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是跟我讲‘英国俱乐部’，那里对女士并不开放，侍者也全部都是男的。”
“是的，完全是男士俱乐部，据说是正宗的英国菜，不过我父亲当副官的时候，跟格鲁谢茨基将军一起去过，他说英国菜太难吃，跟俄国菜比差远了。”
“是的，可烧法国菜的英国厨师，手艺还可以，连勒布伦夫人吃了都说好，您今天来是和勒布伦夫人谈什么问题，是艺术订单么？”
“勒布伦夫人的话，以她的水平，订单现在应该排到1799年了吧？上帝，您知道，我们这些当兵的，尤其是干副官的，谁知道哪天跟长官就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好在德米特里沃尔康斯基亲王要在彼得堡很长时间，但是我还年轻，还是会回到作战部队的，从莫斯科掷弹兵团到彼得堡来，可能还要回去当军官。”
“打仗都是男人的事情，我们并不懂，而且我去世的丈夫是外交官，他更爱好音乐和艺术，音乐和艺术多好，比打仗有意思多了。”
这位伯爵夫人说话还挺俏皮的，可以看出来她不太喜欢军人，可是她的女儿要是让皇上给指婚，说不准就是哪一位年轻的军官，甚至是将军，这就不能按照她的愿望来了，再考虑到波将金亲王这一层，也不知道亲王会不会在棺材里发表什么意见。
“确实艺术很美好，我曾经想过当工兵，只是那样将来成了工兵将军，不是搞兵工厂，就是去建设堡垒，跟建筑艺术很不搭界。”
“那您怎么看萨尔特科夫亲王家的住宅？”
“您是说百万街3号那个？”
“没错，就是那里。”从伯爵夫人戏谑的口气当中，他也得不出什么结论来，也就当是长辈对小辈的一种调侃，在伯爵夫人看来他就是个孩子，十六岁的中尉，而且脸上看上去还更小一点，跟她女儿都差不多了。
而百万街3号这个大家伙，隔壁还有个贝茨科伊官邸，是俄国启蒙运动的代表，女皇曾经私人秘书的官邸，现在住的是她女儿阿纳斯塔西亚索科洛娃和女婿，海军上将何塞德里巴斯。从外观上其实分不出个高下来，但是里面有个空中花园，按照圣彼得堡科学院荣誉院士约翰伯努利三世的见闻录来看，里面还有空中花园，其实要比萨尔特科夫的豪宅要更别致一些，从立意上来说，百万街1号的陈设完胜百万街3号。
索洛维约夫大概就是根据这个回答伯爵夫人的，伯爵夫人笑了，在她听到百万街3号设计师的品味“富贵的有些庸俗”这种评价以后，更是笑的花枝乱颤。
“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说的，不过那位亲王殿下，确实在一些地方的品味不太行，就是在餐桌上吃个牡蛎他都做不了主。”
这位亲王，在家里受制于他那奇怪又刻薄的老婆，并不是什么怪事，在彼得堡发生的怪事，一直都不在少数。
大概过去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勒布伦夫人终于完成了她的创作，今天的时间有些长，大概是两位伯爵小姐和朱莉勒布伦小姐聊天的时间实在是长的过头，这成了一种谈论。
叶卡捷琳娜斯卡夫龙斯卡娅伯爵小姐对于索洛维约夫就坐在自家的会客室里，也并不感到奇怪，毕竟年轻军官和外交官来她家的很多，带着各种目的的都有，不过这位显然目前不是因为被“自己的美貌打动”过来的，他那正襟危坐的姿势，一看就是来谈正经事情的。
而且他看到姑娘们出来，眼神显然不是对着自己和姐姐来的，而是对着勒布伦夫人点头致意，然后才和两位伯爵小姐打了招呼。
这个先后顺序很奇怪，但是朱莉拉着她过来，说明了情况：“Ma mère est très intéressée par les crayons cosmétiques de M. Mikhal Solovyov， et il est venu ici pour parler de cette question. Désolé， Catherine， je dois discuter de certaines affaires dans votre salon.”（我妈妈对这位米哈伊尔索洛维约夫先生的化妆笔很感兴趣，他来到这里就是谈论这个问题的，抱歉，凯瑟琳，要在你家的会客室来谈论一些商业上的问题。）
