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连连摇头,“十日太久,七日,不,五日如何?”
……
湖心亭处,
薛宝钗,秦可卿,妙玉一同站在码头处,望着中心的小岛,而三人的心境却完全不同。
没想到还有故地重游的机会,妙玉睹景思人,当即便想到了那日文会,自己在亭上当着众人的面亲了侯爷一口。
而且侯爷再过不久就要回来了,她究竟该怎样面见侯爷呢?
妙玉心里如同打鼓,一时也想不出个定论。
而薛宝钗和秦可卿站在她身后远处,正窃窃私语着。
秦可卿乞求道:“今日才搬下来,我又没有存稿,能不能歇一日?灵感也不是日日都有的,每日更新真的累死个人。”
薛宝钗轻哼了声,她付钱聘用的劳工,当然舍不得让她歇了,只不过今日已经有了特大新闻,早就能将报纸买爆好几日了。
薛宝钗挑了挑眉头,道:“那好吧,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看在我们姊妹一场的份上,便就让你休三天,如何?”
秦可卿挎着薛宝钗的手臂,倒在她身上,撒娇道:“宝妹妹最好了,放心,我往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秦可卿眉角一弯,心中已然生出一计,夺回主动权。
薛宝钗倒是没想太多,反问道:“你那册子呢?我已经有许久没看过了,倒是不知道你都记了什么。”
秦可卿挑了挑眉道:“老爷也没回来,还能记什么?而且那是我写给自己看的,也不是给你看的,这可没写在合同里。”
薛宝钗撇了撇嘴道:“写下来的东西,不就是给别人看的?你可小心着些,别让房里的丫鬟们发现了,要是他们见到你写的故事,那你这笔名怕是也难保住了。”
秦可卿漫不在意道:“她们一个个幼稚的可笑,能知道什么事?”
……
苏州府衙,
当安京侯席卷双屿岛,将倭寇尽数铲除的消息传遍苏州时,苏州以及临近苏州的其余几府,已经有第一批来到府衙求见安京侯的江南世家了。
这些世家却出奇的一致,都备上了不薄的见面礼,甚至就在府衙外比了起来,起初没带够银两的还叫人回家去取,真是成了街上的一奇景。
只是他们并没有如愿以偿的见到安京侯,被衙役拒之门外,只是说安京侯此刻不在苏州府。
所有世家子弟都以为这说辞太假了,数万百姓在阊门下迎接了安京侯入城,怎么可能会不在府衙。
刚刚得胜归来,又能去哪?
本来还在门前攀比的众多世家一商议,只当安京侯以为他们带的见面礼太少了,看不出诚意,便又遣人去当地的银号兑换银子,再来求见。
他们皆知,此刻他们若是不拿出血本来让安京侯满意,等到杭州等地的大户过来,他们这些银两反而算不上什么了。
到时候破费的可就不是家财的一成两成了。
但其实,岳凌此刻真的不在府衙,而是已经秘密出城,奔赴宁波府了,只因还有最后的戏码他还没做完。
这种金蝉脱壳的计谋,岳凌百用不厌,效果是毋庸置疑的。
鱼饵已经丢到了杭州署衙,而他这个钓鱼的人,当然要尽快赶到钓点持杆了。
渡边信之介是真实的东瀛使者,他当然有一艘倭国官船来回接送他渡海,而这艘船就在宁波府停靠。
身份不假,事实不假,岳凌根本不担心赵德庸不入局。
从渤海湾调来的新式炮舰上,岳凌初次登临此船,来来回回的巡视了遍。
这是前些年,隆帝听从他开海的建议,省吃俭用又集京中巨资,让西洋人监工打造的一艘船只,船只上搭载的火炮,也是之前买来的最新式佛朗机炮和红夷大炮。
四桅巨船,还有十数张纵帆和横帆,一并构成了这艘船的动力。载炮有四十门,红夷大炮充当舰首炮、舷侧炮则由佛朗机炮构成,便是船员水手,整条船上便有近五百人。
