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又有游侠先后来到湟水城,不单单是京畿游侠,连河陇游侠也有应募。
很快李的亲卫总人数就已经突破一百一十人。
李不嫌多,他准备将亲卫招募至二百人,形成一队以游侠高手为主的骑兵,伴随他左右。
这样可以为一柄尖刀。
想到哥舒翰几年后在临洮创建神策军,成为大唐后来的支柱。
李故而将自己的亲卫,起名神策。
亲卫相当于私人士兵,李不会落人话柄,所有只会招募二百人。
李将薛错任命为神策队头,但薛错不受:“禀将军,神策队中李晟强我十倍,他当队头才能服众。”
“纵使李晟强你百倍,没有斩敌的军功,亦不能服众。这也是我认为南霁云很有才能,却不够当主将的原因。你好好训练神策队的马战吧!”
李向薛错训斥道。
亲卫队头肯定要用对他忠心耿耿的人。
李对薛错有救命之恩,更帮他报仇雪恨,所以薛错誓死追随。
李晟家族复杂,要观察一段时间。
“属下知错,一定强训亲卫马战。”
薛错低头认错。
就在这时,刘单求见李,李让薛错退下。
“何事?”
不待刘单拜见,李就问道。
“威戎军西北,有一铁矿。多为发配的劳役和奴仆开采,三天前那个铁矿的奴仆造反,被看守铁矿的将领全部处死。”
刘单刚得到这件军情,兹事体大,立刻前来向李禀告。
“他们有兵器吗?我军阵亡几人,奴仆死亡多少?”
李眉头一皱。
“启禀李帅,目前未知反叛者是否持有兵器,据铁矿守军汇报,有二百一十七名奴仆和劳役死于叛乱,守军有十五人受伤。他们申请府衙再调劳役前去开矿!”刘单向李回答道。
“他们还有脸要再要劳役吗?劳役和奴仆讲财力不能招兵,将勇力不能服众。他们怎么会造反?”
李非常生气,一下死二百奴仆、劳役,他觉得这是铁矿所有的劳役。
他怀疑守军故意杀死劳役。否则军队未死一人,劳役却死亡二百多。
“那个铁矿距离威戎军有多远?”
李又问刘单。
“大概三十五里左右。”刘单回答。
“给威戎军使陈章传令,将铁矿围起来,我倒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李下达军令。
“遵命!”
刘单领命道。
威戎军在鄯州城西北三百五十里,是陇右最靠西的一个军,它南面是白水军、安人军,组成青海一带的防线。
李当天就准备带着新组建的一百一十名神策亲卫出发,一人双马,带上几名佐吏,前往白水军。
他刚出府衙,监军郭全就带着几名小宦官和十来名禁军来见李。
“都督这是何往?”
郭全阴柔无比,和高力士完全是两种气质,看起来真像娘娘腔,有些动作女子都做不出。
但李又不能得罪,见到他的时候尽量说好话。
即便李知道这死太监在西平郡有上万亩田产,也忍了下来。
“前往威戎军一趟处理公务,监军是否同行?”
李笑着向郭全说道。
“不知将军要处理什么公务?”郭全追问到底。
“嗯……威戎军城西北部有一铁矿发生劳役叛乱,我去看看具体怎么回事!”
李没必要向监军隐瞒。
“不就是死了一些奴仆吗?这种小事哪轮到都督亲自出马,再派一些奴仆前往不就行了。”
郭全不阴不阳地说道。
“死了二百多人的事情,能称为小事吗?”李不悦地说道。
他心中很想反问,如果是小事你个死太监为什么跳出来指手画脚。
“我会亲自派人查探,这件事情就不由都督操心。”
郭全不依不饶,李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他也很不开心。
皇甫惟明在的时候,哪敢多问他的事情?
真以为自己还是宰相的儿子吗?
“监军监察战备、军纪、训练,难道还想执行这些吗?那要我这个节度使做什么?”
李虽然不想惹监军,但监军也不能这么无礼。
在唐、吐蕃边境死二百多人,如果不去过问,万一和吐蕃有关怎么办?
“放肆!你想让本监军弹劾你吗?”
郭全尖细的嗓门叫一声,向李威胁道。
李怒发冲冠,但这时刘单过来,赶紧拦下李。
强忍着怒气,李一声不吭带着亲卫回府衙。
“哼!”
郭全扬着头轻哼一声,神态万分得意。
像是为李的屈服而得意。
他摆了摆手,让亲信看好李,离开湟水城时一定要通知他。
然后就大摇大摆地回自己的豪宅中。
府衙正堂。
“这个死太监,他不会以为杨思勖死后,牛仙童那样的人就会有好下场了吗?”
李回到府衙正堂时,怒不可遏。今天竟被太监威胁。
郭全贪污受贿李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处理军情都要阻拦,以后还如何做大事?
刘单额头生冷汗,他虽然听不懂“太监”是什么意思,但想来是骂人的话。他第一次看到李帅会如此生气。
“李帅息怒,他们这种人睚眦必报,您远离长安,一旦他诬告你,百口莫辩。”
刘单向李劝说道。
“这个铁矿一定有问题,给我好好查一下这个铁矿的规模,历史产量。”
李冷静后,向刘单吩咐:“还有,看看守铁矿的将领是否和监军有关系?”
“属下明白!”
刘单点头后,又问道:“是否继续让威戎军包围铁矿!”
“围!”
李眼睛锐利,吐出一个字。
他不想惹从小就跟着李隆基的监军,但监军真不一定能吃定他。
哪怕他父亲已不是宰相!
(本章完)
第116章 违抗军令的军使
刘单收到李的吩咐后,连夜查探铁矿的一切记录。
翌日清晨,刘单向李回禀:“启禀李帅,您交待的事情已经查清。”
“讲!”
李因为此事,一夜未睡好。
“铁矿名丘山铁矿,是优质铁矿,因为靠近河流,所以铁矿与炼铁坊在一起,此为官营铁矿,开元二十七年以前,丘山铁矿每年产铁两万斤,但自开元二十八年,所记录的丘山铁矿每年产铁量只有五千斤不到,去年更是只有两千斤。”
刘单将所查到的信息记录下来,回答李。
“几百劳役,一天就炼不到十斤铁吗?”
李被气笑了。
铁主要用于农具、工具、武器、盔甲,其次是建筑、漆器等其他用途。
现在大唐的铁矿有一百多处,年产铁量只是官方统计就有二百万斤的。
大唐吸取了隋朝的官营的教训,允许民间私营,民营铁矿课以百分之二十的铁税。
即便如此,大唐对铁的监管异常严格。
私营的铁矿,也要向朝廷明确汇报。私藏大量铁,不向朝廷汇报,会被以谋反论处。
“没有记载丘山铁矿劳役人数有减少。”
刘单又告诉李这一点。
是个人都能看出这其中有猫腻。
“丘山铁矿的将领是谁?和监军有何关系?”李又问刘单。
“回李帅,丘山铁矿的将领名郭达虎,据说是监军族中的侄子。”
这样的消息,是刘单从幕府的老官吏那里得知。
“我锻造陌刀、盔甲,正需要大量的铁,我还在想办法向朝廷申请铁呢?”
司胄参军宋澈一再提示要完成目标,好铁不够。
现在丘山铁矿如此多好铁不翼而飞。不说找到丢失的铁,就是按照开元二十七年的产量,他的陌刀、铁甲,也能按时完成。
“将军该如何做?”刘单请求李的意见。
“立刻去丘山铁矿。圣人能容忍郭全贪污受贿,但绝不会容忍他吞噬国家之铁,只要我有确凿的证据,他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