“Moi aussi， le premier client de M. Solovyov， c’était probablement moi !”（我也是，大概我还是这位索洛维约夫先生的第一位顾客！）
而且这小丫头叉腰站在那里，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倒是让这副身体来讲，年龄并大不了多少的索洛维约夫，也感觉有点好笑。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伯爵小姐有意作为顾客，同时也透露出了想要加入的意思，也不能拒绝了小姑娘的好意，她钓男人不成，也不能拒绝和她进行“商务合作”。
第13章 既然有了产品，自然也有顾客和销路（中）
叶卡捷琳娜斯卡夫龙斯卡娅伯爵小姐，作为小姑娘是很可爱，但是她这个人生观，可能因为在外交官家庭出生，而且还是巨额财产的指定继承人，这一生都是衣食无忧的，所以她那种任性到有时候肆意妄为也会让人头疼，不过也是在一定限度内的，这小姑娘精的很，要是她存了坏心眼，谁遇到她可是有些小麻烦了。
而站在她身旁的，就是勒布伦夫人的独生女朱莉，她姐姐玛丽亚已经坐在沙发里了，这对姐妹的个子把朱莉衬托的像个巨人，可能是勒布伦夫人和她女儿因为身材关系比较显高，甚至画作上显示的还更明显一些。
区别是，夫人本人更瘦削一些，而朱莉因为年轻的关系，从脸盘到身体要比她妈妈圆润不少，也难怪作为母亲的从母爱角度也好，从绘画的角度来讲，朱莉是她母亲很多自画像以及画作的模特，而且也一直都在学习绘画技巧。
本来索洛维约夫是要和勒布伦夫人单独讨论这个问题，结果现在可热闹了，伯爵夫人和两位伯爵小姐也在这里，这成了一个下午茶的话题，而且，还要用法语交谈，勒布伦夫人和朱莉对于俄语并非完全不懂，但是她们在彼得堡接触到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使用法语的，或许在莫斯科能找到一些说俄语的顾客。
至于百万街7号的窗外，有一辆马车正在那里，伯爵夫人起初没有注意，就在她们和索洛维约夫交谈的时候，才注意到了这辆车，而且上面的标识，证明这是属于博布林斯基伯爵的，而伯爵本人正从马车里出来。
伯爵夫人对于这位博布林斯基伯爵再熟悉不过了，在她刚刚成为叶卡捷琳娜二世宫廷侍女的时候，女皇的私生子就喜欢上了她，而俄国宫廷里的事情，总是很复杂，还包括波将金亲王和他这些外甥女们复杂的感情之类的
而博布林斯基伯爵在去年结婚，他的妻子是位波罗的海那边的德国女贵族，不过相貌并不好看，倒是有点“龙骑兵”的架势，想想这位喜爱美人和美食的伯爵娶这么一个妻子，他的想法是怎样的呢？反正也无所谓，伯爵接受了这样一桩婚事，他的妻子很健康，而且性格活泼开朗，总之他们夫妇开心就好。
“Madame， le comte et la comtesse Bobulinski sont en visite.”（夫人，博布林斯基伯爵和伯爵夫人来访。）
虽然有点出人意料，但是对于昔日很喜欢她的这位女皇的儿子，斯卡夫龙斯卡娅伯爵夫人还是表现出欢迎的姿态。
“Catherine， pardonnez-moi d'avoir pris la liberté de visiter votre manoirà ce moment-là. Je passais juste par là avec ma femme et j'ai parlé des choses intéressantes qui se sont produitesà Tsarskoe Selo.”（凯瑟琳，请原谅我在这个时候冒昧的造访你的宅邸，我只是和我夫人路过这里，正巧谈到当年在皇村的趣事。）
