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孽畜,他怎敢如此乖张?府里到底是如何管教的?”
“来人!”
院外走进来两个健妇,身子打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老公爷,您吩咐。”
贾代善含着怒气道:“唤政儿带着他的孽畜过来,就在这院子里,给我打八十大板!让他亲手打,不见血,我便差人来打他!当老夫在这府里,理不了事了吗?”
贾代化在一旁安慰道:“大都督你放心,我们没咽气,怎许府中生出这等败类来。”
再看向怒火攻心,面色青紫的贾代善,又道:“你也消消气,我若是如你一般,早就被那些孽障给气死了。”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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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痛打
荣国府,梦坡斋,
闲来无事,贾政与几个清客相公,在房中附庸风雅,赏玩古董。
全城行国丧之礼,荣国府作为国公之府,要求的更为严格。
原本要开的茶会也只能取消,贾政便留了几个相公在房中闲聊解闷。
正当众人兴致不错时,府外通传,京师通判傅试前来拜访。
这傅试是贾政的门生,如今能够得个通判之职,离不开荣国府上的运作。
而且,更因为他家中有个妹妹在,生的姿色不错。傅试便一直想以此为资本,来府上攀一门姻亲,这样一来,往荣国府上走动就更频繁了。
入门之后,便是一阵嘘寒问暖。
而后,傅试又上前道:“前不久在坊市间,寻到这一方好物,便想着来给恩相掌掌眼。”
贾政精神为之一振,“好啊,房里这些旧物,原本我们也看得有些厌倦了。既然你有好物,不妨来让大家都观赏一二,评一评真伪。”
从怀中取出一瓷瓶来,傅试小心的摆在贾政的桌案上。
当傅试取出宝物之后,便吸引了全屋子人的目光。
贾政手底下的清客单聘仁离席,来到贾政面前,观摩一遍,惊叹道:“这瓷瓶通体洁白,釉色温润,瓶身山水图细腻如画。断代可到唐代,乃属越窑所出精品。旧时,怕是只有王公贵族才配的上此物。”
“傅通判用心了啊。”
傅试连连点头,道:“好眼力,不愧是恩相门下的幕僚。”
又与贾政拜了拜道:“恩相,此物正是学生取来献给您的。”
贾政看了自是爱不释手,捧在手上细细打量了下釉面,脸上喜色难以抑制,但当下还是摇头道:“哎,君子不夺人所爱。既是你寻来的,便是与你有缘了,我如何能收?”
傅试忙摇头道:“恩相莫要折煞小人了。学生自知身份卑微,如何镇得住这飞来横财?若是摆在家里,必招祸害,还不如献给恩相。古时王公贵族所用之物,不正与恩公的身份相得益彰?”
贾政笑笑道:“好,你有心了。我也不会白拿你的东西。”
“来人,与他二百两银子,当算我买下了。”
傅试勉为其难的收了银子,脸上依旧是挂着笑。
一旁单聘仁摇着折扇,又道:“我猜通判大人这是在抛砖引玉,先献上了这瓷瓶,还没取出那明珠呢。”
贾政闻言,又提起了几分兴致,“哦?近来你收获颇丰啊,竟在坊市间接连淘得两件宝物。”
傅试也一脸疑惑的看向单聘仁,道:“我怎得不记得是两件宝物?”
单聘仁笑着道:“通判大人怎忘了你家中那颗明珠?众位谁不知晓通判大人的妹妹是琼闺秀玉,才貌双绝,早就是待嫁之年。如今偶遇国丧,怕不是又要再耽搁一年了。”
傅试讪讪一笑,看了眼贾政道:“如恩相这般的名门望族才需守这国丧,我们小门小户,换上蓝顶的轿子,少些吹吹打打,鞭炮齐鸣,三五亲朋来了,婚事也就成了。”
单聘仁则是道:“通判大人难道变了心意?不准备嫁给府上的哥儿了?”
傅试摇头,“我家的妹子,哪能高攀得起府上的哥儿……”
两人一唱一和,贾政也知道傅试的心意了,叹息道:“并不是我不与你做媒,实在是府上老太太还没这个意思。而且,府上这几个哥儿年纪都还不大,不到成亲的时候呢。此事暂且缓一缓,缓一缓再说。”
贾政眉间不喜。
他是什么身份?下人竟在外人面前,如此给他丢了颜面。
贾政冷声道:“慌慌张张的成什么体统?先去外面领二十个板子再说话!”
众清客相公忙劝解着。
“老爷莫要动气,许是府上真有什么急事呢?且听他先说了吧。”
贾政压下心底不满,“近来府上安宁,又有老公爷归府可谓大喜,还能出什么事?你且先将事情说来,若不是真有事,我近来手痒得很,定亲手打你的板子,好好行一下家法!”
小厮被吓得跪在地上打颤,拱手拜着,几度欲言又止。
“让诸位见笑了。”
转向案下小厮,贾政恶狠狠道:“府上下人,竟如此不成体统!赶快将事情说来!”
小厮一面叩首,一面道:“老爷,内帏里生了大事。宝二爷纠缠着林姑娘不放,惹怒了正在拜访两位老国公的岳大都督。如今老公爷要打宝二爷的板子,还是让老爷亲手打,若是打的不见血了,便要打老爷呢。”
闻言房中人尽皆便了脸色。
而小厮的一席话,似是连珠炮一般打在贾政的头上,只打的他发晕,直接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在了地上。
“啊!越窑的瓶子!”
