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垛后头的波勇一个劲儿催袁甲三拿主意,手里攥着的望远镜还直打颤,一副不中用的熊样。袁甲三扶着箭垛往下望,只见底下的三千步骑还算精神,那杆明黄龙旗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领头的曾佳.麟书还披着身锁子甲,手里一根长矛高高指着城头,真有点老当益壮的意思,倒是那辆四轮马车上的黄幔子纹丝不动里头那位一直体弱多病,现在怕是连掀帘子的力气都没了。
若是就这样崩了,倒是方便了李大帅和懿贵妃行事!
“开城门“袁甲三终于拿定了主意,他摸着袖筒里那封李鸿章刚刚派人骑快马送来的亲笔信,烫金笺子上“同德之变,天命在淳“八个字像烙铁似的灼手。
看到城门开了,曾佳.麟书总算松了口气,不过随即又发现有些不对,黑洞洞的城门洞里面,怎么也没个当官的出来磕头呢?
“咳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打断了曾佳.麟书的思绪,他赶忙大手一挥:“车驾进城.快!”
然后他就驱马到了咸丰的四轮马车旁边,笑着对里面蜷在软垫上的咸丰道:“皇上,北京城上挂出了‘咸丰天子’的旗号,大清又回到您手里了!”
正昏昏沉沉的咸丰听见这个消息,顿时就精神了不少,挣扎着坐直了身体,惨白的面孔上浮现出两片潮红:“快,快朕要回宫!”
“喳!”曾佳.麟书应了一声,又挥了几下手,催促车夫赶紧驱赶着咸丰的马车进了永定门,他自己也跟着一起驱马入门。才一进门,曾佳.麟书就发现不对了永定门只开了一半!
这个永定门是有瓮城的,城门本身就是一座小城,一座城门通城外,一座城门通城内,两门之间还有高墙围着。现在永定门的外门开着,但内门闭着!
“咔咔咔”
一刺耳的铰链声突然从麟书的身后响起,他连忙转身去看,然后眼珠子都要惊掉了,他只看见一道闸门轰然落下,将永定门的外门内外隔绝!
“大胆!皇上在此,尔等想造反吗?”曾佳.麟书张开喉咙大呼了起来。
他的话音未落,永定门瓮城的城墙上已经伸出了上千支洋枪!北洋第三镇的总兵多隆阿的身影也出现在城墙上,只听他冲着城下大喊道:“奉皇太后懿旨,有请太上皇赴西苑瀛台岛养病!”
“什么?太,太上皇?多隆阿,你在说什么呢?”曾佳.麟书举起长枪指着城上的多隆阿,“多隆阿,你是造反啊!”
多隆阿大笑道:“曾佳.麟书,莫要负隅顽抗了,如今整个北京城都在皇太后和李大帅掌控当中,少帝已经登基,太后也已经临朝,太上皇还是可以安心享乐的!”
马车里头的咸丰似乎瘟病生得混了头,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喃喃地道:“咸丰杀同德,大清江山破麟书,问问,恭老六他有没有死?他要没死,就不算杀……快问,快问啊!”
太行山,娘子关。
大队大队的太平军,正沿着山间并不宽敞的道路,浩浩荡荡一路向东而行。这支大军的规模极为庞大,前队已经出了井陉口,而后军犹在太行群山之中徘徊。
在大军的中队,一面硕大的“东王”军旗之下,杨秀清正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看着前前后后都望不到边的大军,脸上的笑意已经怎么都遮掩不住了。
前头有几骑探马奔来,稻子立即驱马上前,和他们对了口令之后,就一脸惊喜地策马回来,在马背上朝着杨秀清一拱手道:“东王殿下,北京又换皇上了,同德帝已经完蛋了!”
杨秀清拈着稀疏的胡须:“咸丰复辟了?”
“不是咸丰复辟,”稻子笑道,“新皇上的年号是同治!”
同一天,大沽口外海,十数条挂着太平天国蟠龙旗和“万里长城永不倒”旗的蒸汽运兵船,拖着浓浓的黑烟,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当中.
第525章 西有杨自成,东有罗尔衮
养心殿东暖阁内以“时辰”计时的座钟敲响六下时,曾国藩的千层底布鞋正跨过高高的门槛,踏上东暖阁。这位湘军统帅是今儿早上才飞马入京师的,灰白的辫子上还沾着沙尘和硝烟。一对吊眉毛拧成一团,脸上的颧骨凸起得更高了。
“曾帅来得正好。”圣母皇太后那拉兰儿的护甲划过舆图上保定府,“洪秀全、杨秀清已经到了保定府,离咱这北京城可没多远了。李少荃说京师难守,建议本宫和皇上、太上一块儿西狩,你怎么看?”
