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她们的夫君还会有危险。
“夫君,妾身支持你,明日舍身便为士卒缝制棉衣。”
裴灵溪眼间泪水打转,她表现出坚强果断,握住李的手说道。
原来传言都是真的。
李所做,比传言还可怕。
非常时期,她们只能尽绵薄之力。
裴灵溪清楚,夫君向她们袒露心声后,就代表不再有回头路。
谋逆是夷灭三族的大罪。
她们愿伴随夫君走下去,哪怕满门抄斩,也无怨无悔。
“夫君,我也会缝制棉衣。家中女眷许多,可以教导她们一起。”
霜儿也开口道。
李隆基赏赐李许多美女,在安西都护府。
没有娶妻的将领,李为让裴灵溪给他们牵线搭桥。
给这些教坊歌女归宿。
而将领远在西域,能娶到这么漂亮,又有才艺的汉族美女为妻,也有福气。
他们不在乎是不是贱籍,在李的地盘,一句话脱离贱籍。
迎娶妻子的将领,会更卖力为李效死命。
“夫君,我们也可以学习。”
长离和姜月瑶也表示道。
她们和裴灵溪的想法一样,夫君在准备造反,只有一条道走下去。
她们将不离不弃,即便是死,也要在一起。
“灵溪,奕儿那边一定会安全的。还有你和月瑶的父亲,他们也不会有危险。”
在裴灵溪等女表达对他的支持后,李从裴灵溪眼中看出她的担忧。
他一把将裴灵溪搂在怀中,让她心安。
在这个时候,大都护府的女眷为士卒缝制棉衣,确实能暖士卒的士气。
“夫君……”
裴灵溪泪流更多。
……
时间如指尖之沙般流逝。
天宝十四载,六月。
惴惴不安的李隆基再次传令安禄山来参加安庆宗的婚礼。
他亲自赐婚,以荣义郡主配之,是何等的光荣?
安庆宗作为安禄山的长子,安禄山于情于理都要回到长安,参加婚礼。
之前裴士淹回来的时候,李隆基向裴士淹询问过安禄山的身体情况,得到的答案是安禄山“如常人般”。
李隆基宁愿相信安禄山大病初愈,也不信裴士淹所说“无人臣之礼”。
这个掌握帝国权力近五十年的老皇帝,就像他的国家一样,日落西山。
他给予安禄山最大的器重,是以抱著侥幸心理,希望安禄山不会叛变。
使者离开长安后,李隆基一改往常,每日都向高力士询问使者回来没有。
以至于比以往更苍老,满头的银白。
高力士忧心忡忡,他在通化门的城楼上,望著可能从龙首原归来的使者。
不久后,使者终于回来了。
最先得到消息的高力士,把心沉入谷底。
他满怀忐忑地将消息告诉李隆基。
安禄山再次推脱称病,拒绝回长安参加儿子的婚礼。
那一日,李隆基颓然地坐在跃龙殿中。
安禄山的不臣之心,几乎昭然若揭。
但李隆基此时还认为安禄山只是发脾气,抱有一丝希望。
他脑子里回想他那憨态可掬的禄山,想到安禄山平时的种种表态,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反贼。
杨玉环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不敢相信安禄山会是一个造反的叛贼。
安禄山跳胡旋舞的时候,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他与人结仇,多破口大骂,看起来没有心机。
但凡有点小功,就像圣人邀功请赏;在范阳得到一点好东西,就迫不及待送到长安,李隆基说安禄山是纯粹的野蛮人。
这不是骂人,恰恰是觉得安禄山耿直,非狼子野心之徒。
和安禄山一比,杨玉环嫩太多了。
杨玉环提醒李隆基,还有李七郎,哪怕出现最坏的结局,大唐还有李七郎这座万里长城可以倚重。
