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承明 第259节

  “准!”

  于是。

  在当晚,张镗就拿了手谕,往工部员外郎曾权家里赶了来。

  让张镗没想到的是,曾权家睡得挺早,当他来到曾权家时,天也没黑多久,但曾权一家就都熄灯睡了。

  但张镗也因此颇觉不妙,在让人叫醒曾家的家人后,就亲自带人让曾家的家人带他到了曾权的房间。

  “老爷!”

  结果。

  张镗就发现曾权已经服毒自杀!

  曾权的家人还因此惨叫了一声。

  “坏了!”

  “中计了!”

  张镗不由得说了一句。

  跟着张镗一起来的陆炳这时忙建议道:“张叔,不要慌,我先生说过,越是这种时候越是需要冷静!他们可能只是对您有所怀疑,才早就安排了这一出。”

  张镗点了点首:“不如回去问问你先生,对这事怎么看?”

  陆炳则看了看四周,没有回答。

  唰!

  陆炳突然拔刀指向跟着进来的曾权家人:“把你全家家人都叫来,跟我们一起去镇抚司!”

  张镗看向陆炳:“为何如此?”

  “因为不能排除曾权是他们家人毒杀的可能!”

  陆炳回道。

  张镗颔首:“有理!”

  于是,曾权的尸体和曾权一家人都被带去了北镇抚司。

  ……

  ……

  “幸好你让我们试一试,这个张镗果然带了锦衣卫去了曾家!”

  当晚不久,姚涞见到了徐阶,向徐阶说起了他刚得知的消息。

  徐阶则不由得眉头皱得更紧:“现在看来,只是不能确定这张镗是陛下故意让他与我们清流接触,还是他张镗只是贪财又贪功!想反拿住曾权来继续敲诈外朝!”

  “就算他是想敲诈,但他拿到的只是一个死人,还能怎么敲诈?”

  “如果他真是皇爷派来的眼线,也审不出什么了,除非真把我抓了,把我抓了也不怕,家父现为兵部左侍郎,天子要处置我,怎么也得看在家父面子上,讲究个真凭实据!”

  姚涞父亲姚镆在嘉靖三年年初从工部左侍郎任上升为了兵部左侍郎,眼下正奉旨去大同处理兵变事宜。

  所以,朱厚要想处理姚涞,还真的考虑一下正处理大同兵变的姚镆的感受。

  而徐阶也跟着说道:“陛下自然不好让锦衣卫无凭无据地就抓你!但是,如果能继续为外朝诸君子效力,自然是好事!毕竟天威能测,能有些近臣与外朝相通,比什么都不知道为好。”

  姚涞颔首:“你没有说错。”

  徐阶接着又因为最近心中的一些疑惑,而继续问着姚涞:“你们浙地大族真不欲陛下强势对待佛朗机,乃至为此大造战船?”

  姚涞道:“佛朗机人的确没那么可怕,你不要真的信那些话!”

  “无论有没有那么可怕,陛下要加强水师力量是利于社稷安宁的,而且不顺其意,你们恐倒不了张。”

  “哪怕给他泼再多脏水也没用。”

  “我虽也入仕没多久,但也算了解了一下陛下,当今天子不会管这人坏不坏,只会在乎谁能让他如愿!”

  徐阶这时说道。

  姚涞听后呵呵一笑:“我不觉得,脏水快要泼到他自己身上了,难道他还会不在意?”

  “不说这事了。”

  “我的意见,曾权既已被毒杀,他的家人当也不放过。”

  徐阶回道。

  姚涞不由得问道:“怎么讲?”

  徐阶道:“防止镇抚司反泼脏水给你们!”

  姚涞则道:“坏了!”

  “什么坏了?”

  “锦衣卫的人把曾权的家人都拿走了!”

第245章 屁股歪了?那就拖出去立斩!

  嘉靖三年十月二十日。

  晴空高照,左顺门内,群臣正会集于此,参加朝会。

  “启奏陛下!”

