阳为府治?”

  钟繇笑而摇头,说道:“君侯如以晋阳为府治,则陇上诸郡难以顾及。况今长安初安,关中余孽尚存,君侯回兵晋阳,贼人得知消息,必会起兵而叛。”

  张虞闻言而笑,说道:“看来元常有不同之见啊!”

  “卑鄙之见,今不知君侯愿纳否?”钟繇说道。

  “坐!”

  张虞示意钟繇与自己对坐,说道:“君有深远之见,我侧耳倾听!”

  

  钟繇捋须微吟,说道:“以繇之拙见,君侯不妨暂以安邑为车骑将军府治。”

  “安邑为夏时旧都,夏取薄山之铜铸兵,收解池之盐为税,得以王一时;晋虽不以安邑为都,但却以河东为治,用以制衡关中、代狄,夹辅王室;晋亡而魏立,魏国以安邑为都,西取关中,东据漳邺,称霸于一时。”

  “君侯既要分心河北,又需大治关中,何不如择中取安邑为府治?”

  钟繇将他所考虑之事,尽数说了出来:“君侯以安邑为府治,收解池之盐为税,以来养兵;北望代赵,以制河北;西安关中,以复陇上;东观河南,以威京畿。府治者非为都,仅一时之安。待君侯安河北,则能以雒阳而制中原;若平中原,则能以长安制天下。”

  张虞若有所思,钟繇以安邑为霸府确实有道理。霸府不是都城,霸府的变化需要因形势的变化而变动。

  他若以长安为霸府,因地理关系,巴蜀与陇右将会是他比较好发力的方向。然根据今形势而言,他未来的方向将是东出,消灭盘踞在河北的袁绍。故若以河北为战略发展方向,其实晋阳会更合适,毕竟并州对河北有地理优势。但若以晋阳为治,则就难以顾忌关陇地区。

  根据以上内容而考虑,短期内以安邑为霸府会是好的选择,其地理四通八达,北临太原,西毗关中,南往京畿,东近上党,利于张虞针对四方变化而用兵。

  “霸府治所之事暂议!”

  斟酌几许,张虞说道:“今我让元常南下长安,是为助我梳理关中政令诸事,推行赋税新制于雍州,及商讨并、雍二州诸郡长吏人选。”

  钟繇说道:“此事不难,劳君侯选拔贤吏出任,并督查各郡县官吏。而余者赋税及户籍核查之事,可交于在下与诸吏施行。”

  顿了顿,钟繇笑道:“君侯名声既威震天下,并据山西诸郡。故繇欲举荐一人,不知君侯愿用否?”

  “何人?”

  “颍川荀攸,荀公达!”

  “公达?”

  张虞大喜而笑,说道:“昔黄巾之乱时,我与君、公则、公达等贤士相识于颍川,其智谋出众,盖有平、良之才。我欲征辟录用久矣,仅不知公达今在何方?”

  在王允诛董之前,荀攸在朝廷出任黄门侍郎,张虞曾经去信隐晦招揽过,仅是被荀攸委婉拒绝,张虞便没关注荀攸。之后荀攸因涉及诛董之事,遂被董卓下狱。过了不久王允诛董,荀攸便被释放出来,并请求外任蜀郡太守,后续因蜀道闭塞,张虞便不知其踪迹。

  钟繇说道:“公达求任蜀郡太守之后,因蜀道不通,便滞留于南阳。近日书信于繇,聊及形势,并叙旧往事,繇方知其行踪。今君侯坐拥并、雍二州,何不如书信召之,表其为上卿,以免被袁术录用。”

  “善!”

  张虞微微颔首,说道:“公达与君关系深厚,我今表疏征召之余,劳君书信一封。”

  “愿为君侯效力!”

  PS:今天恢复作息,明天早更三章!

第256章 夫人可记得故人否?

  秋夜微凉,车骑将军府。

  屋内,尹氏浓妆华服,跪坐于席上,神情中略有羞涩。

  “叩!”

  “何人?”

