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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吉祥抽出腰刀,一刀劈在杜氏的脑门上,鲜血迸溅。
杜氏吃痛之后,并没死,挣扎着往门外跑。
曹吉祥冲上去,一攮,对穿。
杜氏呕出一口鲜血,回头看向曹吉祥:“你擅杀王妃,朝堂不会放过你的!”
她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个下场?
本以为王妃的身份,是护身符呢,当真相戳破后,反而成了催命符。
换了宅子,但她还是下意识看了眼水井的方向。
“反贼之女,本督可杀得!”
曹吉祥抹了把脸上的血:“要怪就怪你父亲,杜英吧。”
杜氏抓着门的手,慢慢垂下。
她的父亲杜英,亲眼看到她死去,竟倏地咧嘴笑了一下,大快人心啊。
但是,他的眼睛逐渐变得无神。
松开刀。
曹吉祥吐出一口浊气:“方兴,把现场处理一下。”
他头也不回的出了正堂。
看着黑沉沉的天空,他心情憋闷。
“营督,为什么要杀人灭口?”
汤贤小声问:“若圣上追查起来,此事不好交代呀。”
“交代什么?”
曹吉祥怒视他一眼:“长没长脑子!现在是什么关头,皇爷愿意节外生枝吗?能查吗?”
他这般果决,就是断定皇帝不会揭开盖子的。
反而,揭开盖子的人,一定会受到惩处。
“可、可也要拿到口供再……”汤贤不明白。
“蠢货,闭嘴!”
曹吉祥惊恐道:“口供什么的重要吗?只要查,是谁做的,很难查吗?”
“真拿到了口供,反而是大祸害!”
“那口供,是催命符!”
“他不死,后面的人是不会安心的。”
“不然,见不到明天太阳的人,是你,是本督!”
“蠢货,明白了吗?”
曹吉祥深呼吸,恢复冷峻。
汤贤似懂非懂。
曹吉祥吩咐道:“把事情做绝,都杀光,出了府咱们继续查。”
还查?
汤贤更懵了。
“蠢货!”
“要是不查,他后面的人,就会以为咱们拿到了口供!”
“动动你的狗脑子!”
曹吉祥急声道:“你想没想过,皇爷派出宫,有多少人?”
“有多少是勋臣?”
“又有多少勋臣是皇爷的心腹!”
“你说说,在皇爷心里,咱们重要,还是勋臣重要?”
“蠢货!”
“只要咱们不查了,就会有人杀了咱们。”
“连皇爷,都不会为咱们伸张正义的!”
曹吉祥肠子都悔青了:“本督就不该这浑水。”
“处置商贾多爽啊,想杀就杀,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这朝堂上的人,每个人都有八百个心眼子!”
“咱们斗不过的!”
“唉,归根结底,咱们是漠北王的人,不是皇爷的铁杆,现在为皇爷卖命,靠的是皇爷的怜悯。”
“一旦有人在皇爷面前,给咱们上眼药,谁都别想活!”
曹吉祥直接抽自己两个耳光:“本督真他娘的蠢!”
汤贤有点明白了。
调包军械,真正的幕后大老板,就在朝堂上。
曹吉祥开罪不起的人物。
甚至,连皇帝都不敢轻易揭开盖子。
“营督,那个宋虔要不要……”汤贤问。
曹吉祥瞥了他一眼:“杀了!”
“标下遵令!”汤贤让人去杀了宋虔。
宋虔是杜英案的源头,杜英都死了,宋虔留着有什么用?
“营督,接下来怎么办?”汤贤问。
“接着查!”
曹吉祥不想理这蠢货,和他弟弟汤序比起来,汤贤实在烂泥扶不上墙。
“标下遵令!”
汤贤却不动弹。
曹吉祥直接踹他一脚:“查和杜英有关系的一切人!”
这还用教?
演戏都不会,当什么官!
在地下室。
陈韶把衣服脱了,露出健壮的身躯,浑身布满汗珠,实在太热了,他让兵卒取了几次水。
“范青说得没错,地下室里没有茅厕。”他解手后,说。
说明,这些人不在地下室里长待。
因为地下室不通风,建茅厕的话容易滋生细菌,容易得传染病。
这伙人明白医理,规避瘟疫。
说明这地下室存在很久了。
“总兵大人,标下数过了,共有十四间锻造室。”梁健过来禀报。
梁健是梁的次子。
跟随陈韶一段时间了。
“标下粗略估算,这个地下室一天就能制成一百多口刀。”
陈韶一惊:“这么多?”
制刀造剑也就罢了。
还制造弓弩、铠甲,这问题就大了。
“回大人,标下在一间锻造室的风箱里,找到了这个。”梁健拿出来没被烧烬的半片纸。
陈韶招收,让火把递过来。
他借着火光看,这是一张铠甲的图纸。
转瞬,他脸色大变:“这不是兵仗局里的图纸吗?”
“你在哪发现的?”
梁健躬身道:“回大人,在第八号锻造室里发现的,标下将所有锻造室,从南到北依次编号。”
这图纸生产的是制式装备。
只有军中,才会生产制式装备的。
“还有什么发现?”陈韶问。
梁健摇头:“这伙人动作干净利落,咱们在攻入地下室的时候,都被打扫过了。除了这张剩下一角的图纸外,标下什么都没发现。”
“只是……”他沉吟。
“只是什么?直说!”陈韶盯着半角图纸分析。
肯定不是现在装备的铠甲。
上个月换装的铠甲,是兵仗局新推出的棉甲。
这铠甲像是永乐朝的制式呢?
但他好像在哪看见过?
“只是标下的推测,那些零散在地上的刀剑,像是我军装备的制式武器呢?”梁健回禀。
经他这一提醒。
陈韶立刻想到了,他兄长陈埙就穿过图上的铠甲。
这是明军制式铠甲图纸!
“不对呀,要是私军的话,没必要按照朝堂制式生产。”
陈韶皱眉:“制式装备,繁琐、不易使用。”
“生产的目的,是为了防范军械贪腐。”
“私兵没必要生产制式装备啊。”
“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