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你怎么瘦成这样？”八哥瘦的都变相了。“两年多前，你还不是这样，你这两年多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没有好好休息？”
永安帝没有回答赵曜这几个问题，而是关心地问道：“你用膳了吗？”
“这个时候你还关心我有没有用膳。”赵曜急道，“八哥，我带了巫医，先让他们给你把脉。”
永安帝没有拒绝，“好。”
须臾后，孙豆豆领着几个巫医走了进来。
永安帝看了一眼孙豆豆，孙豆豆悄悄地朝他点了下头，他心里便放心了。
赵曜并没有注意到永安帝和孙豆豆之间的眼神。他急忙地让巫医给永安帝把脉。
几个巫医轮流给永安帝把脉，赵曜安静又焦急地坐在一旁等待着把脉的结果。
把完脉，几个巫医欲言又止。
赵曜一看到几个巫医一副想说不敢说的模样，心情顿时沉入谷底，之前的不安越发浓烈。
“皇上怎么样？”
几个巫医看了看赵曜，又看了看永安帝，还是不敢说。
赵曜急了，沉着脸喝道：“说啊，皇上的身子到底如何？”
巫医们瑟瑟发抖，哆哆嗦嗦地开口：“殿下，小的们……”
永安帝温声道：“十弟，不要为难他们了。”言毕，他挥了挥手，示意巫医们退下去。
巫医们不敢迟疑，跌跌撞撞地退了出去。
赵曜心里哪还不明白，但他不相信。
“八哥，你……”
永安帝神色平静地说道：“我时日不多了。”
赵曜闻言，只觉得晴天霹雳，劈的他大脑一片空白，他呆呆地看着永安帝。他想要说什么，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永安帝见赵曜一句话说不出来，却满面泪水，心中一痛，但面色依旧平静。
“十弟，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写信叫你回来。”
赵曜终于回过神来，连连摇头：“不会的，不可能的，巫医不行，我再叫其他的大夫。”
“十弟，我这身子，就算神仙佛祖来了，也救不了我。”
“不会的，八哥你还年轻，怎么可能……”赵曜拒绝相信永安帝的话。
“十弟……”
赵曜打断永安帝的话，“八哥，我不信……”
“我虽时日不多，但是并不代表我马上就要死……”
永安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曜捂住了嘴。
“八哥，你不要说这个字。”
“好，我不说。”永安帝握住赵曜的手，目光带着恳求地看着赵曜，“十弟，你先听我说。”
赵曜大脑一片混乱，心里也乱糟糟的。他知道永安帝接下来要对他说的话，不是他想听的，但是永安帝眼神带着祈求，让他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我如今的身子越来越虚弱，已经没有精力处理国事，如今你回来，就帮我监国处理政事……”永安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赵曜张嘴想要说什么，又急忙阻止了他，“我已病入膏肓，真的没有精力处理政事，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把朝事交给你处理，我心里放心。你如果拒绝我，是想让我在最后的日子也不安心么。”
赵曜边哭，边点头：“我答应你……”
“何相跟刘太师他们会帮你，所以你不要怕。”永安帝拉着赵曜的手，嘱咐了他很多事情。他的身子太过虚弱了，跟赵曜交代一些事情后，便昏睡了过去。
赵曜在龙床边守了一会儿，便急急忙忙出去找巫医，沉着脸问他们，永安帝的身子到底如何。
几个巫医不敢再吞吞吐吐，便如实地向赵曜禀告永安帝的身子。当然，他们隐瞒了永安帝中毒一事。
从几个巫医的嘴里得知永安帝真的病入膏肓，药石无用，赵曜的身子剧烈地踉跄了下，差点摔倒在地上。
“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赵曜又问，“你们没办法，其他大夫有没有办法？”
一个巫医问道：“殿下，皇上的身子应该是从小就体弱，对吗？”
第二个巫医又问道：“殿下，皇上在娘胎的时候，是不是中过毒？”
