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沉默了,林如海在林黛玉回门的第二天就走了,被林如海猜中了,皇帝将重修黄河大堤的差事交给了他,这一去,没个两三年回不来。
“怎么了?”林黛玉抬起了头。
李虎回过神来,抱着她的双手紧了紧,笑着说道:“吃了饭,我陪你去后花园滑雪吧?”
滑雪可不是后世才有的,隋唐时期就兴起了,不过那时候叫骑木而行。现在不仅有滑雪,还有骑冰床、溜冰等,古人的想象力丰富着呢。
林黛玉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摇了摇头。
李虎:“怎么了?”
林黛玉将头埋在李虎的胸口上,闷声说道:“外祖母说了,让我不要像以前那样了,最好连山也不要爬了......”
李虎好奇了:“为什么?”
林黛玉没有说话,却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下。
“你掐我做什么啊?”李虎吸了一口气。
“哼”了一声,林黛玉:“都会怪你!”
李虎被搞得莫名其妙,撩开她的秀发,只见那张俏脸上一片通红,他怔了一怔,脑海里突然飘过一丝灵光,下意识地问道:“孩子?”
林黛玉的脸更红了,不仅脸红,耳朵、脖子都红了。
李虎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黛玉恼了,两只手在李虎腰间拧了起来。
“疼!疼疼疼......”李虎慌忙握住她的手,一边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该笑......”
林黛玉鼻孔里哼了一声,从李虎身上下来,坐直了身子,从床榻内拿起了内衫穿上。
李虎替她将系带系好,又将她搂进怀里:“天色还早,咱们再躺一会。”
林黛玉嘟着小嘴,一扭身子:“你放开我!”
李虎双手抱住林黛玉往上一托,让她趴在自己身上,盖好被子,这才笑着说道:“孩子的事不急,过两年吧。这事我比老太太懂......”说着,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黛玉听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瞬间瞪大。
李虎正色道:“太早生孩子不好,危险。”
林黛玉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时间长了,外面会有风言风语......”
李虎:“马上要打仗了,我不在家,生个屁!再说了,京城局势很快就会迎来大洗牌,各家都自顾不暇,哪有嚼舌根的工夫。”
林黛玉一惊:“你要领兵出征?去哪里?统领勇卫营?他们行吗?”
李虎笑了:“你可不要小瞧那群老爷兵。他们底子好,经过近两个月的高强度训练,算是脱胎换骨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兵无强弱,将有巧拙......嗯,强将手下无弱兵!”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大青山的五百守军,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替他们报仇!
林黛玉像是看透了李虎的心事,轻声问道:“凶手会是谁呢?”
李虎心中一叹,除了水溶那个杂碎,不会有别人!同时心中有些后悔,当初要是同意张成去关外就好了。不过中原更重要,张成的情报网几乎覆盖了整个中原地区,就连河南、安徽、湖北三省总兵府和地方巡防营也被他借着陈强替朝廷练兵之机安插了大量的探子。
突然,他的耳朵动了一下,伸手将帐子撩了开来。
拔步床外的帐子被撩开了,雪雁在那儿探头探脑的张望。
李虎:“干什么呢!”
“呀!”雪雁吓得慌忙把头缩了回去。
“进来吧。”李虎一眼瞧见了她手中的公文。
“哦。”雪雁拿着那份公文走了进来。
走到床边,雪雁把那份公文递给李虎:“这是封大娘刚送来的,说是内阁送来的抄件。”口中说着,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家姑娘。
林黛玉依旧趴在李虎怀里,掩嘴笑了笑。
李虎没好气地:“我又不是老虎,你这么害怕干什么?”说着接过那份公文,撕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脸色便阴沉下来。
林黛玉:“怎么了?”
李虎:“忠靖侯史鼎的军报抄件。山海关总兵在广宁战败,若非忠靖侯率领东拼西凑的一万骑兵及时赶到,估计就被人给包了饺子。”
林黛玉一惊:“不是说双方兵力相差不大吗?怎么会被人给包了饺子?”
“是一支由辽东汉人和朝鲜人组成的联军,他们从大凌河牧场那边绕到官军的侧后翼......两军交战的关键时刻,这支人马从侧后翼袭击了官军......”
李虎将那份公文往地上一摔,“一群废物!竟被一群虾兵蟹将击穿了侧翼军阵!废物!”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林黛玉替他抚了抚胸口,又对雪雁说道:“让香菱她们进来吧。”
“是。”雪雁慌忙走了出去,一边拍着胸脯,心道:二爷发起火来挺吓人的。
李虎抱着林黛玉想了想,说道:“吃了早饭,我进宫一趟。”
林黛玉急问:“你要去辽东?”
李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林黛玉:“幌子?若是皇帝答应了呢?”
“放心,就算皇帝答应,内阁那个老家伙也会极力反对。他好不容易将我和锐士营分开,哪里会同意。再说了,漠北那边随时可能出现变故。”
李虎默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早就想扩充河套骑兵了......最起码也要再招募三千河套骑兵!”
