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捡到一只林黛玉 第146节

  因为这些金子,胡家将要在他的带领下更进一步。

  “快,开炉炼金。”

  周遭工匠不敢怠慢,忙将不成型的狗头金,投入到早就烧起来的炉火中,之后便听得里面噼啪作响。

  不断往炉火中鼓风,过了近半个时辰才慢慢有融成水的金子落在模具当中,凝结成型。

  胡家家主见之大喜。

  管家在一旁摇尾吹捧,“恭喜老爷,老爷身负贵气,才有今日好事。”

  胡家家主大笑道:“好,好,你也别寻什么丫鬟作妾了,去我房里,寻个入眼的姬妾去,当算嘉奖你的功绩了!”

  如此欢心的局面,却未能持续多久。

  前一刻管家正要寻那醉心的姨娘去,紧接着便有一炉中“金水”起初还明亮,暴露在空中片刻,便就暗淡了下去。

  

  工匠心中大骇,忙道:“老爷,这里不是只有金子,还有铜!”

  胡家家主却不像工匠这般慌张,处变自若道:“在南皮县那般混乱的局面,装错几块铜回来,也无碍,不影响大局。我倒相信,咱们胡家的人不会有心私藏的。”

  管家忙跪伏在地,接口道:“正是如此,小的们忠心耿耿,哪会有私心。”

  可接下来的局面,让大家都看得傻了眼。

  起初炼了几块是真金,但之后,铜矿就越来越多了,再没见到一块真金。

  胡家家主的脸色越发难看。

  而管家更是傻了眼,哪还顾得上什么姬妾,磕着头道:“不可能啊家主,我们运回来的是金子,那颜色错不了的。”

  胡家家主咬着牙道:“那为何变成了黄铜?”

  “小人不知,小人当真不知呀。”

  原本一车价值十二万两的金子,此刻的价值却不足两千两,两千两对于胡家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天边映照的夕阳,都不如此刻胡家家主的眼睛猩红。

  他此刻恨不得将这个蠢货就地杀了了事,金和铜还能分辨不出吗?

  若是他这一车是铜,别家是金,那胡家更是要坠入万丈深渊,再也不得翻身了。

  正在场间的气氛愈发凝重之时,却有一队官兵,从外间闯了进来,直奔进胡家的后院炼金之地。

  当先一个骑着红鬃马的,正是如今提点沧州一切军政要务的安京侯岳凌。

  岳凌嘴角扬起些讳莫如深的笑容,未曾理会一脸诧异的胡家家主,先看向一旁的管家,开口道:“方才我在外面听说,带回来的是一车金子?”

  管家此刻还想与家主拼了命的自证清白,忙道:“金子,这绝对是一车金子,那重量做不得假的。金和铜,小人自能分辨呀。”

  岳凌微微颔首,淡淡道:“那好,胡家擅自在南皮县挖掘金子,今日本侯便是来收回充公的,将那一车金子交上来!”

  胡家家主听得一愣,“为何上缴?他们在当地挖出古董来,也从没有人要求上缴过。”

  岳凌耐心解释道:“古董,的确没要上缴,但是金子可不是古董,这叫矿产。私自开矿的罪名有多重,还用我给你寻一本《大昌律》来瞧瞧吗?”

  沧州地势平坦,从来没什么矿被勘探出来,或许古时候有过,但也少见于文献中。

  一时的利欲熏心,却惹来了大祸。

  胡家家主气得喘起了粗气,“只是捡些河道冲刷的狗头金便是挖矿了?侯爷怎么能一言定罪?”

  岳凌轻笑一声道:“地里挖出的金子不是挖矿,那什么算作挖矿?本侯宽宏大量,将金子交上来,我免除你的罪过,如若不然,便只能依照《大昌律》行事了。”

  “按《大昌律》盗采矿砂,金钞一斤折钞二十贯……”

  好汉不吃眼前亏,胡家家主不欲再与岳凌纠缠,只当做连日来是白忙活了一场,便打算吃下这个小亏,忙打断道:“侯爷将这一车押回府衙吧。”

  岳凌咂嘴道:“我说的是一车金子,怎能带走一车黄铜,你在愚弄钦差不成?”

  “方才你的管家也说了,他带回来的是一车金子。人证已在,你还想抵赖,是想坐牢不成?”

  闻言,胡家家主气得口中冒出了一股腥甜,险些没栽倒在地,幸好被周围人搀扶住了。

  此刻管家才知晓方才岳凌不顾家主,而先询问他,是故意在吊他口中的话,可此时自知失言已经晚了。

  他的话此刻已经不再重要了。

  岳凌拔剑出鞘,斜指地面,睥睨着在场众人,最后冷声道:“若是交不出这一车金子,那今日本侯就要亲自取了!”

第198章 粟米满仓,银溢库外

  在岳凌拔出剑以后,身后的士兵迅速开始在胡家的庭院内列队,往场间各处控制秩序。

  胡家家主心头巨颤。

  这一幕何其相似,正如前段时日,他在潘家门外所看到的景象。

  士兵们朴刀出鞘,威风凛凛,庭院之内所有人尽皆避退,不敢起丝毫争执之心。

  房中,原本在窗台处看外面热闹的女眷,眼见着一桩好事,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了如今这幅模样,也被吓得泪流满面,哭着往内帏去躲避了。

  胡家家主慌了片刻,但他也毕竟是一家之主,暗暗下定决心,抛开身边人的搀扶,跪在地上,叩拜道:“侯爷说的没错,鄙人这便献上一车金子。还望侯爷网开一面,给鄙人些许清扫庭院的时间。”

  “明天,不,天黑之前,定然给侯爷送到银库去。”

