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大剌剌地一屁股坐下,瞧着罗耀国、洪仁、秦日纲、胡以晃等四王,还有另外几个尚书都坐好了,才沉着嗓子问:“九弟,快说,天父的法旨到底咋说的?”
罗耀国笑嘻嘻地又掏出手机,摆弄几下,双手递给洪秀全:“天王,您自个儿瞧吧。”
洪秀全眯着眼一瞧,通天镜上白花花一片,上头有十二个宋方体的黑字,他小声念道:“跪着殖民,哭着扩张,站着要饭……这什么意思啊?”
第437章 落后也要殖民论罗耀国的殖民政策
“什么叫跪着殖民?”
洪秀全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没法跟上天父的思路了。他本来不大知道什么是殖民的,但是前一阵罗大纲不是把兰芳共和国变成了太平天国的属国吗?依着罗耀国的说法,这个兰芳共和国就是中华在海外的殖民之地。于是洪秀全就跟见多识广的洪仁打听了一番,终于闹明白啥叫殖民地了。
不过他却不明白这个殖民怎么才能跪着进行?
不明白就问,洪秀全一脸疑惑地望着罗耀国问:“九弟啊,这个殖民不就是先进、强大的国家,把人家愚昧、落后的国人的土地给占了,再把自己人发送过去作威作福的制度吗?这个跪着殖民这什么意思?殖民不应该是扛着洋枪洋炮才能搞起来的吗?”
罗耀国叹了口气:“天王,咱们中华现在不是落后了吗?落后就要挨打.十几年前不就已经被人家船坚炮利的英吉利国给打了吗?”
“对啊!”洪秀全点点头,“香港都割出去了九弟,这个世界上是不是还有没让英吉利、法兰西、美利坚这种列强霸占的地盘,可以让咱们去霸占一下?”
“当然有!”罗耀国苦笑道,“但那不是咱们的目标!”
“为什么?”洪秀全问。
“因为会亏本!”罗耀国解释道,“殖民可不一定稳赚!而且就算最后能赚,在盈利之前,通常也得大笔大笔投钱进去搞开发。而咱们,一是没那么大本钱;二是容易回本的地盘大多名花有主;三是咱们也没有时间慢腾腾开发了因为今年的大旱无解!明年黄河还有一场大水,同样没救,后年江南还有大旱!”
“啊?那么多灾?”洪秀全大吃一惊,“江南也要大旱?这可如何是好?”
罗耀国苦笑着道:“天王您别急,咱华夏的百姓以后还会有别的困难,他们最不缺的就是困难!这几年虽然到处闹灾,民不聊生,但咱们还得和清妖厮杀!那可是几十万、上百万人的大阵仗,需要大量的粮草供应!”
洪仁心软,颤着声插话道:“大灾之年,还要老百姓勒紧裤腰带交税纳粮供应前线?”
会堂内的尚书们也眉头直皱,都民不聊生了,还得勒紧裤腰带打仗,这也太困难了吧?
“对!”罗耀国点点头,语气坚决,“一切为了前线,必须得打,而且一定要打赢!”
洪秀全皱着眉头问:“是不是太狠了?要不再缓缓?”
“缓不了!”当罗耀国说出这三个字儿的时候,整个小会堂里面的空气都是一哆嗦。他顿了顿,又道:“因为这个灾啊,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以后会经常闹,想要缓几年,那是不可能的!”
“这”
洪秀全顿时就觉得有几十道目光射向自己,好像在说:都怨你!是你伤了天兄,所以天父才降下灾祸!
罗耀国却摆摆手,苦笑道:“这事儿也不都怨天王,也怪天下生民太多!”他并不想甩锅,因为解决不了问题才需要甩锅,而他可以解决问题。他道:“人太多,地太少,地利已尽,已经没办法周转腾挪了!”
“过去人口没那么多的时候,平年的时候农业都大有富裕,小灾之年的产出也够吃喝,只有遇到大灾才需要动用老底子。而如今平年全天下都能饿死几十万,小灾之年就已经饿殍遍地,何况大灾之年?这次湖广的旱灾如果放在百年之前,其实不算什么。今年湖广的秋粮不至于绝收,夏粮还是丰收的,如果湖广没那么多张嘴,这样的灾害都不需要从别处调拨粮食,自己就能过。可是现在.”
