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中世纪,正在十字军东征 第142节

  埃里克,这将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婚姻,因为它将使得诺曼人在意大利的土地联合在了一起!”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哎呀,也不全是我的功劳,上次在伦敦,我都答应你,要为你谋一件好亲事,我现在只是在兑现诺言罢了。不过也不全是我的功劳,也有你的那副自画像的功劳。

  其他人送来的都是什么自画像,简直是一坨狗屎。”

  .......

  满月照耀着教堂的钟楼,白了城墙。哨兵们在火把的照耀下,饮着劣质且廉价的苹果酒,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们闲聊的兴致,街道上灯火通明,大多数市民仍在继续今天的工作,酒吧和酒馆仍然不断地有客人前来。

  玛蒂尔达趴在卡诺莎的窗户边,望着繁华的街景,城堡是卡诺莎城中最高的建筑,这里几乎可以眺望到城门口。

  在城堡塔楼上,正在打架的两只猫让她笑了。

  已经接近夏天,这几天都很闷热,好在今天下了一场雨,现在微凉的夜风在她的脸上很愉快。

  它带来花香和成熟小麦的气味。

  玛蒂尔达喜欢这种感觉。

  她没有换别的宫廷礼服,而是换了一套新的骑马服。

  她讨厌繁琐的礼服,干净利落的骑马服能够让她得到短暂的解脱,远离那些因为她的女性身份带来的烦恼。

  房间的门被打了开来,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母亲贝阿特丽丝,托斯卡纳摄政,上洛林公爵之长女,下洛林公爵夫人,托斯卡纳藩侯夫人。

  她有着纤细的腰肢,浅金色的长发垂到腰间,有着她这个年龄段独特的优雅。

  她是个传奇的女性,前任教皇亚历山大的忠实盟友,教会改革的鼎力支持者。老皇帝亨利三世的军队亦没有摧毁这个女人的野心。

  她实现了一个女人为另一个女人摄政,并保住了托斯卡纳不被分割。

  玛蒂尔达遗传了母亲的银灰色瞳眸,但是她期望这是她与母亲唯一相像的地方。

  她母亲这样的人令人作呕,几乎所有人都可以成为她的工具。

  然而每当玛蒂尔达试图变得比她母亲更加强大时,她却觉得自己愈来愈与自己的母亲相像。

  这一点让她痛苦。

  然而事实总是这样残酷,她正在不断地变成母亲,变得冷血以及冷酷。

  “你不该来这。”玛蒂尔达转过了身子,看着自己的母亲。

  “是你不该待在这。我的孩子。我听乌戈说,你与那位诺曼伯爵一同回来的。”贝阿特丽丝不在意自己女儿的口气。

  “怎么了?”

  “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吗?”贝阿特丽丝笑着。

  “他似乎对他的修士身份有执念。”玛蒂尔达看过埃里克的画像,所以她在相遇时,就认出对方了。

  “这证明他是虔诚的。”贝阿特丽丝拿过一旁桌案上的丝带,为玛蒂尔达编织发辫,“希尔布兰德将会因此而中意他。”

  女性只有在丈夫面前才可以披头散发,在平时必须将发辫盘起或遮住,这是传统。

  “为什么不能够是他对自己现有地位的怀疑?他在患得患失,随时害怕失去他得到的一切。因此他随时有滚回修道院的打算,为了避免修道院的修士同僚认为他过于亵渎圣灵,违背上帝的律法,所以才依旧打扮得这么谦卑。”玛蒂尔达显得咄咄逼人。

  “你是指他的升迁速度?半年的时间里,从一位籍籍无名的修士,成为一位伯爵,这样的速度的确惊人。不过他家族的人都是这样的。”

  “这也意味着他家族的血统并不高贵,因为他们并不悠久。你看重这个不是吗?”

  “我想你误会了,血统高不高贵是次要问题,前提是他有结盟的价值。你也许不知道,那位英格兰新王给他很高的地位,他是王国的第四伯爵。

  虽然是欧特维尔家族的私生子,但是吉斯卡尔也会很乐意以这个为由头,与托斯卡纳结盟。他和我们一样讨厌皇帝,并且不希望受到约束。

  我说过,你可以挑个一无所有的骑士作为丈夫,但是前提是那个骑士要足够优秀,优秀到对我们有价值,优秀到成为一名有联姻价值的爵位贵族。我甚至可以为此匀出时间。

  你却说没人能够在二十岁之前,成为爵位贵族。但是现在就是有人做到了。而且更快,仅仅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所以你不能够说我刻薄,倒是你对这位格洛斯特伯爵的评价,尤为刻薄。”

  “他出生在欧特维尔家族,已经是他最大的倚仗了。”玛蒂尔达依旧不愿意承认。

  “是嘛,那么他在诺曼底的穷亲戚,怎么还是那么一副穷酸样?”

