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 第44节

  “陛下仁慈。”医生们怎敢不应诺,纷纷叩头。

  “看看,医生们逐一诊脉,得见天颜,却感觉到陛下如慈父般温暖。聂尚宫,陛下为何独独责怪于你,难道还要咱家复述一遍你的大逆不道之言吗?奴婢可没那个胆子,若非陛下仁慈,就凭你那番大逆不道的话,早就被五马分尸了!”

  金英让稳婆去查,将聂尚宫最后一丝尊严踩在脚下。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这比杀了她更难受!她的身体不断颤抖,她快坚持不住了!

  稳婆检查后,却向金忠摇了摇头,金忠皱眉:“再检查一遍!”

  “奴婢确定,她还是清白身子,未经人事。”稳婆详细检查之后,得出结论。

  金忠立刻让人禀告给皇帝。

  朱祁钰还真从浩如烟海的卷宗中找到了蛛丝马迹,宣德三年,当时的御马监太监全安因错被贬谪南京,路上自杀;也是宣德三年,永安宫一宫女坠井身亡;还是宣德三年,宫中御厨因偷盗食材被杖杀;又是宣德三年,宣宗皇帝赐名范安为范弘,宣德七年和金英一起入司礼监,正统朝极得太上皇喜爱,随军死在了土木堡之变。

  老太监叫杨敬,永乐朝就在宫中伺候,被召入西暖阁问话。

  他告诉朱祁钰,宣德元年时,永安宫住过人,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被封宫了,朱祁钰问他,谁住在永安宫中?

  “奴婢记不起来了,隐约记得好像姓聂……”

  “姓聂?”

  朱祁钰立刻想到了聂尚宫,可这时金英进来说,聂尚宫还是清白身子,不可能生子,但宫中姓聂的人不多,原因此姓不够吉利,贵人们不喜欢。

  “宣她进来。”

  事情已经逐渐清晰了,宣德元年,那个聂姓宫女被临幸后受孕,被先帝安排在永安宫中,后来求子心切的孙太后将她接入自己宫内,美其名曰养胎,其实是夺其子嗣,藉此扳倒胡皇后,谋图后位。

  聂尚宫睁开眼睛,抹了把眼泪,眸中闪烁着坚定,对金忠说:“奴婢这身贱皮子,不敢给天子看,怕脏了陛下的眼。”

  她坦然穿上衣服,走入暖阁中,跪在地上。

  “杨敬,你瞧瞧她,和那个永安宫中的宫女,可有相似?”朱祁钰要诈她。

  “这……”

  老太监很会察言观色,认真端详了聂尚宫一番,啧啧道:“像,奴婢当年在永安宫做打扫太监,看见过那位贵人,和这位有七八分像。”

  聂尚宫嘴角弯起一抹不屑,她的清白都没了,还有什么能击垮她的呢?

  “杀母留子,何其残忍啊!更残忍的是,让那个孩子,管杀母凶手叫娘!聂尚宫,朕知道,那个宫女是你的亲人,你为皇太后卖命,也是在保护太上皇!”

  “但是!你以为这是在保护太上皇?你有没有站在太上皇的角度考虑问题!让他对着杀母仇人叫娘,待他知道后,打击该有多大?人,不能为了所谓的正朔,把良心都丢了!不认自己亲母,禽兽都不如!朕不允许太上皇做那样的人!”

  “聂尚宫,朕是在帮你,朕大可以模仿你的笔迹写下一篇乞罪录,然后赐你一杯鸩酒,难道天下人不信朕这皇帝的话?朕是在给你机会,给你一个能亲手为亲人报仇的机会!朕已经下圣旨,诏金英的亲子福满、养子周全入京了,还有范弘、全安的家人,他们一来,就真相大白了!只要你肯答应,朕一定帮你报仇!”

