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总兵一凛：“愿听侯爷差遣！”
李虎点了点头，又对黄进忠说道：“白莲教逆匪明天下午就会抵达，我要立刻升帐议事，二殿下就交给监军了。”
黄进忠哪敢说个不字，轻声答道：“是。”
李虎向二皇子双手一抱：“失陪了！”
二皇子挤出一抹笑容，心里却已经将李虎给千刀万剐了，好不容易拿到手的兵权没了！没有兵权，如何立功？无功，如何赎罪？
第393章 聊你妹啊
官道上，一辆辆装满了军粮、军械、火药和草料的马车、骡车一眼望不到头。
马蹄声响，一群骑兵踏着官道两旁的荒地，奔到了车队的最前方。
骑在最前面马上的是风尘仆仆的薛蟠，紧跟他身后的是穿着千总官服饰的白虎堂主。
老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
白虎堂主原以为有了贾政这个靠山就能一路平步青云，但是现实却是残酷的，贾政人是不错，奈何点太背了，连带着他也跟着倒楣，到现在才混了个千总官。
李虎的大军如摧枯拉朽一般横扫了河南南部，剿灭了白鸿志留下的白莲教主力，让他见识到了朝廷精锐强大的实力，震惊之余，白虎堂主又庆幸不已，还好自己脱身了。同时他也明白，这场从开封府开始，席卷河南、江苏、安徽和湖北的叛乱要结束了。这是最后一战，也是他最后的机会！
想到这里，白虎堂主摸了摸怀里的信，这是他向贾政求来的推荐信。
这一刻，他心中既有期待也有忐忑，期待的是自己在李虎麾下建功立业，忐忑的是自己会不会暴露，虽说朝廷没有他的画像，但他曾在兖州府与李虎的人打过照面。
想着，他又在心中安慰自己，两年多过去了，应该没人记得了。
他突然想起了躲进深山老林的水溶，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来一场大雪，冻死这个狗东西！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亲手弄死他，报仇雪恨。
“到了！”薛蟠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白虎堂主循声望去，远远地，一座巨大的军营矗立在荒野之中。
......................
二皇子吃完碗里的饭菜，又从一碗漂着几片菜叶的清汤里舀了半碗汤，一边说道：“三年过去了，李虎军中的伙食还是这么差。”说着漾了漾，咕嘟喝了下去。
侍立在一旁的黄进忠连忙将一块面巾奉上。
二皇子擦了擦嘴，接着说道：“不请旨就杀了一省的总兵，夺了两省的兵权......大顺朝立国百余年，这还是头一遭，他也太嚣张跋扈了！”说着，望向黄进忠，“作为监军，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黄进忠赔着笑：“军中之事，老奴无权插手。”
二皇子盯着他：“这是简单的军中之事嘛！这关系着我李家江山社稷的根基，如果不严惩李虎，明天其他将领就敢有样学样......不要多，有那么三两个，这天下就大乱了！”
黄进忠苦笑了一下：“李虎在武职官阶是与江西总兵平级，但他还是兵部右侍郎，是兵部的副堂官，统管全国军事政务......再说了，江西总兵是该死......”
“啪”的一声，二皇子一掌拍在桌案上，“不要东拉西扯！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帮不帮我？”
黄进忠依旧满脸堆笑：“这话怎么说，老奴糊涂了。”
二皇子气得脸都青了。
黄进忠：“出了这个帐子，老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记得。至于李虎的事，八百里加急已经送出去了。”
顿了顿，“您的心思老奴明白，但皇上想让朝局稳定下来......任何人都不能坏了皇上的方略。”说着，他挺直了腰干，大声喊道：“来呀！”
一队司礼监番子应声走了进来。
黄进忠：“伺候好殿下。”
二皇子两眼闪出光来：“你想软禁我！”
黄进忠：“殿下冤枉老奴了，老奴这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
二皇子气笑了。
黄进忠：“战场上刀枪无眼......腊月二十六是皇太孙的册封大典，没有比这个更合适做贺仪了。”
二皇子猛地站了起来：“他敢！”声音都发颤了。
这时，一名番子走了进来，向黄进忠禀道：“粮草军需到了！”
黄进忠微微点头，向二皇子行了一礼：“老奴告退了。”说罢，躬身退了出去。
那些番子都躬身退了出去。
这里只剩下了二皇子还愣在那里。
......................
中军大帐前，那面“李”字大旗在寒风中翻卷。
大帐的两侧和周围肃立着数十名挎刀亲兵，一个个顶盔掼甲，威猛无伦。
远远的，一些身着巡防营服饰的汉子一边聚在一起窥望，一边悄悄地议论。
终于，白虎堂主从中军大帐里走了出来，脸板得一丝表情也没有，径直向那群人走去。
一见白虎堂主出来了，那些汉子连忙迎了上去。
看着一双双期盼的目光，白虎堂主露出了一丝笑容：“成了。”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欢呼了起来。
“干什么的！”
当值军官走了过来，望了白虎堂主一眼，这才对那些汉子说道：“中军大帐前喧哗，二十军棍。”
白虎堂主和众汉子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也太严厉了吧！
当值军官又把目光望向白虎堂主：“你们刚来，没人向你们宣讲纪律，处罚减半。找你们的主将领军棍去吧。”说罢，转身走到中军大帐前站定。
白虎堂主两眼闪出光来，果真与其他官军不同，治军严厉，却不缺乏人情味。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手一挥，领着众人离去。
中军大帐里，李虎一边喝着茶，一边听薛蟠吹牛。
见薛蟠越说越离谱，王大牛忍不住了：“这桂花夏家要真像你说的这样好，人家能看上你？”
李虎扑地将一口茶水喷在地上，接着大笑起来。
薛蟠臊红了脸：“你懂个屁！”又对李虎接着说道：“这夏家只有一个寡母带着独女......这夏家姑娘生得如花似玉，是个十足的大美人，最难的是，她还颇识得字......”
