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汉昭唐 第128节

  随着消息的传播,周围诸县很快得知刘博被黑山贼所杀,度辽将军张虞暂治上党。

  对于张虞的接管,诸县长没有任何反抗,当天便派人前往治所,一则承认张虞暂治上党,二则悼念刘博不幸被贼寇所害。

  而张虞为了控制上党,第一时间便更替了主要属官,庾嶷为郡长史,吕范为主簿,满宠为功曹……。

  除文职外,在武职上,为了拉拢属下人心,张虞干脆表张杨为破贼校尉,张辽奋勇校尉,柯比行鹰扬校尉,高顺行督军校尉,许褚行校尉……。

  除张杨、张辽为正儿八经的校尉外,余者以行校尉(代理校尉)之职,统率帐下兵马。而这也算是张虞被晋升度辽将军之后,给予手下武将升迁的福利。

  一时间,文掌郡职,武得军职,众人无不喜悦。

  十一月,经张虞的劝说,刘博妻儿明白了扶棺归乡的危险,于是听从张虞的言语,将刘博安葬于上党,并愿意留在上党居住,以待中原太平,再携儿女归乡。

  同时,张虞主持了刘博的葬礼,并向雒阳送去求任上党太守的奏报。

  

  壶关郡府,张虞端坐在榻上,正接见前来致谢的刘博妻子。

  “多谢君侯仁德,愿厚待妾身。”刘氏神情哀伤,说道。

  张虞微叹说道:“我与刘君关系甚好,本欲同讨黑山贼建功,但不料刘君中道而亡。今刘君不幸辞世,虞岂能忍心见刘君妻儿流落异乡乎!”

  “往后恐要蒙受君侯照料!”刘氏说道。

  张虞保证说道:“每月府里会拨钱粮与大家,大家安心居住便可。”

  说着,张虞看向刘博的十六岁的长子,说道:“小子当好生磨砺经学、武艺,勿要辜负你父之期望。”

  刘博之子非常懂事,叩拜道:“小子谨记君侯教诲。”

  安抚了几句,张虞便让刘氏与其子退下。

  望着刘博妻子的背影,张虞心中多有愧疚。今为了控制上党,不得不牺牲刘博。对刘博的补偿,往后只能留于他的子嗣了。

  待刘氏退下,吕范拱手问道:“君侯,据冀州消息,韩馥决意率兵襄助袁绍,以今关东来看,渤海太守袁绍、冀州牧韩馥、河内太守王匡、东郡太守桥瑁等有意讨贼。”

  “观其声势之浩大,明岁陈留、河内及京畿周边诸郡必生战乱,而我上党若是太平,当会有不少流民入奔我郡,今下或可早作打算!”

  张虞沉吟少许,说道:“子衡所言多有道理,京畿若是动乱,而上党太平,必会有大量百姓为避战乱而入我郡居住。”

  “上党有三陉,今下需派官吏驻守,安抚前来投奔之流民,并为流民指引前往所在县邑,此事不仅要我郡官负责,还要县中官吏安顿流民,分配荒废土地。”

  东汉因士族、豪强盘踞之故,河北、河南、巴蜀或许土地兼并严重,但并州地区因东汉战略问题,却有大量土地荒废。

  故在民生上,并州最大的问题,不是说土地不够分,而是治安太差,导致州内百姓人口稀少。

  如西汉时期,上党郡在籍人口,约三十四万人;东汉时期,上党郡在籍人口,约十三万人,两者差了足足二十万人。

  如果用更为严苛的户数计算,西汉户数约在七万四千户,东汉仅有两万两千户,其中可是差了五万多户。

  张虞若想发展上党,如吕范所说不能放过明年因战乱而产生的流民潮。

  张虞看向吕范,说道:“眼下邵然出使幽州,伯宁率众南下迎接家眷。子衡今为我之臂膀,需协调各县情况,以为明岁流民而准备。”

  “诺!”吕范拱手应道。

  话音未落,侍从快步入堂,拱手说道:“君侯,军情急报!”

  “何事?”

  “白波贼勾结于扶罗劫掠河东诸县,朝廷遣中郎将牛辅征讨白波贼,牛辅兵败而走。而今白波贼声势大涨,部众多达十余万,观其声势有向东而进之迹象。”侍从说道。

  “白波贼?”

