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这样，如果请来向导，需要多少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熟悉那边的人，都不愿意去，或许有些老牧羊人，会答应你们，他们熟悉那些道路，可以陪伴你们通过。”
“感谢您，老板，我想给我，还有我这两个伴当，都来一大杯你们这里的特产。”
“要说到特产啊，除了喝的，您还要吃的么？像是您这样的少爷，应该不缺钱，倒是应该让自己过得舒服一些。”
“那好吧，老板，有什么，您就都给上来。”
“您可以看到，少爷，我们这里的甜酒Rteli，来配上一些樱桃汁混进去，味道很好的。还要些牛肉菜，这就要Bündnerfleisch，用白葡萄酒、盐和洋葱来混合在一起，那味道可没得说。”
“有酒有肉，还得有菜和汤，您总不会像是德国那些酸菜.”
“您要汤的话，可以要Capuns，用甜菜、面疙瘩和牛肉，包在菜叶里面，那口感可是很好的。”
“老板，那您还是都上来吧，用奥地利人的塔勒还是别的什么？”
“您有钱来结算就行，在我们瑞士，就是法国佬说的赫尔维蒂，我们欢迎一切来到这里的人。”
索洛维约夫和两个哥萨克一路上也没吃到什么好的，到了这里，大快朵颐。
这两个当兵的，确实也不太注意吃相，而上尉自己，他还是保持着吃饭的仪态。
而且这两个家伙，实在是一言难尽，来的路上可一直跟他们说，不要说俄语！
但当地人对于俄国人，反而没啥恶意，总是要比法国人和奥地利人要强。
瑞士还是希望维持着自己的独立，他们不喜欢维也纳或者巴黎控制下的一个瑞士傀儡政府，而是维持这个联邦本来的独立地位。
要不然当年贝林佐纳这个米兰维斯康蒂公爵控制下的重要关口，直接回到米兰就好了，他们这里毕竟还是意大利人更多一些。
至于有人会说瑞士吃绝户，这个不能否认，但现在还没有发生。此外另一点倒是不能否认，搞政治的你见过几个白莲花？
“瞧见没，吃到好东西，就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也就不隐藏了，老板，我是俄国军官。”
“可是您说话，听不出来那种俄国口音，如果不是您这两个部下喝了酒开始说俄语的话。而且您还得过骑士勋章？”
“这是我国皇上对军功的褒奖，我的事且不说，先给他们安排间房住下，我自己单独一间。另外，你们这里，有法国人的探子么？”
“我们这里，过去了300年了，都不喜欢法国佬！他们的驻军也没来过，明面上的探子应该是没有，暗地里的，要搞地下情报站，这就难说了。”
“啊，我明白了，老板，住店的钱我也会付的。你就把客房都给清理干净好了，还有给侍者的小费，都放在桌布底下了。那孩子挺机灵的，将来会是个好帮手。”
索洛维约夫因为这两个哥萨克喝了太多的Rteli和樱桃酒，能把自己搞的醉醺醺的，也就放弃了今天找人立即汇报的想法。
但是从酒馆老板的说法，以及旁人对俄国人的态度来看，这些瑞士人，是痛恨法国人的。
这个矛盾，还是300年前路易十二进入意大利以后出的事情，现在要关注的，就是作为前往圣哥达的必经之路，这里的情况。
俄军的先头部队，也要三天以后才能到达，他是要摸清楚情况的。
贝林佐纳有三座堡垒，分别是大堡垒、蒙特贝洛堡垒和萨索科尔巴罗堡垒，除了本地的自卫军有时候会去看看，都已经给遗弃了，实际上没有了军事防御的功能。
奥地利人也不怎么在这一带活动，而且缺乏物资的供应。
索洛维约夫出发之前，俄军司令部里，对于奥地利人在后方的保障措施就极为不满。
