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天将军 第326节

  由杨慎矜将一张张对王忠嗣的指证交给李。

  李拿起这些指证,仔细翻越起来。

  “以权谋私,任人唯亲,贪污受贿,纵兵劫掠这些先不谈,待去湟水、太原取证。但这个叫江韬的乡佐说五年前王忠嗣曾在铜人乡骑马撞死一孩童,然后扬长而去,这不就是一面之词吗?”

  “类似的指证也是如此,为何这样的指证,能摆放在我面前?”

  李将指证放在案上,让三司和杨慎矜回答。

  这些人罗织罪名,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王忠嗣把所有罪责都揽下来,必然是死罪一条。

  看看长安城外的东西南北,城里的里巷坊市,都有人状告王忠嗣,不是被抢夺财物,就是恃强凌弱。

  仿佛王忠嗣一回到长安,就在城里城外横行霸道。

  “大夫,乡佐江韬亲眼所见,而且那段时间,王忠嗣正在长安述职阶段,铜人乡确实有一名七岁孩童被马匹撞死,撞人著逃之夭夭,但被当时轮值乡佐的江韬看到。”

  卢铉站出来,看似有理有据地说道。

  “呵呵!如果这都算罪证的话,我把你的书文找出,随便挑选其上的一句话,就能将你处死。”

  李嗤笑一声,对卢铉很不客气。

  说到底还是一面之词。长安近百万人,五年了,乡佐不告别人,偏偏状告王忠嗣?

  乡佐虽然其一个乡的管理者,但实际上就是里正。

  大唐四户为一邻,五邻为一保,五保为一里,五里为一乡。

  每一乡都有乡佐,但由五名里正轮值。

  大唐一万六千多个乡,这样可以减少一大批官吏,也省下以万计的钱财。

  缺点也很明显,一个乡很容易被地方大族把控。

  “去把那叫江韬的人带到御史台。”

  李向御史台的兵卒命令道。

  同时,李让廖峥嵘带著两名亲卫跟随,防止他们做手脚。

  这一举让众官吏浮想,特别是御史台的官吏,如坐针毡。

  “圣人让我们审问王忠嗣与太子奴仆是否有联系,而你们像是在罗织罪名一样。王忠嗣回长安,真有这么不堪吗?”

  “一定有人推波助澜!这份指证,我一个个传唤、审讯,如果有人行欲加之罪,我就弹劾他欺君之罪!”

  供状李也不看了,将它们拍在案上。

  卢铉非常害怕,他知道这些罪证是因何而来。

  就像在淮南罗织罪名时一样,只要是悬而未决的案子,只要王忠嗣那段时间在长安,就都往他身上甩。

  那些状告王忠嗣者,也是经过御史台官吏威逼利诱。

  “罗”和“织”这两个字,都是酷吏手段。只要想,制造罪名太容易了,但是经不起推敲。

  “这些证状可能是刁民妄言,可以不作数。”

  卢铉大汗淋漓,他不断地看杨慎矜,希望杨慎矜说句话。

  但杨慎矜像是没看见卢铉的眼神一样,一双眼睛只看天花板。

  卢铉只能自己告诉李。

  “王忠嗣虽不是节度使,但好歹曾为御史大夫,他还是圣人的养子,圣人罢免他的官职,但没有不认这个儿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诬告圣人的养子?刑部,这该是什么罪责?”

  李反问一句话后,又向刑部员外郎问道。

  “该杖五十,徒两千里。”

  刑部员外郎向李回道。

  “只怕没那么简单!一定有人指使他们,先将江韬叫过来,询问一番。”

  李稳坐说道。

  江韬就在长安,不一会儿,就被带到御史台。

  得知李任大夫后,江韬很惊惧,他只知道李是大将军,没想到还会审案。

  “你就是江韬!为什么诬告王忠嗣撞死孩童?”

  见江韬拜见后,李劈头就问。

  江韬迷糊了,难道李都知道了吗?

  但江韬没有轻易放弃抵抗,他壮著胆子说道:“草民没有污蔑,句句属实!”

  “卢御史,听说有一招叫驴驹拔橛,给这个刁民试试!”

  李向卢铉令道。

  卢铉不敢动,驴驹拔橛是一种残酷的刑法,江韬肯定会因坚持不住而招供。

  只是心惊李为何知道驴驹拔橛,这可是他的私刑啊!