说起来，博布林斯基伯爵当时也只是看脸，日后他要去军团服役，又要到法国去旅行，之后在1788年才回到俄国，说起来趣事，应该就是这二位更年轻的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
“Oui， c'est bien quand on est jeune， mais si vous regardez mes filles， elles grandiront bientt et je devrai leur trouver des maris le moment venu.”（是的，年轻的时候真好，可是您再看我的女儿，她们也快要长大了，到时候还要给她们找夫家。）
说到这里，博布林斯基伯爵一拍脑门，尴尬的笑了起来，他心直口快，又直接说了出来。
“Cela dépend de la faon dont Sa Majesté choisit : s'il prend la décision lui-même， même si l'intention est bonne， il y aura toujours quelquesécarts dans le choix.”（那要看陛下如何选择，如果是他亲自做出的决定，虽然本意是好的，可是选择上总是有些偏差。）
他是亲弟弟，都这样说了，可想而知，保罗沙皇的指婚破坏力有多大，不过他也不担心密探这些东西，毕竟沙皇就这么一个亲弟弟，他在母亲去世以后，最近的亲人就是他，虽然是他父亲的死对头奥尔洛夫和母亲在床上生下来的孩子，可是宠爱却一点都没少，直接就赐予了博布林斯基伯爵两座宫殿，图拉的一处大型庄园，还有珠宝和国家银行账户上百万的卢布的账面财产。
至于他要是说什么怪话，只要不是危及的保罗沙皇统治的，一般也都没什么，这种“指婚鬼才”的玩笑，沙皇并不介意，甚至他还认领了自己犯的错误，当众保证下次祝愿新人结合时，一定要选恰当的。
不过这么讲话，伯爵夫人不知道能不能听出来，虽然平时博布林斯基伯爵说话的时候脑子容易掉线，但是他这么讲，也涉及到宫廷当中指定婚姻总是有尴尬的事情，这一点可以体现在伯爵夫人的公公婆婆身上，“一个又丑又蠢的男人，他的丑陋和愚蠢等价”（叶卡捷琳娜二世本人的评价）和一个“顽固、肆无忌惮和猥亵的伯爵夫人”（驻英大使沃龙佐夫伯爵的原话）“走到哪里名声都不好”.
总归都很尴尬，而伯爵夫人的注意力又被别的东西吸引去了，她的脑子灵活，但是并不勤于使用，博布林斯基伯爵落座以后，她还要介绍一下今天在这里的人物。
“Comme vous le savez， mes filles Maria et Catherine， voici Madame Lebrun， sa fille Julie et le baron Solovyov qui sont venus chez moi discuter d'affaires avec Madame Lebrun.”（正如您知道的，我女儿玛丽亚和凯瑟琳，这位是勒布伦夫人，她的女儿朱莉，还有来到我家里，和勒布伦夫人讨论商业问题的索洛维约夫男爵。）
介绍到索洛维约夫的时候，他再次向伯爵行礼，虽然这位伯爵老爷，跟军旅关系并不大，但是他的沙皇兄长给他授予了少将军衔，据称这样还能给他这个弟弟多加一些年俸，用于支持他在莫伊卡河堤防和加勒纳亚街的官邸进行天文观测活动.还是个心怀宇宙的伯爵老爷。
“Alors， de quel genre d'affaire parlez-vous， lieutenant ?”（那么中尉，是怎样的一种商业活动。）
“Alex， tu oublies vraiment des choses， c'est ce stylo de maquillage que j'ai vu il y a quelques jours.”（阿列克斯，你真是爱忘事，就是前些天看到的那种化妆笔。）