罗耀国摇了摇头,没再往下说。人多地少的苦,太平天国那帮人都知道!因为广西如今就是这个局面,人均耕地都不到二亩.鸦片战争前,靠着去广东打工干苦力,广西人还能喝口对外贸易的汤,将就着活下去。鸦片战争之后,对外贸易口岸转移,广西人汤都喝不上,就只能造反了。而太平天国仅仅是广西诸多造反团体之一。
至于广东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广东的耕地虽然比广西多,但是广东的人口更多!而且人地矛盾向来尖锐,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激烈的土客械斗和红兵大起义了。而金田起义的那帮人不是自己这辈从广东跑路过来的客家人,就是老一辈或往上几辈从广东跑过来的。
广东的人地矛盾不尖锐,那些人干嘛往广西跑?
而现在,太平天国还要去接两广的大雷.所以,以后的困难会越来越多的!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所以咱们现在必须在到处闹灾,民不聊生的情况下,从正在闹灾或即将闹灾的地盘上筹集粮食去支援前线,好去占领人地矛盾更加突出,更容易闹灾和出乱子的地盘。为了避免难以聊生的老百姓因为活不下去而造反,咱们就必须采取三个应对措施,一是分田分地,这是解近渴的,效果是立竿见影,但最多只能持续几年;二是发展工业,这是个远水;三是向外殖民,这是个可以解决中期人地矛盾的法子。
但是因为我们既没有可以对抗列强的舰船利炮,又没有可以承担比较偏僻、贫瘠的殖民地开发的财力,也没那么多的时间可以等那种破地方发展起来。所以咱们就只能把想办法把人往列强控制的好地方送.而且还不能让咱们掏钱发送,因为咱们没有钱。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底下穷人出去当劳工赚辛苦钱,说得难听点,就是卖猪仔卖出去,由别人承担殖民的成本,让他们从苦力开始干!这不是跪着殖民,又是什么?”
这话一出,别说洪秀全了,在场的好几个尚书都忍不住质疑起来了。
“啊!说了半天是卖猪仔啊!”
“吴王殿下,这,这.能算殖民?”
“这哪儿是殖民啊?明明是出去干苦力,这和殖民不搭界!”
罗耀国脸色微微一沉,目光在会堂中一扫,大家伙儿马上就安静下来,继续听他解释了。他说:“光是出国当劳工,的确不能称之为殖民。因为一旦咱们的人在人家那里到了一定的数量,让人家感到了威胁。或者是兜里的钱多了,让人家眼红了。那人家可就要排华,要亮刀子,要血洗了!荷兰人控制的爪哇岛,西班牙控制的吕宋岛以往没少干这样的事情吧?之前婆罗洲的那帮的客家人就差点叫荷兰人血洗了!
所以在卖猪仔出去的时候,咱们的真约派教堂和领事馆一定要马上跟进,由暗堂控制的天地会堂口也要一起跟过去。还要挑选得力骨干充当真约派的传教士,不仅要在华人苦力当中发展信徒,还要组织骨干信徒进行军事训练,时刻准备应对必将发生的冲突,不要抱有任何幻想。钱我们给不了多少,但是经过血火历练的人才,我们还是可以给出去许多的。”
他的语气忽然凝重到了极点:“有冲突一定会有牺牲,咱们的人一定会死伤惨重,一定会血流成河!因为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列强的实力终究是强大的,而我们太平天国也不太可能飘洋过海跑到他们的地盘上去和他们打仗。所以我们只能用真约派、天地会、暗堂组织起来的民兵去和人家的殖民地正规军,还有被洋人煽动起来的土著对抗。
在对抗的过程中,我们的人不仅会付出巨大的牺牲,也会遭受暂时的、局部的失败。但是最终,我们的人一定会胜利,一定会拿到辽阔而且富庶的殖民之地。但那只能是惨胜,是付出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条性命,经过数十年斗争之后,才能得到的胜利所以说是,那是哭着的扩张,是用血泪和尸骨去赢得殖民之地!”
罗耀国的话说得很沉重,但实际上他的心情一点都不沉重.付出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条性命拿下整个南洋,甚至在大洋彼岸也开辟出一两个被真约派控制的华人之州,这代价算沉重?其实一点也不!实际上在原本的历史上,华人在东南亚因为各种各样的战争、冲突和种族之间的斗争付出的生命远远超过百万!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白死一百万,还是死一百万把该拿的都拿下的区别。
会堂当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罗耀国提出的堪称疯狂的设想给惊到了。
而罗耀国却还在畅谈着自己的想法:“南洋也好,新大陆也罢,钱终究比中国国内好赚太多了。那里人多地少,资源丰富,有些地方盛产香料,有些地方可以挖到黄金,有些地方则卡着海上贸易的咽喉。虽说会有许多人死在外头,但还是会有许多人抓到机会,咸鱼翻身,发一笔洋财。
而咱们要一统天下,灭亡清妖。还要发展陆军、海军抵御外侮,搞不好还会和干涉咱们的洋人打起来。还有啊,洋人那些赚钱的门道,咱也得学,办工厂、开矿山、修铁路,一个都不能少。可这些哪样不得烧钱啊,而且是大把大把地烧,那这海量的银子从哪儿冒出来呢?