第一百八十九章透镜

  贝阿特丽丝的话音落下,玛蒂尔达没有说话。

  “舍弃情感吧。我的女儿。将你的灵魂浸于至高的理性中吧。那是才是上帝留给人类最完美的赠礼与恩赐。人类根本没有必要去渴求更多的奇迹,因为人类的理性本就是最大的奇迹。

  我的女儿,完美的理性将使得你变得更加强大,哪怕是在这个男人掌权的世界里。”贝阿特丽丝抱住了玛蒂尔达的肩膀,凑到她的耳边低语道。

  “这不用你提醒我。”玛蒂尔达挣开了贝阿特丽丝,“我一直处于理性之中。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如此。甚至比您更加理性。

  不要把期望放在一个陌生人身上,不应该对他有多余的幻想,尝试将他看成最坏的人,并为此做好各种最坏的打算。

  您敢说这不理性?”

  “理性,理性。”贝阿特丽丝故意用敷衍的语气应声,“但是截止到目前为止,我们得到的消息,他绝不是最坏的人选不是吗?毕竟他可是你亲自挑出来的.......

  我的女儿,其实你对他抱有很大期望对吗?”

  “我没有。”玛蒂尔达瞪了贝阿特丽丝一眼,随后又觉得自己反应有点过激了,随后解释道,“只是.......只是他是求婚者中最年轻的。”

  “是啊,我记得这位年轻的伯爵,今年才不到二十吧。”贝阿特丽丝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

  “他将会获得整个托斯卡纳!”玛蒂尔达突然说道,似乎想要强调什么。

  贝阿特丽丝正要继续说些什么,房间里传来了敲门声,一共敲了三下,这是玛蒂尔达的规定。

  “进。”房间的宽阔让玛蒂尔达的声音多了几分空灵。

  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守卫,正是那负责吊住贝莱姆的守卫。

  “女侯爵,如您预料,贝莱姆伯爵被格洛斯特伯爵救下来了。”守卫恭敬地说道。

  “臭名昭著的罗伯特贝莱姆,他与这样的人同行。”玛蒂尔达似乎找到了由头。

  “也许你该换个句式。啊,仁慈的格洛斯特伯爵,埃里克德欧特维尔,他连罗伯特贝莱姆这样的人都不愿意放弃。

  就像曾经的基督一样,基督从来不会抛弃任何人,因为每个人都有罪,每个人都是罪人。”贝阿特丽丝笑着,轻描淡写地驳回了玛蒂尔达的异议。

  此时她已经盘好了玛蒂尔达的发辫,双手抚在了玛蒂尔达的脖颈上,脸颊蹭着女儿的耳朵,饶有兴趣期待着玛蒂尔达的反应。

  “你念完我给你的纸条了吗?”玛蒂尔达咬着自己的牙,看着守卫,冷声道。

  这把守卫吓了一跳。

  关他什么事,他就是一个传话的。

  “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那位格洛斯特大人,也给予了回应了。”守卫低着头,将手中的羊皮纸双手举过头顶,递到玛蒂尔达的身前。

  玛蒂尔达接过羊皮纸,目光快速扫过。

  【卑贱罪恶的躯体比高贵圣洁的躯体更能适当地解说神圣的事物.......人类不必成为天使.......】

  玛蒂尔达的目光顿住了。

  贝阿特丽丝也将目光凑了过来。

  不过她看到的是另一句。

  【唯有透过最扭曲的事物才能够看到上帝.......】

  贝阿特丽丝喜欢这句话,这就像在说一直以来的自己。

  见玛蒂尔达没有说话,贝阿特丽丝选择打破沉寂。

  “看起来他是个货真价实的修道士,不......应该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神学家。

  我开始为幼稚的行为感到羞耻了。我亲爱的女儿玛蒂尔达。”

  “学识渊博,口齿善辩,又怎么样?他是在典当天主的智慧,为罪恶辩护,这比起一无所知更加恶劣。因为他在歪曲事实!”