为此,皇家三年未开筵席,后宫都在皇后的带领下,除去了繁杂的珠宝装饰,一切衣着用物从简,隆帝更是连龙袍多年都没再做一身,若是磨破了,还是皇后亲手缝纫修补。
这艘船此刻承载的不只是如今的精锐士兵,而是隆帝开海,强国富民的决心。
岳凌挥师东进,顺长江而下,全速开往宁波府,守株待兔。
这次,他不但要将事情做大,更是要将名声打出去,让东南所有世家瞧一瞧,大昌的兵锋无人能够抗拒,而他们往后也只有配合朝廷的一条路走,再也不要想着徇私枉法。
第321章 炮轰倭船,平定江南
冬月十一,
海面料峭寒风,清早的宁波府码头人来人往,或神色凝重,或行色匆匆。
停泊靠岸的船只中,有一艘较为奇怪,悬着各色的鲤鱼旗,并不常见。
而且这船只的船身不小,非是一般的货船,而是能够远渡重洋,抵挡海浪的三桅帆船。
如果有和西洋人打过交道,便能看出这船只便是仿造佛朗机国的样式,不装配火炮时便是有一定武装能力的商船,若是将船身开洞,也能装配火炮成为一艘海上巨物。
即便是乘这般的大船靠在岸边,渡边的内心依旧不能平静。
在他亲眼见证了安京侯的心狠手辣之后,船一日不驶出大昌,他的内心便一刻也难以安宁。
鬼知道安京侯还有什么谋划?
“这可恶的赵德庸为何还没赶来?”
渡边让船只停靠在这边,等的便是江浙的丞相赵德庸。
他当然是想越快走越好,可这是安京侯的要求,若是不等,恐怕他也出不了大昌。
渡边已经知道安京侯的厉害,不敢违逆安京侯的意思,只好乖乖按照安京侯事先的吩咐,与赵德庸一行人取得联系。
适时,船长佐藤隼人来到甲板处与渡边问候着,“在下不知是哪里招待不周,让使者大人的脸色如此难看?”
渡边皱了皱眉道:“没什么不周,我只想安安稳稳的回去。”
佐藤隼人更是不解,“使者大人是担心海路?放心,船上都是极有经验的老水手了,路途中一定会平安无事。”
“不是担心海路,我只想尽快出海,大昌不安全。”
佐藤隼人不由得笑道:“使者大人多虑了,即便这里是大昌,也没人能将使者怎样。我们的船只在大昌的水道中肆意行驶,河道衙门从来就不敢监管,最多是警告而已。”
“而且,据我所知,大昌如今还没有像样的舰船。我们的船走起来,他们便是想追也追不上,而我们船头的这支撞角,还能够轻而易举的破开阻拦。”
佐藤隼人对自己的船只极有自信,非但如此,在海上纵横多年的他,已经将大昌官员的脾性弄得十分清楚了。
大昌官员奉承的是少做少错,不做不错,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都不敢挑起国家间的纷争。
即便是自己一方有违规在先,大昌官员也大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事人一样。
他这艘船更是倭国国家级的船支,全国都没造出几艘,可以悬挂幕府的旗帜,地位更是超然,谁敢对他不利?
只是渡边丝毫没被他安慰到,还是一脸急切的望着岸边。
佐藤隼人又问道:“若是使者大人急着离去,我们现在开船,何必等一个大昌人?”
渡边赶忙摇头道:“不可,不可,还是再等一等吧。”
再过了几盏茶的功夫,终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见到了几驾马车停靠在了他们船只的近处。
打起轿帘,一个满头华发的老者,佝偻着身子被几个中年人扶了出来。
“敢问可是渡边阁下?”
听见下面人呼唤,渡边也立即让人放下船板,方便这一行人登船。
难怪人来得迟了,竟是拖家带口而出,渡边满心的无语,这人真不打算再回到大昌,要举家迁徙到倭国?
