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见了贾宝玉这般作态,小眉头皱起便就没松开过。
用手拨开贾宝玉,雪雁道:“你不要在这边纠缠了,若是岳将军知道,定然给你好看!”
见林黛玉还未说话,一个小丫鬟还用起狠来了,贾宝玉也不退让,“来了又如何?这里是荣国府,还不许我说话了怎得?他又能拿我如何?”
贾宝玉实是将雪雁气得不轻,胸脯一起一伏,“你,你,你,你要惹了天大的祸事了!”
贾宝玉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依旧道:“林妹妹若是再与那岳凌回去,那才是天大的祸事!”
林黛玉实在是没见过这般不可理喻之人,也不知道这贾家国公府邸的教养都去哪里了,远不如林府上。
林黛玉气恼的暗中跺了跺脚,而后抬起头,就见宝玉身后,突然闪出两个人影来,将宝玉左右架了起来。
“宝二爷,你莫要再在这边胡闹了,老公爷正寻你过去呢。”
贾宝玉挣扎著道:“你们放我下来,林妹妹还没答应呢,我不能走!”
健妇皱著眉又道:“宝二爷,是老公爷寻你,不是老祖宗寻你,此时不是你撒泼打滚,就能了结的事了。”
健妇又与林黛玉道:“林姑娘随我们来吧,岳大都督正在院里等你。”
林黛玉轻轻颔首,暗暗松了口气,“好,有劳了。”
……
梨香院,
贾代善和贾代化已经被人扶著坐起身,靠在长椅之上。
院中是被人清扫出一片空地来,中间摆了一方长条凳,还立了几块木板,一旦木板打碎了,便以其它的来替用。
岳凌凝眉望著院门外,手上直攥出青筋来。不去将贾宝玉痛打一顿,已经是他给贾家两位当家人最后的颜面了。
“老公爷,非是我不念及情谊,倘若黛玉受了半点委屈,我便也不顾著场合,先往东宫去参贾家一本。”
先不说岳凌在秦王面前得宠的程度,便是他自身与贾家的两位当家人都有恩,这便更令贾代善恼火了。
“大都督放心,今日老夫定然给一个满意的交代!”
少顷,宝玉被两名健妇抬进了门,身上还并不老实,一直挣扎著。
贾代善瞪圆了眼睛,怒道:“将这孽畜给我绑在长凳上!褪了衣裤,待他老子来了,再好生打他一顿!”
“瞧瞧这孽畜,穿得是什么样子!”
宝玉并没觉得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从他角度出发,也的确如此。虽林妹妹不喜,宝玉也是处处为她著想。
可等进了院,见了老公爷,都不等他说一句话,便是要罚他。
再见一旁立的板子,便就吓掉了半个魂。
“爷爷,为何要打我啊?”
贾代善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指著长凳上被束缚,动弹不得的贾宝玉,破口骂道:“这个不学无术的孽障,还不知自己错在了哪?贾家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
“今日政儿不来,老夫便亲自打你!”
恰逢贾政赶到院内,跌跌撞撞的入了院,先与岳凌行了一礼,而后便跪倒在老公爷面前,叩头道:“爹爹,孩儿教子无方,惊动了爹爹修养,罪该万死啊!”
贾代善忍著一口恶气,怒道:“你的儿子,你亲手管教。今日摆了五块板子,八十大板打下去一块都不碎,木板便都打你身上直到碎了为止!”
贾政身子一颤,好悬没再瘫倒在地。
用袖袍擦了下额头的汗珠,贾政忙起身道:“儿子遵命,儿子遵命。”
紧著脚步,贾政来到贾宝玉身前。
“你个孽障,不早就与你说了,在房里老实待著,非要来外面惹祸!今日,我不把你打个皮开肉绽,我便不是你爹!”
贾宝玉天不怕地不怕,可见到老爹是吓得要尿了裤子,嘴唇翕动,颤声道:“爹爹,我没错啊,我只是想让林妹妹留在府里。”
贾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拾起一旁的板子,在手上啐了两口口水,便道:“黛玉要去哪,是你该指手画脚的?你算个什么孽障?不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心,你会去关心这个?竟还在这边出言不逊,你且看我打不打你!”
