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你是个废物,被瓦剌抓住俘虏了!”
“天下百官,乃至皇太后推举朕登基为帝的!”
“朕才是天下最正统的皇帝!”
“无可置疑!无可指摘!”
“如果你硬气一点,兵败被俘时,吊死在歪脖子树上,这江山就是太子的!”
“朕也绝不会抢!因为你的硬气,值得皇位传承!”
“可你没有!”
“你屈辱地活着,像一条狗一样,对着瓦剌人摇尾乞怜!”
“你连做汉人都不配!”
“何况是皇帝了!”
朱祁钰忽然大吼,从椅子上走过来,嘶吼道:“谈何让?”
“看到没有?”
他把酒器放在朱祁镇的眼前。
朱祁镇被吓到了,这酒器好像是头骨……
他、他也太残忍了!
“没错,这是也先的儿子博罗的脑袋!”
“你应该见过博罗吧!”
“看看,像不像?”
朱祁钰怪笑道:“放心,也先是死了,等朕去漠北时,会找到也先的墓,把也先挖出来,再把阿失抓来,让他们父子三人团聚!”
“到时候,朕会把三个酒器送给你,让你好好欣赏。”
“甚至,做你的陪葬品,让他们日日夜夜陪伴着你!”
“啊!”朱祁镇惨叫。
因为朱祁钰把酒器贴在他的脸上。
朱祁镇吓得跳起来:“不要,朕不要……小王不要……微臣不要!陛下,放过微臣吧!”
他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
这玩意太恐怖了!
“微臣什么都不要了,漠北王的封号也不要了,就想好好活着,活着……别折磨微臣了!”
朱祁镇崩溃大哭。
“懦夫!”
“你也是父皇的儿子,是太祖、太宗的曾孙!”
“曾经也是大明的皇帝!”
“怎么如此懦弱呢?”
“朱祁镇,若你刚才说,愿意追随朕去横扫漠北,朕都敢放你出南宫,让做个真真正正的亲王!”
“以后,朕亲征漠北,一定会带着你去的!”
“到时候,也先的墓,就让你挖!”
“男人的仇,要亲手报才痛快!”
朱祁钰盯着他:“站起来,朱祁镇,朕让你站起来!”
“不、不,我就想活着,什么都不要了,不要了……呜呜呜!”朱祁镇嚎啕大哭。
“废物!废物!”朱祁钰爆喝。
返回到主位上去。
举起酒器:“斟酒。”
“这……”冯孝担心皇帝的身体。
“无妨,一杯酒而已!”
朱祁钰让冯孝取御酒,倒满酒器,然后喝了一口,递给朱祁镇:“喝掉!”
“不、不,这、这是……!”朱祁镇疯狂摇头,想说这玩意暴戾,却又不敢说出口!
“喝!”朱祁钰不分由说,让人直接往他嘴里面灌。
朱祁镇喝完酒,哭得更凶了。
想吐,却不敢吐。
“废物!”
“微臣就是废物,远不及陛下,求陛下放过微臣吧!”朱祁镇竟然嘭嘭磕头。
他把太上皇的尊严全都丢掉了。
所剩的只是求活罢了。
可这是装的,还是真的呢?
朱祁钰让人收了酒器,冷笑道:“漠北王,朕给过你很多机会的。”
“你完全可以走出南宫,和真正的亲王一样。”
“甚至,朕可以允你参与朝政,做宗人府的宗长,为朕掌控天下皇族,享受亲王大权……”
“不、不,我就想活着!”朱祁镇坐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哭。
他哭得令人实在烦躁,朱祁钰挥挥手,让人把张拖出去。
“你是朕的亲兄长,你的子女,都会获封亲王的。”
“封地他们随便挑,朕都允了。”
“如何?”
朱祁钰总觉得朱祁镇在装,在保命。
朱祁镇爬起来:“陛下,微臣的儿子不求封地,能在京中活着,就足够了!”
装的!
果然是装的!
若是真崩溃了,该挑选封地才对啊,毕竟人心都是贪婪的,怎么可能说出如此条理清晰的话呢?
还知道避嫌,真是聪明。
“怎么?朕这个皇帝,如此不慈?连自己的亲侄子,也容不下吗?”朱祁钰语气一暗。
“没、没有!”
朱祁镇赶紧摇头:“孩子们还小,未到就藩的年纪,请陛下慢慢斟酌,微臣没有异议。”
装的,就是装的。
朱祁钰笑了起来。
没想到啊,漠北王城府如此之深。
当过皇帝就是不一样。
“传旨,漠北王手刃张,护驾有功,擢封荣王朱见为漠北王世子,朱见澍为秀王、朱见泽为崇王、朱见浚为吉王。”
朱祁镇瞪圆眼睛!
皇帝就是要让他和勋臣做切割,不准他再有任何羽翼,宁愿一口气封了三个王。
皆是亲王。
按照漠北王的规格,他的儿子应该是郡王,在他的封地内划分一块地为郡王。
可直接封亲王,还要挑选新封地的。
皇帝这是在传递信号,听朕的,有好处。
若不听,有你受的。
“微臣替臣子,谢陛下隆恩!”朱祁镇跪在地上。
“朕听说钱王妃有了身孕?”朱祁钰话锋一转。
朱祁镇打了个寒颤,迟迟等不到皇帝下一句话,只能请钱王妃出来朝拜陛下。
南宫没多大,皇帝驾临,一干夫人、妾室及子女都跪在殿外。
钱王妃和万夫人因为有了身孕,被特许养胎。
很快,钱王妃进来。
她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后,每日细心养胎,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参见陛下!”钱王妃语气没有之前那般尖锐。
有了孩子后,竟变得柔和很多。
“王妃怀有身孕,朕本不便打扰,但朕要收回皇后宝印、金册。”
“之前朕派尚宫局女官来收,王妃说身体不适,便迟迟尚未交还。”
“今日便一并拿还给朕。”
“尚宫局的女官也不便叨扰,王妃安心养胎便是。”
朱祁钰直截了当。
钱王妃可不识抬举,凤印、金册迟迟不交还,显然还想霸着皇后的位子。
“臣妾知错!”钱王妃不敢怠慢,让宫娥去取。
“王妃毕竟是朕的皇嫂。”
“往日对朕多有照拂。”
“朕也不想彻底没了亲戚,只不过国有国法,宫有宫规。”
“王妃意下如何?”
朱祁钰笑道。
钱王妃抬头看了他一眼,独眼中的皇帝,笑里藏刀,他不再是当初那个王了,也不是那个初登大宝,做事急切的景泰皇帝了。
而是今天这样一个仪态威严,处事有度,心思深邃的景泰帝了。
“臣妾不敢有异议。”
“当年之事,便如清风一般,过去便过去吧。”
“如今臣妾只想着,和漠北王安安心心的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