倒是博布林斯基伯爵夫人提醒了她这个爱忘事的丈夫，伯爵才想起来之前虽然他没有参加萨尔特科夫亲王家的沙龙，但是几天后在大莫斯卡亚大街的官邸造访时，也见到过亲王的儿媳手上有一支削好的眉笔。
看上去可能没什么，但是这小东西在索洛维约夫的描述下，大概是本国出产的无害化铅笔和各种化妆笔，可以取代外国货，而且从成本上看，也并不高，做成六边形的样子还有利于放置和储存。
“那么，就这样，我也想要参与进来，索”
博布林斯基的坏毛病是，法语和德语还不错，但是让他说俄语，虽然这几年在庄园里学了一些，但是还是有点沟通困难。
“索洛维约夫，尊贵的伯爵先生。”
“我们还是用法语交谈吧，您知道的，我长期以来要么在宫廷，要么就是在国外，而且勒布伦夫人，她也在给您提供宝贵的意见。”
确实，听这位伯爵的洋泾浜俄语可比米罗拉多维奇的塑料法语听起来还难受，尤其是舌头问题，不过他总归还能说不流利但是意思能通的句子，有些大贵族连这个水平都没有。
至于很多贵族人物，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能够发现他们外表光鲜，而内里是笨拙的，甚至有时候还是愚蠢的，也难怪专制统治的巅峰法国会爆发大革命，其他专制国家确实要引以为戒，总是会有些人民要起来革命的。
不过，英国是个例外，内阁是真的一直以来都会动用骑警镇压的，还要用最先进的武器。
“L'investissement que vous avez mentionné ne nécessite en réalité pas beaucoup. Lorsque certaines personnes sont venues me voir dans le passé， l'investissement qu'elles m'ont proposé nécessitait 200 000à 300 000 roubles. Ce n'est pas un petit projet. J'ai demandéà M. Yakovlev de faire uneévaluation. les managers pensent tous que ces entreprises sont une couverture pour gagner de l’argent.”（您所说的投入，居然不需要很多，过去有些人来找我的时候，提出的投入都需要20万到30万卢布，可不是个小项目，我请雅科夫列夫先生去做个评估，他家的经理人都认为，这些产业都是骗钱的幌子。）
博布林斯基伯爵虽然自己不懂，但是他知道请专业人士，总是请俄罗斯实业大亨雅科夫列夫家的经理人过来评估，他这个身份就是免费的评估也有人愿意做，更何况他一直都付钱。
谁都知道，在前朝是女皇不争气的小儿子，本朝是皇上唯一的弟弟还算得宠，他的年纪也不大，不过35岁而已，将来就是皇储上位，他还因为是皇帝的叔叔会受到尊重的。
“Nous n'avons besoin que de 100 000 roubles， et maintenant nous avons récolté 90 000 roubles， mais l'espace nécessaireà la construction de l'usine n'est pas encore assuré.”（我们只需要10万卢布，现在也筹集到了9万卢布，只是工厂建设需要的场地还没有着落。）
差的是笔在老爷们看来的小钱，多尔戈鲁科夫兄弟俩占到了6万卢布，而索洛维约夫自己有1万5，这是他父亲给的投入，将来可要还的，勒布伦夫人有5000卢布并且出任品牌的“艺术总监”，剩下1万卢布是刚才伯爵小姐提到的，这丫头是个小富婆，波将金亲王最大的一份遗产全是她的，她愿意出这个钱单纯是为了好玩，而且作为第一位顾客，对索洛维约夫的产品，她还是有知情权的，就在伯爵进来之前，她还提到了品控问题，如果索洛维约夫的产品出了问题，还要向消费者赔偿，她作为股东还是第一份.
