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挽歌 第187节

  而且这个妹子既不会乐器,也不会跳舞,反而是一个学医的。

  于是王韫秀便半推半就的接受了未来夫君提前纳妾的决定,并且三人之间有“君子协定”。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当官的总是免不了要出去浪,与其做生不如做熟。王韫秀无奈之下也想开了。

  但这一个妾已经是极限,更多的女人,她绝对不能容忍!

  “阿郎,我们那天对王娘子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阿娜耶忍不住问道。

  这种事情真的很刺激,却也真的好下流。

  “当时太急了,没办法。事后她也是很高兴啊不是么。”

  方重勇叹了口气说道,女人真是太难顶了。

  而且唐朝的女人还格外彪悍,善妒得很。妻子杀妾以后与丈夫同归于尽的都不乏其例。

  而那天发生的事情,恐怕他们三人这辈子都不会再提了。

  那是属于他们三人共同拥有的甜蜜记忆以及……彻头彻尾的黑历史。

  传出去以后,方重勇的河西麒麟子人设,要崩坏一地。

  更不要说饱读诗书大家闺秀的王韫秀,和艳名远扬河西的阿娜耶了。她们那天的丑态传出去,也是人设崩坏。

  “要回长安了啊,真的不想回长安。”

  一想起李林甫要找自己“面谈”,方重勇就彻底不开心了。长安现在怎么样,他大概也听说了。

  简单说,就是远超想象的群魔乱舞吧!

  方重勇在内心默默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好好的活着,在长安低调活着。

  第二更,我要缓缓了,最近好累。

177.第160章 惊天弊案(3)

  177.

  2023-10-07

  唐代的中元节,既是民间的秋尝祭祖节,又是道家的中元节、佛教的盂兰盆节,堪称是俗道僧三流合一。

  据说中元之日,地宫打开地狱之门,也是地狱开门之日。众鬼都要离开冥界,接受考校,有主的鬼回家去,没主的就游荡人间,徘徊在各处找东西吃。

  因此中元节又称鬼节,大唐各地普遍要进行祭祀鬼魂的活动,点荷灯为亡魂照回家之路。

  此刻不过离刚刚开城门的时间不久,身为龙子凤孙的寿王李,就离开十王宅,穿过西面的延平门。

  身边仅仅跟着一名贴身宦官,独自来到了长安城外的贵族专属墓地。这里平日里冷冷清清,今日却是不同,很多墓碑前,都摆上了祭品。

  然而,坟地大概是因为也属于人间的关系,所以人间拥有的不平等,这里也一样不差。

  不同墓碑的新旧程度天差地别,不同坟墓规模亦是天差地别。

  有的墓碑前祭品丰富,不仅有花环、香烛、香案等物,还有烧过纸钱的痕迹。

  显然是家族兴旺,家人缅怀,刚刚祭拜过。

  然而有的墓碑前,已然杂草丛生,很久都没有人打扫的样子,更别提祭拜了。

  这些荒墓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有心人给铲掉,腾出位置给别人。

  寿王李来到一处干净整洁,没有什么杂草,却也没有任何祭品的普通墓碑前,右手抚摸着石碑,面色柔和而复杂。

  墓碑上赫然写着“太真修士之墓”。平平凡凡,连墓主人姓谁名谁都没写明白,一看便是有意为之。

  寿王李轻轻叹了口气,让贴身宦官将携带的瓜果作为祭品供奉上,又点上香烛,摆上香案。

  屏退宦官后,李便开始自顾自的烧纸钱。

  四年了啊,环环离开人世已经整整四年了!

  那些往事,对于李来说,却像是发生在昨日一般。

  “环环,每年我都来看你,而那个禽兽,一次都没有来过,他已经彻底把你给忘了,跟你那三个堂姐在一起鬼混。

  他当初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可现在却已经完全不记得你了啊!

  环环,你看到了么?你若是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呢?

  他,竟然连你的名字都不肯写在墓碑上,你不介意么?”

  李平静的问道。

  只是安静的墓碑一言不发,唯有四周鸟儿鸣叫,不知何意。

  一滴雨水落在寿王李的脸上,他抬头看天,只见豆大的雨滴落下,又猛又急,将纸钱上正在燃烧的火焰给浇灭了!

  “哈哈哈哈哈哈!环环,你也后悔了吧?现在是你在哭泣吧?

  为什么当初我没有拒绝那个禽兽呢?为什么我那么懦弱呢!

  如果那时候我拒绝他该多好啊!是我害了你啊!”

  寿王一边压低声音嚎哭,一边用拳头捶地!

  泼天而落的雨水,将他身上的锦袍打湿。此刻的他,跟一只在风雨中踉跄的落汤野狗差不多。完全失去了大唐王爷该有的仪态,英俊而成熟的面庞变得不可捉摸。

  正在这时,寿王李感觉头上的雨水变少了许多,变得几乎没有了!

