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落在脚底下的那些炮弹，直接砸断士兵双腿的滚动炮弹很多，也不会有哪个有点经验的士兵会去试图踢开这个在战场上乱滚的玩意儿，除非他不想要腿，也不想当兵了。
这个年头，当兵还是很有出路的，无论对于贵族还是平民来说，都是这样。
而且俄军当中，对于农奴兵来说，他们有一个直接把自己给解放了的出路，就是在战场上立下大功，这样可以破例成为军官，彻底摆脱自己原来的身份。
在他们现在看不到什么别的出路的时候，这个途径是最快的。
当然，要是农民意识到了自己有什么力量，他们还是能够爆发出强大力量的。
双方的战斗越发激烈，波兰人现在发现自己的当面是俄国人，打的就更凶了。
炮弹从俄军的散兵线上面飞过去，落在后面的线列步兵人群当中，就会血肉横飞，断肢和碎骨到处都是。
打到单个步兵的时候，也经常会直接砸出一个血洞出来。
俄军的步兵打的准，而波兰人这边是用炮兵对着俄军开火，侧翼的骑兵也要包抄过来。
但是波兰枪骑兵在发现俄军散兵打的准以后，也不去招惹他们，而是迂回到巴格拉季昂部队的侧翼，准备去袭扰那些线列步兵。
这样的情况下，巴格拉季昂只是边缘的一个营展开了空心方阵，波兰骑兵靠近了冲不进去，加上俄军的士兵近距离射击，打几枪就能击中一个波兰骑兵，也让波兰人不得不放弃了对线列步兵的攻击。
波兰人现在处于下风，他们被火力压制以后，俄军发动了反击，一个营的波兰军团被包围，不出意外很快就会屈服于俄国人的刺刀。
此时法军的左翼正在陆续过河，在河岸上观察的参谋高瑟林在看到俄军转向以后，就下令要发动反击。
法军在这里过河的三个师，波兰军团在最前面，他们在战斗当中冲的这么快，本来是非常愚蠢的送人头，但巴格拉季昂不得不为了对付他们而转向，现在就给了法军一个侧击的空当。
巴格拉季昂的步兵出现了一些混乱，这一点被苏沃洛夫本人注意到了，他准备骑马去罗森伯格将军的中路观察战况，但是己方右翼出现的这种情况，也就让他感觉到了问题。
老元帅策马来到巴格拉季昂的背后，阻拦那些猎兵和火枪兵的后撤。
“孩子们，停下来！用子弹和刺刀，给敌人些颜色看看！乌拉！”
听到了老元帅的呼喊，后退的士兵不再后退，而是散乱着队形，口中喊着“乌拉”向法国人发动了反击。
索洛维约夫这边的联合猎兵团击溃了波兰军团的一个营，他们没有迂回去帮忙消灭巴格拉季昂正面的那个营，而是转向过来支援背后，对法国人开始射击。
法国人是没想到，俄军居然这么散乱着队形挺着刺刀杀了回来，只是保持着三列波浪式的战线前进，就已经让法国的将军们感到惊讶了。
至少俄国兵不好惹是真的，尤其是他们的老元帅亲临前线督战的情况下。
在之前跑回来的俄军士兵，现在翻身杀了过来，而法军也没有退缩。
在他们靠近之前，法军的射击已经打倒了不少俄军士兵，但是这些穿着绿军装白裤子的家伙，根本就没有退缩，还在挺着刺刀开进。
而到了较近的距离上，俄军只有第一列放了排枪，随后就发起了冲击。
侧翼的散兵，此时也算是解决了波兰人，巴格拉季昂现在也可以抽身回来，和法军纠缠在一起。
在这样的情况下，苏沃洛夫先调动了斯摩棱斯克团加入战斗，随后他派出军使去找罗森伯格，向他寻求预备队的支援。
罗森伯格的正面已经交火，他对元帅表示，现在并没有可用的预备队。
同时，联军中路在正面的格拉尼亚诺村，和法国人也开始交火，出人意料的是，开进到村里的法军一触即溃，很快就被罗森伯格的2500人赶出了周边阵地。
现在右翼非常关键，苏沃洛夫本人需要留在这里坐镇指挥，他看到了罗森伯格的表现以后，倒也还算满意。
“在战场上，谁也不知道又会发生些什么。”