  张虞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他没想到白波贼从之前的一两万人,发展到今下的十几万人,且还击败了牛辅。

  吕范神情不太好看,说道:“黑山贼起于太行大山,白波贼劫掠河东诸县,而我上党位临二者之间,形势怕是不妙。若白波贼有意东进,与黑山贼合流,则必途经上党。”

  张虞顿感头大,他本想借明年中原动乱时机,偷偷发展一波,之后图谋太原。而今下白波贼在西侧,有与黑山贼合流的迹象,对上党而言是为强敌。

  今下白波、黑山二贼对张虞来说,与向他索命的黑白无常相差不少。若是兵败,他的基业起步没多久就可以宣告终结了!

  “派斥候深入探查白波、黑山二贼!”

  张虞面不改色,说道:“至于明年流民之事,暂不更改方略。”

  怕啥?

  大不了打上几场恶仗,若是连贼寇都解决不了,他还怎么统御并州,与群雄逐鹿天下。

第158章 编练五校,与幽州盟

  “君侯,我部兵马三千出头,上党郡兵约有两千人,今下约有五千步骑。若能调雁门二部匈奴及平城七百骑南下,兵马可约至六、七千之众。”

  黎亭大寨内,张虞视察兵马操练,而张辽随行身侧,说道。

  张虞皱眉而吟,说道:“上党距平城有一、两千里之遥,今若调雁门二部匈奴及云中骑南下,路程遥远不说。不知鲜卑是否会趁虚袭取参合陂盐池,或是袭击二部匈奴民众。”

  自白波贼击败牛辅的消息传来,张虞便加紧筹备兵事,以防白波贼向东进军,与盘踞在太行山边缘河谷的黑山贼会师。为了筹备兵事,今下张虞需盘点帐下可用之兵。

  “若不调平城从骑,白波贼若挥兵东进,上党可用之兵仅五千步骑,禁军千余人为主力,余者郡兵为次,新募之兵为辅。”张辽说道。

  张虞按剑踱步,说道:“敌寇号称十余万,其数或虽有假,但至少有六、七万流民,加上匈奴于扶罗三千叛骑,其可用之步骑应不下万余人。以五千新老步骑,迎战万余流寇,是为以寡而敌众,非用兵之道,今下还需抽调部分骑卒南下。”

  “欲以寡而破众,非骑卒不能担此重任。今让什翼、呼衍乐精选匈奴、义从五百骑南下,余者兵马留守雁北。”张虞说道。

  “诺!”

  倒不是张虞不想动用匈奴兵,而是动用匈奴兵远征存在风险。匈奴骑尚不是职业兵,他们远征与汉人相同,同样会耽搁生产。

  且匈奴骑南下,因临近边塞,空虚的匈奴部容易遭到边塞鲜卑部落劫掠,匈奴骑一旦得知部落遭掠的消息,很容易溃逃离散还乡。

  而郦嵩所率的七百骑,用于威慑雁北胡众,以及都护匈奴二部。若是率兵南下,那些匈奴与胡众大概率不会安分。

  故张虞除非不得已,正常情况下不会动用雁北的兵马。今下出于对上党形势的忧虑,张虞仅能抽调精壮五百骑南下,留下郦嵩都护匈奴二部。

  “今下郡兵与新兵情形何如?”张虞问道。

  “郡兵为旧太守刘博所领,今刘博病逝,郡兵将校倒无动作。”张杨说道。

  张虞沉吟良久,说道:“今下加强军备,不宜用外人掌军。子循今可与仲康接管两千郡兵,而张君将骑卒交于文远统率,转与伯安统新募两千兵丁。文远为以校尉之职掌骑,来恩、伯道二人辅之!”

  五千步骑依照步军校尉千人,骑兵校营八百规划,约可分为四名步军校尉统率,一名骑兵校尉掌骑,两百亲军直属张虞。

  “那可有称号?”张辽问道。

  张虞笑道:“大军则以度辽为号,骑卒则以云中骑为号,余者步卒四营,便以陷阵、固山为营号,各分左右二营。”

  说着,张虞看向高顺,叮嘱说道:“若与白波贼临阵交手,胜负在骑,不败在步。而子循尤善治兵,故交手之时,非君为先锋不可。今下编制步军四营,甲胄、兵器优先于君。”

  “诺!”

  高顺顿感责任重大,拱手说道:“练兵难以一时骤成,顺请君侯调旧部数百名于在下,并杂以精壮兵丁。顺不消数月,则能为君侯编练千人锐士。”

  “可!”

  张虞点头说道:“开春之后,我将观子循与诸君兵马,莫要让我失望!”

