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穿红楼了谁还做梦啊 第161节

  黄得功?

  “这厮也算得上是条好汉,记得好像是南明江北四镇之一,战斗力算是南明头等。”李征心道。

  卢九德忙为之说道:“这厮如今才做到把总,但可见名将风范,他所部从不掳掠,纪律严明。一路走来奴婢让他沿途购买粮秣,他没有赖账,一文钱也给人家给的够够的。”

  这下李征便有了点兴趣,道:“那就编入中军,正好孙督帅送来新兵,孤予你一个营,你若教得好,便随我去杀敌。若做不好,军法不饶!”

  黄得功大喜,重重磕头道:“平日里欺男霸女欺负人,督帅砍了末将,末将也绝不怨恨。上阵去杀鞑子,无论草原诸部还是建奴,倘若末将不第一个冲上去,督帅砍了末将,末将也甘心。”

  “话不要说得太满,说不定到达开封府,你就要去打仗,有人不遵天子诏命,孤须杀之,倒是你既要执行军令,还要不滥杀无辜,你可要心里有数。”李征告诫,“还有那一营新兵是徐州孙督帅送来,孤不给你三大营习练机会,你却要跟着一边学一边带兵。”

  对这些有军阀前途的骄兵悍将,李征的法子就是打。

  黄得功能否适应正在快速改革中的三大营,乃至跟随主力北伐,这得看他的能力和真本事。

  也要看他能否被敲打得走上正路。

  而要敲打这些人,也不能只顾着施加压力。

  故李征又明确说道:“若是你能做得好,一营指挥使,何须代理?便是新编第四大营都指挥使,是你的便是你的,只要本事到了,不怕你得不到。”

  黄得功大喜,他只怕没有上升渠道,不怕与别人争。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想活的那就不要让他们活!

  晌午后,汤睦邻看着空荡荡的县衙欲哭无泪。

  不是说过些天才走吗,怎么这么快就离开了?

  他不敢面对卢九德这种宫里的内侍啊!

  卢九德是带过兵的,那是真上过战场的内侍,当年二圣南下,卢九德奉诏为蓟州镇监军,那时候黄得功还只是密云卫的小队正,亲眼看到过卢九德提着刀疯了一样上去跟建奴对砍。

  这么一个内侍,汤睦邻当然不敢面对。

  他也知道有些事他能瞒得过李征,却瞒不过这些内侍。

  于是只好本分做事,将主簿做的一丝不苟。

  宋县令更不敢有任何差池,他虽是开封府县令,却知道凤阳府巡检司巡检太监是什么人物。

  卢九德便很轻松,带着从新兵中选出来的百余人,会同流民营壮丁将堆积在路边的物资往城外新修的村庄搬运。

  就是他有点犯嘀咕,那么好的铁皮房,怎么流民营才离开半个多时辰就全部被带走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难民们倒是兴高采烈,不以为铁皮房被拆走而抱怨,那是军中用的,肯定不能一直留给他们,何况城外用几天便修建出来的房子也很好。

  那当然很好了,全部都是现代楼房拆掉后的材料,也没有用油漆之类,更没有新家具,没有异味,流民进去一看,比铁皮房保暖,而且家家户户都放了不少粮食,足够迟到秋天,甚至节省一点能吃到明年过年。

  再加上卢九德表明身份,那是皇帝派来建立皇庄的太监,皇帝的皇庄可不会饿死人!

  杞县于是安定了。

  可开封府一点也不安静。

  临近黄昏,知府马士英正在府衙后院坐立不安。

  有来拜访的老友笑道:“武烈王北伐为名,要在开封府建立皇庄,这不是你老兄的机遇么,你害怕什么?”

  “集之只看我热闹!”身弱面瘦的马士英责道,“隆治元年,集之以江南赋税难以征收而议以皇庄扩张,为东林所不容,如今丢官去职,却又来劝我?”

  顿了顿又不满道:“自宰辅周延儒,及兄本职之所在六科给事中,外廷哪一个不以那一年言论,而以‘阮大铖终身不得入翰林’为共识?兄如今又劝我,却为何故?”