李虎一笑：“瞧上了？”
薛蟠嘿嘿一笑：“瞧上了。”
王大牛一脸坏笑：“你该不会是瞧上了人家的万贯家财了吧？”
薛蟠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
王大牛：“我懂你。”
李虎：“你怎么跑西安去了？”
薛蟠：“我是听说薛蝌在西安，这才过去的......结果他从关内的渡口北上，回京去了。”
李虎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怎么想起来替二老爷押运军需？”
薛蟠笑了一笑，将薛宝钗的盘算说了出来。
李虎一笑，这个确实是薛宝钗的作风。
薛蟠：“姨丈说了，到时候会为我请功。”
李虎摇了摇头，贾政还是那个贾政，烂好人一个。
想着，他从怀里掏出怀表，瞧了一瞧，接着站了起来，对薛蟠说道：“好了，你先下去歇息吧。”
薛蟠也站了起来：“别呀，我还有好多话没和你聊呢。”
李虎没好气地：“聊你妹啊！”
薛蟠想都没想：“好啊。”
李虎怔了一下，说道：“我要去前面观察地形，没时间与你胡扯！”
薛蟠不乐意了：“这怎么是胡扯呢！我告诉你，我妹妹可好了，模样儿还在次......博学多识......”
李虎：“滚蛋！”说着就要踹他，唬得薛蟠一溜烟跑了出去。
王大牛：“这还是那个大傻子？都会算计了。”
李虎暗暗一笑，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住了，对王大牛说道：“管好你的嘴，不许胡说八道。”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王大牛眨了眨眼睛，追了出去。
第394章 稳了
天早就黑了，手臂粗的巨烛把中军大帐照得通明。
大帐里挂起了一幅丝锦织成的军事地图，李虎背着手在地图前来回走动着。
大军所处的位置是随枣走廊，东面为桐柏山，它是湖北与河南的界山、淮河的发源地；与桐柏山并列的是大洪山，隔开了南阳盆地、江汉平原，两山之间就是随枣走廊，而它之所以被称为“随枣走廊”，是因为随州、枣阳扼守其关键之处。
北上进入河南省有两条路，一是大洪山西面的水路，汉水。还有就是随枣走廊，掌握了这个区域，就掌握了进入河南的陆上通道，还能通过武胜、九里、平靖“三关”，控制河南的信阳，进而打通通向中原腹地的通道。
这就是水溶领兵北上的目的。
李虎停住了脚步，目光在地图上扫视着。这一片区域以低山丘陵为主，兼有山地和冲积平原，河流冲积形成的平原狭长。兵法有云，步兵利险阻，骑兵利平旷，这种地形不能发挥骑兵的优势。
盯着地图瞅了半晌，李虎摇了摇头，这一战骑兵只能敲边鼓，最终的胜负要由步军来决定。
李虎领兵以来，除了永定河那一战，野战都是以骑兵突袭来取得最后的胜利，面对这种突变，他心中生出了一丝忐忑，近两倍的兵力差距，能打赢吗？
帐帘一挑，王大牛领着几名亲兵走了进来。
前面两个亲兵托着两个火盆，后面两名亲兵一人手里提着饭篮、一人拎着水壶。
王大牛接过饭篮，从里面端出一个瓷盅，揭开了盖子，走到李虎面前。
王大牛：“大帅，燕窝粥，喝着暖暖身子。”
李虎回过神本来：“哪来的燕窝粥？”
王大牛一笑：“薛蟠那个骚包带来的。”
“他出门还带着燕窝？”李虎接过王大牛手里的粥碗，舀起一勺，送进嘴里。
两个火盆里的炭火红红的燃起来了，使得大帐里暖和了许多。
王大牛：“是夏家太太送给薛家姨太太的。薛蟠不放心小厮，自己随身带着，亲手交给薛家姨太太。”
李虎笑了一笑，“是那个夏家姑娘送给姨太太的吧。”
王大牛：“我觉得也是。”
李虎：“那怎么到我碗里了？”
亲兵都退了出去，王大牛这才笑着说道：“老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大帅吃了他的燕窝，总不好再拒绝聊他妹了吧。”
李虎懒得理他，一边吃着燕窝粥，一边扫视着地图。
王大牛：“要是没把握，咱们就退到随州城里......”
几个意思，这是瞧不起自己？！
李虎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不懂就闭嘴，水溶把城一围，饿死你！”说完，一口喝完了剩下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