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要完 第84节

  这一段是元保想出来的,现在想想也有那么一点夸张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不是长沙之战输得有点多吗?”王揆一一脸苦笑替元保解释。

  “你们这么写,咸丰肯定不相信啊!”罗耀国道,“现在派肃顺来查了吧?这人挺精明的,可不好骗啊!如果你们要我帮忙的话”

  他的话没说全,还漏了三个字得加钱!

  “也不是完全不信,”元保苦笑道,“其实,其实皇上是相信你们那边有牛魔王的!而且还相信这个牛魔王是个洋牛魔,叫什么撒旦的!”

  “撒旦?”罗耀国笑道,“他还知道魔鬼撒旦.咸丰是不是研究过《圣经》了?”

  “这就不知道了.”元保摇摇头,“不过恭王请教了一个法号叫图波列夫的罗刹喇嘛,说这个罗刹喇嘛认为天使您是魔鬼撒旦,还制造了一千枚圣炸弹来对付您。

  听说这个罗刹喇嘛还把您是魔鬼撒旦的消息报告给了罗刹国的国师,法号谢尔盖的洋喇嘛,估摸着罗刹国以后还会派法力更加高强的喇嘛来和您斗法。”

  “嘿嘿,”罗耀国冷冷一笑,“莫斯科及全俄大牧首可斗不过我!便是罗马教宗来了,也不是我的对手!”

  这话可不是吹的!

  俄罗斯的大牧首和罗马的教宗都是上了年纪的老爷爷了,拳怕少壮啊!

  元保、金阿多二人听了都有点后怕,觉得眼前这个天使的法力比西洋的什么大牧首还有教宗都厉害!

  一时间二人都不敢说话了。

  倒是王揆一还有点胆色,一抱拳道:“天使殿下,我们也知道您的法术甚是厉害,但是您既然和咱们有合作,那必然是有不方便使用法术的时候或事情而为了让咱们两方面的合作可以继续下去,总是要把肃顺给应付回去的。我和克勤、阿多就是为此事而来。

  当然,我方也不会让您白白出手!”

  “明白!”罗耀国点点头,“你们要我出手干掉这个碍事的肃顺?”

  “非也,非也!”元保赶紧开口否认道,“肃顺是钦差,可万万杀不得”他朝罗耀国抱了抱拳:“天使殿下,我方只求把事儿糊弄过去,只要这个肃顺信了,那今后咱们两方面的买卖就可以长做下去了!”

  买卖长做下去?

  罗耀国忖道:“做什么买卖?以后抓到的俘虏再让你们来赎?还是把靠近天国地盘的清妖地方官换成那些有把柄抓在我手里的人?

  这倒是不错啊!看来胜保、元保这样的敌人,本天使还是要保佑他们的!”

  想到这里,罗耀国就一脸神圣庄严地道:“姬督说:要爱你的敌人!元保,你和你兄长虽然是我的敌人,但我还是很爱护你们的!你们说吧,这事儿要怎么糊弄?”

  姬督的话,有时候还是挺有哲理的!

  敌人,也有可爱之处!特别是无能的敌人,这是最可爱的敌人,一定要好好爱护,千万不能把无能的敌人弄死了,换上了几个很厉害的敌人这就不可爱了!

  而“败保”,毫无疑问就是最可爱的敌人了。

  “那可太谢谢了!”元保赶紧在胸口划了个十字,一脸虔诚地说,“这个姬督说的好啊.天使殿下,其实我们只要您帮两个小忙,一是在长沙城内散布一些您唤出牛魔法相吞了尹立培的传言;二是请您在往后一二月中不要唤出牛魔法相.”

  罗耀国笑了笑,伸出了三根手指。

  元保不明白,愣愣看着。

  “三万两!”罗耀国笑道,“三万两银子我是天使,不是商人,不会讨价还价,所以这是一口价!”

第150章 曾国藩,你的家被抄了!

  湖南,长沙府,湘乡县,荷叶塘白洋坪。

  一面绣着“太平天国”四个黑字的红旗,此时正飘扬在象征着封建地主阶级在荷叶塘一带残暴统治的曾家老宅的上空!

