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萼也就敢给自己募集起来的民壮许诺好处,以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而桂萼在这么说后,就来到他这些日子选出来的最机灵可靠的一队民壮面前,把手一挥:“开始行动!”
这些民壮便立即分成各个小队,在为首武官的带领下,闯入了各处勾栏瓦舍、秦楼楚馆。
跟五城兵马司一样,桂萼虽然是监城司的最高领导,但真正带各队执行任务的是从京师各卫抽调的下层武官。
毕竟这些民壮也需要进行一定程度的操练与规矩训练,而这些武官们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管民壮是绰绰有余的。
且说。
西郊大觉寺的住持智通和尚最近正因为朝廷要在顺天府试行新货币,而愁闷不已。
为了能够舒缓一下心情,同时多从相关官员这里了解到一些信息,探探有没有什么阻止此事的办法,他就特地来到了自己长年包养的名妓宁媚儿这里。
当监城司的人在探子的引导下,冲进来宁媚儿所在的青楼时,智通和尚正一边在宁媚儿的肚皮上折腾,一边问著宁媚儿:“你这些日子和顾老爷学诗词学的如何?”
“顾老爷很满意,只是他不够硬,也不久。”
面色越来越潮红的宁媚儿说道。
智通笑著道:“你这狐狸精,看来还得我天下第一淫僧来舍命喂饱你。”
智通说著就又道:“但是,顾老爷那里,你还是要好好伺候,他是天子身边的讲官,或许能影响到这次推行新官币的国策!”
“你要找个机会,说我是你被拐多年后找到的亲哥,你已经准备了十万两银子准备赎了自己,然后嫁给他,这辈子只愿意做他的小妾!”
“只是需要他见一见我。”
“如果他答应,我就把卖身契给你,再给你十二万两银子,带著这笔银子,将来跟顾老爷回江南,你自己留两万使,一辈子也够了!”
智通正说著,砰的一声,总旗穆庆就带著监城司的民壮闯了进来。
“娘的,你们这些秃驴真有钱,出口就要给婊子十二万!”
穆庆进来后还说了一句。
民壮则盯著白条条的智通和尚和他身子下的宁媚儿吞口水。
还都目不转睛。
智通吓得当场怔在原地,作案工具都立即藏起来。
穆庆这里则拍了一民壮头:“还愣著干嘛,把这和尚拿了!”
这些民壮们这才反应过来,把智通和尚往床下拖。
智通和尚也总算回过神来,问道:“你们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来的?”
“我们是监城司的,奉命整饬风纪。”
穆庆说著就把签有桂萼姓名和盖有桂萼官印的牌票拿了出来:“你跟我们走一趟,去见见我们桂御史。”
“让我缓缓!”
智通和尚伸手阻挡民壮的进一步行动,然后就揉了揉太阳穴,道:“你们桂御史不是管扫大街的吗,怎么也管这个?”
“你可以去问问我们桂御史!”
穆庆说著就让民壮把智通和尚强行拖拽了下来。
智通则喊道:“我是大觉寺的和尚,在朝中也有不少朋友的,你们这样做,不合适!”
穆庆没有理会他,只搜走了智通放在这里的度牒。
桂萼这里不久后,也看见智通等和尚被自己的人从各处风月场所抓了出来,这让他很高兴,因为这都是他监城司的经费来源。
只要这些和尚被抓的够多。
他以后就不用看户部脸色要银子了。
他这份过年都不休息的苦差事,还会瞬间变成肥差。
这样,他手底下的武官民壮都会积极的跟他一起干活。
“不要放走一个!”
“要认真认真地探查抓捕!”
“大伙儿能不能过上好日子,你们各自家人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看你们抓到多少坏风气的和尚尼姑还有道士!”
“因为上面说了,抓到后,最轻的,只犯酒戒的,也罚银一千两,嫖娼宿妓,养外房的,根据情况罚三千到一万两不等!”
“到时候六成留做司里公事使用,三成作为大伙儿的俸银和奖励,一成作为司里困难者的额外补助抚恤之金。”
桂萼一边看著这些积极抓捕和尚回来监城司牢房的武官和民壮,一边大声说著。
这些武官和民壮,也就更加积极地搜捕著。
不顾这三九严寒,能把人冻得脱皮。
对于他们而言,现在不是在执行任务,而是在往家里搬银子。
一穿著水田衣的尼姑正在一青楼里对著一玩法特别的富家公子跳舞,还一边跳舞一边渐渐褪下水田衣说:
“公子,小尼的木鱼大吗,想敲敲吗?”
这富家公子当即扑过来抱住了这尼姑说:“你真是我的活菩萨!”