  “诺!”众人拱手应道。

  张杨见张虞将先将骑卒精锐分与张辽,再将步卒精锐分于高顺统领,留给自己所统步军营兵多是老弱,张杨神情渐露不满,但碍于众人在此,不好当面向张虞抱怨。

  又聊了些要点,张虞让诸将各自退下,抓紧时间整军。

  待众人离去,张杨独自留了下来,抱怨说道:“济安,高顺为外人,今若让他执掌锐士,不畏高顺贪利而走乎?”

  张虞安抚说道:“今西有白波,东有黑山,子循治军严明,忠于军务,岂能不委以大事?且子循家眷已在路上,今有何疑虑?”

  顿了顿,张虞说道:“叔父虽掌弱兵,但今虞有重任交于叔父,且非叔父不能胜任。”

  “何事?”张杨振奋问道。

  “今天下纷乱,并州有山河之险,我张氏掌有兵马,自当保境安民,安抚并州诸郡。贼患若能消亡,明岁我将图谋太原,而上党太守除叔父外,无人可以胜任!”

  张虞笑眯眯,说道:“届时太原如能我为张氏所据,我欲将上党太守交于叔父,令叔父为我张氏治民。”

  上党太守的饼让张杨吃得很饱,遂神情大喜,搓着双手,说道:“济安若有太原,上党确实需交于亲信之人手中,但恐我不能胜任。”

  “有何难事!”

  张虞搂着张杨的肩膀,说道:“叔父能安抚上党百姓,广垦田亩,惩治贼寇,军粮不缺,便是为大功一件。”

  “这倒是不难!”

  张虞顺着话,说道:“今上党户不过一、二万,民不过十余万,供给五千兵马,恐多有不足。故明岁春,叔父可率帐下兵马军屯,闲时耕种,军时征战。”

  “军屯?”

  闻言,张杨神情多有不愿,他想上阵杀敌,但是张虞却安排种田的活给他。

  “上党太守责任重大,供给军需是为关键之事,莫非叔父不愿?”张虞叹气道。

  “愿意!”

  张杨咬了咬牙,说道:“既济安有求,而上党太守责任重大,某愿为大军军屯。”

  “一时之用,叔父委屈了!”张虞安抚道。

  上党才两万户出头,榨干所有百姓,还不够养五千兵马。尤其明年可能会涌进一批流民,军屯对张虞而言,已是必然选择。

  至于让谁军屯,张虞思来想去,今下能帮他尽心做事的人不多,只能用上党太守为饼,诱惑让张杨帮他军屯。

  至于吕范、满宠二人,历史上虽说是军政复合型人才,但眼下因经验问题,尚支撑不起这么大的摊子,且二人还要顾及军事。

  念及于此,张虞不仅想念钟繇、杜畿二人,他很需要内政达人,帮他打理内政,规划钱粮军需。

  “看来需写信于钟繇,看他能否前来助我!”

  张虞独叹了声,决意写信于郭图、孙资、钟繇、杜畿四人,邀请四人前来助他。

  

  是日,张虞从黎亭归壶关城,俯首撰写书信。

  “茂山,依照书信姓名,将四信寄于诸君。”

  张虞将写好的书信,塞入锦囊中,交于张丰,叮嘱说道:“一封信寄往汉中南郑,另两封信寄于雒阳城,另一封寄于清河贝丘。”

  杜畿在汉中任职,孙资、钟繇在洛阳,而郭图之前因救王允有功,表为孝廉之后,出任清河郡的贝丘长。

  张丰将锦囊收好,拱手说道:“丰当命亲信前往送信。”

  “善!”

  张丰趋步退下后不久,侍从快步入堂,说道:“禀君侯,庾长史今在堂外候命。”

  “速请!”

  “诺!”

  少顷,庾嶷风尘仆仆入堂,拱手说道:“嶷不负君侯嘱托,已至涿县拜会刘牧伯。”

  “如何?”

  张虞挥手让左右奉温水,说道:“邵然奔波千里多有辛劳,刘太守不幸身亡,今由我暂治上党,而我已拜君为长史。”

  庾嶷作揖而拜,说道:“多谢君侯爱戴,关于起兵讨贼之事,刘牧伯已有言语。”

  “请!”

  “刘牧伯言,其观起兵之州郡,名托义兵讨贼,实无忧存社稷恤人之意,故今他无意起兵,并让将军观望形势。且刘牧伯言,若上党贫瘠难居,将军可率兵至幽州。”庾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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