  原来拜年之人竟是阮大铖。

  他两人这时空依旧还是同榜进士,阮大铖大十岁,因这时空没有阉党,阮大铖自然无法依附魏忠贤而为士林所恶。

  可他天生是个投机者,隆治元年,二圣南巡至金陵,阮大铖看准时机以户科给事中上书,言内帑皇庄在江南扩充之事,立即引起东林党人的排斥,就连如今担任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其同乡、东林党重要人物左光斗都上书弹劾他。

  于是阮大铖被罢官,勒令回怀宁(安徽怀宁)思过。

  可阮大铖哪里是能闲得住的,在家里才呆了两年,如今趁着王师北伐便提前赶到开封府来找同年马士英。

  这几年,他看出了马士英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就不是死板的站在一个方面的人,此人畏惧皇权,也不敢得罪东林,开封府在他的手里不但没有完成皇庄入河南的使命,开封府乡绅地主甚至当地驻军军官反而扩大了对土地的控制权。

  这是要掉脑袋的!

  但阮大铖没有一来就跟马士英直说,直到今天大年初一,时机到了。

  方才马士英接到了一封飞鸽传书,出来后便显得极其焦躁,阮大铖认为时机到了。

  故此马士英这么揭老底,阮大铖不但不怀恨在心,反而越发欣喜。

  这个胆小鬼,他被吓破胆了。

  于是道:“你我若非同榜进士,我何必奉劝你。年前十多天,自杞县来的密报多了罢?杞县如今是个什么样子?虽然没有传出血流成河之说,只怕抵抗皇上的早就被处理干净了,罪名很简单,流民。”

  马士英颓然坐下,端起酒杯吃了两口热酒,愤然透露道:“是有此事,方才杞县有人传书,武烈王已将杞县交给凤阳巡检司巡检太监卢九德、三大营只怕已经快到开封府了!”

  阮大铖豁然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隙,看着落雪,半晌道:“这是冲着你们来的。”

  马士英大惊。

  “其一,流民遍地而整个河南三司竟无一个对策,圣上岂能不怒?皇庄入河南,那是要打破现有土地所属现状,敢阻拦者必死无疑。其二,你作为开封知府,本身有权兼管指挥使司及禁军,然许定国以军屯为名侵占民田你无所上报、刘良佐以修建校场为名侵占良田逼杀人命你也无所上报,你罪过可不小!”阮大铖道。

  马士英反驳:“并非我不愿管,可朝廷诸公有言在先,不可动摇河南三司,我如之奈何?”

  “还有第三!”阮大铖冷笑,“瑶草兄,你不要告诉我飞鸽传书是你搞的,若你府中以飞鸽传书窥测督帅行踪,那本就是死罪,何况这武烈王乃肃藩之后、爵封双郡王,那是天家子,你怎敢用府衙传递紧急之飞鸽传书窥测他的行踪?”

  马士英一呆,这他没想过,可大家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阮大铖好笑:“人家这么干你就这么干?”

  他政务能力并不如马士英,但他善钻营,马士英多少有点呆。

  遂与马士英出谋:“不要在这等着,我料明日一早三大营必到门外,你要去迎接。”

  这一点马士英很赞同,人家是督帅又是钦差,还是手握王命令牌的第一等封号郡王,更是大虞皇朝唯一一个藩王,他这个知府去迎接那是太祖皇帝定的规矩,他不想违反。

  可他明白阮大铖的意思,这件事不能通知许定国与刘良佐两人。

  这,行吗?

  “皇庄入河南势不可挡,那是用铁蹄带来的,不是与你商量的。作为知府若不能配合,那就只有死,没有别的选择。”阮大铖趁机劝告,“你也该站队了,何况如今太上皇嫡孙出世,你总不愿意一直待在开封府吧?不尽快回去,你哪里得从龙之功?”

  马士英沉默许久,问阮大铖作何打算。

  阮大铖笑道:“此来本为访友,如今既遇上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却要瑶草兄助我。大丈夫岂能空老泉林、郁郁久居人下!”

  马士英束手无策下,只好依从阮大铖之见。

  然两人都不曾想到,才到夜半,开封城南城校尉来报,武烈王大驾已到城外,命马士英即刻去见。

  马士英魂飞魄散,慌忙穿戴整齐,死活拉上阮大铖直奔城南。

  才到城外,两人两条腿打哆嗦。

  许定国死了,刘良佐也死了。

  两人首级挂在城门口路边,掉落的血水在地上冻成了冰凌。

  城门校尉也大惊,叫来士卒一问,方才有打着亲卫营旗号的骑兵到来,将两人首级挂在了路边,一言不发便回去了。

  马士英心里一片冰冷,他知道两人为什么会死。

  他们必定是得知大军启程的消息,急忙之下要去灭口,被三大营的前锋抓了个正着。

  “这是在给我们下马威!”马士英长叹。

  阮大铖一问,马士英道:“此二人在开封县不但以军用为由占据大片土地,还在城外为自己侵占大量良田。为此,刘良佐年前派军卒在流民中暗杀不知多少人,那都是被他逼着走投无路只好作了流民的。然此人不但贪鄙,而且狡诈,他想将自己所侵占土地合法化,我百般推辞,才留下了几个有些门路的证人。”

