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也信佛啊!”
“不会建一座宝塔,把梵文供奉在宝塔里呀?不允许人看即可,当做古圣物供起来,不就好了?”
“等几百年后,印度退化成野人,咱们再拿出来看,说是华夏先人的文字,他们也不知道!”
还能这样?
冯孝发觉,这个办法好啊。
“而且,整个中南皆信佛。”
“朕将这些圣物,建寺于中原。”
“让那些虔诚的信徒来中原朝拜。”
“那么这些土地,就永远脱离不了大明了。”
朱祁钰心情很好:“佛教的起源地,竟然不信佛了,真是愚蠢。”
“大明就是佛教的中心,天下信仰者,皆该来大明朝圣!”
“谈妃不是要捐一座庙吗?”
“朕出资,在北方建庙,去印度请梵文经书来做镇寺之宝,将佛教的一切,都搬来大明。”
一听皇帝要建庙,冯孝眼睛亮起:“皇爷,在京师建?”
“京师寺庙太多了,在附近建。”
其实,喇嘛庙的中心,是在南京。
从太祖皇帝开始,就在南京多建喇嘛庙,后来的皇帝,也都在南京建庙,让乌斯喇嘛来南京。
但朱祁钰不止建庙,还允许他们传教。
只要他们汉化,什么条件都可以谈嘛。
朱祁钰沉吟道:“以后经书翻译,无论各教,刊印的经书,必须附带大明地图,写上:华夏之土,一寸不可缺。”
“让宫中画地图,画完之后呈上来给朕看。”
“每一寸疆土,都给朕画进去。”
冯孝不懂,画这个有什么用啊?
这叫民族自豪感。
只要疆土深入人心,无论信仰什么的人,都会知道自己是华夏人,不会忘记自己的根,而疆土也就不会丢了。
关键信仰,是非常可怕的东西,一定不能埋下任何分裂的种子。
务必让各教人士,首先把大明视为自己的家,然后才是信仰,如此一来,肉永远烂在锅里,不管谁当皇帝,领土不会丢了。
“送去内阁。”
三道奏疏,朱祁钰全部看完,让人抄录一遍后,送去内阁。
翌日早晨。
叶盛受宣诏入宫。
朱祁钰将陈舞阳上的奏疏给他看。
“可知这江都知县熊瓒?”朱祁钰对此人没多少印象。
“微臣知道,臣主持京察,其人评级还算不错。”
叶盛道:“但其人不会处理人际关系,导致在本地风评很差。”
“臣多方了解后,发现此人的确是块硬骨头,但不会当官,无法政通人和,当好一任父母官。”
没错。
想当官,其他能力是次要的,首要的是和同僚相处的能力,毕竟很多工作,是需要多个部门协调联合工作的,而不是谁能一锤定音的。
情商是很重要的。
而那些情商低的,要么是能力超级强,否则都没法出头的。
熊瓒能力不知道如何,但脾气太臭,导致他不容于官场,是以蹉跎不得志。
朱祁钰颔首:“没错,大明处处是人情世故,不会处理,是当不好这个官的。”
“去交趾吧,去交趾当知府。”
“那里还是一张白纸,没什么人情世故,看看他的本事,有能力就提拔,若是眼高手低之辈,就算了吧。”
叶盛微怔,此人是入了皇帝的眼了。
“臣没有意见。”
朱祁钰点点头:“这个卢仁生供述的,你怎么看?”
养济院之事,着实有些棘手啊。
“陛下,臣以为卢仁生所言是事实。”
“民间重男轻女之风极重,若奸猾百姓将女婴送去北京,让您来养。”
“您养一年两年行,可养五十年一百年,内帑钱财再多,也会被这些人给榨光的。”
“陛下,臣以为此案就此了结便是。”
叶盛说的是实话。
三十万孩子,皇帝能养得起,三百万呢?年年都有三百万张嘴等着皇帝投喂,国家干脆当孤儿院算了。
问题是,孩子这么多,必然会出现虐待等事,皇帝的声望极为容易遭到打击。
朱祁钰颔首:“叶卿说的是实话啊。”
“朕的内帑虽然有钱,可以挥霍。”
“可等有一天,内帑没钱了,斗米恩升米仇,朕养得起时,他们叫朕爹爹,养不起时就会揭竿起义。”
“闹到最后,朕里外不是人。”
这才是人心。
“当时朕头脑一热,就做出决定。”
“如今才知道,为何历朝历代无人管无人问,主要是不敢管啊。”
“但朕既然管了。”
“就管到底吧。”
朱祁钰莫名其妙的转折。
叶盛刚要劝,皇帝却摆摆手:“听朕说完。”
“叶盛,可知朕为何非要养天下孤儿啊?”
朱祁钰走下御座,站在叶盛的旁边:“因为朕想推行教育,让天下秀才去当教师,怕是难以成行啊。”
“朕就想着,将这些孤儿,培养成医者、老师、计相等基层人才。”
“等他们成年后,放到基层去。”
“为朕效力。”
说到这里,朱祁钰嘴角弯起:“明白朕的深意了吗?”
“皇权不下乡。”
“朕非要让皇权下乡,而这些孩子,就是朕的爪牙,为朕下乡,开辟一条通道,让朕彻底掌控这天地。”
叶盛苦笑:“陛下,您只要放开吏员限制,皇权自然就下乡了。”
“再说了,皇权下乡,需要负担过重的行政成本。”
“户部能支撑十年,但能支撑一百年吗?就算一百年,二百年,三百年呢?”
“终究是负担不起的呀。”
朱祁钰拍拍他:“朕明白,但孤儿该养还得养。”
“只是设下些限制。”
“若有父母,故意遗弃婴孩者,男女拆分流放,男去宁夏,女去交趾。”
“你觉得如何?”
叶盛苦笑,这皇帝有时智计百出,有时却净出昏招,关键他还明白,却总是同情心泛滥。
明明一个极为阴狠的皇帝,却莫名泛滥同情心。
真让百官难做啊。
“圣上……”叶盛不同意呀。
这限制根本就没用的,人只要能钻到空子,就不会走正道,哪怕面临着杀头的风险都不在乎的,何况只是移民?
“叶卿,听朕一次,试行十年,如何?”朱祁钰商量他。
“就十年,若十年后成本太高,就请陛下不再养孤儿。”叶盛苦笑。
朱祁钰重重点头。
“陛下,微臣还得劝您一句。”
叶盛有些不满:“您爱民如子,但也该知量力而行。”
“这一年,国朝在做多少事啊?一年做的事情,比过去一百年做的都多。”
“民间思想转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您不停拿出新事物,朝廷上下忙得连轴转,人人都心有不满,反而会让人心向背。”
“没人理解您的苦心的,陛下。”
还是劝他要缓,要慢,做事不能急不能过快。
“朕听进去了。”
“做完这些,暂时就不做其他的了。”
“叶卿,您来监督朕。”
“朕肯定不突发奇想了。”
“如何?”
朱祁钰还得商量叶盛。
“但愿您说到做到,臣知道您是大明好,是为天下好,但要给天下人一个喘息的时间呀。”
“是是是。”
朱祁钰笑道:“那就说回正事?”
“还是移民的事。”
“戴士诚出海几天了,还没消息传回来,朕心里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