第469章
厚厚的门帘掀进来一阵寒风,次辅混身雪花走了进来。
内阁值房的案头上堆满了公文,内阁首辅从公文堆里抬起了头,望着进来的次辅,等待他说话。
“首辅。”
次辅朝着他深深一揖,这才说道:“皇上说了,忠靖侯是兵部尚书,辽东的一切事务皆由他处置。”
首辅点了点头,又低下了头翻阅公文。
次辅:“首辅......”
首辅没有抬头:“不过一场小败而已,天塌不下来的。”
次辅苦笑了一下,一仗折损近三成的兵马,这叫小败?
“锐士营的主力什么时候能抵达广宁?”首辅突然问道。
次辅想了想,答道:“最迟后日。”
首辅:“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听了这话,次辅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答道:“是。”转身走了出去。
首辅却站了起来,踱到窗边望着窗外纷纷飘落的雪花,眼中满是忧虑与不安。
他真正担心的是漠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袭击的戍堡,但一定与前线的战事有关。兵部的军令已送往河套,希望驻守河套的榆林卫能及时增援修国公吧!
或许,大同、宣府的兵马也该即刻出关北上。
这时,探花郎从棉帘的缝里钻了进来,走到首辅身边,行了一礼:“首辅,皇上口谕,召状元郎回京。”
首辅皱了皱眉,召那个搅屎棍回来做什么?
探花郎接着说道:“皇上请首辅去养心殿议事。”
首辅转过身来,问道:“可有说何事?”
探花郎:“鲁国公来了,请缨出战。”
首辅:“请缨出战?辽东?”
探花郎:“辽东。”
首辅脸色一变,取下衣架上的斗篷,往身上一披,快步走了出去。
......................
雪下得更大了,又起了风。
大雪中,戴权拎着食盒从慈宁宫外走了进来。
走到了大殿外的廊檐下,两个当值的小太监立刻迎了出来,替戴权掸去了头上和身上的雪,又给戴权脱下靴子换上暖鞋。
戴权这才拎着食盒走进大殿。
走进寝宫,两个当值太监连忙跪下:“奴才叩见戴公公。”
戴权:“这里用不着你们了,到殿门外候着吧。”
两个当值太监:“是。”答着退出了寝宫。
戴权关上殿门,转身走到小火炉前,从食盒里端出一个紫砂药罐,小心地放到小火炉上。再接着,他向病榻上望去。
永昌帝依旧躺在病榻上一动不动。
戴权走到南窗下,瞄了瞄窗外,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撕开展看,他的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
看罢信,他把那封信轻轻地折好,凝神细思。
这封信是从盛京来的,康王的亲笔信。
康王竟找到了潜伏在盛京城的密探,还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是真心想要报效朝廷,还是充当乾小四的爪牙,将朝廷在盛京城的情报网一网打尽?
戴权来回走了起来,他手中还掌握着一部分永昌帝的情报网,特别是关外,重要的几个全部握在手中,没有交给皇帝。
他从小就进宫了,在这座紫禁城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身上每根汗毛孔都已变成了心眼儿,他又怎么可能不留一手。
他深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如果连一点价值都没有了,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抛弃,如同丢弃一枚用过的棋子。
现在机会来了,可他该怎么办?!
告诉皇帝?皇帝恨不得立刻弄死康王。
康王死了,太上皇醒过来怎么办?人家是父子,所以这个账最终会算在他头上!
太上皇?
戴权猛地停住了脚步,望向躺在病榻上的太上皇。
他伺候太上皇数十年,哪里能觉察不出异常。还有小太子,终究还是个孩子,那些小动作更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想到这里,他向窗外望了望,径直向病榻走去。
......................
从养心殿走出来,李虎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回头望了一眼刚走下石阶的首辅,“哼”了一声,大步离去。
首辅苦笑了一下,今天算是彻底得罪李虎了!
他也不想这样,可为了大顺的江山社稷,不得不如此。
皇帝身子不好,随时可能撒手而去。
西山之变,大量的武勋贵族阵亡,皇室宗亲也死伤惨重,现在镇国公也死了。一旦皇帝殡天,李虎注定会成为托孤大臣。
李虎如今手握锐士营和勇卫营,一个在城内,一个在城外,若是他起了不好的心思,两支大军里应外合,京城必破。另外,关外、中原都有他的部将。不可不防哪!
所以他才在御前会议上,利用皇帝好面子和多疑,将李虎和锐士营分离开来。
战场上刀枪无眼,锐士营又是抵挡女真鞑子的主力,伤亡肯定不小,不停地给锐士营补充新兵,甚至可以直接从山海关驻军中抽调精锐进行补充,战后将锐士营的将领升迁调走,对锐士营进行大换血,让锐士营重新为朝廷所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