曾国藩也没依着老规矩向那拉兰儿叩头,只是揖拜一礼,就走到铺着舆图的桌子前看了眼,然后又和刚刚从绣墩上站起来的李鸿章对视了一眼,才一脸晦气地说:“便是要西狩也得先击退了洪秀全、杨秀清的这支兵。要不然咱们怎么去西边?总不能出了居庸关从口外走吧?眼见就是秋凉了,口外天寒地冻又乏粮,几十上百万人怎么走?”
李鸿章道:“老师,哪里有几十上百万人须从北京走脱?学生麾下不过六镇精兵,实数不过七八万。老师麾下的三十六方乞活军虽然号称百万,但真正能打的不过五六万。这十几万人保着皇上、太后、太上皇一起出居庸关,疾行向西,十日便可到大同了。”他话音未落,冯桂芬捧着八百里加急快步进来:“长毛北路大军逼近大同了!”
东暖阁内的气氛就是一滞,李鸿章走了两步,法国小牛皮鞋的鞋底踩出了“闼闼”的声响:“杨秀清用兵向来狡诈,他一准是以偏师北上,广设旌旗,其实没多少人,他的主力都在保定这一路!咱们要向南突围,正好一头撞上去!”
那拉兰儿的护甲又滑向了舆图上的天津大沽口,大沽口外的海面上被婉贞用红毛笔画上了一条背了根大烟囱的蒸汽船:“海上过来的长毛还在大沽口外没上来吗?”
李鸿章摇摇头,信心十足地道:“还没呢!守天津的是张树声,他可是一员虎将,所领的一个旅又是法兰西军官调教出来的精锐,总归能抵挡些日子的,请太后放心。”
那拉兰儿眉头微蹙,手心里攥着只珐琅烟丝盒,心里却把那个张树声好一阵埋怨她现在可盼着自己的好妹夫罗耀国快点来北京呢!
罗耀国来了,她大概率还能当个后金汗太后,拿着大清的招牌去替太平天国稳住西北、东北和蒙古草原。
可要是洪秀全、杨秀清先来,那她只有被点天灯!就算最后被李鸿章、曾国藩保着去了西安也不见得能落个好他们要再进一步,终究是要行篡逆之事的!
想到这里,那拉兰儿已经拿定了主意,转过眸子盯着曾国藩问:“曾帅,出兵与洪杨一战,有几成胜算?”
“当有六成胜算!”曾国藩抚须道。
“胜算在哪里?”那拉兰儿杏眼一睁。
曾国藩的左手轻轻拨动朝珠:“我兵多而贼兵少,此胜算一也!我兵占据地利而贼兵远来疲惫,此胜算二也;我兵有法兰西大炮而贼兵只有小炮,此胜算三也;我兵有蒙古马队,有北洋军的西式马队,贼兵只有捻子马队,此胜算四也。”
那拉兰儿秀眉紧蹙:“有那么多胜算,怎么整个合起来才能赢六成?还有四成败在哪里?”
李鸿章语气森森:“粮草不济,疫病不止,饷银不足,人心不稳太后,北京是守不住的!”
“本宫知道了!”那拉兰儿迎着李鸿章的目光,毫不退让,“本宫主意已定.集中全力和长毛战一场!李少荃,把你在天津的兵也调来吧!”
李鸿章一愣:“天津怎么办?”
那拉兰儿说:“不如让波勇带绿营兵去守吧.”
李鸿章一惊,转身抱拳:“太后三思!天津若失,海上长毛顷刻可至朝阳门!”
曾国藩跺了跺千层底布鞋:“哪有那么快?波勇再不济,总守个十天八天,由天津到北京也有好几百里,三五日都走不完。有了这半个月,咱们和洪秀全、杨秀清就分出高下了!”
他的枯掌一合,向那拉兰儿抱了个拳:“太后,老臣请调天津张树声部助战,并令波勇率部驻防天津。”
那拉兰儿的目光扫过一旁案几上的一个黄花梨木盒,里面摆着的就是《太平天国-后金条约》“集中全力和洪杨一战!”她忽地轻笑一声:“准了!波勇即刻带绿营换防天津,张树声部连夜回京。李少荃”她目光如刀,“你的法式洋炮,可别输给杨秀清的破烂土炮。”
瀛台,秋风秋雨愁煞人。
涵元殿的琉璃瓦在秋雨中泛着青光,咸丰裹着明黄缎被缩在炕角。安德海捧着药碗的手在发抖,他总觉得从太医院拿来的黑漆漆的中药里面有砒霜的气味儿。
“皇上.“曾佳麟书突然浑身湿漉漉地推门,一看就知道是游水而来。那日永定门之变后,这位领侍卫内大臣兼曾国藩名义上的老爹并没被人为难杀“爹”也得看儿子,哪怕这个“爹”他不真!所以曾佳.麟书只是被停了职,闭门思过去了。
而曾国藩入城之后,非但没有处置这个“假爹”,反而亲自去曾佳.麟书府上探望。这下圣母皇太后那拉兰儿也不好再动曾佳.麟书了,就给他来了官复原职,回家养病。
不过曾佳.麟书到底是当过领侍卫内大臣的,还是能和许多侍卫说上话的,而咸丰怎么都还是太上皇,他原来的后妃现在也都回了紫禁城,再加上一些个效忠他的宫女、太监,他在瀛台的日子,可比那位光绪舒服多了。
这段时间,那拉兰儿的心思也不在怎么整死他身上,所以对他的看守也渐渐松懈,今儿居然能让曾佳.麟书趁着秋风秋雨潜入瀛台岛了!