  由于是武则天发明,平时没人敢用,也不合规矩。只有他审问嘴硬的人使用。

  “知道什么叫驴驹拔橛吗?就是将你枷锁,用手拉住脚,把木头按在双脚之间,打击枷柄向前,然后开始拉你的身体。等身体拉长过尺,腰细的快要断绝,那时你的眼鼻都流出血。如果你还不招供,眼睛回凸出来,随时掉落一样。最后,一声炸响,你就会被拉成两截,五脏六腑掉落一地……”

  李见卢铉不同,绘声绘色地向江韬描述驴驹拔橛的恐怖。

  听得江韬面无血色,连忙招供:“是李御史给我十贯钱,让我诬陷王忠嗣,我是目击过撞死乡民的人,但那不是王忠嗣。”

  这一番话,让在场众人心惊不已。

  “谁是李御史?”

  李向下方官道。

  “回大夫,是台院李御史。今日未在场。”

  杨慎矜这才回答。

  “将其他指证的证人也都召过来。”

  李没有立刻让人逮捕李,而是等会再行动手。

  每一队兵卒,都由一名神策卫跟随。

  很快十几名状告王忠嗣的人,都被带到公堂上。

  被李一吓唬,他们也都招供。

  全部是李威逼利诱他们将这些陈年过错算在王忠嗣头上。

  “众口一致,这才是证据。李竟敢这样,把他直接处死都不为过。杨中丞,他一个小小御史,却诬陷王忠嗣,这是为什么?会不会还有人指使?”

  李向杨慎矜问道。

  可惜只有李一人,李还以为卢铉也参与,可以将他直接拿下。

  等明天,杨慎矜会弹劾卢铉,李不必急于这一时。

  “下官这就令人将李抓过来,严刑拷问。”

  杨慎矜回答道。

  这不是明摆著么,李是李林甫提拔的侍御史,不然他吃饱了撑的,前前后后用了一百多贯去罗织王忠嗣的罪状。

  李点头。

  半个时辰后,李被押送至李所在地。

  李面对一致的指认,只能无奈认罪。

  但他只认自己的罪,和其他人无关。

  李用大刑伺候,都没震慑住李。

  李林甫从那么多次危险中逃离,他的爪牙都认为李林甫很难翻船。

  李暂且作罢,明天才是给李林甫上大菜的时候。

  “圣人让我们彻查太子奴仆到太原一案。而不是那些陈年旧案。这样本末倒置,会使圣人失望。我知道太子奴仆已死,不易求证,但谁若在其他方面做文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李说话的时候,看著卢铉,厉声厉色。

  “我等明白!”

  三司官吏一起拱手。

  这番话说完,时间已经到下午,李正式去见王忠嗣。

  “嘎吱!”

  关押王忠嗣的地方,并非“笼子”一样的牢房,而一个密闭的牢室。

  王忠嗣身穿牢服,蓬头坐在牢房角落。

  他身上没有佩戴铁链之类,仪表看起来规规整整,但脸无血色和精气神的萎靡却难以掩饰。

  一代盛世名将,被关在牢房中。纵然勇猛绝伦,在战场上搴旗斩将,也不能反抗。

  “王将军!”

  还是李叫了一声,听到熟悉的声音,王忠嗣才抬起头。

  “李将军!”

  王忠嗣惊讶李会来探望他。

  毕竟此为非常时刻!

  他远在边疆,听说圣人对李青眼有加,但具体有多宠爱,他并不清楚。

  “王将军,我现在接替你御史大夫的职位,负责审理太子奴仆之事。我会公正决断,王将军不要多想!”

  身边有其他人在场,李没有说不该说的话。

  “唉!我的事情,已经那样了!”

  王忠嗣叹了一口气,他能理解李。

  这件事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复杂,本以为就算被问罪,不过是贬到地方罢了。

  现在不仅他陷入危境之中,连儿女都无法脱身。

  另外,与他感情深厚的太子也被连累,让他死难瞑目。

  如果他认罪,他家人和太子能够保全,他也死而无憾了。

  “王将军,之前有人罗织罪名陷害你,现已被我关押起来。你身上只剩下太子奴仆一件事情,好好想想,是否见过太子奴仆?后天再给我答案!”

  李郑重向王忠嗣说道。

  今天是来和王忠嗣会个面,不必多问。

  等明天他打击过李林甫,让李隆基对李林甫产生怀疑。

  再东宫见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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