  听见推门而入的声音,以为是张虞将来,尹氏直起身子,柔声问道。

  “是在下!”

  见是自己侍女,尹氏微松了口气,问道:“晏儿是否睡着了?”

  侍女驻足于绣有白鹤的屏风后,禀报说道:“夫人,公子已是入睡!”

  “据侍从通知,君侯或许会晚些归府,夫人是否先行用膳?”侍女问道。

  尹氏沉吟了下,说道:“不急,再等等君侯。你先去打些热水,稍后我帮君侯洗漱。”

  “诺!”

  尹氏自知自己为妾,为了能得张虞宠幸,今自然要贴心些,甚至说态度要卑微些。

  待侍女趋步退下不久,屋门再次被人推开。

  尹氏以为侍女已回,问道:“热水打好了吗?”

  “是我!”

  忽然,磁性而又陌生的男声隔着屏风响起,顿时将尹氏吓到。

  尹氏捂住胸口,细语问道:“可是君侯?”

  “除我之外,再无别人!”

  张虞从屏风后转出,望着娇容依旧的尹氏,笑道:“夫人可记得故人否?”

  尹氏打量眼熟的张虞,想起数年前在雒阳的相会,羞涩说道:“昔府上相见君侯,妾怎会忘记故人!”

  张虞嗅了下空气弥漫的香味,笑道:“嗅容香气犹在,夫人风韵更胜往昔。”

  张虞所说倒是不假,他虽时隔五年与尹氏再见,但尹氏因有岁月的沉淀,今褪去了当年的清纯,取而代之的是成熟与娇媚。比如胸前浑圆的凶器,当愈发波涛汹涌。

  少女有少女的清纯活力,而少妇有少妇的成熟知性,其中滋味需经仔细品尝之后,才会明白其中之美妙!

  尹氏红脸微低,说道:“妾风采不及二八女郎,今后望君侯怜惜!”

  “夫人客气了!”

  张虞大胆握住尹氏的纤手,故意说道:“大将军于我有恩,我当会好生照料夫人与晏儿!”

  闻言,尹氏羞红了脸,哀求说道:“旧人已逝,求君侯少提往事。妾与晏儿当拜托君侯了!”

  “好!”

  见尹氏依旧记得何咸,张虞不仅没有不悦,而是有种莫名的刺激感。

  “不知君侯需用膳否?”

  尹氏让出身子,邀张虞坐下,问道。

  “上些酒肉!”

  张虞保持礼仪,逗弄说道:“长夜漫漫,容我与夫人秉烛而欢!”

  闻张虞隐晦之语,在橘黄色的烛光下,尹氏的俏脸愈发红晕,不敢再回张虞的话。

  见尹氏害羞不语,为了相互熟悉,张虞问道:“不知夫人名字?及芳龄多少?”

  尹氏收敛心神,说道:“妾名汶,字雅姬。今年二十有四,比君侯小上三岁。”

  张虞握着佳人的柔荑,笑道:“雅姬今不改口?”

  尹汶脸颊羞红,抬头而望张虞打趣的神情,声如蚊蚋,说道:“夫君安好!”

  见尹汶害羞不已,张虞笑了几声,说道:“夫人以妻而下嫁为妾,乃我之幸事。若是开不了口,不妨暂以济安称谓,称夫君为君侯属实生分!”

  “多谢济安~”

  “哈哈!”

  是夜,闺房之乐难以向外人细说。仅是经张虞一整晚的奋斗,通过推心置腹,坦诚相见,终于让尹汶改口,称他为夫君。

  而自纳了尹汶之后,张虞心情好了许多。昔日之佳人只能远观,而今却为自己之妾,其中之乐唯有自知。毕竟张虞虽有大志,但归根到底依就是俗人,摆脱不了人性的缺点。

  然享乐之余,张虞却不敢深陷其中。天下纷争,群雄逐鹿,今势如逆流行舟,不进则是为退。安乐一时,则会离败亡更近一步。

  花圃间,张虞领着左右溜达,问道:“我欲让常林出任上党太守,并将王晨调任河内太守,不知元常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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