  可聂尚宫不为所动,朱祁钰想让聂尚宫反水,像疯狗一样去咬孙太后,让她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奈何聂尚宫不为他所用啊。

  “金忠,去找一个擅长模仿笔迹的太监来。”

  “陛下,奴婢擅长。”杨敬跪在地上爬过来,满脸讨好道:“奴婢擅长模仿笔迹,请把她的字迹给奴婢看一眼,奴婢便能写出来,纹丝不差。”

  朱祁钰打量这老太监一眼,他有六七十岁了,行动不便,但着实有一手好字,模仿笔迹更是手到擒来,这个人不简单。

  “杨敬,字写的不错。”

  “不敢担陛下夸奖,奴婢曾在太宗身边伺候笔墨,略懂而已,请陛下切勿笑话奴婢。”杨敬一手好字,让朱祁钰啧啧称奇。

  “好,做的不错,杨敬,朕允你入司礼监。”

  朱祁钰就要破了朱祁镇的金身,只要你不是嫡子,勋贵凭什么帮你?只要你不是嫡子,谁会为了你一个废帝冒天下之大不韪而造反朕?只要你不是嫡子,你和朕的身份就是一样的!不比朕高贵,最多占了一个“长”字,但你所作所为,配得上“长”吗?

  破了你的金身,朕之皇位就稳固了一半,只要生下儿子,再送你归西,皇位就彻底稳固了!

  “谢陛下隆恩!”杨敬人老心不老。

  朱祁钰看向聂尚宫:“赐鸩酒。”

  “陛下,真就是真,假就是假,太上皇就是皇太后所生!绝对假不了的!”

  聂尚宫神色疯狂,声嘶力竭大吼:“陛下以鸩酒杀奴婢,以天下人为傻瓜!此乃昏君所为!陛下污皇太后、太上皇清名,却无异于往天家头上泼粪!陛下就是天家,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陛下岂配为君!奴婢坠入地狱,也要诅咒陛下!放开我,太上皇就是皇太后亲子,谁也做不得假!啊!”

  她的嘴巴被塞住,却还奋力挣扎,牙齿把内腮咬破了,鲜血横流,却还在嘶吼,恨不得天下人都听到,反正外面跪着的医生们都听到了。

  “不必鸩酒了,把她拖出去,让那些医生持刀,乱刀杀死!然后封口!”朱祁钰紧绷着脸:“徐宾还活着吗?拖进来,让他签字画押!”

  聂尚宫的话还真提醒了朕,证据有什么用?朕是皇帝!找不到证据,就硬往朱祁镇头上扣屎盆子!假的又如何,不合理又怎么样?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朕就不要天家的颜面了,又如何!必须要把水搅浑,看看到时候勋贵怎么选?文官怎么选?天下臣民怎么选!

  你们有什么理由去迎立一个婢女生的、人品有缺、对天下有愧的人复辟为帝?届时,就算你们想造反,又有几个人愿意跟随呢?

  很快,整张脸被打破了的徐宾被拖回来,朱祁钰端坐软塌上。昨天他还能在朱祁钰面前耀武扬威的,才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如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签字画押,然后拖出去,杖毙!”

  朱祁钰懒得废话。

  他要去前朝,向文武百官公布喜讯,朱祁镇不是嫡子,而是庶子!

  至于徐宾情不情愿签字画押,他懒得管了,不情愿就先杀掉,用他的手就行了,人是死了还是活着都无所谓,反正都要死的,一刀杀之,真的便宜他了。

  “告诉那些医生,先别擦手,再杀一个。”

  这次剪除了孙太后最得力的两个奴婢,必然使她对宫里的控制力下降,攻守转换,用不了多久,宫里就是朱祁钰的天下了,也就彻底安全了。

  刚出门,李惜儿扑过来,满脸泪痕,娇滴滴道:“陛下,您就再看我一眼吧,人家跪着膝盖痛,膝盖已经红了,不漂亮了……”

  啪!

  朱祁钰扬手一个耳光甩在她的脸上,沉声道:“谁让你站起来的?滚出去跪着!”

  “啊?”李惜儿被打蒙了,呆呆地看着朱祁钰。

  “聋了?听不到朕的话了?”朱祁钰眼神一阴。

  等朕空出手来,再好好炮制你这个女人,然后环顾一周,医生们战战兢兢,他们听到了皇家秘密,亲手杀死了聂尚宫,还要杀徐宾,自然都知道什么后果。

  “这些人,没朕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宫!”