“元帅阁下，我军已经把波兰人给消灭了，现在正在全力与法军左翼交战！”
在战斗当中，他也看到了俄军在法军渡河攻击造成的混乱以后，现在又稳定住了战线，那些波兰人今天的表现，就像是以往遭遇他们一样。
上来先喊一句“和俄国佬不共戴天”，然后就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柯镇恶柯大侠也没你败得这么快啊。
而且柯大侠，他做人光明磊落，不会像是波兰人总干出来恃强凌弱的勾当。
6月份的时候，日落总是比较晚，在战斗当中，双方既然陷入纠缠，也要多打那么一阵。
俄军在右翼算是让法军都退了回去，不过他们自身的损失也不小。
索洛维约夫指挥的猎兵排成散兵线在前方，一开始伤亡也不大，但是后续交火当中，由于子弹消耗殆尽，而法军的骑兵和波兰枪骑兵又回头杀过来，不得不让他也重新组织了部队的队形，头一次在战场上摆了方阵。
这可不是《拿破仑：全面战争》系列的游戏，而是真实的战场，轻步兵有时候也会结成方阵，而线列步兵在必要的时候也会拉开以散兵线迎敌。
现在战线在南线也稳定下来，俄军算是把法军都赶过特雷比亚河去，在法军撤退途中，那些炮兵发射的炮弹，又在鹅卵石河床上，给法军造成了不少杀伤。
这一来一去，法国人今天不仅没能击退俄军，反而自身遭遇了不少损失。
俄军这边也不轻松，他们发现在会战当中，法国兵还是比较难对付的
而梅拉斯在北线这一天长时间没有行动，倒也不是保存实力。他谨慎的率领奥军向前推进，在当天下午和法国人的右翼的先头部队也开始了交火。
奥地利人自己早上喊了这么两个口号，肯定也不想在纪念日这样丢脸，随后就发起了进攻。
之前屡次击败奥军的法军，在单独遭遇他们的时候，总还是有些心理优势，甚至都有些托大。
麦克唐纳清楚莫罗的援军跑的再快，今天也不可能到达，但是法军前方一个掷弹兵营和两个线列步兵营，在听到了奥军后方炮兵开炮的动静以后，居然以为是莫罗的援军到了，便发起了进攻。
这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奥军这边也被搞懵了，由于奥军的主力都集结在一块，队形比较严密，法军这样只有三个营冲过来，并不能占到什么便宜，双方一阵交火以后，就把法国人给打了回去。
梅拉斯现在就谨慎的很，苏沃洛夫因为右翼战局发生的变化，亲自到那里去坐镇指挥，他这里就按着预备队并没有支援任何一个方向，是在和法军交火以后，经过反复的拉扯，最终把法军都赶回了特雷比亚河的对岸。
此时俄军手上还多了一个近卫团没有使用，康斯坦丁大公这一天就是在后方“看戏”当中度过的。因为之前巴西尼亚诺战斗当中的表现，这回他也不敢违抗将令，而是在后方等待。
近卫团的士兵也都在这里，他们直到当天晚上才接到命令，在罗森伯格将军夺取的格拉尼亚诺村接应过河的掷弹兵回来。
是莫斯科掷弹兵团发起了一次渡河行动，在当天夜间袭扰到了法军在对岸的阵地，还解救了部分被俘的奥军士兵，然后又返回了特雷比亚河的西岸。
这一天战斗的最后这个插曲，倒是鼓舞了中路的俄军士兵，他们也意识到，就是法国人真的这样列阵整齐的和他们对阵，也一样能像是在之前的追击当中取胜。
而且从向东，越过特雷比亚河去战斗，也不是什么难事。
双方到了这个时候，算是各自收兵，主要沿着河岸各自后撤对峙。
部队的损失都不小，苏沃洛夫亲自到巴格拉季昂纵队的指挥部去，也看到了不少抬下来的伤兵。
“今天都是好样的，尤其是一线的猎兵，拼刺凶狠，打的也准，这样重创了敌人，应该得到褒奖。”
听到这个，索洛维约夫想的，还是趁着现在睡一觉，哪怕是战场上到处都是血腥味，他也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阵。