  曾国藩的老巢,已经被太平军给占领了!

  太平天国的西王萧朝贵,这个时候正大模大样地坐在曾国藩曾经坐过的院子里,脸色阴沉地看着几个跪在跟前的曾家人。

  这几个曾家人和曾国藩的血缘应该都比较近,都是三角眼、吊眉毛、高颧骨,看着就不像是好人。

  萧朝贵手里拿着张圆珠笔勾勒出来的肖像画,在那儿对比,一会儿看看画,一会儿看看人.还真分辨不出来啊!

  这张圆珠笔勾勒的肖像画,是罗耀国凭记忆画的。这位天使显然是没学过画画的“法术”,虽然“三角眼”、“吊眉毛”、“高颧骨”等特征都有,但老曾家长这样的也不是曾国藩一个,实在分不清谁是谁?

  萧朝贵带兵奔袭到荷叶塘白洋坪后,立即就让手下的旅讲师马宝才、陈吉带着“讲师直属”的兵士下去抓捕“三角眼”、“吊眉毛”、“高颧骨”的地主,没一会儿就捕来了七八个长这样,年纪最大的看着有七八十岁了,最小的也就十三四岁这也不可能是曾国藩啊!

  剩下那几个瞅着也不大对,要么是年岁不对。要么手上太多老茧,皮也太黑,一看就是那种家里不太宽裕,经常要自己干农活的小地主。

  萧朝贵踅摸了一会儿,就望着罗耀国十二门徒出身的马宝才、陈吉问:“宝才,阿吉,审过没有?”

  “审过了!”马宝才长得又矮又瘦又黑,看着就苦大仇深,听见萧朝贵的问题,马上就一脸愤恨地说,“没一个好东西,都是收铁板租,放阎王债,借着曾国藩的招牌欺压小农的恶人!”

  萧朝贵一皱眉,“没问你这些我问他们当中有没有曾国藩?”

  “没有。”和马宝才同属十二门徒的陈吉接过问题,摇摇头,“不过他们都姓曾,都是国字辈的,和曾国藩都是近亲,还都是为富不仁的地主。比鹅塘的黄老爷坏多了!”

  陈吉是矮壮敦实的汉子,黄脸皮,小眼睛,塌鼻子,一脸憨厚相。他家是黄家的佃户,还没完全破产,罗耀国打到鹅塘的时候,他正在“兼职要饭”,可能是觉得给黄家当佃户没出路,早晚得全职要饭,所以心一横就加入太平军了。

  不过这些日子他跑了许多地方,还在好几个县开了分田分地的“荒”就是带着分田队下到某县,找几个矛盾比较尖锐的村子,地形比较险要,有可能发展成为根据地中心的村子开始“点火分田”,发展骨干。

  搞了些日子后,他发现那个黄世杰黄老爷仿佛是所有的土豪劣绅里面最心善的一个.和其他老爷相比,这还是个好老爷!

  而荷叶塘白洋坪曾家.和那些坏老爷一个德行,租子高、利钱重、逼得狠,对底下的穷苦农民也没啥同情心,根本不像个侍郎之家。

  萧朝贵摸了摸胡子,指着一个三四十岁,看着最坏的曾家人就问:“你,你叫什么?”

  那三四十岁的中年答道:“回大王,小人叫曾国菽,是曾侍郎的族弟。”

  一旁的马宝才道:“在曾国藩的几个族弟里属他最坏!一直帮着曾国藩那一房欺压贫农,凶恶刻薄,百姓深恨之!”

  萧朝贵冷哼一声,道:“曾国藩堂堂侍郎,当不至于如此,一定是你这个小人借着他的名头作恶!”

  曾国菽听萧朝贵这么一说,就知道事情要糟,赶紧叩头道:“大王误会,大王且听小人解释小人绝没有借着曾侍郎的名头作恶,而是曾侍郎.曾侍郎一家本就如此啊!”

  萧朝贵一抬眼:“是吗?他都是侍郎了,还用得着扒乡里乡亲的皮?”