  “听起来你有点恼羞成怒了。理性点,我的女儿。如果你觉得你掌握了真理,为什么你的真理却驳斥不了他的‘歪理’?

  如果你在逻辑上无法击败他,那么你打算怎么击败他?动用你在托斯卡纳的权力?还是由你亲自挥动屠刀砍在他的脖颈上?

  恕我直言,当人无法在逻辑上击败对方,但又不想认同对方,就此认输时,那么剩下的选择就只有动用暴力了。

  就像当初抛弃基督的犹太暴民一样!”贝阿特丽丝远离了玛蒂尔达几步。

  “我.......”玛蒂尔达微微一愣。

  “你敢说你的脑袋里没有闪过哪怕一丝丝的暴力念头?玛蒂尔达,我仍要提醒你。

  现在托斯卡纳的窘境,包括你和我的窘境,我们因女性身份而遭到的敌视与歧视,都是因为现在这个世界的人,比起逻辑与理性,更加喜欢且更加乐意动用暴力!”贝阿特丽丝皱起了眉头,加重了语气。

  “抱歉。”玛蒂尔达看了一眼贝阿特丽丝,随后撇过了脑袋。

  她得承认,的确有那么一瞬间。

  那是潜意识的。

  抱歉.......

  ........

  卡诺莎城堡,圣座的房间。

  烛火的光芒依旧有限,仅仅只能够照亮一小部分。

  这一小部分对于年轻人来说是够用的,但是对于已经年近六十的格里高利(额我略)来说,一切都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尤其是在夜晚。

  格里高利揉了揉自己的眼眸,用力地眯了眯自己的眼眸,试图让自己的视线变得清晰,然而羊皮纸上的文字没有变得更加清晰,反而变得更加模糊了。

  这个羊皮纸信件来自南意大利,写信者正是那位南意大利掌控者,诺曼人吉斯卡尔。

  看不清信件,这让格里高利有点恼火,因为他本能地觉得这个羊皮纸上写的内容,不是什么好事。

  他拉开了抽屉,在里面摸索着什么。然而想要的东西并没有摸到。

  这加重了焦躁感,然而很快,那个他想要的东西就被人递到了他的眼前。

  是他的挚友,热拉里的奥托(未来的教皇,乌尔班二世),奥斯蒂亚的红衣主教,克吕尼修道院院长。

  对方比起格里高利要年轻些,不过格里高利从不敢轻视他,他有着无法比拟的优秀特质,敏锐。

  格里高利接过了奥托递来的东西,那是一个圆形的玻璃制品,视线通过这个‘玻璃’,字迹将会变大,变得清晰。

  “看来你已经习惯它了。希尔布兰德。”奥托笑着说道。

  “也许人就该做出点改变。不.......”格里高利停下了动作,看向了奥托,“不是改变,是原来的样子。在古代,我们现在所在的这片土地上有着更多智慧,那是巨匠的时代。

  他们能够造出很多神奇的东西,我们现在所做的只是复刻罢了,就像巨弩与各种各样的攻城器械,那是古时就有的,只是被遗忘了。

  我们已不再拥有古人的技巧。就像现在的人,已经开始遗忘基督了。教会应有的地位被篡夺了。”

  “说起来我还专门派人打听了一下,关于这个小玩意儿。威尼斯那里,最近似乎就在生产这种东西,他们称之为‘透镜’,卖得相当贵,两片就需要六波隆那银币。

  不过,关于‘透镜’.......有人说这是巫术,或者魔鬼的阴谋。”奥托拿过了格里高利手中的‘玻璃’将它对着烛光,光线凝聚成了一个光点。

  “奇术也有两种形式。有一种奇术是魔法,目的要人们在这种巧计中堕落。但是另一种奇术却是神圣的。”格里高利从奥托手中接过‘玻璃’,重新放置在眼前,观看着信件,并一边继续解释道,“透过人的知识显现出上帝的知识,它可以改变自然,目的之一在于延长人的生命广度。

  而这透镜就是神圣的奇术,人们应该更加潜心研究,不仅是要发现新的事物,同时也再度探寻许多自然的秘密。

  要知道神的智慧曾对希伯来人、希腊人和其他的古人,甚至是现在的异教徒,显示过这些秘密。

  基督徒应该重获这一切的学识,别让异教徒和无信仰者专美于前。”

  格里高利放下了‘玻璃’,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果然与他的直觉一样,这是个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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