咸丰用力咳嗽了几声,然后又用烟枪蘸着药汁在炕几上写:“杀李,夺宫。”他顿了顿,蜡黄的面孔上浮出怨恨的表情,接着又写道:“那贱婢也要杀!”
曾佳.麟书则望了眼安德海,咸丰会意,便挥了挥手,后者马上退了出去。
麟书压低声道:“皇上,洪秀全、杨秀清的大军已经压到了长杨店,太后已经命令曾国藩、李鸿章出兵宛平城,准备和长毛决一死战了.”
“北京.谁守?”咸丰眼前一亮,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肃顺!”曾佳.麟书吐出个名字,“他虽然投了太后,但心里多半念着皇上!”
咸丰颤颤巍巍摸出一块金牌,递给了曾佳.麟书,金牌上刻着龙纹,还有鲜红刺目的四个大字如朕亲临!
窗外的雨幕里,一个黑影,一直立在那里,等曾佳.麟书离去,才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咸丰忽然坐直了身体,端起案几上的中药一饮而尽,喃喃地说:“太医院的药还真治病啊.兰儿,你还是不够狠!”
养心殿。
那拉兰儿这些日子都和载淳一同住在养心殿里头,门外守着的却是跟着陈丕成一起北上的曾九妹和十几个天国女兵!
这会儿小载淳已经睡着,西暖阁中只有兰儿和婉贞两姐妹在风声雨声当中窃窃私语。
只听见那拉兰儿的用她那口好听的京片子道:“婉贞,你带上《太平天国-后金条约》明儿就走.去天津,躲进法租界,等罗耀国抵达。《条约》已经用了玺,盖了印,算是正式有效了。至于最后能不能履行,那只有听天由命了。我现在能做的就这些了.你以后就跟着罗耀国,记得一定要好好伺候他!”
“姐,”婉贞看着姐姐,眼泪汪汪,“您和我一块儿走吧,带上皇上,一起投到吴王军中.您和皇上对吴王有用,他一定会扶植皇上当后金汗的。”
那拉兰儿摇摇头:“走不了的.李鸿章、曾国藩能放你走,但绝不会让我离开北京城!我只能尽可能留,等着罗吴王来他要赶不及,我也只能带着载淳跟李鸿章、曾国藩走!咱们两姐妹,怕是只能来生再见了.”
宛平城,湘淮联军大营。
雨夜之中,曾国藩、李鸿章、黄世杰师徒三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并排站在城墙之上,望着西边长辛店到长杨店之间,宛如星海一样的点点火光。
太平天国的大营就扎在那里,看着营垒的规模,精兵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少荃,”曾国藩抚着胡须,望着远处,忽然问,“打完这仗,你想去哪里?”
“陕西!”李鸿章也不瞒着曾国藩,“陕西是我李家人的福地啊!实在不行,还能继续往西走”
曾国藩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又问:“子英,你呢?”
黄世杰想了想,道:“云贵.老师,你看我去云贵如何?”
“云贵?”曾国藩看着学生,“你想当平西王?”
黄世杰苦苦一笑:“平西王怕是当不成,不过学生也许可以当上缅甸王!”他又望着曾国藩,“老师,您想去哪里?”
曾国藩只是叹了口气,喃喃道:“我还是要保大清的,保到哪里算哪里吧”
第526章 兰儿别急,罗耀国就来!
天津,大沽口码头。
呜呜的汽笛长鸣声中,吉利号的铁锚哗啦啦的落入土黄色的海水中,光着膀子的码头工人喊着号子,努力拉动缆绳,将两千多吨的“巨轮”,牢牢固定在了木制的深水码头旁边。
码头上几个大清北洋大臣衙门的留守官员还有津海关道中外官员,大都阴沉着脸为难地看着满船的那些精壮的太平军。他们这些个官员虽然也知道大清要亡了,要破了,但总还抱着点幻想。觉得天津有法国人的租界,有法国公使指挥的洋兵,是什么“外籍军团”的精兵,大沽口炮台上还有从法兰西进口的洋炮,还有北洋张副将的一旅精兵,从海上来的太平军未见得能打进来.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天津卫的天竟然在短短的几日之内就变了!
