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穿红楼了谁还做梦啊 第26节

  奇怪了简直。

  出黑油大门,刹那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李征往后一仰,哪里来的乐队?

  “大王,此仪仗。”跟在身后的宫中女官低声提醒。

  李征咬了咬牙,从此这里又多了百余人的俸禄供应。

  百余人?

  曹化淳手指前方,这里除了他和宫中女官,其它的全都是敦煌郡王府仪仗!

  仪仗从前到后分引导官五人、侍卫扈从及铁甲军三百六十人、郡王銮驾以及乐队,这都是王府人员!

  李征目光陡然一立,别的都好说,那銮驾他绝不会用的。

  以人为畜,禽兽不如。

  曹化淳讨价还价:“大王,銮驾可做个摆设放在王府,然车子要用,骏马要用,但凡使用郡王仪仗出行,绝不可安步当车。”

  行。

  曹化淳又道:“护卫军不可减少一个!”

  李征一想,这大概是帝王的耳目,也不好推辞。

  行。

  曹化淳目瞪口呆,这就谈判完了?

  “出发!”曹化淳都有些气急败坏。

  本以为别的不好说,结果都好说。

  那问题来了,小小的别院,如何安置得下这么多人手?

  贾母笑而不语。

  到宁国府门外,荣宁二府大大小小男的女的,上千人两边排开站在路边。

  这还只是“有头面的”,若两府所有人都出来那是数千人的庞大规模了。

  李征坐在两轮车里,车旁六个女孩子绷着小脸,学着前面的女官,亦步亦趋走在两边,车过来时,二府众人一起跪着唱诵。

  李征掀起窗帘一瞧,贾母带着邢夫人、王夫人、尤氏,其中贾母是一品荣国夫人,邢夫人是宁国伯夫人,三品诰命。

  王夫人随夫升迁,也才到五品宜人。倒是尤氏是贾珍续弦也没有获得诰敕,但好歹也算是贵妇人。

  之后有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夫人,大约是李纨,旁边跪着王熙凤等。

  这是一边的妇女。

  另一边,贾赦贾珍穿着麒麟服站在一旁,贾政穿着正四品文官补子服站在一边,贾琏等没有官身也没有爵位的站在一边。

  “等级森严的扯淡社会。”李征心中不喜。

  曹化淳跟在车旁边,见车窗帘掀了起来,连忙问道:“大王有什么要吩咐吗?”

  “老太君没有受邀去观礼么?”李征不解。

  曹化淳笑道:“大王既住在这,叫他们跟着去也就是了。是了,老皇爷一早还在说,这荣国府那么热闹,宁国府差什么,皇爷就说,那开国子夫人懦弱,闹不起来,故诏奴婢给大王传口信儿,给那妇人一个五品诰命宜人,升四品诰命恭人好了。”

  李征怒道:“国家功勋赏赐岂能儿戏?!”

  “哎哟,奴婢可不敢说,”曹化淳笑道,“不过奴婢觉着,给他们也无妨,俸禄才几个钱?但若能约束这些人,节省的可就多了。”

  李征不看好,这实在天真了。

  曹化淳却颇有信心。

  “大约是要打一批,拉一批,杀一批。”李征暗叹,“还是跳不出历史周期律。”

  这么一想他有点失神。

  就算造反成功了,新朝能跳出历史周期律么?

  脑海中这个想法一闪而过,李征道:“既二圣决定的,曹公公还请传诏他们,免得面上难看。”

  曹化淳道:“是,奴婢这就去传诏。”

  这一个赏赐,让尤氏又惊又喜不敢置信。

  她是小户人家,甚至破落户人家的女儿,老娘是个不成气的,两个妹妹没办法学好,她在宁国府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说到底还不就是没身份么。

  “如今有了诰命,便是个活人了。”尤氏喜极而泣心想。

  曹化淳告诫:“大王仁慈,见你开国子夫人如今这里不敢去,那里去了挨骂,昨日问陛下要了个恩典。然,大王虽是天潢贵胄,却是沙场上将性子,仔细宁国府再出乱子,到时一起进诏狱处置。”

  贾珍两股战战,这话明显是给他说。

  曹化淳冷笑:“开国子知道便好,图谋天家恩典,咱家也有此心,但若天家不给而强行索要乃至忘了本分,小小一个开国子,算不得什么人物,可记住了?”

  贾珍只好告罪。

  时至今日,他哪里还敢有什么歪心思,郡王仪仗摆在那里,随时杀了他也不过奏章一道、勋贵弹劾而已。

第四十七章 皇帝的爵位,不如茅厕里的手纸

  曹化淳回头笑呵呵道:“老太君见谅,今日大封,本不想惊动那么多人,故此也没有请几个人。大王方才说,老太君哪怕不算与国同休那也是年迈长者,可同去观礼。”

  贾母知道,这是对贾赦的嘉奖。

  昨日贾赦揪住了几个试图从通政司捞好处的,有的还是四王八公的后人,他是没客气,也没敢存私心,算是秉公处置。

  这才有了今日的恩典。

  不过,宁国府一个诰命赏赐,贾母并不动心。

  她知道随着王家王子腾倒台,至少离开权力中枢,贾家要交出什么。

  于是命贾政:“你带着他两个,哪个敢乱来,族谱不容。”

  自带着三个诰命还有个暂且没有诰命服装,但既然有了口谕那便也去。

  几个人陪着曹化淳,跟在车子后面慢慢地走,贾母试探着问道:“曹公公,大王大封,再住别院恐怕不妥,今早上老身与小子们商议,愿分出东西两府合并个院子,不知宫中允准么?”

