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规模,场面依旧是杂乱无章,稍微控制不住局势,就很可能会激起民变。
而且夏之白如今风头正盛,之前在朝堂那番话,得罪了不少官员,还要去经商,只怕商贾也不乐见。
暗中挑事闹事的不会少。
虽不敢太明目张胆,也不敢太过分,但暗暗挑唆还是敢的。
这对夏之白是个不小的考验。
朱元璋背着手,沧桑的脸上渐渐泛起一抹狠厉寒光,他看向朱标,语重心长道:“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让全场听话,所以要先立威,如果是咱,咱会直接叫人打断其中几人的手脚,让四周的人消停下来。”
“有时候就要狠!”
“你不狠,这些人就会觉得软弱可欺,也会越发变本加厉。”
“你要是懦了、退了,就算短时消停了,日后也会麻烦不断,所以要在开头,都要立好威,竖好规矩。”
“标儿,你给咱记住了。”
“以后要是谁敢挑战你的权威,不管这人是谁,也不管这人对大明多有贡献。”
“该杀就得杀!”
朱元璋话语很冷漠,透着一股冲天杀气。
朱标感受到浓浓杀气,连忙道:“父皇,儿臣知道。”
朱元璋看了朱标一眼,也是点了点头,朱标是有些性软,但那也是相较自己,骨子里是不缺乏狠辣跟手段的,他不冷不淡的道:“夏之白是怎么处理的?可有让事态闹大?”
朱标道:“没有闹大,甚至还没闹起来,就被按住了。”
朱元璋轻咦一声,露出一抹惊讶。
“他咋处理的?”
朱标顿了顿,才道:“他直接叫人抬出了十几口盛满粥的大铁锅,将这些粥分给了聚拢的流民难民,趁着这些人吃饭的时候,才把自己的要求说。”
“他要人是有标准的。”
“需要每天能炕几十斤货物,来回二十里路。”
“而且他这次选人也是有针对性的,愿意前去的,就帮他把官府送过来的东西,搬运到二三十里外的矿山,这就是其中的考验,而且夏之白直接告诉其他人。”
“这不是一次。”
“而且他们日后每天的工作。”
“他唯一能提供的,就是三个月的伙食,跟他们当时吃的一样。”
“能接受的留下,不能接受的就离开。”
“这顿饭算送给他们的。”
朱元璋目光微沉。
眼中露出一抹凝重跟警惕。
他是从底层爬上来的,深刻的知晓,底层百姓的难缠,这些百姓如草萍,最容易治,也最难治。
他用了大半辈子,才渐渐摸索出治理百姓的道理。
就是恩威并施。
夏之白这一饭一要求,却恰好做到了恩威并施,还给人极大的选择余地,这种拿捏人心的手段,让朱元璋有些心惊,也有些不安。
朱标道:“经过夏之白这一番举措,局势彻底稳定下来,不少别有用心的人,也打起了退堂鼓,这可能变成一场闹剧的情况,在夏之白的处理下,直接被悄无声息的化解了。”
朱标言语中满是赞许。
这种温和的手段方式,的确有些出人意料。
至少他没有想到。
效果还出奇的好,不仅说明了情况,还提前做了筛选,更让那些愿意去的人,还没开始就帮夏之白做事了。
一顿饭,并不亏。
朱元璋冷哼一声,不悦道:“这有什么高兴的,他借的是咱的势,是官府的势。”
“若非他说搬运的东西,是官府给的,你以为那些流民难民不会继续闹事?顶着个状元的头衔,搬运着官府的东西,除非真有不怕死的,不然这事怎么都闹不起来。”
“他这几句话,分明在拉大旗作虎皮。”
“这小子心眼很多。”
朱标苦笑一声,只得道:“父皇说的是。”
“儿臣记住了。”
(本章完)
第85章 磨去锋芒的状元才是好状元!