原本按照和奥地利方面的协调，奥方应该提供1429头骡子，可是俄军到了集结地以后，发现一头骡子也没有。
翻过阿尔卑斯山，可不光是当兵的，还有他们的炮车，翻山的时候总是需要骡子，无论从哪里过去都是这样，拉人或者运送补给都是需要的。
这让老元帅非常不满，另外一个令人恼火的事情就是，俄军司令部要求奥地利人请的向导，到现在为止也都没有着落。
索洛维约夫也就领了这个任务，到达瑞士这一区域，至少要摸清楚各个路口的情况，靠奥地利参谋们的地图不是完全靠谱的。
最好还要去找熟悉本地山路的向导，经过圣哥达这条路，俄国人可非常的不熟悉。
这个任务，酒馆的老板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在镇里找人不太行，要找到个靠谱的，还是要去找那些牧民，他们熟悉本地的山路。
第二天早上，在萨莫伊洛夫去给苏沃洛夫送信以后，索洛维约夫让另一个哥萨克季托夫在酒店看守，自己在镇子里先转悠起来。
根据老板的描述，牧民们每周有两天是在集市上来卖牛的，这里的牛贩子在战争期间，收购价也是不低的。
因此，也有很多牧民会来赶集，这种时候，也就可以打听一下。
然而很多牧民听说了要去圣哥达，他们都不愿意走这条路。
只有个六十来岁的老头说，他知道路。
可是他又太老，旁人都说他老糊涂，连自己的家人都给忘得差不多了。
不过索洛维约夫跟他讲话，对方是懂德语的。
“这位少爷，要是走去圣哥达的路啊，老头我还是能行的。”
“老大爷啊，您告诉我去圣哥达的路就好了，您老人家要是自己去，还是有些危险。”
但是这样给他讲，似乎也没让老头退缩。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也不要以为老的不中用的老头子，腿脚不好使唤了，就走不了这条路。真要是上山啊，你走到塔韦尔诺镇，就来找我这个老头安东尼奥伽马，别管多少人，就是当兵的来了，也一样能给你们从山口上带过去！”
索洛维约夫没把图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但是他注意过地形图，这个塔韦尔诺镇，还真的就在去圣哥达的必经之路上。
不过他还是不愿意找这个老头去帮忙，毕竟他年纪太大，有了闪失也不好交代。
但驻军的时候，在过山之前，这里又不得不去，到时候是怎么样，还不清楚呢。
“谢谢您，老大爷。我要翻山的时候，要是需要，会去找您的！”
随后他就返回了那个饭店，和季托夫一起返回去找先头部队。
他们这一路速度飞快，不过也没想到的是，巴格拉季昂指挥的前卫部队，居然提前到达了预定地点，正在那里休整。
“米沙，到前面去怎么样？”
“我们到了贝林佐纳，在那里向酒馆老板和牧民打听，要继续赶路去圣哥达山口，要经过塔韦尔诺，再向前是翻山。这条路不太好走，很多牧民都不愿意带路，只有个老头说他在那里翻过山，我记下了他的名字和住址。可是年纪太大，我也不太放心，就这样派出信使以后，自己也回来复命。”
“好了，米沙，你现在就到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那里去，把沿途打听到的事情，都要向他汇报！”
苏沃洛夫在听到了索洛维约夫的汇报以后，按照之前奥地利参谋们绘图做的行军路线来推断，一定要经过圣哥达山口，通过在这里的一个路口可以快速翻山，来到苏黎世附近。
这次就轮到俄军和奥军的留守部队，给法国人的来一个两面夹击了。