真是异想天开,作为幕后黑手,安京侯怎么可能让他们逃走。
渡边暗暗的摇了摇头,便见得车队排起了长龙,一架架挪上了船。
仔细打量,马车上还携带了不少金银珠宝,甚至还有年轻貌美的女子,似是赵家子弟哪一房的姬妾,将周遭水手看得艳羡不已。
早先遭受了苏州战事的精神冲击,这两日又是舟车劳顿,赵德庸瞧着面色发白,没什么精气神了。
等到登上船只,倒是徐徐吐出了一口气,似是悬在胸口许久的巨石,终于落了下来。
“爹,我们终于上来了,有救了。”
赵德庸最宠爱的幼子在一旁搀扶着他,还激动的颤抖了几下手臂。
赵德庸叹道:“是使者大人搭救,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让人去取那一车财宝来,分给使者大人。”
赵德庸继续往前走着,拖家带口的来到渡边面前,先行了一礼,“多谢使者大人,略备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大人笑纳。”
渡边也挤出了些笑脸,道:“赵相客气了。”
赵德庸摇头叹道:“往后就没有赵相了,只有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
说着,赵德庸又用手指着身后自家的女子道:“我这有几位孙女还是待字闺中,若是使者不嫌弃,看上哪一位可以迎入门,做一房姬妾。日后在东瀛国,还望大人能够提携一二。”
赵家的女子娇生惯养,相貌或许没太出众,可这仪态是十足的富家千金。
若是在旧时,便是渡边也攀不上人家一个庶女,而现在却能让他随意挑选,其中内涵不言自明了。
一眼略过,女子都垂下了头,更有些眼角还有泪痕。想来也是去到一个陌生的国家,前路未卜,也难让她们心安。
但渡边并不是个好女色的,而且在他眼中,总感觉这个赵德庸即便站在这里,也与死人无异,哪敢攀这门姻亲。
渡边连连摆手道:“这就不必了,说来惭愧,鄙人惧内,还未有一房妾室。”
赵德庸闻言笑道:“原来如此,是在下唐突了。惧内并非惭愧之时,看来使者大人是觅得佳人,恩爱百年。”
始终在一旁观望的佐藤隼人突然站了出来,与赵德庸笑问道:“使者大人惧内,我倒是还没成家,不知赵相能不能赏脸给我几门姬妾?”
众女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任谁也不愿意在异国他乡还要委身一个倭人,与家人分离。
赵德庸看向一旁的渡边,求问道:“这位是?”
不等渡边介绍,佐藤隼人应道:“我是这艘舰船的船长,这艘船如你所见,刚猛无比,若是装填火炮,威力更是无穷,是我国三大战船之一。”
既然是个武将,而且是这么重要的位置,按照大昌的规制来看,此人少说也应当是个勋贵门第了。
竟然如此好搞定,赵德庸立即道:“那也好。”
随后又与身边家人吩咐道:“之前太过怠慢,再取些金银来一并送与这位为我们护航的船长。”
佐藤隼人的心里却只有赵家的女子了,眼神来来回回刮着,真是看一个喜欢一个。
大昌的女子比东瀛的貌美太多,身姿体态都远胜于东瀛的女子,而且这赵家的女子更是其中优等,佐藤隼人当然很是动心。
一时之间他无法做出选择,又厚着脸皮问道:“能不能多选一个,她们初到异国,也算有个伴。”
赵德庸脸色一滞,二女共侍一夫在大昌可不算什么好事,周遭赵家的男丁更是愤愤然,以为是欺人太甚。
旧时赵家在江浙呼风唤雨的时候,他们哪受过这种气,都是他们欺辱别人。
可眼下他们只有这一条生路,便也只能隐忍不发。
赵德庸按压住身后的子弟,应了下来道:“船长想得周全,这样是最好不过了。”
佐藤隼人满脸堆笑,与身边渡边问道:“既然人来全了,使者大人,我们就开船吧?”
渡边颔首道:“也好,时辰不早了。”
船只拔锚起航,赵家子弟被安排进了船舱,此刻都围绕在赵德庸身边,面上皆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只有女眷眼中含泪,还不知是哪两个倒霉鬼要为家族牺牲。
“祖父,我不想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