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走的累了,到了白虎殿找好大孙的床和衣而卧,没一会便美美的睡着。
十一人进了白虎殿,几个俏婢都去西宫学习了,也没有旁人。
皇帝走了这么久腿疼,李征打了热水取了点药正在给按穴道。
皇帝心里感慨万千,舒舒服服坐在交椅上享受。
儿子给老子按按腿脚,这待遇,比当皇帝享受啊!
十一人进了门,对此毫无察觉。
皇帝嘛,位在亲王之上的武烈王捏捏腿脚那有什么,也不过就是各家的奴婢伺候他们这些金枝玉叶一般。
叩拜后,皇帝收拾好情怀,直问:“有何贵干?”
鲁王便要哭,皇帝指着对面的西卧房提醒:“太上皇才午休,你们可不要打扰。”
鲁王顿时收起眼泪,问福王与宰辅的车子哪里来的。
“武烈王府的。怎么了?”皇帝斜眼。
鲁王恳求:“臣倒不是自己想要,然大长公主也是太上皇胞妹,其功过自由后人评说。如今陛下既恩准大长公主灵柩陪葬太宗皇帝灵前,岂能没有车驾护送?”
皇帝立马便要拒绝。
李征却道:“高中配的送你一辆。”
鲁王恳请:“武烈王富有百万军,何必计较这几万两银子?”
“大长公主是谁我不认识,但我知道太上皇诏令撤销万死之人之封号。我以高中配车驾送她上西天她还不满意?”李征侧目。
鲁王无语。
他倒是不在乎大长公主灵柩名义上的灵车自己再用,那是他亲姐姐,他还会在意这个?
可是次一等的车子,岂不让天下人笑他不如福王?
不要小看这种耻笑,他如今可是连封号都没有的一个普通亲王而已。
而且承平顺义二侯如今都有了一点羽翼,他鲁王府故人可是有不少已经明显越过他直奔那两个小子去了。
这要是在车驾规格方面又比福王低一等,不知又会跑掉多少人。
福王不管,他跟来就是为了看鲁王能花多少银子买车。
以及皇帝会不会用赐鲁王新式马车来表达对他们两个亲王的不同态度,从而给外界造成一定的错误引导。
鲁王如今实力可不如他福王,倘若皇帝赐鲁王车驾那会让福王府刚从鲁王府拉过来的一些人又开始摇摆。
鲁王无计可施,便质问李征:“武烈王有数十万大军,又盐糖之利、新车专营获取暴利,这怕不是人臣本分罢?”
“你但管掏钱便是,”李征道,“十五万两银子卖你一辆好车,还送你一辆高中配车子,你还不满意?罢了,不送了。”
“凭什么?”福王怒道,“既送鲁王,福王府凭什么没有?”
“我与尔有仇,宰过福王府奴才,尔与我仇深似海,为何送你车?”李征震惊至极。
福王哑口无言,想了下提醒:“前日诛杀逆贼,不也有鲁王府故人?”
鲁王当即怒视着他,你不提这个会死是不?
福王又提醒:“故大长公主还是鲁王胞姐,肃毅王之死与之干系可不浅。”
鲁王张嘴结舌没话说。
这头猪,他提这个干什么?
福王既是不忿,也是在给自己的图谋做铺垫。
当年肃毅王战死,鲁王府可没少起作用。
所以此次东海之战,武烈王也被弄死了,留守辽东的那些部队,知道该找谁投靠了吧?
他承认他是有点失态了。
可这么大的收获等着呢,不在这个时候赶紧趁机打基础难不成还要等鲁王从辽东也获取到了好处才想着下手?
然李征竟然不领这个提醒的人情,很冷淡地道:“先王战死燕山,福王也少不了许多干系。”
随后盯着水圭道:“北静郡王,你那个兄弟与孤有过一面之交,他儿子这次为孤所诛杀,他就没有找你哭诉?”
又问牛继宗:“镇国公府好像有那么两个还是三个小宗独苗也被孤诛杀,各方没找你纠缠?”
再问乐善郡王:“有个花名二郎的小子,孤处以五牛分体之刑,尔似乎与之关系不远?”
乐善郡王双目喷火,那是他嫡长子,也是最有能力的儿子。
更要命的是,那是他唯一的儿子!
“东海之中,须不可饶了这厮!”他与众人心中均怒想道。
皇帝再添一把火:“你那是秉公执法,谁让这些金枝玉叶们阳间不远逗留,非要下地去?此番南下,要选好时机。”
众人大喜,这是国真要走海路?
不及确认,曹化淳来奏,周遇吉曹文诏率领的中军主力已到松江府与李言所部会和,三百艘战舰已做好再次出发的准备了。
第五百十二章 俏寡妇求助,管不管?
