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要给吴家两成股份,一来是皇帝开了口,总不能太过敷衍。
自己和忠顺王一个出钱,一个出力,倒也说得过去,可比周显祖和齐远道还少,显然说不过去。
另外,他也是有意借此机会,制造些矛盾,好从中渔利。
“侯爷有好处想着咱们,咱们又岂会不知好歹?”
周显祖脸上阴晴不定,重重的呼了口气,沉声道:“我看侯爷就不必出了,咱们三人一人出半成,也算能交代过去了。”
他倒不是一心替张云逸着想,周家门第又高出吴家一头,周贵人在后宫却低了吴贵妃一头,周家又岂会没有想法?
如今非但皇帝有失偏颇,替吴家出头,还要在自己身上割肉,稍稍越过也就罢了,若占股多了一倍,叫他面子上怎么挂得住?
周显祖虽然是出于较劲的心思,可他这般说了,却也起到了表率作用。
另外,忠顺王和齐远道对于吴家横插一杠子,也有所不满。
于是二人连声附和道:“显祖所言不差,你占股四成,本就让咱们汗颜,如今却不能再减股了。”
张云逸也不再推辞,只一脸感激道:“诸位仗义,在下铭感五内,我与诸位也算过命的交情,感激的话就不多说了!”
说罢,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重新草拟了股权配比的文书,众人小酌之后,方各自回府。
……
转过天,张云逸去了一趟仙学,叫上吴启,打着家访的名义来到了吴家。
虽说是皇上的暗示,可他自问也有些分量,巴巴的上门送股份,面子上难免有些挂不住。
吴启早已差人通报,吴家中门大开,待张云逸下了马车。
吴天一马当先,笑意盈盈道:“侯爷前来,吴某有失远迎!”
吴家毕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即便吴氏身为贵妃,可张云逸却是太上皇和皇帝的近臣,吴天倒也没敢托大。
张云逸还了个礼道:“吴国丈客气了!”
吴天显然颇为受用,热情的将他迎入前厅。
双方分宾主落座,张云逸抿了一口茶,方开口道:“难得国丈看得起张某,仙学初立,便让贵公子入学,本该早些前来拜访,奈何时局未定,陛下不愿声张这层关系,待到陛下登基,又一大堆事情,这才耽搁到现在,还望国丈勿怪!”
他这番话,看似是在解释,其实也是提醒吴天,自己是皇帝潜邸旧臣。
一来,他并不清楚,吴天是否知道此事。
二来,他还是头一回接触吴天,并不清楚他的性格,吴贵妃又明显吹了枕边风,担心吴天不知好歹,狮子大开口。
吴天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愈发如沐春风。
“侯爷日理万机,我又岂会不知?小儿跟随侯爷学习,理应老夫登门致谢,只是知道侯爷贵人事忙,这才延误至今!”
吴贵妃虽然受宠,可吴家却不似周家,在朝中并无根基,几事不密则害成,所以吴天压根就不清楚张云逸的情况。
吴启去仙学,虽然也是万隆帝的授意,可他并未细说缘由,而是飘风给吴贵妃,拿张云逸点石成金做幌子,感叹吴家若是有人学得一两成,以后大有裨益。
只是,当时万隆帝并未登基,即便吴启学有所成,谋取私利也不是大事。
而今,则另当别论,这也是吴贵妃敢跟皇帝软磨硬泡的原因。
一方面有过先例,另一方面也是讨要补偿。
“吴启在仙学成绩有目共睹,张某前阵子已经上表皇上,想来不日封赏的旨意就要下来,今日前来,也算提前给国丈道喜了。”
吴家虽然门第不高,可吴贵妃身为皇妃,吴启也算皇帝的小舅子。
不论是上面有人,还是上头有人,他都沾了边。
张云逸并非迂腐之人,这种顺水人情,自然不可能错过,皇帝册封吴贵妃的旨意刚刚下来,他给吴启请封的奏折便已经上去。
吴天自然少不得道谢。
张云逸与他又东拉西扯,夸赞了吴启在仙学的表现,方道:“今日贸然造访,也没准备什么礼物,便以曲苑杂坛一成半的股份,感谢国丈信任,将吴启这个可造之材送入仙学。”
若是在张云逸解释与皇帝的关系之前,吴天或许还会觉得一成半的股份少了,而今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道:“这……侯爷替老夫管教儿子,又如此厚礼,叫老夫怎么好意思?”
张云逸也不管他是不是口不应心,只隐晦道:“国丈莫要嫌少就好!实在是方方面面都需要照顾,股份有些分配不过来,庆国公和周侍郎也只一成股份……”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是人的通病,张云逸深谙此道。
本就是白拿的股份,多少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比周家多了半成。
听了这话,吴天顿时合不拢嘴,明显有些沾沾自喜。
“哎哟!~侯爷实在太客气了,以后咱们可得多多走动!”