父子二人还在唱对台戏,贾代善怒道:“还不快打,嘟囔什么呢?”
板子高高举起,啪的一声,抽在贾宝玉的屁股上。
这一下可是褪去了衣物,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身上,一瞬间便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印子。
也许是之前岳凌抽过他的屁股,一板子下去他竟能挨得住,忍著眼里泪水,贾宝玉忙改口道:“爹爹,我知道错了,爹爹,你饶了我吧,我再不敢了!”
“不敢?晚了!”
啪的一声,贾宝玉的屁股上又多了一道红印。
贾代善却觉得还不够,又道:“再用些力,别忘了我方才的话,若是没碎一块板子,便都打碎在你身上!”
贾政粗喘了几口气,将心中怒气全附在了板子上,再加大了几分力道。
哀嚎声传遍了院子。
岳凌俯下身,扶著林黛玉的手臂,关怀问道:“他可对你做什么不敬的事了?”
一旁嚎叫声实在震耳,那惨状,善良的林黛玉也不忍细看,只是与岳凌道:“雪雁护著我,他倒是没轻薄的举动。只是他对岳大哥出言不逊,实在令人著恼。”
闻言,一旁的贾代善更是怒不可遏。
今日是多好的机会,与岳凌修好关系,能够令贾家日后多一座靠山。
事情无不顺利,单单败在了这个孽障身上,反倒还不如不请岳凌来。
这如何能不让贾代善恼火。
“竟还敢对大都督评头论足!也不看看自己算是个什么腌物!打,给我狠狠地打!”
岳凌见林黛玉在院里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便道:“林妹妹,你且在外面等一会儿,待处置完了这回事,我们便归家。”
一会儿还有重头戏,林妹妹是个心善的,肯定会于心不忍。
岳凌又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便让紫鹃和雪雁陪伴左右,送她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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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贾母跪求
见两人亲昵的样子,打在身上的板子好似并不痛,心里才是真的痛。
贾宝玉口中呜咽,眼中流著泪,愤愤不平的盯著岳凌,不知跟这等粗鄙之人相比,他究竟差在哪了。
而贾政此时眼中已是红紫,狠狠打了三四十下,才打碎了一块板子。
长凳上的贾宝玉已经几近晕厥,翻起了白眼。
尽管如此,场中人也无人敢劝说一声,下人们皆只是躲眼不去看。
直到贾政拾起第二块板子来,府上内眷才姗姗来迟。
王夫人等不及贾母,自己先一路跑来了梨香院。
当听闻梨香院门外的惨嚎声时,心里悲痛不已,连忙冲进院子里,跪在贾政面前,伸手要去拦那木板。
“老爷,你是要打死宝玉不成?珠儿本就没了,倘若你打死了宝玉,我哪里还有了仰仗,不如将我们娘俩一同打死了去!”
当著贾代善,贾代化的面,贾政哪会说一句软话,拨开王夫人的身子,板子又飞快的舞了起来。
“打死了正是干净!这等孽障,留著也只会祸害了我贾家!养了这等孽障在府里,将爹爹气急,我已是不肖子孙,再不惩处了这孽障,便是该我先死了给爹爹谢罪!”
王夫人劝不动贾政,只能抱著贾政的大腿,让他少发些力,打到宝玉身上也轻些。
再看向周遭,贾代善火气仍是没消,贾代化,岳凌皆是冷眼旁观,王夫人便是再心疼儿子,也不敢上前求情,只怕脱离了贾政身边,他打得愈发狠了。
此刻只能寄希望于最疼宝玉的贾母,来保住了宝玉的性命。
少顷,府上的女眷,簇拥著贾母而来。
在院外都听不到宝玉多少惨叫声了,众人还以为事情已了结,可等临近了听到板子声,才发觉是将宝玉打得晕厥,自然没声音了。
头冠掉在地上,镶嵌珍珠的腰带也碎了一地,宝玉似是只剩了一口气,面白如纸,整个屁股上似也没了一块好肉,连板子也是血淋淋的。
见了这惨状,贾母登时便丢了三魂七魄,颤巍巍道:“住手,住手!要打死他,先打死我!”