然而,就在这时,监城司的人就冲了进来,把这女尼当场带走。
这女尼一时只恨自己是个光头,不能以长发遮脸,只得低垂著头,而深怕别人认出。
她是京师名庵云慈庵的尼姑,出来为自己尼姑庵挣外快的。
尽管这已经是世人都知道的秘密,但她还是会有掩耳盗铃的心思,觉得之前还没有人知道,所以还是不好意思。
“我们交钱付罚款!”
“只是请御史开恩,把度牒还给我们。”
和尚尼姑们被抓来后,都很配合地表示愿意交罚款,还恳求桂萼把度牒还给他们。
“还度牒是另外的规矩。”
“朝廷给你们度牒,让你们免了役差,是因为你们有恪守清规戒律、为国朝祈福引导百姓向善的义务,可你们没有做到,有违朝廷规矩,那朝廷只能收回你们度牒,判定你们不适合做僧尼。”
“等你们改正后,再去有司重新交钱拿度牒吧!”
桂萼对这些人说了起来。
这些僧尼听后只得接受。
而朝廷这么做,自然也在京师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许多侥幸没有被抓到的僧尼也纷纷开始游于权贵官宦之家,痛诉这件事实在是对佛寺庵庙的形象影响太大,而希冀与他们交好的权贵官宦们能阻止这件事发生。
不少官员因为背后各种利益关系,也的确开始纷纷上疏弹劾桂萼执法太严、谏阻整治风气之事实在是太容易影响天下人对佛寺的看法,引起很多非议,不利于江山社稷的稳定。
“陛下!”
“臣劾御史桂萼借整饬风气为名,苛责僧尼,敛财太甚,以至于官寺香火严重受损,京城百姓也跟著颇为惶恐不安!”
“故臣请陛下停止桂萼带管风纪事!”
正德十六年的最后一次视朝朝会时,礼科左给事中曾嗣宗就先出列剑指桂萼,批评起整饬风纪的新政来。
礼部右侍郎汪俊也跟著出列说:“陛下,臣闻才短短两日,因桂御史执法太严,且敛财太狠,竟有诬陷僧尼堕落的情况,而导致有僧尼自杀,因而已经激起了民愤,故臣也认为,当让桂御史带管此事。”
朱厚注意到主要是礼部和礼科的官员在批评这事。
当然。
这也不奇怪。
因为僧道素来是礼部在管,同宗室需要行贿求礼部给安排名字一样,僧道行贿在礼部身份也是礼部主要收入来源。
史上,礼部一个僧道录司的官曾经一度可以卖到三万金。
可见,管理僧道这块,能给礼部带来不少正当和不正当的收入。
另外,京郊许多官寺也是礼部在管。
所以,礼部肯定会更在乎这个。
毕竟现在桂萼这样做,的确影响了他们的财源。
朱厚也就问向了礼部尚书毛澄:“大宗伯,你说说这事,到底怎么看?”
毛澄就知道皇帝会问自己。
所以,他提前想了想。
他既不能背叛礼部,且尽管他也不支持朝廷这样做,但他也不能得罪皇帝。
所以,他觉得,他自己需要明面上跟著礼部和礼科的官员一起反对,但也要给天子一种自己的观点,并不是多有道理且很昏聩的感觉。
而让天子达到好驳斥自己的目的。
如此。
天子和礼部的人就只会觉得自己昏陋,而不会太恨自己,不让自己不顺利致仕。
“陛下,以臣愚见,桂御史的初衷是好的,但就是到底年轻,不够老道,其实,越是风纪败坏,就越是不宜整饬的过严,因为整饬风纪越严,反而会让天下人越发觉得国朝风纪真的很糟糕,进而还会质疑国运是否已到衰朽之时。”
毛澄也就在这时言道。
改变一下更新时间
发现早上写完一章的确很难,所以以后改成下午五点和晚上九点更新,望订阅的你们体谅,谢谢。
第119章 新生活运动,吓得百官失色!
毛澄这么说后。
朱厚淡淡一笑。
在他看来。
这些礼部和礼科的官员是真的跟著谈金敲木鱼太多了。
所以迷了心智。
要不然。
这些礼部和礼科的官员,也不会为了自己部门的好处,不惜要朝廷藏污纳垢。
当然。
他相信毛澄倒是不至于如此找理由反对,当是在故意表演礼部官员看,也故意给自己反驳的破绽。
因为他这个礼部尚书,也得看礼部这个衙门的态度,还得在乎天子的目的。
虽然,朱厚的确没打算真的要在这个时候过度针对天下僧道尼,过度影响礼部和地方各衙门在管僧道尼方面的财源,以及影响天下大户通过寺庙放贷取利的财路。
毕竟改革这事得一件一件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创建新的法定货币制度。
很多事都得先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