  剩下的不比他再说阮大铖也猜得出来。

  原本刘良佐还想尽快让证人“自愿”证明他刘良佐所获土地为合法,只需要抢在大军抵达开封府之前完成便可。

  可如今谁也没想到李征大年初一不好好过年,竟然突然开拔向开封府禁军。

  武烈王大驾一旦明日到了开封府,那些被逼着走投无路的人岂能不去告状。

  于是,杀人灭口便成了刘良佐唯一的选择。

  可此事李征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提前派人抢在前面去抓刘良佐许定国?

  到了大军营地,马士英心都凉了。

  他原本还想行军如此仓促,此刻肯定还没有安营扎寨,那就打开城门至少请王驾先进成,而后赶紧让开封府尤其开封县的达官贵人们大早上就赶过来拜见,如此还能给一些人抢一线生机。

  可面前已经在平地上扎好的营寨,比马士英所见过的任何一座营寨都好,人家何必进开封府?

  遂通报求见,片刻里面传出法旨,叫马士英“及随员”一起进去觐见。

  马士英阮大铖低头走进辕门,忽觉脖子上一冷,忙扬起脸向天空看去。

  辕门上挂着十几颗人头,血淋淋的还在往下滴血。

  是许定国刘良佐的亲兵头目。

  中军帐外,上百个士兵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马士英认出正是许定国刘良佐的心腹亲兵。

  众人见了他也不敢呼救,反而用恐惧的眼神看着马士英。

  马士英心中寒冷到极点,这些人眼神里透出来的意思只一个。

  知府大人也要被斩首,开封府大小官员只怕都活不成。

  那他们这些许定国刘良佐的心腹,干了不知多少坏事的货色还能逃得过被斩首的结局?

  马士英不由心寒,这一下,他油然感谢起阮大铖。

  要不是今日与阮大铖有一番交谈,便是在此刻他也未必能下定决心,背叛东林就背叛东林好了,先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孤给你退路,二圣生机何在?

  李征并非临时起意提前开拔,但大年初一便开拔确实属于今天一早的决定。

  昨晚年三十,北边下来了一群流民,操着开封府口音,跑到军营门外便告状。

  而且,告状的还是地主乡绅!

  一早李征便得到贺虎臣禀报,说开封府两个军头利用各种名头侵吞田产,连本该和他们一伙的地主乡绅都逼着逃出来告御状。

  最典型的便是一户姓刘的地主,刘员外是本地举人,还曾当过河南布政使司参议,后因反对皇庄进入河南太激烈,周延儒温体仁也不得不将他褫夺了官职勒令回家。

  刘员外家本有百顷土地,在黄河以北,后来当了官又兼并了百余顷,此事去年年中为刘良佐所知,便三番五次登门,明里暗里以“非法兼并”为借口威胁刘员外吐出那百余顷土地给他。

  刘员外给了,他惹不起这种军头。

  可没想到不到八月份,另一个军头许定国也找上门来,伸手就要刘员外本家那百顷土地。

  三番五次之后,许定国失去了耐心,找了个“勾结鞑子”的借口,将在宣化府当过县教谕的刘员外长子抓到指挥使司,才几军棍下去,小刘员外没了气。

  不等刘员外将百顷土地献出,刘良佐再次找上门来,原来小刘员外有个遗孀,长得花朵儿一般,刘良佐的一个把总看上了,刘良佐便来要人。

  刘员外被逼无奈,便去河南按察使司告状,又与都察院河南御史写信告状。

  很不出所料,被许定国与刘良佐威逼利诱早投靠他们的刘氏家奴将告状书信与私人书信都送到了军营。

  没过两天,刘良佐先以“通敌”之名抓了刘员外,当场打死在指挥使司门外。

  随后又有禁军上门,以刘家私藏禁军将领家奴为名将刘家老弱妇孺一并要抓走。

  小刘员外那遗孀没有学少数女人缠足,当即带着几个家人,带上刘家非法兼并土地的证据,以及刘良佐许定国上门勒索的证据翻墙头逃了出来,夹在流民当中千方百计才躲过追捕暗杀,年前得知武烈王法驾到达杞县,便亡命南下前来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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