国内的地皮当然可以刮,但肯定是不够的,毕竟国内人多地少,眼见着又要连年征战,实在榨不出多少。
所以啊,咱就得想点办法,把那些在南洋和新大陆发了横财的中国人哄回来,让他们拿着辛辛苦苦挣的大洋回国投资办厂、开矿、修铁路。要是手头实在太紧,发点债票跟他们借点儿银子周转周转也行。
另外,南洋那边还有暹罗、越南这两个不大不小的产粮国。这两国向来都是中华藩属。咱们现在很困难,将来会更困难,是不是应该和他们好好商量一下,要点饭来吃?这就是站着要饭!”
说到这儿,罗耀国眼珠子一转,看向坐在会议桌顶头的洪秀全。只见洪秀全那脸色凝重得跟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似的,一看就是意识到自己摊上大事儿了。
罗耀国清了清嗓子,微笑着开口:“天王呐……天父的法旨,臣弟可都跟您解释明白了。这法旨啊,那可就是天父专门给您下的,既是对您的一场大考验,更是您戴罪立功的绝佳机会啊!就看您怎么把握了。”
第438章 洪秀全:将来朕一定要站着掌权!
“九弟,你刚才说的办法,真的是天父的意思?”
洪秀全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天父也太腹黑了吧?堂堂天父,难道不应该光明正大吗?先跪出去,再哭着闹起来,然后挺直腰杆站着要饭,这能是天父干的事儿?
“当然了!”罗耀国斩钉截铁地说,“咱那天父一直这样啊!天王,《圣经.旧约》上不都写了吗?天父是怎么帮犹太人对付埃及的?那些个灾是怎么降下来的?他老人家为达目的,本来就不大在乎手段。天兄代人受过那回,不过是.”他话说一半,仿佛发现说漏了,赶紧刹车,转了个话头道:“对了,后来天主教的洋兄弟是怎么进的罗马?不是跪着进去的?那年头罗马帝国那么牛,不跪着能行吗?后来天主教崛起的过程中被不信天父的罗马人屠了多少回?早年的教宗可都是殉教的,眼泪没少流吧?而后来.天主教在西洋那边是不是站着要饭的?”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洪秀全和洪仁对视一眼,两人都对天主教那些“黑历史”略知一二,经罗耀国这么一掰扯,越想越觉得在理,可不就是先跪进罗马,哭着闹着崛起,最后在西洋混出了名堂,说到底,还是站着要饭的命。
罗耀国瞧洪秀全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趁热打铁接着忽悠:“天王,您再好好想想您下凡以来的经历,是不是也一个套路?天父可没让您投生到两广总督家享清福,过去那些年里,您吃苦受累那是家常便饭。您考秀才落榜的时候,眼泪没少流吧?再看看现在……”他故意卖个关子,话锋一转,又停了下来。
洪秀全心里一哆嗦,可不是嘛,自己现在可不就像个站着要饭的,一年二百万两银子,看着不少,实则处处掣肘啊!朕这一路走来,好像也是这么个戏码……眼下还真就是个站着要饭的,太憋屈!
洪秀全暗自盘算:“看来罗耀国这法子没准真是天父真传!天父造反这手艺,高明啊,朕得跟天父好好学学。如今朕暂且斗不过罗耀国,那就先低头!等日后朕攒足了力量,也哭着闹着崛起,到时候可不光是要饭,朕要的是大权在握!”
主意已定,洪秀全对罗耀国的态度立马谦逊起来:“九弟,那你给朕透个底,这‘跪着出去’的第一步,要怎么走啊?”
罗耀国等这话等得花儿都谢了,立马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天王,这事儿得咱俩通力合作,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他心里门儿清,这恶人、善人不能都他一个人包圆儿了,要是他先把人逼得背井离乡,再让人信他,那不是扯犊子嘛!再说了,红脸白脸还得来回切换呢。
这会儿他当恶人,等将来真约派华工在海外哭天喊地闹起来,就该洪秀全这位宗教大拿扮恶人了。罗耀国和太平天国或者太平合众国政府可不能出面,不然事儿就闹大了,成了太平合众国跟列强宣战,而不是华工起义搞太平天国分国了。所以,这“终极恶人”的角色,非洪秀全莫属,谁让他是上帝次子呢!