如此,李隆基将心稍微放下一点。
就这样,安庆宗继续与荣义郡主完婚。
但婚礼十分冷清,即便是圣人赐婚,也几无人至。
荣义郡主注定悲剧。
但安庆宗也极为可怜,虽身居高位,但他根本不知道父亲要谋反。
从一开始,他就是安禄山取得圣人信任的牺牲品。
安禄山更宠爱次子安庆绪。
杨国忠与安禄山矛盾已久,此次安禄山再次拒绝入长安后,他秘密派人围堵安禄山的豪宅。
将安禄山的门客全部捉拿,并让御史台突袭审讯,但这些门客不清楚安禄山谋反的具体。
恼羞成怒的杨国忠将安禄山的门客全部处死。
并将安庆宗监视起来,意味著安庆宗再也无机会逃出长安。
否则安禄山造反之前,他可以以踏青为由,出长安游玩,然后逃跑。
哪怕安禄山不爱这个儿子,在起兵前也会通知一下。
安禄山真正的眼线不是他在府邸的门客,而是潜伏在长安的富商刘骆谷。
他第一时间派人传信府邸被杨国忠血洗,大郎也被禁军看护。
安禄山非常愤怒。
但七月份不是出兵的最佳时机。
他在狗头军师高尚的建议下,奏书向圣人献上三千匹北地宝马,每匹马配两名马夫,由二十余名胡将率领士兵护送入长安,请求一路的郡县、关隘放行。
这一组合,就是三千精锐骑兵,和三千劲卒。
这虽然不足拿下长安。
但绝对可以轻易突破洛阳,甚至潼关。
这种出其不意,必然会让大唐崩塌。
只要李隆基同意请求,他们以六千伪装的精兵为前锋,主力随后就到,事半功倍。
边军!
一下就触及到李隆基最敏感的神经。
李隆基罕见地将杨国忠和一众大臣召入勤政务本楼中,思考对策。
献马事件,使他心中仅剩的侥幸荡然无存。
安禄山让他丢尽脸面,失去了天子的威严,他恨不得将安禄山千刀万剐。
如果安禄山造反,是他执政历史中最大的污点。
哪怕他认为有李和众边将在,安禄山无法动摇大唐的根基。
“启奏圣人,若是献马,由沿途郡县接收押送即可,何用一匹马两个马夫?安禄山以献马为借口,这是六千精锐边军,他们一定是安禄山造反的先锋军,想要拿下长安。”
杨国忠冷汗直流,向李隆基分析道。
“还用你说吗?都是你们这些大臣心胸狭窄,把那个胡儿给惹恼了。”
李隆基对杨国忠大喝一声,他不反思自己的错误,而是责怪杨国忠等大臣。
安禄山的野心是怎么来的?
谁纵容了安禄山?
杨国忠看李隆基发怒,把头一缩。
其他大臣也噤若寒蝉。
早在开元后期,安禄山就因轻敌冒进,犯下死罪。
张九龄力求将安禄山处死,以儆效尤。
但当时李隆基和张九龄关系很差。再上听信安禄山的花言巧语,当即就赦免安禄山,让其将功折罪。
无奈之下,张九龄只能道安禄山“面有逆相”,将来会谋反。
又对另外一个宰相裴光庭说“乱幽州者,必此胡也”,让裴光庭帮忙劝谏。
最终李隆基反过来讽刺张九龄以貌取人,妄断忠良。
不论是张九龄想借口执行国法处死安禄山,还是真相人之术。
如今一语成谶。
安禄山已成李隆基的威胁,到这种地步,李隆基后悔没听张九龄的话。
没有人一个大臣敢在李隆基伤口上撒盐,毕竟李隆基亲口说过“朕自保之,卿等勿虑”。
“右相你说,该怎么做?”
李隆基见一众大臣低头,他指名道姓杨国忠。
“一定要拒绝安禄山献马的请求。安禄山在范阳,犹如虎入丛林,他让胡将代替汉将,证明军队尽被他掌握。当今应该想办法让安禄山回长安,再仔细调查。”
杨国忠知道李隆基为了自己的自尊心不会承认过错。
他也害怕安禄山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