白虎殿上,鲁王到底掏了十五万两银子带走了一辆新式马车。
其余王公却没掏钱。
当然了也没拿到车,皇帝懒得给他们赏赐。
“速再去联络海商,周琼尽早来信说刘香愿意加入,但要价太高,可答应他。干掉中骏之后立即对刘香下手,而后将罪名推到他头上。”除了朝阳门,恨意滔天的水圭吩咐随侍。
乐善郡王怒道:“可恨李言这厮太不识趣儿,他若反正又何须刘香此贼!”
水圭道:“休管他,李守中今日又去荣国府,想必会有一些收获。”
乐善郡王不抱任何希望,荣宁二府的枝枝叶叶在这半年内全部被清理干净了。
而且八王六公得罪他们太深,他们绝不会与他们这些老朋友再有往来。
李守中还没那个资格去劝服荣宁二府放下抄家的仇恨,与他们这些老朋友再恢复往来。
水圭不这么认为。
李言哪怕投靠士林,那也是一场胜利。
他担忧的是李守中能不能代表文官和士林。
就算能代表,荣宁二府又能不能被他所说动。
至于元春今日回府探亲是否可能对此造成影响,水圭不予理睬。
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岂能影响娘家的利益取舍?!
“说不定,她还会帮着荣府直接掌控李言所部,荣府如今最需要这么一个外援。”水圭暗想着。
荣国府是有点不太平。
半晌之前,元春回到荣府。
她如今是亲王妃位格,自然不可能走后门。
车停在荣府门口,元春下车来,先看荣府大门。
违制,但这是皇帝御批的。
只是荣国府想要求得的“敕造荣国府”五个字却没有得到,但也没有用以前的门匾。
以前的门匾是理国公亲笔写的,如今自然不能用这些人的墨宝了。
贾政求了胡应台,老宰辅欣然提笔给荣宁二府写了门额,人家那墨宝确实要比半吊子文人理国公的好。
方才看过门额,二门内涌出一群人。
贾母自然为首,荣宁二府几乎有头有脸的主人都出来满面欢笑迎接。
亲王妃到访,如陈王妃到了,贾母也是不会出内院迎接的,只有皇妃才有资格让她走出大门迎接。
只是如今不同于以往了,而且贾母猜得到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又是嫡长孙女回府,她当然要出门迎接。
只是元春有点不自在。
于是抢在众人出大门前,她先登上了门口青石无栏杆的大门台基。
这就没法让二府众人大礼参拜了。
贾母未免抱怨,元春不置可否。
他可说过了,在不涉及原则性的问题的时候最好不要将身份地位凌驾于情义之上。
“一个连自家血脉骨肉相连之人也以位格区分的女子,又岂能做好为人妇者?”李征曾告诫过。
进了前院,有女官抱着赏赐,贾母自不敢带着元春直奔荣庆堂。
元春一路看过,如今的荣府与老宅子格局差不多,只是空间大了许多。
便轻车熟路到荣禧堂上,以玉如意以王府所赐赠老太太。
又看脸色苍白走路都发抖的贾敬,元春莞尔失笑。
这东府大老爷真被吓得不轻,他那状态骗不过任何人,他不是装的。
遂又赐金玉如意。
贾敬向东边叩首拜谢。
元春疑惑,这么郑重其事的干什么?
怀抱金玉如意的贾敬精神立马好了许多,入座后,到底敢紧贴着靠背坐下了。
元春余光抿了一眼母亲和邢夫人。
这要是在以前,东府大老爷有赏赐而西府两个老爷都没有她们肯定会有话说。
可今天怎么的都这么老实?
王夫人敢不老实吗?
邢夫人更不敢不老实。
战场上杀敌多少她们没什么清晰的认识,可南都城西那万余人被斩首她们可是亲眼目睹的。
更别说活生生车裂那些金尊玉贵的王公后人们。
最不要说大长公主一家被灭门的事情。
所以,如今的武烈王,那不再是几年前的那个小子。
那是睁眼血流漂杵的天潢贵胄、是一不高兴万众丧命的怒目金刚、是举手投足灭一两个贵勋如杀鸡屠狗一般容易的上位之人。
这样的人给你什么你必须得要,不给你什么你不能伸手要。
敢要,命就被他拿了!
好在李征不算太耿直,元春很好,他很喜欢,自然不能少了两府别人的赏赐。
贾赦得了一把仍在白虎殿李征卧室床头上的扇子,扇面是至今还在松江府过致仕高官生活的画坛名家董其昌手笔。
李征在辽东时调查袁可立,袁可立与董其昌关系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