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道:“必须改善财政,增加预算!加强朝廷力量,不要让朝廷的人真的都变成了他们的人!”
梁储拱手回道:“陛下圣明!”
这非梁储有意奉承,而是真心觉得天子的确是洞悉官僚士子与商人勾结之根本的。
而这个根本就是朝廷一直是小政府模式,税收少,公共支出少,也就让富商豪右钻了空子,成了影子皇帝。
在这不久后的一天。
朱厚按例来了左顺门视朝。
而朱厚一开始视朝。
左都御史金献民就悍然出列奏道:“陛下,臣弹劾蓟辽总督伍文定屠戮士子,泯灭仁道,大坏圣德,当诛!”
“臣附议!”
“臣风闻蓟辽总督伍文定,毁坏书院,残杀生员,抢掠民财,故请陛下立诛祸国殃民之贼,以彰陛下重士之德!”
给事中陶德继也出列而奏。
接著。
礼部右侍郎张昱跟著出列而一脸愤概地奏道:“陛下!义善书院参与讲学之士子,不过是因为不明奸商底细才阻挠上差,即便有不是,他伍文定也不该擅加诛戮,杀之如杀鸡,此等行径简直是酷吏之举,不杀不足以正风气!”
“臣附议!”
“臣附议!”
……
朱厚沉下了脸。
他知道这些富商豪右已经把手伸到了朝廷上来了。
要不然,刘达一个巡抚都御史不会敢为了一盐商掌掴自己的锦衣卫。
这些官员也不会都为生员们而对伍文定恨得咬牙切齿,以至于要其性命。
第90章 全部论死,朕不是懦弱之君!(求追读)
朱厚正这样想著的时候,首辅梁储站出来言道:“启奏陛下,伍文定亦有上本。”
“他自己怎么说?”
朱厚问道。
“他说这些人已算不上是士子,而是与奸商勾结的贼子!”
“因为这些人近日都受了这奸商不少馈赠,甚至还与奸商所献之女,大开无遮之会,可谓寡廉鲜耻。”
“更有替奸商包揽词讼,乃至拿著官票,以游学之名,掠民为奸商服役,害死百姓上百人的!”
“还协助奸商走私货物出边,为虏寇出卖畿内消息,所以与其说是士子,不如说是贼子!”
梁储回道。
朱厚道:“竟如此可恶!”
“回陛下,伍文定皆有受害百姓苦状与相关罪证上报,已由通政司送至内阁。”
梁储继续回道。
朱厚听后颔首:“那这事,元辅怎么看?”
“回陛下!”
“愚臣以为,伍文定固然处置太严,但于法有依,毕竟朝廷给了他便宜之权,而这些士子也确实道德败坏、忠义皆失,杀之亦不为过,可以因其只杀不教而不赏,但也不能罚。”
“但对于顺天巡抚都御史刘达,按伍文定所奏,此人贪赃而克扣军饷,私受奸商财物助其走私通敌不说,还阻挠皇差,掌掴近臣,按伍文定所奏,可谓欺君犯上之心已显,当斩,且抄家!”
梁储说后就拱手一拜:“不然不足以正国法,立皇威!”
朱厚站起身来。
“刘达辜负朕恩,朕虽欲从宽,然民意天道岂能容朕宽纵?”
“准奏!”
“著伍文定将刘达直接当受苦蓟辽军民之面处斩示众,不必押解京师。”
“那个叫逯俊的奸商抓回来后务必严审,审出一个抓一个!”
“那些被杀士子既然是咎由自取,那也算是罪有应得,且既然做如此多恶事,虽已身死,然其家族不能不追究,其家处以三代之内不能科举,待家风正后方可举业!”
朱厚言道。
刚才弹劾伍文定的朝臣们此时皆面色各异。
礼部右侍郎张昱站出来道:“陛下,愚臣以为,不当听伍文定一面之词!当押解进京审后再定。”
“臣附议,伍文定素来执法严酷,手下多冤案,惨死者不知凡几,不能不慎。”
给事中陶继中跟著说道。
“臣附议!”
