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 第1065节

  耿九畴不说话了。

  没错,他儿子耿裕有出将拜相之能,不说皇帝青睐,朝臣也看出他的才能,让他去坐冷板凳,他这个当爹的第一个不乐意。

  良禽择木而栖,自然是换个地方施展抱负喽。

  “将心比心,您如此明事理之人都受不了,何况天下人喽?”胡道。

  “可也不能放开官吏之别呀。”耿九畴打心眼里瞧不起吏员。

  吏员多是地方为富不仁大户人家子弟当的,都是些坏得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王八蛋干的,这些人对百姓敲骨吸髓,不堪入目。

  若给这些人上升渠道,让他们跃居朝堂,天下必然大乱。

  “那你说说。”

  “是想让耿裕坐冷板凳,郁郁不得志一辈子?”

  “还是打破官吏壁垒,放开吏员的上升渠道?”

  胡反问。

  王复嗫嚅道:“打破壁垒,也是治标不治本呀,等到吏员被填满后,还是要面临人才爆炸带来的后患。”

  “所以老夫说了,只能缓解目前的压力,是治标之策。”胡苦笑。

  “老太傅,就算让官员去做吏员的事务,您认为如秀才、举人般的天之骄子,会愿意做吗?”王复释放致命一击。

  胡冷哼一声:“只要令进士从吏员开始做,由不得他们不愿意。”

  制定政策的永远是中枢。

  天下百姓没有选择权。

  看着朝臣讨论,朱祁钰喝了口茶,安静道:“老太傅的话,说进朕心坎儿里了。”

  “朕说过几次了,想放开吏员的上升渠道。”

  “吏员在民间作恶,残害百姓。”

  “中枢不是不知道,却睁一眼闭一眼。”

  “朕早就看不过去了。”

  “以前诸卿总说,中枢没钱没粮,需要靠这些吏员、粮长剥削百姓,强逼百姓纳粮。”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中枢不缺钱,也不需要吏员继续作恶了。”

  “朕在想,是不是能用进士替代吏员,不设吏,全为官,将中枢权力,下到乡村去!”

  见群臣要劝,朱祁钰摆摆手:“听朕说完。”

  “吏员个个硕鼠,宰杀了他们,中枢也能丰盈一些,这笔钱都归户部,朕一文不取。”

  “朕着实需要大批人才,如今新设诸省,都要精耕细作,详细治理,甚至两广云贵也要改变原来粗犷的治理方法,由粗到精,所以需要大量的人才,为中枢使用,为朕治理天下。”

  “还有一点。”

  “朕想给百姓松一口气儿,让百姓日子过得稍好一点,不要造反了。”

  “朕不想再把精力放在内耗之中了,朕的眼光在国外,在广袤的疆土上,在恢复汉唐荣光上!”

  说到这里,朱祁钰略微停顿:

  “杀了吏员,也能给百姓出口气,缓解地方矛盾。”

  “而新去的官员,可凭此立威,在地方站稳脚跟。”

  “朕也能改变地方权力架构,而非像以往那般粗犷治理,把权力放给吏员、粮长、乡老等等。”

  说来说去,朱祁钰要收地方之权。

  皇权不下乡。

  乡野之间,是士绅的自留地,朝堂靠任命士绅做吏员、粮长、乡贤等重要职位,靠士绅掌控民间,而朝堂掌控士绅即可。

  这就导致了,大明基层被士绅掌握,久而久之,连皇帝都被士绅掌握了。

  朱祁钰要收权,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大明皇帝如此短寿,和文官集团不无关系,而支撑文官集团的,是天下士绅。

  而士绅的根儿,又是什么呢?

  仅仅是土地吗?

  朱祁钰觉得不是,而是制度问题。

  皇权不下乡,导致士绅掌握了基层。

  而恰恰决定王朝兴衰的,不是皇帝,也不是满朝文武,而是民间一个个鲜活的百姓!

  天下人齐心协力,才造就了真盛世!

  同样的,天下人齐心协力,也能毁了一个王朝!