别的不说，虽然索洛维约夫对苏沃洛夫的部署很有信心，但是他来到战场上以后，发现这种对进战术，非常的依赖各军之间的协调和通讯，在一个没有现代通讯设备的时代，玩这个显然是不太行的，非常的吃指挥官统率能力的配置。
第86章 圣哥达山口在前方
俄军的大部队，很快就来到了瑞士的这个边境城镇，巴格拉季昂的部队最先进城，本地自卫团发现这俄国人太多，也就把他们给放了过去。毕竟俄国人太强了！
苏沃洛夫带到这里的军队有两万多人，伤兵都留在了意大利的后方，伤愈归队以后从威尼托的大路转到维也纳，然后到达萨尔茨堡的后方兵站，而那些因为残疾和伤病不能继续服役的人，有人从维也纳附近把他们接到匈牙利，通过南方的行军通道到达罗夫诺，从那里去基辅。
对他们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但是对于进入瑞士的俄军来说，最凶险的战斗就在前面。
“动作要快，弟兄们，我们要翻过山口，让瑞士的法国人也尝尝我们的厉害！”
苏沃洛夫到了瑞士这种山地当中，因为气候凉爽，即使因为年老力衰而感觉疲惫，在这里也让他感觉好了很多。
“老爷，您今天在马上都一天了，也该下来休息一下！”
“不能停，还不能停，普罗什卡，你去给我弄些甜酒过来，有些口渴了。”
“是的，老爷。”
在他面前经过的部队，是整个先头部队背后的四个联合掷弹兵营，因为部队有不少缺编的情况，要他们这样临时组队，也能够及时的在战场上进行调整。
“元帅阁下，我们的军团，还有后面的奥地利军，现在都已经跟上来了。奥军那边搜集了一些马匹来运输物资，骡子是很难搞到的。”
“这我清楚，回去告诉罗森伯格的纵队，进山以后，还要小心点脚下，至于马匹么要我们的哥萨克，罗蒙索诺夫和杰尼索夫，这两个团走在后面，他们提供一些马匹来拉口粮和驮运伤员。骡子就不要想了，奥地利的皇帝也没给我们搞到骡子，进到山里只能够靠我们自己！”
俄军的这支进山的纵队，很快就在一个镇子停了下来。
索洛维约夫骑马到巴格拉季昂纵队去传达命令了，苏沃洛夫元帅要康斯坦丁大公的部队都留在福斯特将军的纵队里，因为近卫军历经了多次战斗，损失是最小的，只在诺维打了场硬仗，真的要硬拼的时候，还需要这支精锐部队。
而近卫军以外的状况，就并不乐观，巴格拉季昂纵队的两个猎兵团现在都不满600人，掷弹兵部队普遍没有大炮，只有罗森伯格带来的掷弹兵团超过900人，目前能用的大炮，也不过是25门，近卫军的那些重炮，实在是在山上难以运用，反而要经过走威尼托的兵线才能过来。
导致重炮兵留了不少徒手兵，带着他们的马车过来，实际上成了拉货的，顺带要等着缴获法国人的轻炮，再给他们自己用上。
这一趟行军可不太容易，索洛维约夫骑马到达比亚斯卡，那里是一个分叉，要经过两条路线继续北上。
在这里他是听到了瑞士的山民提供的情报，支持法国人的那些瑞士民兵，正在配合法军防御圣哥达山口，实际上俄军前进的道路已经被堵住了。
为此他又骑马从这里返回到苏沃洛夫身边，终于在一户牧民家里找到了老元帅。
他这会儿，正带着忠实的老仆人普罗什卡，跟一个老牧民聊天。
索洛维约夫看到了，就认出来这是那个提出来要给俄军带路的安东尼奥伽马，这老头现在跟老元帅聊的正开心呢。
“哟，我说老将军，这个俊俏小伙是您手下的军官啊！”
“是的，怎么，您在大街上看到他了？”
“我去赶集的时候，见到他的，那会儿他正在街上，跟这边的牧民问路，老头我要给他当向导，他还嫌弃我这匹老马，年纪太大。”
“啊，你是不知道这孩子，他一直都很尊重老年人的，是不愿意你遇到危险！”