大理寺少卿闵诚等站了出来。
但他话还没说完。
朱厚当场站起身来,目光冷厉地看著这些朝臣,吓得也要发表意见的朝臣闭了嘴。
“朕不信元辅和平叛功臣的话,难道还信你们的?”
“何况证据确凿!”
“就凭你们多几张嘴吗?”
“朕不是昏君也不是懦弱之主,你们人再多,也吓不到朕!”
“更蛊惑不了朕!”
“既然为奸臣贼子说话,颠倒黑白,无疑是其同党,皆下诏狱论死!”
朱厚怒声说道。
“臣等万死!”
“陛下请开恩!”
这些朝臣大惊,只得立即拱手请罪。
“退朝!”
朱厚却直接离开了大殿。
而这些大臣也就被拖了下去,十分沮丧。
且说。
刘达从伍文定这里知道自己被定斩立决后,也非常意外,不由得闭了一下眼。
“你们王学门人别高兴太早,今日你们真敢帮助梁顺德整顿盐政,乃至不惜杀士子,请旨杀我这样的堂堂都御史,他日你们也会不得善终!”
刘达接著就呵呵一笑,威胁起伍文定来,且切齿又道:“你应该知道,整顿盐政,损的不只是盐商与灶户豪右的利,还有虏寇的利,尤其是这顺天府的长芦盐场,你们就等著吧,等虏寇入境,你们改制也长久不了!”
“你身为天子门生,朝廷命官,为盐商欺君犯上不说,还拿虏寇威胁,果然是不忠了。”
伍文定回道。
刘达当即抬头说道:
“我有什么办法。”
“朝廷给的俸禄就那么点,衙门里的开支又那么大,京里还有那么多孝敬要送。”
“你伍文定也只靠例银对付公事吗?!”
“反正现在已无活命机会。”
“我便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夷寇给我们商利,盐商给我们孝敬,如今这天下的官僚,真要讲衣食父母,哪个官的衣食父母不是夷寇豪强?”
刘达继续说了起来。
伍文定怒极反笑:“照你这么说,你们成了这个样子,还得怪朝廷?”
“难道不是吗?”
刘达冷声问道。
伍文定当场站起身来,怒叱道:“你们克扣军饷,走私官盐,朝廷治你们的罪了吗?!”
“不知感恩与愧怍不说,还竟因此直接跟虏寇奸商一条心了!”
“朝廷是有错,错就错在没早点富国强兵,没有早些改制!”
“才让你们这些不忠不义之辈越发猖狂,仗著虏寇之势、富商之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皇权国威!”
“趁陛下刚即位就索内帑五百万,又为虏寇奸商阻扰国策,挑战皇威!”
伍文定说著就问著北直隶巡按御史卢琼:“军民代表来了没有,来了就立即拖出去斩首示众!”
卢琼道:“已经到齐。”
“那就拖出去砍了!”
于是。
刘达便被拖了出去。
而刘达在被拖出去时,还回头朝伍文定大笑起来:“姓伍的,你别猖狂,等虏寇大举入境,我看你怎么护卫京师,你这个蓟辽总督会活不久的,我在下面等著你,等著你!”
“陛下早有良策,让吾发动民众,你大可放心去九泉之下向太祖谢罪!”
咔嚓!
刘达这里在被押到军民面前后,就被一大刀当场砍断了头。
一颗快谢顶的人头顿时滚落在了军民面前。
“好!”
军民不由得喝彩。
但也有人不由得面沉似水,嘀咕说:“快出关,告诉俺答汗,顺天巡抚刘达被杀,明国皇帝可能真要有大动作!”
“谁让你们闯禁区的?”
“是要潜越边墙给虏寇通消息?”
“拿下!”
没多久。
就有一生员带家仆骑马来到边墙处,而被潜伏在这里做樵夫装扮的伍文定麾下夜不收给拿住了。
伍文定这里。
卢琼问著伍文定:“部堂,刘达说的是真的,我们要是改制,虏寇真会大举入境?”
“我们要不要因此劝阻朝廷别改制,以免京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