  他抬起头,一把红色的竹伞为他挡住了天上落下的大雨。泪水朦胧之间,他隐约看到这个年轻窈窕的少女,似乎跟当初杨玉环的身影慢慢重合。

  “环环!你回来了啊环环!

  我错了!是我错了啊!我不该让他把你带走,我再也不会软弱了啊!

  你不要再离开我啊!求你了!求你了!”

  李抱着那名少女嚎啕大哭。

  怀里柔软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反手将寿王李抱紧。红色竹伞掉到地上,二人在雨中紧紧相拥。

  “只是担心阿郎,所以妾身跟着出来看看,妾身可不是环环呢。”

  寿王李耳边传来刚刚入府不久的韦氏那柔软而温暖的声音,带着一丝女儿家特有的顽皮,他随即面露无奈之色。

  李最不愿意自己软弱的一面被新妻子看到,可是他已经丧失斗志,没有心力去经营一段新的生活了。

  二人到今日都没有同房,只能算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尽管李觉得韦氏确实是一个好女孩,但他真的累了。

  “谢谢你,三娘子。

  对不起,我还是忘不了她。”

  李在韦三娘耳边呢喃道,雨水遮住了他脸上的苦笑,看不出究竟是什么表情。

  “如果阿郎真的把她给忘了,那妾身反而要害怕了呢。现在的殿下,便是妾身心中的夫婿。

  以后的日子,都会慢慢好起来的,妾身会一直陪着殿下的。”

  年轻的韦三娘不顾雨水冲刷,紧紧抱着李。她的下巴,顽皮的在对方脸上的胡须上磨蹭着,一副少女娇憨的姿态。

  “回府吧,我背你回去。”

  “好!”

  身轻如燕的韦三娘跳到李背上,二人由下仆打着伞,一起回到了十王宅。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好像身边滴滴答答的那些雨水,是动听的音符在伴奏一般。

  到了夜里,寿王和韦三娘终于鱼水交融,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完全的接纳了对方,体会到了新生活的美好与希望。

  新妻子韦三娘全心全意的侍奉,如同一汪清泉,让寿王李干涸的心灵重新焕发了生机。

  环环已经走远了,活着的人却依然要好好活着。寿王李决定将杨玉环忘记,明年的中元节,他便不会再来给太真修士扫墓了。

  他已经等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

  ……

  沙州,敦煌,小城的张氏宅院某个书房内,方重勇正在跟本地大户的领头人张悛面谈。

  他大大方方将李林甫的亲笔信交给张悛查看,然后等着对方先开口。

  “方使君,这是要回京述职了么?”

  张悛叹了口气询问道。

  现在的时间是中元节前后,方重勇当然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走。但再过两个月便是基哥的寿辰,而且还是六十大寿。在那之前肯定要回去,然后献宝。

  其实张悛早就知道,以方重勇的才华,肯定不会被困于沙州,甚至河西。他的舞台,将来一定会是大唐中枢!

  出将入相!

  “对,某毕竟是朝廷委派的官员啊,回京述职,乃是应有之意。”

  方重勇微微点头说道。

  “是啊,使君办的事情太大,办得太漂亮。这让我们都忘记了,其实您也是朝廷的流官,不会在沙州一辈子的。”

  张悛那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苦笑。

  所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便是在说这个吧。方重勇再能干,也不能奢望对方一辈子为商队服务。

  “某离开以后,朝廷必然有人想全面接手西域的生意。这几年,某没有拿一文钱,所以商队内各家才能一碗水端平,童叟无欺。大家都信服。

  但你们不能指望朝廷派来接盘的人,他们也和某一般大公无私。

  所谓无欲则刚,如果有了私欲,便无法服众,无法取信于人。

  有鉴于此,这门生意的崩溃,只是迟早而已。

  你们也不要有太多奢望,顺其自然为好吧。少点贪欲,自己的日子也过得舒服。需要断的时候就果断点,不要拖着。

  某离开沙州后,商队的生意,粟特胡那边肯定会闹,某便不跟他们去说了,就算说了,某离开以后他们也不会再当回事。”

  方重勇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张悛继续说道:“某今日便请辞商队的总裁一职,并委托你暂代其职。朝廷派人来以后,你顺势将职务让给他便好,也可为沙州本地大户谋个一席之地,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使君……唉!”

  张悛上前激动的握住方重勇的手,随即扼腕叹息!

  “使君常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们享受了三四年的使君福泽,现在一下子没有了,这让人如何是好啊!”

  张悛老泪纵横,死死的抓着方重勇的手不放。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只能说后会有期了。”

  方重勇对着张悛叉手行礼,面带微笑说道。

  “使君,慢着慢着,您那份分红,老朽都给记着呢。”

  张悛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在书架上翻找,最近找出一本厚厚的账册,用麻绳穿在了一起。

  “使君这些年照顾家中因为打仗而失去壮丁的人家,每一笔贷款,都是十贯二十贯不等,加起来也有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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