砰的一声,那绘山水的瓶子摔在了地上,碎渣散了一地。
将它献来的通判傅试,一听是府上的哥儿得罪了如今风头正盛的岳大都督,连心疼都来不及,将银子揣紧了,忙与贾政拱手道:“恩相,如今还在国丧,学生就先去宣德门斋戒了,告辞!”
势头不妙,房中的清客也一同起身,“老爷,今日我们便先走了,茶水等来日再吃!”
“告辞!”
贾政坐在地上,脑中一片恍惚。
“这个孽畜!这是贾家的祸害啊!”
……
与此同时,贾家内帏的园子里,
宝玉依旧是挡在林黛玉面前,寸步不让,嘴中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
“林妹妹是天仙下凡,冰清玉洁,而岳凌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污血,实如泥猪癞狗,污秽不堪。妹妹与他在一起久了定要沾染了晦气,恐怕还要伤了身子。”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着妹妹。”
“妹妹你放心,若是你来了府里,我定然不会亏待了你,我先便去求了老祖宗,让老祖宗为你寻名医来,治好妹妹身上的顽疾!日后也只同你一人好,事事以你为先,如何?”
雪雁见了贾宝玉这般作态,小眉头皱起便就没松开过。
用手拨开贾宝玉,雪雁道:“你不要在这边纠缠了,若是岳将军知道,定然给你好看!”
见林黛玉还未说话,一个小丫鬟还用起狠来了,贾宝玉也不退让,“来了又如何?这里是荣国府,还不许我说话了怎得?他又能拿我如何?”
贾宝玉实是将雪雁气得不轻,胸脯一起一伏,“你,你,你,你要惹了天大的祸事了!”
贾宝玉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依旧道:“林妹妹若是再与那岳凌回去,那才是天大的祸事!”
林黛玉实在是没见过这般不可理喻之人,也不知道这贾家国公府邸的教养都去哪里了,远不如林府上。
林黛玉气恼的暗中跺了跺脚,而后抬起头,就见宝玉身后,突然闪出两个人影来,将宝玉左右架了起来。
“宝二爷,你莫要再在这边胡闹了,老公爷正寻你过去呢。”
贾宝玉挣扎着道:“你们放我下来,林妹妹还没答应呢,我不能走!”
健妇皱着眉又道:“宝二爷,是老公爷寻你,不是老祖宗寻你,此时不是你撒泼打滚,就能了结的事了。”
健妇又与林黛玉道:“林姑娘随我们来吧,岳大都督正在院里等你。”
林黛玉轻轻颔首,暗暗松了口气,“好,有劳了。”
……
梨香院,
贾代善和贾代化已经被人扶着坐起身,靠在长椅之上。
院中是被人清扫出一片空地来,中间摆了一方长条凳,还立了几块木板,一旦木板打碎了,便以其它的来替用。
岳凌凝眉望着院门外,手上直攥出青筋来。不去将贾宝玉痛打一顿,已经是他给贾家两位当家人最后的颜面了。
“老公爷,非是我不念及情谊,倘若黛玉受了半点委屈,我便也不顾着场合,先往东宫去参贾家一本。”
先不说岳凌在秦王面前得宠的程度,便是他自身与贾家的两位当家人都有恩,这便更令贾代善恼火了。
“大都督放心,今日老夫定然给一个满意的交代!”
少顷,宝玉被两名健妇抬进了门,身上还并不老实,一直挣扎着。
贾代善瞪圆了眼睛,怒道:“将这孽畜给我绑在长凳上!褪了衣裤,待他老子来了,再好生打他一顿!”
“瞧瞧这孽畜,穿得是什么样子!”
可等进了院,见了老公爷,都不等他说一句话,便是要罚他。
再见一旁立的板子,便就吓掉了半个魂。
“爷爷,为何要打我啊?”
贾代善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长凳上被束缚,动弹不得的贾宝玉,破口骂道:“这个不学无术的孽障,还不知自己错在了哪?贾家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
“今日政儿不来,老夫便亲自打你!”
恰逢贾政赶到院内,跌跌撞撞的入了院,先与岳凌行了一礼,而后便跪倒在老公爷面前,叩头道:“爹爹,孩儿教子无方,惊动了爹爹修养,罪该万死啊!”
贾代善忍着一口恶气,怒道:“你的儿子,你亲手管教。今日摆了五块板子,八十大板打下去一块都不碎,木板便都打你身上直到碎了为止!”
贾政身子一颤,好悬没再瘫倒在地。
用袖袍擦了下额头的汗珠,贾政忙起身道:“儿子遵命,儿子遵命。”
紧着脚步,贾政来到贾宝玉身前。
“你个孽障,不早就与你说了,在房里老实待着,非要来外面惹祸!今日,我不把你打个皮开肉绽,我便不是你爹!”
贾宝玉天不怕地不怕,可见到老爹是吓得要尿了裤子,嘴唇翕动,颤声道:“爹爹,我没错啊,我只是想让林妹妹留在府里。”
贾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拾起一旁的板子,在手上啐了两口口水,便道:“黛玉要去哪,是你该指手画脚的?你算个什么孽障?不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心,你会去关心这个?竟还在这边出言不逊,你且看我打不打你!”
父子二人还在唱对台戏,贾代善怒道:“还不快打,嘟囔什么呢?”
板子高高举起,啪的一声,抽在贾宝玉的屁股上。
这一下可是褪去了衣物,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身上,一瞬间便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印子。
也许是之前岳凌抽过他的屁股,一板子下去他竟能挨得住,忍着眼里泪水,贾宝玉忙改口道:“爹爹,我知道错了,爹爹,你饶了我吧,我再不敢了!”
“不敢?晚了!”
啪的一声,贾宝玉的屁股上又多了一道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