洪秀全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警觉地问道:“谁当恶人?”心里却在呐喊:“可别是我啊!”
罗耀国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是先谁当恶人!”说着还拍了拍胸脯,“我先来,您先当好人。”
洪秀全微微点头:“嗯,朕向来心地善良,适合当好人……你详细说说。”
罗耀国清了清嗓子:“我这恶人得这么当,赶上大灾之年,我下令让二哥和贵姐夫接着征粮拉,摆出一副要跟清妖死磕到底的架势!”
“哼,这才是你的真面目!”洪秀全心里冷哼一声,拈着胡须,眯着眼问道:“你就不怕官逼民反?”
“怕什么!”罗耀国脖子一梗,斩钉截铁地说道,“其一,咱太平天国兵强马壮,有人敢反?分分钟镇压!其二,咱困难,清妖更难熬!咱征粮拉,清妖也得跟着干,咱的人可比清妖清正廉洁,办事还靠谱,真要反也是清妖那边先乱套;其三,这不还有您这位大善人兜底嘛!”
“呸,太堕落了!你这家伙就是堕落天使下凡!”洪秀全心里大骂,“你都这样了,天兄还罩着你,难不成天兄也跟着堕落了?肯定是这么回事儿……”
“那朕要如何兜底?”洪秀全压下心头的不满,开口问道。
罗耀国不紧不慢地说道:“树挪死,人挪活,交不上粮的百姓,得允许他们挪窝,还得帮衬着点儿。这活儿就交给真约派的道人,也就是天王您派出去的亲信去办。同时,让南王、西王放开土地买卖,让手头紧的农户把田地卖给家底厚实的,好歹凑点路费,跟着真约派的人去上海谋条生路。”
虽说拜上帝会在湖广搞了分田分地、分浮财那一套,让几百万无地少地的农民尝到了甜头,确实算得上是大功德一件。可农村的贫富不均哪能一下子就消除呢?挨打的也就是那些大地主、大士绅,大批富农、中农不但没事儿,还因为上头的地主老爷倒了霉,有了更多往上爬的机会。
再者说,一部分跟着太平天国混的农村二流子,也借着这次重新洗牌的东风,咸鱼翻身,成了基层的小头目,手头自然也宽裕了些。
再加上湖广这地儿连着两三年打仗,今年又闹自然灾害,贫富差距越来越大,小农破产、土地集中,那是迟早的事儿。
说白了,罗耀国鼓捣的分田分地,也就是让底层农民缓了口气,给农村的中层开了条晋升的路,顺便培植了忠于太平天国的基层势力。可对于那些没抓住机会翻身的底层穷人,还有那些从地主老财沦为底层的倒霉蛋来说……日子还是过得苦哈哈的。
毕竟……土地私有制这根儿,可没动。
“去了上海就能活?”洪秀全皱眉问道。
罗耀国点头如捣蒜:“那可不!到了上海,自有专门干劳工输出的公司上门招人。在去上海的路上,真约派的道人应该就能把这些人发展成信徒。”
“一到上海就有人要?”洪秀全瞪大了眼睛,心里暗忖:“好家伙,你们这配合挺默契啊!”
罗耀国嘿嘿一笑:“不瞒您说,天王,上海滩那帮商人捣鼓这买卖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而这两年,南洋挖出了大锡矿,美利坚和英属澳大利亚都发现了金山,正缺人手呢!不少洋人的矿务公司瞅见咱的人实在、肯干,觉着用咱华人比用土著、黑奴划算多了,都愿意出路费雇人去挖矿。这些穷人出去干活,挣的钱可比在国内多了去了。”
罗耀国可不是心血来潮,一拍脑门就要把湖广的饥民往海外送,实际上,他刚进上海就开始谋划这事儿了。谁让他是未卜先知的“天使”?他早知道未来多少年,中国都会受困于人地矛盾,甚至比原本历史上还难看。毕竟原本历史上太平天国战争打没了总有一个亿的人口,后来西北大乱又死过千万。就这样,到了1877年1878年的丁戍奇荒还饿死一千多万!这要是没有太平天国和西北大乱的消耗,等到1870年代,中国人口没准都六亿朝上了。
不输出一点,靠19世纪70年代的农业水平,怎么可能喂饱?
“丢你老母,比黑奴还划算?”洪秀全一听这话,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华工的工价怎么那么低?而且……出去挣得还比国内多得多?”