没听到这些的博布林斯基伯爵，要是知道了，会觉得他以前暗恋的侍女小姐生的女儿，简直就是这位夫人的复刻版。当然他已经结婚了，有了老婆就不会像是未婚时当个浪子，而且也总是想做出点事情来，这种花小钱办事的地方，他倒是愿意参与。
还有一点，就是女皇要是还在，看到小儿子总算还有点“上进心”，至少不会像是把他关在领地时那样失望。
他决定加入，而且这个价码正好是索洛维约夫和多尔戈鲁科夫兄弟这几个小年轻现在搞不到的。
“Je fournirai les 10 000 roubles restants， ainsi que le lieu dont vous avez besoin， mon chteau d'Oberparon， qui n'est pas loin de Pétersbourg et près de Tartu en Livonie. Vous pouvez voyager directement par voie maritime jusqu'à Tallinn.”（我出剩下的1万卢布，还有你们需要的场地，我的Oberparon城堡，那里距离彼得堡不远，靠近利沃尼亚的塔尔图，到塔林走海运就可以直接出国。）这个位置也不错，塔尔图经过纳尔瓦和沃洛索沃，再经过保罗沙皇作为皇太子时的领地加特契纳，就可以进入彼得堡了。
这对他来说，可以说是小钱中的小钱他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后代会是俄国第二富豪，首富是尤苏波夫亲王家族，就是那个把拉斯普廷干掉的精神小伙他家上次他托人在塔林搞海运，一次走运输就赔掉8万卢布，这相当于他的女皇母亲给他一次性额外零花钱的数量，那还是几年前他在巴黎游玩的时候给的数，钱对他来说是小事，不过他脑子里装着的知识不是很多，地理知识算是学的不错的。
伯爵没想到索洛维约夫随身携带地图，这倒是个副官的好习惯，在打开地图以后，博布林斯基伯爵指了指几个湖泊之间。
“Ici， mon chteau est entre les lacs， et il est si grand que si j'ai besoin de bois， je peux même m'en procurer sur place.”（就在这里，我的城堡在湖泊之间，而且面积很大，要是需要木材，甚至可以就地取材。）
伯爵确实没有把地理知识都就饭吃了，他虽然领地运营的不怎么样，但是位置看的很准，当初买下这处领地的好处是宁静而安逸，符合他母亲的要求和期望，现在他被皇兄召回彼得堡，又是另外一副光景，那里本来就经营的不是很好，一个整天住在领地里的伯爵，他的经营水平倒是跟苏沃洛夫在诺夫哥罗德的家一个样。
总是需要一些办法，来让这个庄园恢复生机。
但是这对于莫斯科那边，其实没有什么帮助，不过索洛维约夫知道，在图拉和梁赞一带，也有一些煤矿，石墨在这种地方有时候是伴生物，而且那里靠近莫斯科，对俄国腹地的供应也能够保证。
虽然这位大金主没投入多少钱，但是他已经提供了一处庄园和庄园里的农奴作为经营场地和劳动力，这样也足够多了。而伯爵还是有自己的打算，他在图拉还有庄园。
第14章 既然有了产品，自然也有顾客和销路（下）
想法多是好的，只是因为博布林斯基伯爵的加入，他的想法是莫斯科和彼得堡，可是目前也只能照顾到一边，人手有限的同时，彼得堡的贵人显然在消费能力上更强一些。
虽然勒布伦夫人接到过莫斯科那边的邀请，但是她主要还是应付彼得堡的订单，她的肖像画技术确实非常出色，俄国皇室还是颇为喜欢她这种绘画技巧，在贵人当中也很受追捧，加上她个人的保王党观点，以及玛丽王后的遭遇，总是能够带来不少同情的声音。
于是她目前为止都在彼得堡，在百万街7号也比较方便俄国皇室召见，通过她其实也是一个传话的途径，无论是年长的女士还是年轻的女士，总是要有一些活动在那里的。
以目前索洛维约夫的能量，他本人接触到的人物，大概就是这些，已经足够了。
博布林斯基伯爵慷慨提供的场地，无论在哪个年代，要建设个工厂，也总是需要勘察、测绘并且完成图纸，之后才是施工。
