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一家的亲姐妹,为什么妹妹就能过上好日子!”
“女儿却要嫁给一个武夫?”
“她从小什么都有,哥哥姐姐宠爱她,您也疼爱她,女儿呢?只有一间冰冷孤寂的房间,什么都没有!”
“女儿什么都没有!”
嘎巴!
杜英的五根手指,全都被掰断。
“女儿想获得富贵,只有这一条路啊!”
“没有选择啊!”
“爹,从小到大,您从未爱过女儿。”
“您能不能在您死之前,爱女儿一次?”
杜氏语气轻柔,带着哀求:“说了吧,为了女儿,为了儿,也为了您自己,不再受这皮肉之苦,说了吧,好吗?爹!”
杜英不停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拿头撞地,整个人都快疯了。
对付一人最好的办法,不是打他骂他,而是用他至亲的人,折磨他。
“接着杀!”
“杀到他说为止!”
杜氏比曹吉祥还要狠。
这些人都是她的娘家人啊,是她在王府里面的支柱。
可是,杜氏杀他们,竟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孽畜!孽畜!”杜英在咒骂。
但杜氏却扯住他的下嘴唇,使劲往下扯,生生撕开,厉吼:“说!”
杜英快被折磨死了。
却还是不肯吐口。
“那女儿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反正您心里也从来没有过女儿!”
杜氏目光森然:“爹,您从来没怀疑过妹妹是怎么自尽的吧?”
她冲着亲爹,笑了。
杜英一呆,旋即嚎啕大哭。
作孽啊!
但还是不肯说。
曹吉祥面露思索,杜英不要自己的家人,也不顾荆州王府死活,他在保谁呢?
这里面,一定藏着更大的秘密。
曹吉祥重新梳理一遍。
他发现杜英,是宋虔的招供,宋虔说他将京营里流出来的军械,送到杜英府邸。
抓住杜英,找到一个占地面积极大的地下室。
里面有锻造工具,有人对着官军射箭。
曹吉祥就武断推定,有人造反。
很可能陷入一个误区。
范青说,这座地下室建造有些年了。
如果是为了造反,是不是应该早就动手了?
按照地下的规模,一年就能出产几千把兵器,炼个几年估计有几万把了。
但还没造反,兵器去哪了?
可能从一开始,他们的切入点就错了!
这不是造反用的地下室,只是一个地下兵工厂!
“等一下!”
曹吉祥让杜氏停止动刑,问杜英:“你到底在保护谁呢?”
“那地下室里的生产的兵器,不是用来造反的。”
“而是用来替换掉朝堂给京营发的武器。”
“用劣质的武器,替换掉朝堂发给兵卒的制式武器。”
“对吗?”
“那调包出来的武器,去哪了?”
曹吉祥从这个角度思考,反而豁然开朗。
但是,他说出来就后悔了!
这种事一直都存在,一旦揭开,不知道砸了多少勋爵的饭碗。
杜英眸中闪过难以置信。
“那你为什么不敢说话呢?”
“你不是不知道。”
“而是不敢说。”
曹吉祥不是吃素的,举一反三,看透了这件事。
“说明,你的背后,比本督官职大,所以你害怕报复。”
曹吉祥冷冷道:“所以你在想,熬过本督这一关,进了诏狱,就会有人救你,所以你打死也不招。”
“若招了,你反而会被诛九族,不招,反而有一丝生存的希望。”
杜英吐出一口血,把脸庞对着地面。
“看来本督说对了!”
曹吉祥面露惊恐,完了,把军中的天给捅破了!
若这个地下室生产的是劣质军械,替换掉朝堂发放的优质军械,那么波及面,会是极大极大的。
凭他曹吉祥的脑袋,绝对扛不住。
曹吉祥凶厉地扫视一圈:“全都杀了!”
杜英转过头,哭着摇头,像是在哀求曹吉祥。
“营督!”方兴拱手问。
“痛快点,都杀了!”
曹吉祥身体有点发软,他肩膀太窄,扛不住这么大的事啊!
再审下去,他本人就要被厂卫审讯了,下场估计比杜英还惨。
“我说!”
杜英呜咽道:“只求大人给我杜家留一条血脉!”
“本督不听!”
曹吉祥面容狰狞:“快去杀!”
方兴不明所以,立刻执行。
“我说,我说……”
杜英艰难爬过来,抱住曹吉祥的大腿,断断续续道:“这宅子是江浙商人的,不是我的……唔!”
“本督不听!”
曹吉祥捂住他的嘴,使劲磕他的脑袋:“本督不听!”
拼命磕。
鲜血迸溅……
那是天大的事!
他扛不住!
皇爷肯定不想节外生枝,不想揭开这般秘密!
不想的!
一定的!
杜英脑壳烂了,两眼凸起,死死瞪着曹吉祥,充满了不解。
之前我不说,你千方百计逼我说。
现在我想坦白了,你在怕什么?
曹吉祥面容狰狞。
杜氏呆呆地看着状若疯魔的曹吉祥,惊恐的后退。
猛地,曹吉祥看向她:“你听到了什么?”
“本王妃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听到!”杜氏不停摇头。
她毕竟是藩王的正妃。
当曹吉祥分析透彻之后,她就知道,这件事捅破天了。
杜英死也不说,说明背后的人比曹吉祥官位高太多了,他宁愿死,也不敢说出来。
因为他说出来,他十死无生;
他不说,反而有一线生机。
结果,曹吉祥爱动脑子,把事情真相给看破了。
“大人放心,本王妃死也不会露出去一个字的!”
杜氏面色发白,扑的脂粉全都被汗水浸透,露出又黑又黄的面孔。
难怪荆州王不喜欢她呢,皮肤暗沉,人也善妒,身材还走样了,谁会喜欢这样的妇人?
曹吉祥松开了杜英。
杜英不停翻白眼,眼看就不行了。
“只有死人,才能不会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