  “大王有所不知”曾国菽趴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地面,颤声道,“那曾侍郎入仕以来一直在京里面的清水衙门里转,虽然八年就挂了侍郎衔,但真的没地方可以贪钱!京官清苦,京中物价腾贵,还要租房居住,根本就没什么积蓄.他兄弟曾国华前两年又运动进了国子监读书,花费也颇多,后来又花钱买了个永安府同知,本想大捞一笔,结果才上任就没了母亲,只好回家丁忧。

  说起来曾国藩的官也是个虚热闹,没油水,他父亲只好在家乡盘剥佃户来补窟窿.”

  原来曾国藩也是个“官白当”,虽然不至于欠一屁股京债,但日子也好过不了多少,父老乡亲自然沾不到他一点光,还得帮他去填官场上的窟窿。

  现在他家都给萧朝贵占领了,这官场上的窟窿,这丁忧期间的开销这回真是要“孝”死了!

  萧朝贵哼哼一声:“你小子也不是好人,帮着曾国藩家里放债、收租,想必也捞了不少!”

  “饶命,大王饶命”曾国菽知道要坏,赶紧磕头求饶起来。

  萧朝贵回头望着马宝才和陈吉,“如何?”

  马宝才一脸嫉恶如仇的表情,冷哼一声道:“不能饶!”他咬牙道,“西王殿下,若我等落在此贼之手,焉可饶乎?”

  陈吉道:“西王,此处距离湘乡县有六七十里,周遭遍布丘陵,又在长沙与衡州二府交界之处,往东南五十余里就是南岳衡山就是个穷乡僻壤,而且人多地少,可辟为根据之地啊!”

  “也好,来也来了,总不能白来一趟吧!”萧朝贵点了点头,“那就交给你俩,就以荷叶塘为中心,好好开辟一番吧!”

  “是!”

  白洋坪,曾家老宅前,从周遭七八个村子赶来的二流子和白洋坪当地的贫苦农民,差不多有千把号人,这个时候都汇集在了白洋坪中仅有的几栋砖瓦房前这几栋砖瓦房可是“进士第”、“侍郎家”啊!

  这一家的大公子曾国藩,那可是在朝廷里当大官的,可不知道贪了多少银子,要不然怎么能盖得起那么气派的瓦房?

  而出了曾侍郎的曾家,又是荷叶塘的大族,荷叶塘大部分的土地都姓曾!

  这些年,因为曾家出了侍郎,曾家一族的地主对底下的佃户压得就更狠了!而湘乡县的朱县令又是个捐班,刚一上任就以防贼剿匪为民摊牌下团练捐,要办三个营一千五百团练.一千五百啊!一个副将的协标才这个数,一个县的团练居然也那么多,那得花多少钱?

  而这负担最终都压在了湘乡县的贫苦农民身上!

  现在正是秋收季,也是交租子,还利钱,交秋税,交摊派,交团练捐的季节.荷叶塘这里平地少,坡地多,种不了多少粮食。交这个交那个,交完之后,连蕃薯干都不够吃,只得再去借贷,越陷越深啊!

  所以荷叶塘这里贫苦农民早就在盼着太平军了!

  听说湘江南面的农民已经没那么苦了,废了债,分了田,没了租,也没那么多的苛捐杂税,就只田税一个项目,而且还是定死了的“铁板税”,大约就相当于收成的一成半,也不需要交银子,直接纳粮就是了,也不需要自己送去县城,在镇上就可以缴纳,方便得很那里的贫苦农民不知道多高兴!

  想到南边贫农的好日子,曾家老宅前的人们,就将热切的目光,投向了那几栋在他们看来无比“豪华”的砖瓦房.

第151章 这就是你们最大的罪!

  身披红袍,头裹红巾,背后披着红色披风,腰带上悬着一柄腰刀的马宝才立在一座由四张八仙桌拼成的高台上,任由秋风吹拂着他背后的披风。

  他一手按着腰刀的刀柄,一手叉着腰,目光炯炯地看着底下的一张张饱受生活折磨的干瘦黝黑的面孔他太熟悉这些面孔了!

