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收来的银子送到内帑去。
因为他很清楚,将军不差饿兵,皇帝不差他这几个钱,他日子过得富足了,才好用心办差,总不能让所有人变成圣人吧?那只会逼所有人偷偷贪腐!
“无妨,该收的就收,日子没必要过得紧巴巴的,你是朕身边的人,日子过得阔些,也好。”
“奴婢遵旨!”冯孝松了口气,算是打消了皇爷的疑心病。
近来,皇爷的疑心病越来越重。
想来是跟天下诸王入京有关。
皇爷心里藏着秘密,可能和那匣子有关,他不敢知道。
朱祁钰继续看奏章。
深夜才睡,翌日早朝。
先讨论了在河套建立卫所,半农半兵,以此来守住河套。
群臣没有异议。
“陛下,老臣有事启奏!”
刘广衡走出一步:“昨日,靖江王入京,竟给老臣送了礼物。”
“老臣就纳闷了,老臣和他有什么交情?平白无故给老臣送礼,图个什么呢?”
“是靖江王太富了,还是老臣身上有利可图啊?”
刘广衡深恨诸王,他是江西人,虽是大家族,却从小吃过苦,知道民间疾苦,人情冷暖。
他宣德朝就上过奏疏,说天下贫困和诸王挥霍有直接关系。
虽然遭到先帝训斥,但先帝借机裁撤藩王宗禄。
“老臣也收到了,真没想到啊,老臣半辈子不收礼,收的第一份礼,居然来自靖江王。”
寇深想笑:“这靖江王可真是阔绰,听说满朝文武都收到了礼物,不知道宫中有没有收到啊?”
“两位爱卿说得对啊,朕还真没收到,倒是太监们收到了。”
朱祁钰笑道:“来人,把靖江王宣来。”
“这靖江王八成以为,这大明还是以前的大明,用钱开道,就能诸事顺遂。”
“哈哈,他想的倒是很多啊。”
“虽然他和朕的血脉偏远,终究是太祖钦封的诸王,永乐朝出京继藩。”
“朕还能废了他不成?”
朱祁钰大笑:“估计天下诸王都这么想呢,所以不敢入京,和朕过个团圆的端午节。”
“诸卿,你说朕能杀他们吗?”
本来轻松的奉天殿气氛,忽然凝固。
“你们是不是都认为,朕会杀了天下诸王呢?”
“建文是怎么没的?”
“朕还不知道吗?朕也是藩王继位,还不知道天下藩王是怎么想的?”
“朕今天跟你们说句实话。”
“朕没有杀光天下诸王的意思!都是朕的血脉兄弟,朕怎么能杀呢?”
但是,百官没有一个信的。
您连亲哥哥都想杀,何况那些叔伯兄弟呢?
正说着,靖江王到了。
朱佐敬穿着藩王冕服,行藩王之礼。
“靖江王,你给京中所有人都送了礼物,怎么偏偏没给朕送礼啊?”朱祁钰张嘴就挑理。
“回禀陛下,小王献给陛下的,乃是大礼,所以没有呈上来,也没报与宗人府!请陛下宽恕小王不敬之罪!”
朱佐敬长得仪表堂堂的,说话有理有据,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你这么一说,朕反倒好奇了,什么大礼啊?”朱祁钰懒洋洋问。
“陛下,小王从诸僮族中,挑出一百童男、一百童女,请送入宫中,侍奉陛下!”
朱佐敬以为送女,能戳中皇帝的敏感神经。
闻言,奉天殿内传出一片哗然之声。
“请陛下放心,这些童男童女虽然年龄尚小,但也都学会了汉话,个个长得俊美,小王为了进京献礼,精心准备了数年时间!”
“都多大年岁啊?”朱祁钰不动声色问。
“回陛下,俱是五六岁的童男童女,个个颜色好看,聪明伶俐,必然能得到陛下欢心。”
很多富贵人家,都会养几个颜色好的童男童女,做主人的干儿子、干女儿,其实就是做那是的。
朱祁钰目光愈发阴鸷:“都是从何而来的啊?”
“是归顺的僮族,知道小王要进献礼物给陛下,个个欢欣鼓舞,踊跃报名,将族中颜色好的,都送到小王的府邸,由小王带人训练,层层选拔,挑出极佳的,送到宫中的!”
朱佐敬颇有几分洋洋自得。
男人都好这口。
何况,他挑的都是异族,毕竟人都喜欢新鲜感嘛,这种更有意思。
“可有伤亡?”朱祁钰又问。
“回陛下,自然是有,蠢笨的留着也没用了,长途跋涉,送到宫中来,惹恼了陛下,他们哪里担待得起!”
朱佐敬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就是说,僮族送上来的,不是这二百人,这些是优中选优,选拔上来的二百人。
没选拔上来的,要么死了,要么被送给别人了!
难怪广西年年动乱呢!
土人为何作乱?
你们好好待人家,人家怎么会造反呢?
中枢给了土人多少好政策,到了土人身上,又剩下几分?
这不是广西一地坏的,而是整个西南,都是如此。
“陛下,小王这就让人送入宫中!”朱佐敬见皇帝没有异议,就知道送对礼物了。
皇帝富有天下,什么宝贝没见过。
就得送稀奇玩意儿。
他挑的这些,个个调理出来的都是极品。
等进了皇宫,等着君王不早朝吧。
他这靖江王的王位,也就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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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34章 捡起来,呈上来,朕拿金印砸死你!
“你是有孝心的,会揣摩朕心思的啊。”朱祁钰皮笑肉不笑。
朱佐敬更加开心,王位彻底稳了。
啪!
陡然,忽然将案上的金制印玺丢下来。
直接砸在朱佐敬的头上!
朱佐敬直接中招!
印玺砸在脑袋上,惨叫一声。
朱佐敬都没明白,为啥挨砸?
“捡回来,呈上来!”朱祁钰森然地看着朱佐敬。
朱佐敬懵了,哭哭啼啼道:“陛下为何砸小王啊?”
朱祁钰只盯着他:“朕让你拿回来,聋了!”
朱佐敬浑身一哆嗦,捡起来印玺,双手高捧,呈给下来的冯孝。
冯孝拿上来。
朱祁钰抄起来,又砸在朱佐敬的头上!
朱佐敬惨叫一声。
第一次没出血,就额头肿了个大包,这次出血了!
“捡起来,呈上来!”朱祁钰语气森然。
朱佐敬哆哆嗦嗦地把印玺捡来,强忍着痛双手高捧,送给冯孝。
为啥啊?他也不敢问啊。
啪!
朱祁钰又把印玺丢下来!
幸好是金印,不怕砸!
若是玉的,砸坏了,朕就让靖江王府赔!
这次砸了个结实,刚好砸在朱佐敬的脑门上,朱佐敬晃悠一下,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一声闷哼都没叫出来,直接倒了。
刘广衡摸了下脖子:“还有气儿!”
“捡起来!”朱祁钰冷哼。
朱佐敬慢慢爬起来,额头上鲜血殷红,直接哭了出来:“陛下,小王犯了何错,竟要如此惩罚小王啊?”
“何错?你自称什么?”朱祁钰冷幽幽地盯着他。
“这……微臣知错!”朱佐敬意识到,自己托大了,所以皇帝生他的气了。
不过,一笔写不出两个朱来,虽然我血脉偏远,但终究是一家人啊!
“该自称什么?”朱祁钰问。
“微臣!”朱佐敬闷声回禀。
“既然称臣,那你是哪朝的臣子啊?”朱祁钰冷幽幽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