可贾政似是没听闻一般,手上的板子依旧一下下落在宝玉身上。
贾母撇开周围人的搀扶,赶忙冲进了院子里。
而其余府上的女眷,李纨并三春姑娘,各院的官家媳妇,嬷嬷是连进院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站在院门外观望著,根本不敢多吭一声。
贾母看著贾政,悲痛道:“那可是你的亲骨肉,你如何下得了这重手!你是要损了我这命根子不成?”
闻言,贾代善更是著恼,怒道:“在这院里叫嚷个什么?若不是你们成天惯养,谁家的哥儿是天生的孽障?这板子落在了他身上,正是落在了你们心坎里!”
“若不是念在你们一个个的身子弱不禁风,便该连你们一同打了,给大都督赔罪!”
再看向贾政,贾代善道:“子不教,父之过。你若教养不好你的儿子,我便好好教养教养你!”
贾母知晓了来龙去脉,跪倒在贾代善面前,哭道:“大老爷,宝玉他固然有错,可他心思纯善,并不会做出逾矩之事。玉儿不是也没什么事?可这一顿板子下来,定是要将他打死了,便是有罪,罪也不至此啊。”
贾代善问道:“政儿,打了多少下了?”
贾政回道:“打了有五十六下了,还差二十四下。”
贾代善微微点头,“打,打完了了事!”
再看向跪在地上的贾母,贾代善没有一丝怜悯之心,“没什么事?等到有事一切晚矣!不知你们如何教养的哥儿出来,竟还敢对大都督污言秽语的,他算作是什么东西?”
“他不知道是大都督救了我们二人的性命?岳大都督是我们贾家的恩人,他却在一边指手画脚上了?”
“这就是你们教养的好儿郎!愚蠢还不自知!当哪一天你们将贾家败没了,才知道我今日做的事,是错是对!”
见贾代善不会有一丝心软,咬定了要狠狠教训宝玉,便是不惜打死了也要给岳凌赔罪,贾母只好再求其他人。
跪向贾代化,贾母又道:“老太爷,看在老婆子的面子上,您就帮忙求几句情吧。”
贾代化早就对贾母怀恨在心,便是来这西府里,都是看在贾代善的面子上,对贾母,他哪会有一句软话?
冷哼了声,贾代化道:“老公爷说的不错,正是你们做错了事,才会有这个哥儿的今日。今日也只是打了这个哥儿一顿,打生打死,也比不得我贾家的基业,比不得我贾家的宗祠!”
“若不严加管教,杀一儆百,我贾家必定要败在你们手里。待我二人归天以后,看这外面,还有谁人能帮贾家!”
贾母心里不服,就好似东府里那两个是什么好东西一样,怎得不见贾代化将他们打死了?
但此时更不是吵嘴的时候,便是平日里被众人尊崇著的她,此刻也不过府里的一个妇人,完全没什么话语权了。
贾母只好再跪向岳凌,恳求道:“大都督,我家这痴儿出言不逊,惹恼了您,老婆子在这边给您赔礼了。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他一个孩童一般见识。”
岳凌负手而立,淡淡道:“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是该好好管教一番,老公爷做的没错。”
贾母丢了拐杖,又连连向岳凌叩头,再求道:“大都督,您就饶了他一条性命,老婆子我保证他再也不敢对大都督不敬,别说是他,阖府上下都不敢对大都督不敬。”
“老婆子我就这一条命根子,若是将宝玉打死了,我便也要随著归西了!”
“大都督不是喜欢府上教养出来的丫鬟?我做主,大都督若是看上了谁,大可直接带去府里,盒饭是给大都督赔罪了。”
岳凌无语的撇了撇嘴。
贾代善怒道:“你也是个不知人事的糊涂东西!大都督何等身份,会惦记府上的几个丫鬟不成?你在折辱了谁?”
贾母一席话是气得贾代善又重重咳了起来。
眼见著贾代善嘴角都咳出了血,贾母登时慌了神,又跪来了贾代善身边,搀扶著他的手臂,哭道:“我的错,我的错,是我口不择言了。你别急,留意著身子,我这便去寻太医来给你瞧瞧。”
贾代善用尽了力推开贾母,“没见识的妇人,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