  因为他自己,他的父母,他的兄弟,他所有的亲人、朋友,曾经都有一张一样的面孔干瘦、黝黑、麻木、绝望!直到他的恩师,太平天国的天使率领着两千太平军女兵抵达鹅塘镇,他们所有人的命运才得以改变!

  不,并不是所有,因为有许多人在天使到达之前已经饿死了活活的,一点点的,绝望的饿死!

  在那之后,他又很幸运的成为了恩师最早的十二个门徒之一,从恩师那里得到了一本《反经》虽然上面的字他多半不认识,但上面的道理他都懂!

  他知道了穷人们为什么受苦?

  他知道了穷人为什么会活不下去?

  他知道了要怎么改变穷人们的命运?

  他知道了穷人们的命运必须,也必然会得到改变!

  他知道了,什么才是他妈的公平!知道了只有让大家都能不被饿死的公平,才是最大的公平!

  马宝才还知道自己能为这项事业奋斗终身是多么的幸运!

  他现在虽然和朱八一样,当上了旅讲师,但说实话,带兵并不是他拿手的,特别是被派进萧朝贵的部队当讲师.萧朝贵手下的广西老兄弟太迷信,他们有自己的一套造反原理,而且对分田分地没兴趣杨上帝、萧姬督、洪天王早就和他们保证过了,等打下人间小天堂,他们人人有官做,而且还可以代代做官。

  所以马宝才最想干的还是领着穷苦农民造反!

  “来人呐!”马宝才突然大喝一声,“把曾家那几个为富不仁,欺压良善,逼的乡亲们都活不下去的恶绅狗贼押上来!”

  “是!”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几十个红巾红袍的太平军战士就两人捉一个,把荷叶塘曾家的十几个地主老财给押了上来。

  这些平日里压得贫苦农民们喘不过气来的地主老财,现在大多给吓得直打哆嗦,有几个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不成样子了。

  当然也有比较硬气的,一个比曾国藩大一辈的老头子就是个硬骨头,虽然被五花大绑了,但还是嘴硬不服气,大吼着发问:“我,我们曾家到底犯了什么天条?你们太平天国凭什么那么对我们?我们曾家怎么就为富不仁了?怎么就欺压良善了?

  我们曾家的田,每一分每一寸,都是花钱买来的!买田的钱也不是作奸犯科来的,都是我家祖祖辈辈赚出来的,攒出来的!

  我们曾家也不曾逼着谁来租地,谁来借钱我们收的租子、利钱也不比别家高,整个湘乡,整个长沙府都是这个价!”

  这个曾老爷子说的没错!

  荷塘曾虽然比鹅塘黄要刻薄,但他们的钱却来得比鹅塘黄家的干净黄家是贩卖烟土的奸商,曾家则是耕读传家的乡绅,只是到了曾国藩这一辈才发迹。

  说是发迹,其实也没太发,曾国藩当了那么多年的官,一直在清水衙门兜兜转转,是真正的两袖清风。虽然也拿这个“敬”那个“敬”,但是在清朝官场上,这都是合法收入。曾国藩要不拿,就他那点俸禄,在北京得睡大街去。

  马宝才望了那老人家一眼,只是微微一笑:“你个小老儿可曾挨过饿?”

  “挨饿?”那老头一愣。

  “没有吧?”马宝才的脸色突然放沉:“我挨过饿,过去经常挨饿有几次,几乎到了要饿死的时候!在那时候,为了一口吃的,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那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那曾老头望着马宝才质问道,“又不是我让你吃不饱的!”

  马宝才恶狠狠盯着这老爷子,一字一顿地说:“但是你家有吃的,有很多吃的现在全天下有四万万人在挨饿,每年至少要饿死一二百万,还有数千万人等着被饿死,他们今年不饿死,明年,后年,大后年也会饿死!

  而你们.你们这些士绅地主手里,却有让那些饿死或将要饿死或者勉强没有饿死之人可以饱腹的土地和粮食.这就是你们最大的罪!”

  “这,这,这这是什么道理?”

  这曾老头大概也是圣人的道理学多了学傻了,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讲道理。

  可谁又能和一群快要饿死的武装起来的人讲道理?

  “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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