第三个巫医又问道：“殿下，您之前是不是给过皇上服用我们巫医制作的补药？”
赵曜紧皱着眉头说道：“对，你们说的都对。”
“殿下，如果不是您之前给过皇上服用我们的补药，只怕皇上早就……”这话说的不假。当年，赵曜给永安帝吃的“十全大补丸”缓解了他体内的毒性，让他多活了几年，不然永安帝早在几年前就毒发身亡了。
赵曜想起这件事情，双眼登时一亮，满含希望地问道：“既然你们之前给我的补药对八哥有效，那让八哥再吃是不是也……”
巫医们同时地摇了摇头：“没用了。”
“殿下，您之后是不是又给过皇上服用补药？”
赵曜点点头说：“我每年都会送给八哥一瓶补药。”他刚言毕，接着面上露出绝望的神色，“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殿下，小的们不敢瞒您，也不敢欺骗您，就算是神仙菩萨来了，也救不了……”
赵曜听后，身子一阵剧烈地晃动，接着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殿下……”
赵曜深吸一口气，逼自己冷静。他语气颤抖地问道：“八哥还有多少时日？”
一个年迈的巫医说道：“最多一个月。”
一个月……
一个月……还有时间，还能寻找其他的神医来救八哥。岭南的巫医没办法，那就请西域的神医。
赵曜让巫医们退了下去，接着他把同喜叫了进来，让他叫暗卫寻找西域神医。找到后，立马送往京城，不得耽搁。
同喜领命后，便去办此事。
这时，太后赶了过来。母子俩见了面后，便守在永安帝的床边。
“母后，您是不是已经得知八哥的病情？”
太后边抹着泪，边说道：“皇上没有瞒我。”
“我已经派人去西域寻找神医，那边有很多禁药，也有很多禁术，或许有办法救八哥。”赵曜心里拒绝接受永安帝时日无多这件事情。
太后心里清楚永安帝的病是救治不好的，但她不好跟赵曜说实话。
“那就让西域的神医试试。”
赵曜问道：“母后，父皇怎么样？”
“你父皇的情况变好了很多，上半身能动了，也能简单地说几个字。”
“那就好。”赵曜暂时也没有心情去见太上皇。“母后，你回去照顾父皇，我守着八哥。”
“你用晚膳了吗？”太后见赵曜一脸疲惫，很是心疼，“你先跟我去慈宁殿，沐浴一番，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再吃点东西。”
“母后，我吃不下。”八哥病重，他哪里还有心情去沐浴、用膳。
“吃不下也得吃点，不然你怎么守着皇上，怎么帮皇上监国处理朝事。”太后提醒赵曜道，“你既然回来了，明日一早替皇上上朝，好好处理政事，不要让皇上病中还要挂心朝事。”
永安帝病重，时日无多一事弄得赵曜心里没了主意，现在听太后这么说，只好乖乖照做。
他去了慈宁殿，先沐浴，之后吃了点东西，最后去看了看太上皇。太上皇已睡下，赵曜没有惊醒他。
看了太上皇后，赵曜便回到永安帝的身边，守着他。
584.第584章 永安帝的目的
584.
永安帝病重一事根本瞒不住。再者，永安帝也没有想过隐瞒天下人。他病倒后，一是立马写信叫赵曜回京，二是请何相跟刘太师他们暂时处理国事。
等到赵曜回到京城后，永安帝马上下旨让赵曜监国，处理一切朝事。
对于永安帝这个安排，朝中文武百官们并不意外。如今，皇子只剩下汉王殿下是健康完好的。至于楚王，大臣们心里清楚永安帝绝不会让他再回到朝廷。再者，汉王殿下是永安帝最信任的皇弟。
永安帝成婚多年没有子嗣。登基后，他也不纳妃，至今为止没有一儿半女。现如今，永安帝病重，又让汉王殿下监国，永安帝的目的昭然若揭。
朝中大臣们都清楚，汉王殿下将会是下一任皇帝，所以朝中没有任何人反对赵曜监国。
过不了多久，汉王殿下即将登基，在这个时候反对他监国，除非嫌自己命长。
朝中大臣虽不反对赵曜监国处理政事，但是有不少官员却怀疑赵曜的能力，毕竟赵曜之前从未在朝堂上有过出色的表现。
有一些大臣不老实，还想拿捏赵曜，没想到他们的小心思早就被赵曜看穿。
赵曜处理政事的手段，虽不像永安帝那般极端狠厉，但也非常犀利，吓得官员们不敢再耍小手段。