“那是自然!”张云逸微微欠身,含笑以对。
又扯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客套,张云逸方拒绝了吴天佑留饭的提议,起身告辞离开。
……
第513章 休沐日常
一夜过后,整个京城一片银装素裹,仿佛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纱衣。
张云逸站在登仙阁二楼,推开窗户,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冷风,不禁摇了摇头。
这场雪比预料中来的更早一些,虽然瑞雪兆丰年,却也影响了他手头上各项工程的进度。
另外,今冬似乎比往年寒冷一些,江南又恰逢灾年,恐怕要冻死不少人了。
不过,别说以如今的科学水平,就是后世,在天灾面前,人的力量也颇为渺小。
既来之,则安之,工程既然停摆,张云逸干脆也偷懒,休息一天。
张云逸在晴雯的伺候下穿好居家便服,便赶到依山之榭。
甄承嗣已经一岁半了,正是蹒跚学步、牙牙学语的时候,在依山之榭打了一套拳,把个甄承嗣看的一脸兴奋。
张云逸收功抱起儿子,将其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几套危险动作下来,一张小脸愈发涨的通红。
一旁的香菱却是一颗心,跟着七上八下。
逗弄了一会大儿子甄承嗣,将儿子交给封氏,他方迈步进屋,在香菱和金钏的伺候下,用起了早饭。
划了两口粥,张云逸不经意道:“最近没看到你姐姐上门,近来衙门事忙,也没问雨村兄的情况。”
男人嘛!不外如是。
虽说不想因小失大,与贾雨村反目成仇,可那日的一抹浑圆,总有些挥之不去。
况且,君子论迹不论心,能够时不时看一看,饱饱眼福又无伤大雅,何乐不为?
另外,上回遭遇弹劾,贾雨村便有前科,他也希望藉此审视贾雨村的态度。
“爹爹走后第二天,姐姐便来过呢!”香菱不疑有它,笑着回道,“还问我开戏园子的事哩!”
“哦!~怎么?雨村兄莫非也想入股?”
连皇帝都给吴家讨要起了股份,张云逸难免想歪了。
“那倒没说,姐姐也就问了问情况。”
“嗯!”张云逸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在去找忠顺王等人的时候,他不是没考虑过贾雨村。
只是,对于贾雨村的为人,他有所保留,加上当初弹劾的事,他仍旧心怀芥蒂,也就故意忽略了。
既然贾雨村没有开口,他也乐得装聋作哑。
吃完早饭,便离开了依山之榭,转到了逗蜂轩。
张子安虽然已经七八个月了,可人如其名,倒是颇为安静,除了吃就是睡,少有哭闹。
张云逸见儿子正在摇篮里,阻止了尤二姐把孩子弄醒。
倒也并非因为不是亲生的,尤二姐便不心疼孩子。
他注定了妻妾成群,明里暗里也有了三个儿子,以后必然更多。
张云逸公务、私事又不少,分给孩子的自然十分有限,僧多粥少也是必然的。
张子安虽然是名义上的张家长子,可毕竟也是庶子。
若不能乘着孩子还少的时候,多争取些父爱,以后只会更少。
尤氏管着家务,一大早就去前面忙活,尤三姐则是个闲不住的,又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雪,一起床便迫不及待的出去玩雪了。
因多了个孩子,逗蜂轩安置不过来,尤老娘也已经搬去了后院。
逗蜂轩内,除了孩子、奶娘等几个粗使丫鬟,也就尤二姐和柳五儿主仆。
他这边刚盘腿在床上坐好,尤二姐便一把拉住从地上起身的柳五儿,轻轻往前一提溜。
柳五儿本就柔弱,猝不及防,一个趔趄,顿时趴在了床沿。
尤二姐嗤笑一声,冲她使了个眼色,随即便将软糯的身子,挤进了张云逸的怀里。
她一面把头枕在他的腿上,面颊在前襟上蹭了又蹭,一面吐气如兰道:“大爷!~妾身又学了几个新鲜的花样儿。”
那喷薄的热气直往张云逸前襟里钻,看着趴在床沿,仰面偷看自己,却目光躲闪的柳五儿,和怀里双眸含春的尤二姐。
张云逸伸手拍在柳五儿拼命撅着,方微微隆起的臀上,笑道:“还不快上来,给大爷露一手!”
尤二姐颇有做妾的自觉,自打柳五儿派给了她,便时不时的举一反三,琢磨出一些花活,带着柳五儿投其所好,讨好张云逸。
最难消受美人恩,下雪天,闲着也是闲着,张云逸自然不会扫兴。
不一会,屋内已是一片盎然生机,与屋外的一片素白,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约莫大半个时辰之后。
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尤氏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云逸,姑娘们来了!”
随着‘吱呀’一声,刚推门而入的尤氏,还没等她打眼细看,便听到一阵粗重的喘息声,以及随之而来的闷哼。
尤氏脸上的遗憾一闪而逝,撇了撇嘴,没好气道:“大清早的,怎么就搅合上了?”
见尤氏进屋,柳五儿连忙抓起衣裳披在了身上。
张云逸正欲从尤二姐身上翻身,以便与尤氏说话。
不想,却被尤二姐丰腴的长腿,紧紧盘在腰间。
尤二姐倒是有股子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架势,张云逸又不忍用力过猛,只得撇头看向尤氏。
可还没等他缓解气氛,掩饰尴尬,尤二姐便喘着粗气,抢先道:“大……大姐稍等,我琢磨了许久,才想出这么个固精的法子……再容我片刻!”
尤氏闻言,不由一愣,连忙把门关上,好整以暇的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下,满脸堆笑道:“我已经安排姑娘们先去阳光房了,你别急着松开,再多坚持一会子!”
毕竟血浓于水,她一直没放弃争取回张子安的抚养权。
只是,张云逸有言在先,需得等尤二姐有所出,才好跟她提起。
张云逸明白二人的用意,干脆顺势趴在了身下的棉云之上,并对尤氏询问道:“她们怎么来了?”
虽说自家后宅,青天白日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可闲着也是闲着,再者,沉默难免尴尬。
所以,他便没话找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