这位伯爵大人要做点事情，跟沃尔康斯基公爵要他的副官去帮忙，其实也没有什么，毕竟现在德米特里沃尔康斯基公爵本人在彼得堡也没什么事情，在苏沃洛夫元帅被遣回诺夫哥罗德的庄园以后，又有几位女皇时代的老将也陆续被贬谪还乡，要么就是名誉一点的退休回到庄园，时代已经发生变化了。
而伯爵又很受皇兄宠爱，保罗沙皇对于母亲的感情其实是很复杂的，而对于这个长相还有点精神的弟弟，虽然是杀父仇人之一格利高里格利高里耶维奇奥尔洛夫的私生子，姓氏还是奥尔洛夫一个封地村庄变化而来的，他并没有太多敌意，赏赐了生父遗留的宫殿和庄园，又给他很多方面的自由，借用一个将军的副官也好，做点事情也好，总是有不少空间。
这样索洛维约夫就乘坐马车，和伯爵一起前往他的上帕伦庄园，进行前期的规划设计工作，至于施工伯爵会另外找人的。
勒布伦夫人在百万街7号一边要完成斯卡夫龙斯卡娅伯爵夫人的订单，随时还要等待俄国皇室的召见，虽然保罗沙皇和两位大公的画像一般有专门人士来打理，但皇室的女眷们，还是更欢迎勒布伦夫人的到来。
而且要带货的话，其实米哈伊尔多尔戈鲁科夫说的虽然好，但是这几个年轻人都要去服役，虽然不见得一直都要在营房里，但是各自还有工作要干，也就是当副官还没那么多人敢去使唤他的彼得时间更充裕，不过他也一样会接受各种命令和任务.
勒布伦夫人和她女儿朱莉倒是可以经常进出宫廷，虽然有随从在身边，不过夫人还是更喜欢带着女儿进入俄国的宫廷，在冬宫接受皇后或者其他女士的召见，承担的任务也很多。
其实皇室内部，也有些别的声音，主要来自已经去世的女皇，她就对于勒布伦夫人矫揉造作的艺术风格和绘画方式有些意见，甚至认为自己的孙女们被
嗯，女皇本人虽然对艺术支持，但是她认为勒布伦夫人像是在“耍猴”，虽然画出来的女大公，非常的可爱，但是改变不了老太太自己的想法。
在萨尔特科夫亲王的沙龙结束后几天，勒布伦夫人又一次被皇室召见，这一次是太子妃（正式称呼应该是大公夫人）巴登的路易莎，在俄国都叫她伊丽莎白阿列克谢耶芙娜，事实上她的父亲是巴登的卡尔路德维希。
她来自德意志诸侯当中一个并不大的国家巴登，最初不过是德意志藩侯，后来升级成为大公国，一直到她的祖父卡尔腓特烈，这个国家的收入都很低，而各位侯爷们给自家创收的途径不一样，黑森在全员当兵的时候，巴登藩侯一直在想办法嫁女儿，梅克伦堡和布伦瑞克等一些地方，则是贵族老爷全都出去当军官。
也难怪在俄国，能够看到这么多的德国佬，不过可爱的姑娘们是例外。
勒布伦夫人进宫确实也带了跟索洛维约夫、博布林斯基伯爵以及斯卡夫龙斯卡娅伯爵夫人约定要带进宫去的东西，这些早期制品，都是索洛维约夫家那个忠心的老仆人谢尔盖大叔的作品，虽然他其实已经自由了，然而还更愿意跟少爷在一起，毕竟跟一些可怜巴巴的庄稼汉农奴不一样，他恢复自由不说，还有两个儿子和三个女儿，自由人要给孩子攒嫁妆，就是少爷再大方，给的工钱够多，也得算一笔数目出来。
所以他本人手工做的，总还是很上心的，而且在外面还加了一层漆皮，是很明快的天蓝色，勒布伦夫人拿到了以后，一支样品在她手里都摆弄了半天，一些让人欢快的颜色容易吸引女性的注意力。
这些东西就装在朱莉抱着的小工具箱里面，在来到宫廷以后，总是要等上一阵的，不过俄国宫廷虽然繁文缛节很多，总比以前在法国宫廷的时候还要好一些，虽然在那里，可能王后更加偏爱勒布伦夫人，不过麻烦一点都不能少了
在这里，需要做的，还是要等待，因为大公夫人伊丽莎白总是比较好静，甚至最近还有些抑郁，她准备起来，总是需要点时间，还要花些时间打扮一下。
她在卧室里那副忧郁的模样，很少示人，有时候在丈夫面前还要掩饰自己的问题，过着一种压抑的生活，不过要是让人看到了，可能还会让人想到，还有这样可怜又可爱的女子。
勒布伦夫人看到的，通常还是精心打扮过的大公夫人，经过一些化妆，看上去跟她逃难到彼得堡来的时候一样，是那个可爱的普赛克，也难怪她的婆婆总是要对她有些限制。
在这种召见女画师入宫的时候，算是在她嫁过来以后，少数比较开心的时候，毕竟勒布伦夫人和她女儿和她能够多聊一些，而且非常愉悦。
给俄国皇室当儿媳妇，是仅次于哈布斯堡儿媳妇的苦差事，虽然在法国可能会送命，不过大革命以前这些法国丈夫们虽然在外边情人多，但是对家里这位还是待遇要给足的.