虽然赵曜一直在沼泽府，但是并不代表他对朝廷之事不了解。自从永安帝登基后，赵曜不放心，时时盯着京城的动向，朝中发生的事情，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他都了如指掌。不少大臣仗着赵曜远在岭南，对朝中之事不了解，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机，玩手段，没想到却踢到了铁板。
在沼泽府的时候，赵曜虽没有日日上朝，也没有日日批阅奏折，甚至还把朝中大小事情交给内阁处理，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撇去他得到消息来源不说，他能从内阁批阅好的奏折，就能看出一切。
内阁的官员们要想在政事上做手脚，欺瞒赵曜，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做了监国后，赵曜看了看何相和刘太师他们批阅好的奏折，便能得知这些时日朝廷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那些觉得赵曜好糊弄的官员们，见识到赵曜的手段后，一个个吓的胆战心惊，遂变得老老实实，不敢再作妖。
何相跟刘太师他们一开始还担心赵曜刚监国处理政事会有些不得手，没想到赵曜游刃有余。
见识到赵曜处理政事的手段后，何相跟刘太师他们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感叹赵曜不愧是被太上皇选中的人。
何相跟刘太师，还有礼部尚书从紫宸殿的东暖阁出来。他们方才在跟赵曜商议明年科举考试一事。
永安帝灭了李家满门，伤了天下学子的心，导致这几年来，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越来越少。
赵曜监国后，便决定明年开恩科，考乡试、会试和殿试。按照规定，乡试、会试、殿试每三年考一次。算算时间，后年才能考乡试、会试和殿试。赵曜见内陆这两年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越来越少，便决定开恩科，让乡试、会试和殿试提前到明年开。
开恩科一事很快传遍大周各地。各地的读书人一听说是汉王殿下提出来的，纷纷决定参加明年的恩科。
另一边，跑到岭南各个州府的文人学子们得知永安帝病重，汉王监国，并且明年开设恩科，一个个收拾包袱回到家乡，准备参加明年的科举考试。
赵曜原本在民间就非常有名望，深受百姓们的拥戴。永安帝登基后，让赵曜在民间变得更有威望，百姓们都希望他能做皇帝。而现在永安帝病重，又没有子嗣，百姓们都知道汉王殿下即将是下一任皇帝，这让他们非常欢喜。
永安帝登基以来，虽没有做伤天害理，祸害百姓们的事情，但他的手段太过狠毒，又加上他搞“锦衣卫”监视各地，这让百姓们都十分惧怕他。
百姓们怕永安帝早晚会祸害他们。得知永安帝病重，百姓们在心里庆幸。
永安帝并不在乎官员们和百姓们怎么看他，也不在意他日后在史书上留下暴君或者昏君的名声。他登基以来做的那些事情，他一点也不后悔。如今得知官员们和百姓们称颂赵曜仁慈，他不仅不生气，反而非常高兴。
余海倒是为永安帝不平，心里也替永安帝委屈，在永安帝面前说了两句赵曜的坏话，先被永安帝狠狠地训斥了一顿，接着又被永安帝罚跪。
赵曜带着孙豆豆和同喜过来的时候，见余海跪在门口，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余海不敢说实话，就说自己惹怒了永安帝。
孙豆豆看了一眼余海有些不服气的眼神，心里猜测这厮方才肯定又在皇上面前说汉王殿下的坏话了。孙豆豆在永安帝身边伺候了几年，跟余海也算是朝夕相处了几年，对余海的性子也有些了解。
这几年，余海可没少在永安帝的面前说汉王殿下的坏话，幸好永安帝从不听他的话，不然永安帝和汉王殿下会被他挑拨的反目成仇。
赵曜让余海起来，但余海不敢起来。
孙豆豆和同喜没有跟着赵曜进永安帝的寝宫，他们俩守在门口，看余海罚跪。
赵曜走进寝殿，浓浓的药味混合着沉香香味扑鼻而来。每次闻到这沉香香味都遮不住的苦药味，赵曜的心情就会不觉地变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