他手下的不少猎兵，都打光了子弹，现在也继续要在二线阵地上进行补充。
俄军当中弹药消耗最大的就是联合猎兵团，他们用的快枪在这一天当中，别管是列队射击还是自由射击，都以极高的射速和精确度震撼了法军。
而且自身的损失也不少，猎兵全部在一线行动，本团两个营总计7个连，伤亡有四分之一。
这里面主要是伤兵，索洛维约夫是很庆幸自己换了一顶熊皮帽的，有个法国骑兵挥舞着马刀从他侧面过来，一刀砍了下去，劈在了帽子上，倒是没能把他给砍伤。
随后是他身旁的两名猎兵，冲过来把那个法国骑兵连人带马都给戳死，这才让他躲过一劫。
一线战场上就是这么危险，索洛维约夫几次遇险都是帽子被击中。前几次先不论，这一次是真的被幸运女神给眷顾，那个骑兵的刀劈下来的位置再偏一点，他虽然不一定能死了，但也不大可能身体健全，总得让这一刀带走点什么零件。
这就是战场，在哪里其实都非常危险。
第76章 特雷比亚战役的四天（第三天）
到深夜的时候，能够听到俄军士兵在罗森伯格那边的欢呼声，还有人在挥舞火把，在特雷比亚河的岸边，还有零星的交火。
“掷弹兵那些人，还真是胆大啊！”
“米沙，你也别管他们，先睡觉，明天起来怕是还要大打呢。”
冯比斯特罗姆少校叫他躺下来，缩在毯子里面，现在这个天气，因为是夏天，多少找个地方裹个毯子就能休息，如果是在瑞士那些山区里面，肯定是不行的。
罗森伯格的掷弹兵返回以后，这天的战斗也就告一段落。
双方的损失都很大，对于法国人来说，情况已经非常糟糕，很多部队在这两天的战斗当中已经损失惨重，波兰军团现在只有一个营的步兵还能够保持个建制，各个师下属的半旅兵力损失也很大。
跟俄军交战的时候，总是会在战场上出现这种情况，会战打到最激烈的时候，很多部队的编制损失都大，各个地段在战场上都可能是最为激烈的地段。
战斗进入到第三天，无疑会是更为激烈的，对于麦克唐纳来说，他要等待莫罗的军团到来，而苏沃洛夫则相反，他要粉碎莫罗和麦克唐纳的汇合夹击计划。
贝勒加德此时在亚历山大里亚要塞之外，他那边能够了解到莫罗的动向，不过以奥地利人向来报告无论好坏，都要大水漫灌的特点来看，苏沃洛夫和梅拉斯能收到什么样的报告，敌人的兵力有多少，这都是个问题。
第三天的战斗当中，双方现在隔着特雷比亚河，法军在之前一天损失惨重的情况下，仍然派出士兵从河床上向俄军这一边开进。
在特雷比亚河的战斗当中，似乎在河东的这一方，总是极为急躁。
索洛维约夫前半夜睡觉，后半夜跟前面近卫军的军官换班。
以个人的力量，在战场上是如此的渺小。他换班出来以后，就站在平地上眺望对岸法军的动向，他们的营火，与17日相比减少了很多，这样其实就已经能够看出来，法军的力量受到了很大的削弱。
在这种情况下，联军即将迎来决战，这种时候，对于一些年轻军官来说，似乎也能够感受到，他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就在当下。要用上他们全部的本领，在战场上来建立功勋。
但是他们个人，在战场上，又是非常渺小的，就算是一位将军，甚至是军事统帅，解决他本人，甚至可能只需要一颗子弹。
索洛维约夫倒是没因为这个胆怯，对于个人来说，死可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再说他自己也不能说运气好还是运气坏，无论是决斗还是在战场上，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已经有几次了。