朱元璋点点头。
他目光微阖,似想到了什么,冷声道:“夏之白开的这两矿,记得安排一些人进去。”
“咱给这夏之白太多东西了,有人,有钱,还安排了工部的官员,千号人,已足够引起一场民变了。”
他对夏之白始终不太放心。
朱标笑着道:“父皇,儿臣早就做好了安排,夏之白毕竟还顶着翰林院的官,虽并没有得到明确的任职,但当时也的确没有真的免除其翰林院官身,因而儿臣直接派了几个文吏过去。”
“现在夏之白这两矿的具体情况,都在儿臣的掌握之中。”
“父皇尽管放心。”
闻言。
朱元璋愣了一下,看向朱标,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随后又有些骄傲,夸道:“还是老大脑子灵活,咱怎么就想不到这么做,他夏之白再怎么样,也还是咱大明的官,咱安排人不是合情合理?”
“咱怎么就想不到这么通透?”
朱标道:“父皇只是忙于政事,对此事不怎么上心罢了,若是父皇上心,哪还有儿臣出手的机会?而且夏之白这次的事,是儿臣一手促成的,儿臣自然会多加上心。”
朱元璋欣慰的点点头。
老大能考虑到这些,他很满意。
“呵!”朱元璋笑笑,冷声道:“咱朱家的血脉,可不是只有手段,没有脑子的!”
“跟咱们玩心眼,咱们岂会怕?”
“只是崽卖爷田不心疼,这夏之白拿着咱的钱,逞着自己的威风,多费了多少粮食。”朱元璋有些心疼借出去的钱和粮食。
朱标无奈道:“父皇,这是借出去的。”
“现在算夏之白的。”
朱元璋瞪了一眼,“那不还是从咱手里拿的。”
“算了。”
“不说这鸟事了。”
“他那蒸汽机的事搞得怎样了?”
朱元璋目光一正,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
朱标沉思一番,缓缓道:“经过这两个月的不断折腾,蒸汽机已经换了好几批了,林林总总,花费了上千两,耗费的生铁更是上吨,这么大的耗费,就算是儿臣都有些心疼。”
朱标一脸肉疼。
他继续道:“不过效果倒是不错。”
“据说最新的蒸汽机,能够抽取更深的卤水,效率也比人力要高了,具体高出多少,倒是不清楚。”
“不过相较最开始的远不如人力,已经有了极大提升了,只是从那几名文吏不时传回的消息,这些机器似乎损耗很大,隔三差五就要进行维修,更换其中的铅垫等,夏之白每月耗费在这些机器上的钱财就不少。”
“就这两个月时间,夏之白就花了三万多白银。”
朱标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部详细的说给了朱元璋。
听到两个月花了三万多白银,朱元璋也是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一抹肉疼之色。
这花的可都是他的钱。
他现在已很是后悔当初答应了。
这完全是在打水漂。
朱元璋道:“两个月了,他那食盐卖出去了吗?”
“价格怎样?”
“收拢回多少的钱粮了。”
朱元璋还是没一棍子打死,知道前期投入是必须的,只要能见到效益,至少是要见到回头钱,那说明夏之白不算完全的打水漂,多少还是见了个影。
只是赚的多寡罢了。
朱标苦笑着摇摇头,道:“父皇,夏之白的食盐,到今天都还没有正式销售,不过他倒是很积极的在城中宣传了,说着近几日就要敞开销售,价格更是会无比亲民。”
“不过就儿臣零散听到的消息,应天府不少的盐商,同样严阵以待,押了不少食盐过来。”
“准备跟夏之白打对垒。”
“夏之白此举,动了不少盐商的利益,若是真开始销售,情况不会太乐观。”
他并不了解经商的事。
但从听到的消息,基本预示着,夏之白处境会很艰难。
商人市侩。
岂会将到手利益拱手让之?
而且父皇只给夏之白三个月时间的事,也早就传出去了,商贾又岂会不加以利用?
只要夏之白在后一个月,没有撑过去,不能盈利,那基本说明了,他的这一套是行不通的。
父皇也会收回借给夏之白的一切。
留给夏之白,证明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同样不会插手。
在商言商。
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既然夏之白执意要走‘经商’这条路,那就该自己走下去,岂能处处借助着朝廷的力量?
朝廷不是为他开的。
朱元璋冷哼一声,对这些‘落井下石’商贾,充满了厌恶跟不屑。
他不喜商人。
尤其讨厌商人那股市侩样。
唯利是图。