虽然叶卡捷琳娜二世很喜欢她，但是老太太现在不在了，就会被婆婆给压住，在一些影响下，甚至本来对儿媳妇很满意，还不时给些赏赐的保罗，最近似乎态度也有些变化。
起因大概是瑞典国王这个不定性的家伙，又开始向她妹妹弗雷德里卡求婚，如果仅仅是悔婚就算了，偏偏这个古斯塔夫四世找到了巴登去，本来就嫉妒儿媳妇在叶卡捷琳娜女皇面前受宠的玛丽亚皇后现在就开始了质问，孤身一人在这里的大公夫人自然也就很艰难，这就是前不久发生的事情。
在仔细看过伊丽莎白的妆容以后，其实勒布伦夫人能够察觉出来。
“Vous vous maquillez， Votre Altesse， mais cela ne peut cacher votre visage hagard.”（殿下，您化了妆，可这掩盖不了您憔悴的面容。）
可是有些事情，这位伊丽莎白大公夫人也无法向另外一位伊丽莎白倾诉出来，宫廷现在的主人是玛丽亚皇后，要不是保罗是个勤政的沙皇，这位女士怕是也想学习她婆婆。
好在索洛维约夫不在宫廷里，要不然他的吐槽非得让他获得一张老家阿尔汉格尔斯克的参观券不可。要知道这位掷弹兵中尉之前已经冒过一次尖了，不过他是为了继母向大家都讨厌的萨尔特科夫亲王夫人反击，就是亲王自己在家里被媳妇一通收拾，也在这个问题上暗自感觉“太爽了”，但是皇后可不一样。吐槽这位心眼不怎么宽广还装作虔诚的皇后，可是会死人的。
“Merci，madame Le Brun， je vais bien maintenant， je veux que vous veniez ici aujourd'hui， comme nous en avons convenu auparavant.”（感谢，勒布伦夫人，我现在很好，今天要您到这里来，也是我们之前约定好的。）
勒布伦夫人来到这里，自然也是要给大公夫人绘制肖像画，她去年给两位女大公绘制的肖像，亚历山德拉和埃琳娜都很满意，除了有点撞脸，看上去像是开了美颜，反而不如之前俄国宫廷画家画的那样传神。
不过在伊丽莎白大公夫人这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因为她是公认的美人，甚至刚刚嫁到俄国来的时候，叶卡捷琳娜二世的情夫和宠臣普拉东祖博夫伯爵还曾经疯狂的追求过当时才15岁的路易莎.这听起来不合情理，但是她确实是那种娴静少言的美人，又很聪明和体贴人。
她这时虽然放松下来，但是面带愁容，之前两年的时间里，如果是勒布伦夫人和朱莉入宫来为皇室创作的时候，朱莉做鬼脸还能逗笑她，可是今天似乎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