罗耀国瞅了洪秀全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就是这样啊!所以真约派的道人得鼓励这些背井离乡的苦命人出海谋生,一部分道人还能带队出去……甚至,安排些白人信徒跟着,拿他们当幌子,在海外建真约派教堂,让教堂护着这些出去找活路的穷人。”
忽悠到白人信徒,可是真约派的一张王牌!特别是当冲突双方是华人和土著的时候,白人老爷支持谁,谁就占着道理!所以他本人和洪秀全的白人信徒,一定要充分利用起来。
说着,罗耀国从怀里掏出一本线装小册子,双手递给洪秀全:“天王,这是臣弟琢磨的一些点子,您拿去瞅瞅,参考参考。等您看明白了,咱再召集诸王开个会,把这事儿定成太平天国的机密国策!”
第439章 什么?咸丰要御驾亲征打毛子?
洪秀全如获至宝一般,拿着罗耀国塞给他的小册子,乐颠颠地回他那金龙城去了,心里琢磨着要如何指挥他那帮“真约派”出国搞“跳大神”搞殖民地和积攒实力呢!另一边,身为天国总理的罗耀国,要考虑到事情可就太多了。
一国总理啊!这头衔听着就威风,可背后的辛苦谁知道?他现在就跟个上了发条的闹钟似的,整日“滴答滴答”转个不停?
况且,眼下这太平天国,真个也算是风雨飘摇,和清妖的内战还没完,自然灾害又是一场连着一场,这还不算完,正处在农业社会往工业社会转型的初级阶段呢,而人多地少的矛盾又快把社会撑爆了,就这种国情,还非得搞这场只能成功不许失败的大转变,想想都让人头大如斗。
这些事儿啊,光在脑子里过一遍,都跟解一团乱麻似的,想想都难啊!
哪怕罗耀国长了个“未卜先知”的脑袋,瞅着这乱成一锅粥、还烂得底儿掉的摊子,也不禁犯嘀咕:这局面实在也太难了!
“总理,旗昌洋行、宝顺洋行、怡和洋行、雷米洋行、同顺行送来的大米和面粉采购清单,请您过目。”
玛利亚那清脆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罗耀国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格外敞亮的办公室,为啥亮堂?还不是因为镶嵌了从英国进口的透明玻璃,在他这个从“世界工厂”来的人眼里,自家连块平板玻璃都造不出来,还得眼巴巴求着进口,心里那叫一个不得劲。
可这工业化啊,就像小火炖肉,急不得,只能耐着性子慢慢来,一步一个脚印往前挪。这边工业化刚起步,艰难得很,那边太平天国还得大把撒银子进口粮食,应付打仗和灾荒,真是花钱如流水,心疼啊。
他早知道今年湖广要遭大旱灾,提前以三鑫公司的名义,向上海滩几大巨头洋行和同顺行这些中国大商行下了粮食订单,一口气订了三百二十万石大米和一百八十万石面粉。
听着数目不小吧?五百万石呢!可这点粮食往湖广的大窟窿里一填,才发现差老远了。为了这批粮食,吴王府、上海督军府过去一年多攒的家底全搭进去了,就连罗耀国靠卖卦挣的那点私房钱都了窟窿……
更要命的是,后年还有一场更吓人的江南大旱等着呢,光想想,脑仁都疼得直抽抽。
“还有什么消息从上海传来没?”罗耀国皱着眉头,接过玛利亚递来的清单,眼睛扫着,嘴里问道。
“还有暗堂堂主张三祥的密信。”玛利亚小手一伸,又掏出一封封了口的信封。
“撕开。”罗耀国一边脑子飞速转着,想着回头怎么把手里这堆粮食巧妙放出去,可不是白送当赈济啊,得找个法子以合理价格投放到市场,稳稳压住粮价,一边随口吩咐玛利亚拆信。
“是。”玛利亚脆生生应了一声,麻溜地撕开信封,抽出里面写满毛笔字的信纸,递到罗耀国手上。
罗耀国接过信纸,瞅了两眼,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个鸭蛋:“这怎么可能?”
玛利亚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总理,怎么啦?”
罗耀国低声嘟囔:“咸丰……这昏君居然要御驾亲征,跑去讨伐俄罗斯帝国!他疯了吗?”
玛利亚嘴角一弯,笑了笑:“这有什么稀奇?英国、法国不一直在背后拱火,鼓动清妖和咱们都同俄罗斯开战吗?”
罗耀国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这绝不可能,咸丰怎么可能干这种事?还御驾亲征!”
玛利亚顺着话问:“那张大人这消息从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