他是不会选择猥琐在后面的，总是有句话很有道理，在家里可能也会死去，到了战场上还有可能活着回来。
现在他要做的，一样是在战场上显露自己的本领，同时也要活下去。
“怎么样，米沙，你这换了后半夜的班，看到法国人的表现了？”
“他们可没有要退缩的意思，这样下来，今天还有硬仗要打啊！”
“这些法国人，他们可比波兰人韧性强多了。”
不过，那说的，可能还是没有什么组织度的华沙波兰军，跟现在这种流亡到世界各地的波兰军团不太一样。
当然，部队现在要进行列队，在太阳出来以后，士兵们也陆续起来。头一天的战斗一直持续到深夜，俄军过河的那支小部队，就搅的法军一度不得安宁。
太阳刚出来的时候，从总司令处就传来了消息，前线的战斗部队要在早上6时列队，准备迎战。
“该死的奥地利人，这个时候就要开始备战，他们也不怕累，又不是过去的骑士团，还要穿个铠甲！”
有些服役很久的老军官，现在就开始咒骂起参谋部里的奥地利人来，他们年纪很大，很多是边远地区的在册贵族出身，晋升到少校可能就到头了，自然也有些肆无忌惮。
而战前准备的时候，不少俄军都拿出来了之前缴获的法军食用的饼干，还有些人有面包和奶酪。
这次出来，对于一些老兵来说，可要比在家里吃的好多了。
俄军这边列阵整齐，但是传令的速度，就在一条横线的整个特雷比亚战场上，发出命令最快接收到的，就是联军右翼的俄军和奥地利龙骑兵，梅拉斯率领的奥军和他的预备队都在北面，他们居然在命令发出以后五个小时才收到了作战命令。
而法国人在这时候效率还很高，他们在特雷比亚河的对岸已经组织起来，甚至大炮都已经开火了，就对着俄军的阵列进行射击。
法国人还是像前一天一样，企图从特雷比亚河的正面打过来。
不过同时，还是让东布罗夫斯基的波兰军团，现在也只能称为残部，去吸引巴格拉季昂纵队的注意力，然后拉开一个口子发动突破行动。
然而这种时候，特雷比亚河河床上的鹅卵石，在炮弹落下以后，会给法军造成巨大的杀伤。
俄军也没有像是之前的战斗中那样，上来就硬碰硬，东布罗夫斯基的军团已经给消耗的差不多了：第一营作为前哨被俄军猎兵歼灭，还丢失了4门大炮；第二营在昨天的战斗当中损失惨重，被俘超过两百人；现在只有第三营还算完整，就是这点部队来担负攻击和牵制任务，对于法军来说，看上去也是远远不够的。
就是再派出几个半旅正面攻击，这样的接战以后，法军还要考虑到正面炮兵的不断打击下，给他们都造成多大的损失。
波兰人跟之前两天相比，已经在战斗当中失去了那种复仇的热情，在持续不断的精确射击，以及俄军炮兵的射击下，这些人现在渡河过去以后并没能牵制到巴格拉季昂纵队。
在此前一天，他们还能够对俄军形成牵制，让法军从正面发起进攻。
到了6月19日，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就被俄军猎兵从灌木和农田之间的低矮篱笆后面发射的子弹给打回了对岸去。
法军的正面进攻部队，情况也不太好，俄军的大炮不断开火，像是他们昨天撤退时一样，炮弹在鹅卵石河床上开了花，不管是炮弹落在水里还是直接落在岸边，跟法军造成的损失都不小。
这一次，就是再愚钝迟缓的法军指挥官，应该也意识到，他们在特雷比亚河的战斗，已经很难取胜了。
北面之前接战并不激烈的奥军，梅拉斯今天倒是遇到了对手万余人的有力攻击，不过他也把12门大炮放在正面，轰击准备渡河的法军。
法国人今天的表现，只能用英勇而愚蠢来形容，在两军临河对峙，而对手用相近兵力列阵于河的西岸，又用大炮封锁渡口，这样下来，又不是往日对奥军的那种双方大体平等的战斗，而变成了一种单方面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