  朱祁钰必须整顿太医院,像徐彪这种死间,鬼知道太医院里面还有没有?他日后每日需要服药,鬼知道谁会动手脚,所以太医院必须清洗一番,有嫌疑的斩草除根,不该留的驱逐出京,整个太医院必须大清洗。倒是可以把这些民间医生留在太医院,起码可靠些。

  他坐上御辇,御辇往奉天殿而去,路上他派小太监出宫去调范广入宫。

  广场上,群臣吵个不休,为了点蝇头小利吵得脸红脖子粗,就差大打出手了。看看,这些道德君子,平素劝朕做圣人,他们却做俗人,便宜他们占,锅让朕来背,都是大明好读书人啊!

  内阁重新洗牌,陈循、王文、萧、王直、林聪、李贤、岳正,看一眼就惹人生厌。

  尤其是王直,当年迎回太上皇时最是积极,和杨善变卖家资去跪舔朱祁镇,现在居然恬不知耻的当朕的阁臣!还处处掣肘于朕,真是好笑。还有林聪,大忠似奸;李贤,脚踏两条船的墙头草,只有岳正算中立,但他是正统十三年探花,本不够资格入阁,够资格的叶盛遭到李贤竭力反对,所以他才被递补进来,人微言轻。

  再看了眼吏部名单,朱祁钰火气蹭的一下窜上来了!王翱执掌吏部,薛做吏部左侍郎,彭时、程信做吏部右侍郎。

  吏部全是朱祁镇的人!

  王翱就不说了,尤其这个程信,景泰二年上了一本“中兴固本十事”的奏疏,通篇都在为朱祁镇说话,逼朕捏着鼻子认下来,可以说荣养太上皇就是这货出的馊主意!此人尚在四川,却能左右朝中局势,推举其为吏部右侍郎,可见朝中朱祁镇势力有复起之势啊。

  户部尚书张凤不变,崔恭任户部左侍郎,吕原任户部右侍郎。

  这个崔恭也和朱祁镇眉来眼去的,他还能忍,但接替顾兴祖职务的是广宁伯刘安!看到这个名字,朱祁钰双目喷火,这个人就差在脑门上刻着“朱祁镇忠狗”五个字大字了,兵部没长眼睛吗?怎么通过的?让刘安管理城内防卫,是打算再来一场夺门之变吗?

  更让朱祁钰恼火的是,顶替北京城城防使孙镗职务的是毛忠,这个毛忠和孙镗一样,都是归化的蒙古人,但他在景泰元年因通敌被贬谪福建,心里对朕怀恨在心,都督府居然推举这样的人管北京城防,真是一刻钟都不让朕消停啊!

  王骥也得偿所愿,出任团营指挥使,不少勋贵递补了实缺,细看之下,好像都跟朱祁镇藕断丝连!

  扫了一眼名单,朱祁钰就怒火翻涌,遏制不住。

  百官行礼后,朱祁钰调整情绪,温和笑道:“太上皇的伤势如何?是否急需调养?”

  朱祁镇打了个寒颤,他用了艾崇高的药之后,伤口的确不疼了,只是蠢蠢欲动,看谁都心头火热,百爪挠心。

  “没,没事了。”朱祁镇吞了口口水,嘴巴有点发干,有点想扑上去……

  “方才朕气急了,伤到太上皇了,还请太上皇勿怪。”

  朱祁钰的道歉,让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皇帝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皇太后是否累了?”

  孙太后打了个哆嗦,皇帝又要闹哪出?哀家在这里站了一天加半宿,腰酸腿疼,难道还不够?

  文武百官都有种不祥的预感,从造反夺门之后,皇帝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像是疯了……

  果然。

  朱祁钰话锋一转:“诸卿,朕要告诉诸卿一个不幸的消息!”