先是守天津的张树声张副将和天津法租界里面的法兰西外籍军团精锐统统被调去了北京城,换上了从北京开过来的绿营兵,连带着把架在大沽口炮台上的54门法国造12磅加农炮也一并拉走了!虽然还有8门32磅重炮摆在炮台上唬人,但大炮数量少了这么多,真的没问题吗?
到了今儿,留守天津卫的中外官员总算是明白了少了那54门大炮还真没什么!因为新来的天津镇总兵波勇波大人压根就没打算抵抗.人家直接打出白旗,学当年的大明山海关总兵吴三桂,来了个开门迎降!
只是这个“波三桂”可是北京城来的“八旗子弟”,号称是圣母皇太后的心腹,手底下的兵都是巡捕五营的精锐圣母皇太后前一阵在北京城拨乱反正,诛“恭逆”,立同治,迎回太上皇咸丰爷时,他们可都是立了功的,都是圣母皇太后的功臣,怎么转眼就叛变了呢?
这转变的也太丝滑了吧?
还有,那个被天津镇总兵波勇和天津知府赵思簇拥在中间的那个旗装小美人又是谁?
总之,码头上等待着的官员们,一个个都是心情忐忑外加一头雾水。可是再怎么忐忑,这会儿也没人敢多问一句了!大沽口码头附近的炮台上,这时候已经挂出了太平天国的蟠龙旗和“万里长城永不倒”旗,还有一面“左”字帅气刚刚飘扬莫非在极北之地堪察加半岛大败俄师,克其城堡的左公左季高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了大沽口的炮台?
这左季高果真是“今亮”啊!
众人正惊疑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嘹亮的客家话唱出的军歌,也不知道在唱什么?但知极其雄壮,循声望去,只看见一队红巾黄袍的太平军正扛着洋枪,从大沽口炮台那边开过来,领头一个“四眼少年”不是戴着眼镜的“四眼”,而是两只眼睛下边各长了一痣,看着就仿佛多长了一对眸子。
跟着这“四眼少年”而来的,是大约两百名扛着上了刺刀的洋枪的太平军步兵,那叫一个雄赳赳、气昂昂,果真是左公麾下兵!
看来这天下.太平天国拿定了!
正想到这里,吉利号上忽然响起几声礼炮,可把码头上的官员们给吓着了,正惊疑的时候那个旗装小美人忽然说话了,声音不响,却是一口清脆的京片子:“太平天国吴王五千岁来了!”
众人连忙举目向吉利号已经放下的铸铁舷梯看去,果然就见一位黄帽龙袍的青年在一群太平天国的男女官员簇拥下,从舷梯上快步走下。
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太平天国总理大臣,吴王罗耀国.那个传说中的天使殿下吗?他竟然亲自来了天津卫,难不成是要和西边打过来的洪秀全、杨秀清一起去北京?
大清悬了!
那一看就身份尊贵的旗装小美人,这时候已经捧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踩着花盆底的高跟鞋迎了上去,到了罗耀国跟前就盈盈一跪,高举木盒,朗声道:“大清圣母皇太后之妹那拉婉贞奉圣母皇太后之名命,向太平天国吴王五千岁乞降,降书奉上,唯愿吴王五千岁从速进兵,吾姐大清圣母皇太后必率文武百官跪迎王驾于朝阳门外十里之地”
什么?那是圣母皇太后的妹子?
这圣母皇太后就降了?
降得还那么急,那么主动难道是害怕落在洪秀全、杨秀清手里被活活点了天灯?
在场的大清官员,除了知道内情的波勇、赵思,别人都傻了他们原来以为波勇是“波三桂”,没想到圣母皇太后才是“那三桂”啊!
而她这一降.大清是不是就亡了?
罗耀国似乎也没想到事情已经那么紧急了,于是上前一步,捏着着婉贞洁白纤细的手腕,将她扶了起来,再看这小姑娘的一双眸子里头已经泪水涟涟了。“怎么了?”罗耀国一脸的关切,“慈兰儿那边情况很紧急吗?”
“兰儿”?
底下一群预备贰臣都吃了一惊,心里头暗自琢磨。这个“兰儿”莫非是圣母皇太后的名讳?罗吴王叫得挺亲切啊?他和圣母皇太后很熟吗?
“殿下,您快发兵救救我姐吧!”婉贞的泪水那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北京现在外有洪天王、杨东王的大兵,内有曾国藩、李鸿章这两个手握重兵的权臣,八旗兵已经消耗殆尽,剩下的都是老弱,太上皇咸丰爷虽然在瀛台养兵,但还是不死心,日日夜夜谋划宫变,我姐姐实在支撑不下去,现在只能指望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