  “锦衣卫发现工部营缮司员外郎曾权昨日被毒杀,且镇抚司从其家仆屋里搜出砒霜,故怀疑是他是被自己家仆所害,然其家仆拒绝承认,说是大理寺丞林有孚指使所致。”

  而也在朱厚于这日视朝时,掌镇抚司锦衣卫张镗就向他禀报起了关于曾权的事。

  朱厚听后故作惊讶:“竟有此事?”

  接着。

  朱厚就问道:“大理寺丞林有孚?”

  林有孚这时出列奏道:“臣在!”

  “曾权可是被你所杀?”

  朱厚问道。

  “陛下!臣冤枉!”

  “臣与曾副郎从无过节,何况,臣也无胆杀一朝廷命官,这定是那家仆在污蔑,或是镇抚司故意栽赃于臣!”

  “请陛下明鉴!”

  林有孚忙匍伏在地。

  朱厚道:“朕暂且信你!”

  说着。

  朱厚就看向张镗:“镇抚司务必要拿出真凭实据来才可!”

  张镗拱手称是。

  “但这事要继续调查,不能平白无故地死一朝廷命官。”

  朱厚继续吩咐道。

  张镗继续拱手称是,且嘴角不禁微扬。

  所谓从家仆屋中搜出砒霜,其实是王琼出的主意,让锦衣卫强行在曾权家仆屋中放了砒霜,然后再被锦衣卫发现。

  按照王琼的意思,得防止真正杀曾权的一方泼脏水说是锦衣卫逼死了曾权,要反向先泼脏水污蔑需要污蔑的朝臣,以洗清自己,免得朝臣们攻讦是锦衣卫害死了曾权。

  所以,张镗就把这脏水泼到了林有孚身上,而泼到林有孚身上,则为的是故意做个样子给姚涞这些人看。

  而在这一日的朝会上,正因为镇抚司抢先这样奏禀了,有意攻讦镇抚司的朝臣们,倒也因此都不得不偃旗息鼓。

  “陛下!”

  “臣有本启奏!”

  接着。

  监察御史罗福也出了朝班。

  朱厚道:“讲!”

  “臣劾右都御史杨廷仪、左通政易辉罔上吓民,刻意宣扬佛朗机威胁,制造恐慌,以媚陛下可能存在的大造战船,出海寻珠之欲!”

  “据臣所闻,佛朗机大多数只为仰慕我中华,欲要朝贡贸易而已,并非皆如皮雷斯、科埃略之辈!”

  “佛郎机皆不过是蕞尔小邦,鲸吞不了我大明,也不会犯蠢与我天朝为敌,对于一二狂悖之徒,故请陛下申饬安抚之即可,不必因此就要与之大动干戈,如此劳民伤财不说,也反而滋其戾,不利我上国与番邦和睦相处!”

  罗福言道。

  “陛下!”

  “罗福是浙江定海人,他不支持陛下强硬对待佛朗机,还相信佛朗机所传陛下是为出海寻珠才大造战船的妖言,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家与佛朗机人肯定有走私的嫌疑!”

  “臣劾其通夷不忠之罪!”

  这时。

  都给事中熊浃出列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罗福忙猛地一颤,瞅了熊浃一眼,然后红着脸否认道:“陛下,臣没有!”

  “你若没有,如何会觉得陛下要大造战船是为出海寻珠,不是真的要加强海备、以免佛朗机等敢随意寇掠我海疆?”

  熊浃反问着罗福。

  罗福道:“是坊间都这么说?”

  “坊间都这么说,你就信?”

  “为何坊间都说佛朗机恶毒,你却又不信?”

  “可见,你宁相信佛朗机,也愿意不相信陛下乃克己复礼之圣君!”

  熊浃大声言道。

  罗福听后顿时心里一紧,忙跪下道:“陛下,臣冤枉!臣只是风闻佛朗机人多只为贸易传教而来!”

  “拖出去砍了!”

  “拘其全族,问其家族通夷之罪!”

  朱厚这时淡淡地说了一句。

  罗福大惊,不由得抬起头来。

  “陛下圣明!”

  熊浃则立即拱手而拜,而嘴角浸着冷笑。

  现在的科道言官里也有朱厚自己的帝党。

  尤其是在王阳明成为吏部尚书后,安插了许多军籍官员进入科道系统中后。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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