  岳凌冷笑了声,慢慢收剑回鞘,“胡家主倒是个识趣的,本侯也不是什么恶人,既然能遵循律法行事,那便不会为难与你。限你天黑之前,将金子点齐送到银库,若是让我来第二遭,可就没这么轻易走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胡家家主依旧卑躬屈膝,连连叩头,道:“鄙人不敢,谨遵侯爷的命令。”

  岳凌的目光却并没在胡家家主的身上停留,拨转了马头,瓮声开口,“收兵。”

  胡家上下目送着岳凌一行人远去,待合上大门之后,众人才放下心来,尽皆叹出了一口气。

  仆人上前将胡家家主搀扶起来之后,众人便又是一阵沉默,不由自主的望向了方才说错话的管家。

  管家神色一凛。

  此刻虽然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但是求生的欲望还是驱使着他,跪行到胡家家主面前,磕起头来。

  胡家家主环视身旁,有种众人同情的目光不是落在这个管家身上,而是在他身上的感觉。

  心中气愤难平,抬起一脚,将管家踹倒在地。

  管家不躲不避,硬生生挨了一记窝心脚,却又忙爬起来,再跪伏在家主面前求饶。

  胡家家主淡淡道:“拖出去,喂狗。”

  接着胡家家主的话,左右又有人上前问道:“家主,我们原本带回来的就是黄铜,怎得还赔给他一车金子。这一车金子,抵十几万两,这……”

  胡家家主愠声道:“还不明白吗?这本身就是岳凌设的局!哪有什么金子,哪有什么宝物!蠢货,真是一群蠢货!”

  “这家那家,都以为是沧州的一号人物,全都被岳凌玩弄于股掌之中!”

  胡家家主粗喘了几口,良久才平复了心情。

  “将在沧州的一切铺面,田地变卖,再以存下的粮食折抵银子,全都送去城北大仓。”

  “岳凌他要的哪是一车金子,要的是我胡家的根啊!”

  “留些盘缠,各自分了吧。明日之后,我便携内眷出沧州去了,沧州再没什么胡家……”

  惹不起,最好的办法便只有躲了。

  庭院中的胡家下人尽皆悲痛不已。

  让他们所悲痛的,也并不是对于与胡家身后的感情。只是悲痛自己没有了胡家这一刻大树,不再比外面的贫民优越,不再能肆意的欺辱百姓,扯虎皮了……

  ……

  沧州城的街道已经不像旧时那般混乱不堪了。

  施粥数日,绝大部分灾民们都维持住了性命,有了基本的行动能力。

  如此,便都分到了城内外各处修缮的民居中居住。

  借着林黛玉绘制的舆图,岳凌将灾民分片分区。

  更以十户为甲,设甲长,十甲为保,设保长,再在他们的定居点附近设粥棚施粥,将灾民区分开管理。

  大街上已经见不得衣不蔽体的灾民了。

  便是不能动弹的孤寡老人,此刻也都送去了善堂赡养。

  今日,大批的士兵从府衙中整装而出,城中四处皆是盔甲与兵戈的碰撞声,杀气似是笼罩了整个沧州城。

  士兵往各家富商府上执行岳凌的命令,将他们想要以金子逆天改命的梦幻泡影彻底戳破。

  当他们往商贾家中一走,索要金子时,各家家主皆知晓,这是陷入岳凌给们设下的局了。

  没有大动干戈,没有腥风血雨。

  悄无声息之中,各家都被抽了生机,如同死物。

  自岳凌入城以后,先以高、潘两家立威,截断了商贾的现银,再在城外兜售粮食,将他们手中的积蓄压缩到极致,并背上极大的压力。在此危机关头,人们往往会昏头,将希望寄托于一点。

  可他们哪知,在前一次吏查之时,岳凌便将此局交代给了南皮县令。金子、宝物便是南皮县令陈佑民所带走的银子筹办。

  种棉花最基本的条件,便是土地需要掘到沙土层,若是由南皮县独自来办,垦荒速度不能保证,而且雇人来做,单算口粮也是一笔极大的开销。

  再没有比利诱商贾,更好的法子了。

  如今掘开河道,可作水渠,两边五万亩的荒田,此刻也不必再垦荒,犁地之后便可开始耕种。

  商贾就好似老黄牛一般给岳凌勤勤恳恳的垦了五万亩的地,在垦地之后,还要被宰了吃肉。

  与胡家的情况如出一辙,早已没了现银的各家商贾,如今只能选择以铺面,田契,粮食等抵银。

  凑不齐银两的,便也只能下牢,混一口国家饭了。

  原本在沧州城中风光无限,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商贾,一日之间,尽数消弭……

  早已破落的沧州商街,此刻却有一处门庭若市。

  挂着“丰字号”匾额的薛家当铺,大红灯笼摇摇晃晃,下方人头攒动。

  临近柜台,一个账房管家踮着脚,面含薄怒,“掌柜的,你也别太黑心了,谁人还能没有破落的时候?一条街,十六个铺面的地契,你就给我折算三百两?”

  薛家的掌柜冷面回应,“三百两怎么了?你当沧州是金陵呢?三百两都给多了,卖不卖?不卖就走,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账房管家看着手中原本值五千两的地契,心好似在滴血,可当下若想筹银,别的地方也筹不来,只能咬牙道:“好,好,我卖。粮食怎么折算?”

  “五文钱一斤。”

  

  “五文钱!你怎么不去抢呢?”

  掌柜的还是不冷不热的说道:“爱卖不卖,下一位。”

  “卖卖,掌柜的别急,连带粮仓一同卖了,能算多少银子?”

  “要你的粮仓做什么?”

  账房管家不死心问道:“没有粮仓,贵商将粮食存放在哪里?”

  “这就不用你管了。”

  账房管家哀叹了声,道:“三千石粮食一斤五文,才能折一千八百两啊……”

首节上一节146/283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