  “方才,宫中女官向朕告发,状告皇太后!朕本不欲将天家丑事公之于众,有伤天家颜面!但此事事关重大,朕不得不慎之又慎,便请诸卿为朕解忧,传过去,给诸卿传阅,朕实在难以启齿。”

  孙太后和太上皇对视一眼,感到不妙。

  果然,看到供词孙太后差点晕厥过去,这是把屎盆子往她和太上皇头上扣啊!皇帝好毒的心思啊,他要破了太上皇的金身!

  群臣一看供词,直接炸开了,纷纷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朱祁镇母子。尤其是勋贵,郭晟、朱仪、朱永等人竟有种一片真心喂了狗的错觉。

  “聂氏呢?她为何要污蔑哀家?让她出来,哀家要亲自问问她!此乃不实之言,捏造污蔑,居心何在?”孙太后大怒。

  朱祁镇也傻了,这……难道是真的?

  “皇太后勿恼,朕也是不信的,皇太后仁慈之名天下皆知,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尽人伦的坏事呢?只是聂尚宫出身您的身边,又有您的贴身太监徐宾的供词作证,由不得朕不信啊!”

  朱祁钰假仁假义道:“俞爱卿,你是刑部尚书,你来断断,究竟是聂尚宫捏造事实呢?还是此事为真!”

  俞士悦脸色微变,这种事哪里是用理来说得清的?

  只能硬着头皮,斟酌着说:“此事只有供词,缺乏证人,按理说……”

  说到这里,他偷偷瞥了眼皇帝,见皇帝脸色不虞,便咬牙道:“断案讲证据,臣认为证词可为物证之一,只需证人在旁佐证,即可成案。”

  孙太后的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俞尚书,就凭一张子虚乌有的证词,就能把脏水泼到哀家的头上?俞尚书平素便这般断案吗?先帝在时,大司寇可有现在这般威风?”

  俞士悦吓得缩了缩头,他向来不敢瞎掺和天家事,因为在朝中没有得力靠山,人微言轻,这也是朱祁钰点他名的原因,柿子找软的捏。

  但新上任的王直却阴恻恻道:“大司寇断案全凭武断,如何胜任刑部尚书一职?”

  王直一开口,林聪和王翱跟着开喷,他们都觊觎刑部尚书的位置。俞士悦上面没有靠山,把他挤兑走,再提拔上一个自己的人,把六部变成内阁的门下走狗,是内阁阁臣一直努力做的事情。

  王直如得胜将军般洋洋得意,旋即向朱祁钰行礼:“陛下,此乃子虚乌有之言。朝中有很多老臣,宣德二年便入朝为官,陛下可随便找一人问之,当时皇太后确实怀孕,臣等皆可证明!”

  “臣等皆可证明!”

  王翱、林聪先打头,萧、崔恭等人跟上,岳正、吕原、薛等人硬着头皮跪下。

  文官们都给皇帝跪下,大有逼宫之势。这架势看着眼熟,景泰三年换太子风波,就是这般架势,从那之后皇帝就老实了,乖乖进笼子里当猪,天下便是文官的天下了。

  如今旧事重提,内阁换了新成员,新官第一把火,就烧向皇帝,王直是要树立文臣典范啊!

  “王太师,你告诉朕,你是怎么证明的?”朱祁钰阴恻恻问。

  王直脸色一僵,他没想到皇帝会如此问,但他说了就是犯忌讳的,皇帝说话无所顾忌,但他做臣子的不能什么话都说啊!

  “天官,你是怎么证明的?”朱祁钰看向王翱。

  “林阁老,你怎么这么愿意凑热闹!宣德二年你在哪?你是哪年的进士,你自己不知道吗?”

  “还有你们!都想冒犯皇太后吗?当朕死了吗?亵渎皇太后,是什么罪?来人,廷仗伺候!”

  王直等人脸色一变,还是熟悉的配方啊!

  但这句话却真犯了忌讳,你是怎么证明的?怎么能证明啊?难道你是先帝不成?

  “陛下请恕臣不敬之罪,但宫中女官诬告皇太后……”

  王直话没说完,就被朱祁钰打断:“朕不恕,打!”

  戍卫广场的禁卫不敢动。

首节上一节44/1797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