  而皇权,从一开始就象征着至高无上,注定不会和泥腿子打成一片的。

  皇权里所谓的民,只是士绅而已。

  鞑清就把士绅喂得白白胖胖,有钱一起赚,有福一起享,所以年年造反,却都造反失败,鞑清朝局稳如老狗。

  太祖皇帝曾经试图打破,终究因为基层行政成本太高,而选择放弃。

  但现在又不一样了。

  朱祁钰手里有多是钱,这些钱还会生成钱。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哪里有银山。

  有取之不竭的钱,为什么不改革呢?

  朱祁钰要打破这种根深蒂固的理念,一定会遭到激烈反对,甚至士绅会铤而走险,杀掉他朱祁钰。

  朝臣都吓到了,皇帝这哪是改革呀,这是送死呀!

  “陛下,吏治改革绝非一时一日之功,请陛下稍安勿躁,暂缓行事。”

  胡不敢说透,陛下呀,老臣是为你小命着想。

  你挖士绅的根子,士绅能不跟玩命吗?

  你的军功集团尚未成型,无法抗衡士绅集团的,需要时间的。

  “老太傅之策,深得朕心。“

  朱祁钰直接把胡装进去了,但还是很理智地道:“但还需斟酌,阁部拟定,七月初一大朝会上,再行讨论便是。”

  胡欲言又止,您这不是把我往文庙里面送,而是往死路上送啊!

  “暂时只是讨论,等人才过于拥挤时再行决定,是否实行。”

  “毕竟现在,朝堂还是很缺人的。”

  “朕预计呀,人才井喷,朝堂实在用不完的时候,要二三十年之后了。”

  朱祁钰也不想英年早逝。

  他还没到直接挖士绅根子的时候,得一步步来。

  “就按照姚卿说的办,各地官吏不够用,便征召秀才、举人协助,务必妥善安置好流民。”

  “各地督抚,丈量土地,妥善分配,并记录在案。”

  “去年都察院御史派去地方调查,效果显著,明年春暖花开之时,朕会派御史、监察史一地一地核实。”

  朝议基本到此为止了。

  议了一个下午,主要议定文武庙、圣庙、帝王庙事宜。

  现在开始督建,于景泰十二年建造完成。

  这笔费用,完全由内帑承担。

  皇帝是款爷,花银子一点都不心疼。

  朝议结束。

  朱祁钰还有一下午的奏疏没看,他熬夜要看完。

  然而,正看着呢,冯孝说皇后娘娘驾到。

  唐贵妃的封后礼,在六月初已经礼成,唐贵妃移驻坤宁宫,正式册封为皇后。

  但她和皇帝的关系,却变得微妙。

  这段日子,她颇为自觉,皇帝自己在乾清宫睡,没有宣诏,她也不敢来打扰。

  “让她去乾清宫候着吧,待朕看完奏章……就过去。”

  朱祁钰颇为不情愿。

  冯孝可不敢乱说话。

  看了半晌奏章,朱祁钰莫名烦躁,放下奏疏,起身转悠转悠,活动活动筋骨,才去了乾清宫。

  六月的京师,热得让人心烦意乱。

  进入乾清宫。

  “臣妾向陛下请安,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唐皇后恭恭敬敬行大礼。

  “皇后不必行大礼。”

  朱祁钰掠过她,坐在椅子上,脸色紧绷,没有丝毫笑意。

  “谢陛下。”唐皇后微微发福,脸型圆润一些,却增加了几分韵味。

  她盈盈而起,袅步而来。

  安然坐在皇帝的对面。

  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是正妻,不再是妃嫔,不是妾!

  所以,她是有资格和主君对面而坐的。

  她毫不吝啬地行使主妇的权力。

  朱祁钰也不说话。

  “陛下,淇儿听得懂诗文了。”

  “他抓周时抓的就是论语。”

  “臣妾想着,他一定是有出息的……”

  唐皇后的声音越来越低落。

  因为,皇帝似乎没兴趣知道朱见淇的情况。

  废话,一个孩子抓周能说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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