“您这话说的，老头我走惯了山道，就像是老山羊，山顶上的路，像是这样身手轻快的好小伙子，都不见得有我这老头走的快！”
嗯，这种不服老的老妖怪，一个苏沃洛夫元帅就够了，这会儿似乎还是批发量产的，索洛维约夫是没少见到。
光是奥地利那票都六七十岁还想挥舞马刀的老头，已经够奇葩了。他们打仗调动缓慢是一回事，个人勇气搞的好像是奥军人均黄忠一样不过也没有《三国演义》的翻译版给他们看。
他这会儿倒是有心给彼得堡写信，进到山里以后，这条路不好走，事实上跟外界的交通也就暂时中断。
只是这会儿他写的信，是给埃琳娜的，多少在俄国皇室当中，这位女大公算是他的庇护人。
他写信的内容，其实就是那缴获的艺术品，里面有两幅画，其中之一，是描绘赫拉女神的，虽然这位天后有名的善嫉妒，但是还主管婚姻和家庭，埃琳娜现在已经订婚，而且消息在前线也告诉了康斯坦丁大公。
另外一幅画，是送给皇太子夫妇的，起因是勒布伦夫人的女儿以前有次在女孩们的茶话会上说走了嘴，把母亲对于亚历山大和路易莎的评价给说了出来。
这种玩笑话，埃琳娜在索洛维约夫在维也纳的那几天，还真的发了一封信过来，收信人知道了以后，本来也没想过太多，但是在特雷比亚战役当中缴获的战利品里，就有这些油画，虽然都是不出名画家的作品，但是绘画的构图上还非常美观。仅仅作为陈设画的时候，还是拿得出手的。
索洛维约夫其实也知道，未来的俄国，终究是这位皇太子的，他的心思不好把握，但是这方面总是要到位的。
埃琳娜喜欢绘画是出了名的，从她那里经手，没什么问题，甚至这位聪敏而热心的女大公，还会给她的兄嫂解释礼物的来历。
而且他还少不了要讨好康斯坦丁，不仅仅是在波河捞人，在特雷比亚战役当中获得了一匹安达卢西亚马，这匹马就是现在大公的坐骑。
在把信件发出以后，他现在就伴随着苏沃洛夫元帅，正式开始了在瑞士的远征。
这一趟山路走的非常艰难，刚刚进入瑞士，在这些罗曼什人聚居的山区，他们行走的就已经很艰难了。
当地的山民，除了像是老伽马这样的老人愿意当向导，也有些年轻人在拿了报酬以后，帮忙提供些骡子，过阿尔卑斯山不见得需要骏马，但是骡子还是很必要的，毕竟明年有人就从圣伯纳山口这么干了，还叫人给自己画了一匹白马，搞的还非常著名。
他一天之内在俄军前哨和后方之间往返，苏沃洛夫没有把自己的大营停在后面的意思，而是和老伽马一起来到了前面，毕竟这老翁还是很熟悉前方道路。
罗森伯格的纵队，从比亚斯卡向北进入山中，而俄军主力走的是西北方向的道路。
奥地利人在图上作业的时候，虽然路线规划的很漂亮，但是这些地方崎岖难行，走路的速度肯定都要给降下来很多。
就是这样行军当中，俄军的士兵现在倒是唱起来《出发》的有不少，反正这歌一点看不出来是红色的，而苏沃洛夫对于士兵们在路上士气高昂也满意。
“弟兄们，就是这样，阿尔卑斯山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一定能够翻越这座高山的！”
然后这两个老头，后面还有一个老仆人普罗什卡，他们都从马上下来，走在山路上面。
过山顶的时候，老伽马还是让苏沃洛夫自己骑在马上，他借着熟悉道路，和在瑞士山里几十年牵马的经验，一点点小心的把老元帅给拽过去。
就在这个小山峰顶上，他们也看到了山前山后蜿蜒数公里的狭窄行军纵队，如果在路上有不小心的话，可能还要跌落到山涧底下去，这种时候就会要了命的。
“老将军，您看从这里向前，前面的路更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