  曹化淳也拿不准,走了一段路说道:“大王不喜奢侈无度,何况将来要开府必定在北都,只怕是不用麻烦了。何况,这般巧取豪夺者,岂能是武烈敦煌郡王?”

  贾母大喜,敦煌郡王不见得有多大威慑,但加武烈二字那就意味着李征将来必封亲王。

  “不怕曹公公笑话,两府如今开罪了这个,开罪了那个,老身只怕后辈吃苦。大王驻跸荣国府,那是天家恩赐,长子以及东府心性不定,老身不好多说。次子却有安稳做个富贵清流之意。”贾母慢吞吞说。

  曹化淳会意,建议荣府宁府“暂借一些地即可”。

  贾母回头便道:“祠堂可搬过去了么?”

  贾珍道:“老祖宗,都搬到东边去了。”

  曹化淳眼睛一睁,这么说,二府东西两边的地买了?

  买了!

  “大王赐明镜,家里的便留着做个传世宝,还有两面卖掉了。”贾母笑道。

  有了这笔钱,荣国府向西扩展十余丈、宁国府向东扩展十余丈,如此便可以将贾氏宗祠搬到东边另起一座院子。

  中间腾出来的,与荣府东南别院加起来,再加上巷道便有四五十丈宽,做王府当然差了些,但作为临时驻跸之所可以。

  那可要又花费数十万两银子!

  贾母当然也心疼,但人家不要他们的院子,那地将来终归还是他们的。

  这不是昨晚才做的决定,早在李征刚来贾母就这么规划过的。

  今日之所以才提出来,那自然是李征今日才正式封爵。

  而且是大封!

  在贾母看来,若是李征能经常进宫,东西两府与他关系密切的话,这堪比元春进宫。

  为此,多花几十万两银子算什么。

  可曹化淳知道,李征少说也要在荣府住十来年。

  那不能让人家吃亏。

  仔细想想,曹化淳告罪赶到前面去禀报。

  李征实在不懂贵勋的心思,一听登时要拒绝。

  曹化淳沉吟着道:“大王,奴婢倒有个好主意。一般郡王有权推荐三五人去国子监就学,他二府差的就是这个。”

  不够!

  李征知道大虞皇朝国子监的运行规则,那说是高等学府倒不如说是朝廷官员培训班。

  从国子监学成的,起步只是从九品,远不如能考上科举的,这点官职贾母岂能在意?

  “老太君嫡孙如贾宝玉者,那自然是不愿辛苦打磨的,可若给贾政一个爵位呢?”曹化淳道,“大王,这等物件儿算什么?给他便是了,如此一来,东府的小子去了国子监,那贾珍如若学好,他儿子未必不能有个子爵当六七品官儿。”

  李征不置可否。

  曹化淳又说道:“何况东西二府的少爷们都是什么品行?叫他们去国子监,老太君只怕要欣喜若狂,倒不是看得上那点机会,只一个他们便拒绝不得,那便是教育子弟。”

  李征道:“叫他们有了退路,放心再与二圣绕圈子?”

  曹化淳神秘笑道:“那却不能。”

  李征不得不代入皇帝心态去考虑,觉着这是一个好主意。

  哪怕给贾政封伯,俸禄才几个钱?

  若能用荣宁二府的路子对勋贵集团展开清算,不要说三五个伯爵,便是十来个侯爵又如何?

  一算利益,李征点了头:“陛下若说可行,我别无意见。”

  曹化淳低声笑着道:“大王,你怎么忘了若给他们多点好,宗正府那边也有好处?清理出那么三五十个腐烂的,但凡贾氏子弟不学坏,有的是位置。”

  这一次,李征学会了在皇朝权力中心看问题的思维能力。

  原来他看重的一些货,在皇朝天子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而且就凭荣宁二府的那帮子弟,他们有实力通过奋斗去晋升爵位?

  一个伯爵,两代人而已,若是挥霍,二十年也不到便散尽了。

  “此事我岂能插手,乃是二圣体恤我一个少年人。曹公公既觉着划算,可与他们谈去。”李征叹道,“只是暂住几年而已,何必花费那么多银子,边关吃紧,黎民还在忍饥挨饿。”

  “老皇爷与皇爷自然是称赞大王仁慈爱民的,可外人不认可。若不少花些钱,还把荣宁二府拉进来,恐怕内帑不得不大兴土木,拨款数百万修建肃王府。”曹化淳也叹息道。

  李征落下窗帘不再管。

  曹化淳放慢脚步等贾母跟上来,直白问道:“东西二府,今年便可去两个国子监生,往后三年一个,老太君意下如何?”

  贾母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那是不满意。

  曹化淳便透底说:“但凡开国子能学个好,凭侍奉肃王之功,升他个伯爵又如何?开国伯但凡要些脸面,他家二哥儿继承个伯爵,圣天子瞧也不瞧。他那王家的夫人,赐个六等敕命安人有何难?”

  贾母振奋,心中想到宝玉,曹化淳果然道:“若佥都御史在朝堂上做些事,老太君那天子门生的女婿在扬州立了功,再有照顾天家功劳,你瞧两代子爵伯爵,算什么事么?”

  贾母再无忧虑,只说:“全凭曹公公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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